第17章 我怪可憐
林子茂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自己還在生活了很多年的阿爾法星上,身後有人追着他。
“林子茂,你今天必須給我去醫院!”
“林子茂,你給我回來!”
“哎喲,你這個孩子。”
林子茂捂着熱乎乎的額頭跑在黑漆漆的道路上,回頭喊道:“你要是讓醫生給我紮屁股針我就不去!”
對方一把将瘦瘦小小的林子茂按住:“不給你紮針,就讓醫生看看,配點藥,我保證。”
不一會兒後,林子茂哭了,這人騙了他,擁有麒麟臂的醫生拿了一個比他小腿還粗的針往他屁股上紮!
林子茂被巨針吓醒了。
醫院的味道總是特別好認,消毒水味無比刺鼻。
他還沒睜眼就知道在醫院,再一看,入眼的是江煊那張沒什麽表情的俊臉。
他想如果把這張臉代入醫生臉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打針這件事,但世界上沒有如果,江煊也不是醫生。
“醒了?”江煊的聲音依舊沒什麽起伏,他按下病床旁邊的屏幕上按下呼叫鍵。
“嗯。”林子茂撐着身體坐起來,後腦勺有點疼,他手指往後碰了碰。
江煊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林子茂扁了扁嘴:“我後腦勺好像撞腫了。”
他還沒來得及問江煊怎麽會在這裏,自己又怎麽會在這兒,醫生就已經過來了,同時出現的還有嚴肅刻板的梁主任,溫和中帶着點欣慰的餘老師,其餘人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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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問了他幾個簡單的問題,确定他沒事後,表示随時可以出院,再戳一記消腫針就行,他只是後腦勺撞腫,沒有腦震蕩。
“不打針行嗎?”林子茂猶疑了一下問醫生。
“可以,但是吃藥可能要一天才能消腫,打針一個小時內見效。”醫生如是說。
“那我吃藥。”有選擇是最好不過了。
林子茂這才想起那位額頭流血的學長,他問江煊:“和我一起的學長呢?他沒事吧。”
江煊說:“沒事,噴一點愈合劑就可以了。”
林子茂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那我去看看他。”
見林子茂沒事,江煊也沒阻止他。
一班的幾名同學都回去了,餘老師問江煊能不能替他送林子茂回學校,江煊說行。
林子茂去了隔壁病房,看到了用紗布包着額頭的任斯然現在非常忙碌。
他的病房內擠滿了人,有學校的領導,也有同學老師。
學校的領導正握着他的手,十分誠懇道:“不愧是機甲戰鬥系出身的孩子,就是英勇果敢,這次多虧你替學校挽回了損失,沒有造成傷害,學校一定會給你記上一功!”
任斯然享受着誇贊,還表現得十分肅穆:“是,學生日後定不辱使命!”
很顯然,任斯然似乎忘記了在機甲上假裝沒聽見救援聲一事和說過的不想死的話,道貌岸然。
林子茂來這裏只是确認一下任斯然的情況,沒想到看到這種畫面。
江煊給林子茂拿了點消腫藥走過來時,看見他站在病房門口,坐在休息椅上,雙腿屈着,盯着交握的手指不知在想什麽。
“怎麽?”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兩個字飽含了多少從未有過的溫柔。
林子茂搖頭,扯出一個淺笑:“沒什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罷了。”
江煊覺得他的笑并未達眼底,有趣的事情能笑成這樣?他轉一圈回來,林子茂的情緒變化就這麽大,只能當他是被吓着了。
林子茂上機甲時沒帶通訊器,估計沒看到學院發的通知,江煊告訴他:“學院給你們放了半天假,下午不用訓練。”
林子茂他巴不得現在就結束軍訓:“那我現在可以離開醫院了吧。”
江煊對完好無缺的林子茂說:“可以,走吧。”今天過得挺驚心動魄的,小命都差點被他給玩掉。
林子茂挑起眼皮問他:“去哪兒?”
江煊轉身走在他前面,擠出兩個字:“吃飯。”
林子茂跟在他後頭應一個哦,确實有點餓,隔了一會兒,他又問江煊:“不回學校?”
江煊站在電梯口:“你想回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林子茂跟着站在他旁邊,立即說:“我們還是去吃飯吧,難得有半天假。”
江煊側頭看他一眼,林子茂對他笑了笑。
電梯門打開,江煊率先走進裏邊,他們樓層高,下行的電梯并不太多人。
不過,下一層進來的人就多了起來,似乎是一個大家庭,送長輩過來看病,幾位中年人邊說話邊擠進電梯,生生将他們兩人擠到角落裏,林子茂被一位胖阿姨撞了一下,直接把他撞到江煊懷中,江煊下意識扶了下他的腰,林子茂側身找了個舒服的站姿,因為空隙小,他和江煊貼的十分近,垂下的手還碰到了江煊腰間的皮帶。
頭一回與江煊靠得如此近,雖然是側對着江煊,但能聞到他身上淺淡的香水味,心想這人還挺有生活品味,香水很淡,不靠近基本聞不到,是秋日裏不失冷靜的克制般溫柔的味道,好聞。
江煊的視線落在他林子茂側着的臉上,如果林子茂再往他身邊靠一下,他的唇就能貼在他的臉頰上,這麽近看着,看清了他濃密且微微向上翹起的長睫毛,右眼的眼角還有一顆淚痣。
林子茂其實長得很好看。
電梯門再次打開,呼拉拉一群人出去了,電梯內空間頓時空曠起來,林子茂與江煊拉開了距離。
江煊的掌心脫離了林子茂衣裳中透出來的溫度,林子茂也出了淺淡的香水氣味圈。
兩人若無其事地等着電梯到一樓,或許是氣氛過于暧昧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
江煊和餘老師是打車到醫院的,現在去吃飯也得打車。
上車後,江煊才問林子茂:“你想吃點什麽?”
林子茂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小心翼翼不讓後腦勺碰到靠背:“我都行。”
司機把車開到學校附近一條美食街上空,不過飛行出租車并沒有下去,而是去了與美食街相鄰的另一條街。
兩人下了車。
林子茂擡眼看了眼前的小門店,有點意外江煊沒帶他去那種看着十分高雅的餐廳,這裏算不上高雅,但布置得挺別致,門口種着十分接地氣的幾盆多肉植物,養的十分水靈。
門口豎起的黑板上用粉筆寫着今日的菜單。
今日中午特價:香辣牛雜飯套餐、揚州炒飯。
江煊選了後邊的卡座坐下。
林子茂其實更喜歡靠窗的位置,便問他:“為什麽不選靠窗的位置,我覺得視野不錯。”
江煊拿起菜單說:“不想被圍觀。”
林子茂了然。
餐廳在一樓,靠窗的位置全是透明的玻璃,以江煊的容貌,難免被路人多看幾眼,不想惹麻煩确實得盡量遠離人群。
林子茂選了門口寫着的香辣牛雜套餐,江煊選的是揚州炒飯。
江煊看林子茂一眼,沒想到他能吃辣。
林子茂也沒想到江煊會選炒飯,就意外的節省,持家。
江煊平日裏話不多,但也不代表他不說話。
林子茂今天差點出事,他當時聽到後其實也有點緊張,任誰在那個時候都會被吓着。
他們的關系不可為外人道,但到底已經開始跟對方熟悉了起來。
等上餐期間,他才問林子茂:“今天怕不怕?”
林子茂本想搖頭,然後改成了點頭:“怕。”
江煊聽着沒什麽問題,但又覺得奇怪,其他新生一個個都驚魂未定的模樣,而林子茂卻半點不受影響,醒來後還很鎮定地問那位任斯然的事。
江煊說:“你差點沒命。”
林子茂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神清澈直白:“你是不是擔心我啊?”
江煊嘴角繃了繃:“不擔心。”
林子茂喝了口水,笑道:“真不擔心我嗎?那我可真是太可憐了。”
江煊順勢一問:“你怎麽可憐了?”
林子茂開他玩笑道:“我結婚對象不疼我。”
江煊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顫。
确實,他們結婚了。
過去這麽些天,今日對他已婚一事,感受更為瓷實。
林子茂從他臉上發現了除冷臉以外的窘迫表情,不由笑出聲。
服務員恰好在這裏把餐端上來了。
林子茂香辣牛雜套餐飯比林子茂想象中精致,食量剛剛好。
江煊則用勺子一點點把他的炒飯吃完。
套餐都配了熬制濃雞湯,兩人都沒有額外點喝的。
午飯吃得還挺滿足,江煊付了錢。
今天下午的軍訓取消,林子茂并不想那麽快回訓練基地。
站在餐廳門口準備離開時,林子茂向江煊提了個要求:“不想學校,我想回去看椒鹽。”
江煊答應了他:“行。”他也在軍訓基地待了近兩周,也暫時不想回去。
十分鐘後,他們降落在小別墅的門前。
林子茂一進屋就喊椒鹽,江煊在他身後進門。
椒鹽應聲從樓上跑下來,林子茂剛要彎腰抱它,結果這只胖貓半個眼神都沒給他,而是跑去蹭江煊的小腿,在他腿邊轉了兩圈。
林子茂發現椒鹽體型變瘦了,望向江煊:“它好像輕了點。”
江煊差點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視線移向在腳邊轉的椒鹽:“祝賀它減肥成功。”
林子茂這才想起江煊上周帶椒鹽去看醫生,回來後告訴他椒鹽太胖得減肥。
在林子茂想明白時,他只看到江煊身影消失在樓梯間,十分高冷的拒絕了椒鹽的靠近。
“你等等,它是怎麽減肥成功的?”
江煊似乎什麽也沒聽見,不過上樓的腳步比往日快了些許。
作者有話要說: 江煊:我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