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張紙上, 并沒有什麽字,而只是用簡筆畫畫了兩個小人,一個小人紮着兩只小辮子, 戴着蝴蝶結, 還穿着小裙子,她擡起一只腳, 正在那裏威風凜凜地頤指氣使, 而就在她腳下,就有一個平頭小男孩,可憐兮兮地跪着,眼淚都要往下落的樣子。

他的畫功竟然還相當不錯,小姑娘的威風,小男孩子的可憐, 簡單幾筆給勾勒得形象生動。

顧清溪差點笑出來, 不過到底是忍住了:“這是什麽?這就是你的作業?”

蕭勝天忙道:“揍人的是你, 跪着的是我。”

顧清溪:“我有那麽兇嗎?”

蕭勝天瞥了她一眼,委屈地說:“有。”

他本生得好看, 老派世家流傳下來的好相貌,飛揚的眉深邃的眸含笑間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但是此時, 卻是一股子像小孩子般的委屈, 看得人實在忍俊不禁。

顧清溪越發想笑,不過還是故意道:“你意思是我欺負你了?”

蕭勝天:“是我心甘情願被你欺負。”

他想了想, 不對,馬上又道:“不, 是我欺負你, 我欺負你, 我錯了,所以應該跪地求饒,任打任罵。”

顧清溪:“你怎麽錯了?”

蕭勝天低頭,沉默了一會,才說:“當時你回來,我不該多想。”

顧清溪:“你怎麽多想了?”

蕭勝天:“我覺得當時的你功成名就,也更好看了,你娘說閨女怎麽也得找個好女婿,說閨女這樣的一般人配不上,必須找一個好的。”

顧清溪無奈了,低哼一聲:“敢情你平時挺有主意的一個人,這個時候竟然聽我娘的?”

蕭勝天垂眼:“我也考慮着你将來前途的事。”

顧清溪這下子徹底繃不住了:“怎麽,你覺得你和我分手了,我的前途就能好了?你就這麽有自我犧牲精神,為了我的前途,寧願自己孤身一人?你問過我的意思嗎?”

蕭勝天低頭,不吭聲。

顧清溪:“有什麽事咱們倆個好好說不行嗎?不聲不響不理人算什麽!”

蕭勝天垂着頭,一臉認錯的樣子,過了一會,看顧清溪不說話,便伸出手來,去捏住了顧清溪的手指頭。

他的手指粗粝,她的手指細嫩,這麽碰觸間,細微的酥麻感便自指尖處陣陣傳來。

顧清溪低聲道:“你放開我……”

蕭勝天:“我就不放。”

顧清溪:“你不放開我就打你了。”

說是打,但語氣确實軟得很。

蕭勝天:“那你打吧。”

顧清溪看他那一副任憑處置的樣子,也是無奈,又想笑又好氣,可是想起這次的事,還是正色道:“你就知道賴皮,但是你認為賴皮能解決問題嗎?”

蕭勝天:“不能。”

顧清溪:“那就是了,反正你記住,咱倆已經散了,你都同意了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別說那反悔的話。”

蕭勝天濃黑的眉微擡起,小心翼翼地看着顧清溪,之後小聲道:“我不想當大丈夫行嗎?”

顧清溪抿唇,故意想了會,才說:“萬一你明天又想當大丈夫了呢?”

蕭勝天:“我以後就是不當,誰愛當誰當!”

顧清溪瞥他,輕哼一聲:“算了,少說這個,你還是先吃飯吧。”

說着,她起身,徑自将那飯盒給他。

那飯盒還挺熱乎的,病房裏也太熱,所以一時半會涼不了,她自己吃的時候都覺得燙嘴,剛才故意抻了他一會,現在溫度倒是正正好。

蕭勝天看看顧清溪,低頭開始吃飯。

其實他想讓顧清溪喂他吃,不過不敢說,這個時候她還惱着自己,肯定不幹。

這裏蕭勝天吃着飯,顧清溪便繼續坐在桌子前,拿出一張紙來寫東西,她寫得很快,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蕭勝天吃完飯,顧清溪便起來将那飯盒拿出來,出去扔了垃圾桶,又幫他倒了一杯水,讓他吃藥。

等吃完藥,顧清溪伺候着他躺下,整個過程細心周到體貼。

蕭勝天躺下後,看顧清溪沒有要和自己說話的意思,好像繼續要去寫她的東西,便道:“你剛才在寫什麽?”

顧清溪:“沒寫什麽啊,就是做卷子呢。”

蕭勝天:“你之前在做卷子,但是剛才不是,你——是不是在寫信?”

顧清溪看了一眼蕭勝天,欲言又止。

蕭勝天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不方便就不用說了。”

顧清溪:“也沒什麽不方便的,就是給之前在首都的一個同學寫信,當時說好了,要給人家寫信,結果現在人家三天來了兩封信,還邀請我去他們那裏玩,我當然得回信。”

蕭勝天的臉色就不太好了。

他盯着她,一聲不吭。

顧清溪泰然自若:“沒事的話,我繼續寫信了。”

蕭勝天沒回應。

顧清溪便回過頭,繼續奮筆疾書。

過了好一會,蕭勝天終于道:“你送我的皮帶,我已經用上了,挺好用的。”

顧清溪:“是嗎,那真不錯。”

不過頭也沒回,繼續低頭寫。

蕭勝天:“那個表,我好好放着呢,回頭給你,你還是繼續用吧,多好的一塊表……”

顧清溪:“再說吧。”

蕭勝天:“房子的設計圖,你回頭看看吧?”

顧清溪這才擡頭:“房子,你還沒動工吧?”

蕭勝天:“還沒。”

顧清溪:“那就好,這個回頭再說吧。”

蕭勝天不說話了,他躺在那裏,看着她的背影,她正在那裏寫字,奮筆疾書,看上去心情不錯,根本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蕭勝天咳了聲。

顧清溪沒回頭。

蕭勝天再次咳了,這次是一連串咳,好像很艱難的樣子。

顧清溪這才回頭看他:“你沒事吧,很難受嗎?”

蕭勝天:“你能幫我捶捶背嗎?”

顧清溪:“你忍忍吧,我寫完信。”

蕭勝天臉色鐵青起來,更加咳嗽得厲害了。

顧清溪只好起來,幫他捶背。

捶完後,顧清溪要繼續去寫,蕭勝天攥着她的手腕,死活不放開了。

“是男同學吧?”

“是啊。”顧清溪一臉坦然。

“你和人家寫信,別讓人家誤會了。”

“也沒什麽好誤會的,反正我也沒談着對象,他也沒有。”

“你!”蕭勝天磨牙,黑眸盯着她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怎麽了?”顧清溪無辜地說:“男未婚女未嫁,我光明正大。”

“我不許。”蕭勝天語氣強硬。

“你憑什麽?”顧清溪反問。

“你是我的。”蕭勝天:“你不能這樣,你意思是你不要我了嗎?”

“昨天我過來,你怎麽說的?你不是說不需要我照顧嗎?你不是說我們就這麽散了嗎?你還說你不稀罕同情!你對我不好,我馬上轉頭找別人,我才不要等着你!”

說着,顧清溪拿起那張紙來:“好了,我先走了,我要去寄信了。”

蕭勝天卻陡然起來:“不行,我不許你去。”

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她想掙脫開,奈何他的強硬得很,那手像鐵鉗子一樣,她掙脫一番,竟是半點不能動彈。

顧清溪便恨不得捶打他,不過軟綿綿的拳頭伸出去,想到他如今病着,到底是收回來,咬牙道:“放開我。”

蕭勝天既然攥住了,哪裏能放,竟是一扯,顧清溪上半身便被迫幾乎是趴伏在他身上了。

一時之間,男人呼吸間的熱息萦繞着她,隔着薄薄的一層白色夏被,她綿軟地緊貼着那堅實的身體,她甚至感覺到男人胸膛有力而穩定的起伏,這讓她吓到了,連忙看向門那裏,幸好并沒有人來的樣子。

到底是醫院,他怎麽可以這樣!

顧清溪忙道:“你幹什麽,這是醫院的病房裏,你瘋了!”

“顧清溪,我說過,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賭氣,不該說那些話,但是無論怎麽樣,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別人,你也不要提別的男人,平時你怎麽鬧都行,我願意寵着你求着你,讓我跪在你面前都行,但是你提別的男人,那就是激我了。”

才發過燒的病人,嘶啞中帶着異樣的威圧感。

顧清溪陡然心驚,擡頭看過去,不知道是氣惱還是發燒的緣故,他眉眼間染上一層紅暈,竟有一種冰冷的妖冶,墨黑的眸子異樣平靜,卻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莫名讓人心生不安。

病房裏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只有他促急而壓抑的呼吸聲,以及她不安的喘聲。

她是真有些怕了,這樣的蕭勝天她并不太懂,這會讓她想起上輩子的最初,那個揚眉輕笑間透着一股子野性的蕭勝天。

她小聲說:“要不你先放開我,那封信,我——”

他卻陡然冷笑一聲,抱着她,在她耳邊咬牙切齒:“你還敢提那封信,我只是受傷了,還沒死,你竟然迫不及待要給別的男人寫信!你是不是想我死了後,就去和別的男人好?你是不是忘了咱倆的那些事?”

顧清溪聽得面紅耳燥,又羞又氣:“你瘋了,你這個瘋子,我也沒說和別人怎麽樣,我要不管你我幹嘛來醫院,你別鬧了,快放開我。”

然而蕭勝天哪裏聽,竟是低頭便堵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猶如粉花一般瑩軟滑嫩,且竟仿佛有些清涼氣息,蕭勝天開始時只是懲罰,後來便有些收不住了,竟是貪着想要更多,甚至箍住她,将她往床上壓。

倒下的時候,應該是碰到了他骨折的地方,他臉色難看地發出一聲悶哼。

顧清溪:“你沒事吧?趕緊叫護士去。”

可蕭勝天根本不管不顧,低頭繼續親。

顧清溪開始時是羞恨無奈,又擔心他的身體,生怕他哪裏不好,可被那有力的臂膀摟着,又那麽逗弄着親,竟慢慢泛起麻癢來,心酥體軟,只是想着這到底是醫院,萬一來人被看到,那如何了得,又急又氣,幾乎落下淚來,一邊輕推着他想掙紮,一邊哭道:“萬一讓人看到,我都不要活了!”

然而那個被她激紅了眼的男人,卻仿佛發了狂性的獸,根本聽不進去,只是一味地埋首在解開的扣子裏。

是那件帶着湛藍薄紐扣的白襯衫,精致的蝴蝶結被撥到了一邊,露出裏面嫩豆腐般的肌膚,他很貪地去親那裏,動作恣意,毫無章法。

顧清溪此時腦子裏一片漿糊,想喊又不敢,想推他又沒力氣,心提着,生怕被人看到,羞恥得幾乎想死,可是又被他親得麻癢感慢慢襲來,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怎麽也沒想到,平時脾氣看着挺好的男人,那麽寵着她慣着她,真發起狂裏,竟是跟瘋了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他一個翻身,竟是——

她無措地低哭出來:“外面有人呢,你看外面——”

然而白色的被單下,他的一切渴望昭然若揭,就那麽和她緊貼着。

她清楚地感到了拱着泥土躍然而出的生機勃勃。

蕭勝天大口呼氣,低頭看着她。

及肩的烏發散開來,有幾絲被熱汗浸濕,淩亂了她淨玉一般的臉,那臉頰上透着奇異的暈紅,暈紅到滲出細微剔透的香汗來。

她清淩淩的眸子氲着淚珠兒,嘴唇哆嗦着說:“求求你,別發瘋了,這是病房。”

她是願意把身子給他,哪怕早一些也沒關系,可怎麽也不是這裏。

蕭勝天呼吸沉悶,燃燒着熔漿烈火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那嬌弱的模樣。

顧清溪軟軟地哀求道:“你別鬧了,這是醫院……”

雖依然在求着,可那語調卻透着破碎的絕望了,兵臨城下,不過是須臾間罷了。

蕭勝天定定地看着她,看她修長濕潤的睫毛抖動,看她絕望地閉上眼睛,他陡然一個起身,僵硬地強迫自己躺靠在一旁。

不過依然抱着她,額頭輕輕輾在她的發潮的頭發上,大口大口地呼氣。

被放開了,顧清溪可以感覺到身邊男人那種壓抑的抖,不過到底是逃過一劫,當下不敢激他,生怕萬一他又起了那念頭,只是軟軟地躺在那裏,小心翼翼地抱着他。

他靠着她,低聲喃道:“你竟然給別人寫信,你這是真不要我了嗎?”

顧清溪自是再不敢說別的,忙軟聲道:“只是說說而已,你還真信,我怎麽可能不要你,我只怕你以後突然冷了我,我高高興興從首都回來,心裏想你想得厲害,你卻那麽冷着我,讓我心裏怎麽想?”

一時想起當時,不免心酸:“我特意買了那身衣裳,覺得挺好看,想着問問你怎麽樣,你卻一眼都沒都看……”

蕭勝天也想起來:“挺好看的,好看得晃眼睛,好看得我都不想讓別人看,把你藏起來只給我一個人看。”

顧清溪這個時候別的念頭已經全都沒了,只想着哄住他,免得他在發瘋,當下趕緊攬着他的頸子,貼靠着他,低聲說:“那我以後只給穿給你看,以後我還買旗袍,好看的旗袍,在家裏穿給你看,好不好?”

蕭勝天自然知道這個被自己摟着毫無抵抗力的姑娘此時的心思,她也怕自己這個時候要了她的身子,是以這話他聽着喜歡,又覺不能全信,便道:“顧清溪,我不管你這話是真話假話,但我要告訴你,這輩子,我如果辜負了你,讓我孤獨終身老無所依,你如果辜負了我,那我糾纏你三輩子,讓你下輩子也不得安寧。”

顧清溪聽着這話,卻是心裏微震,恍惚中擡頭,看過去。

男人眉眼铮然,低首間卻是不容置疑的固執。

她便想起了上一世,那個孤單單地守了一世的蕭勝天。

頓時心裏泛起不知道多少憐惜,不由得越發抱緊了他,低聲哭着說:“你別這樣,我就是故意騙你的,我沒有要給人家寄信,我怎麽可能舍了你不要!這輩子,你不許冷了我,我也絕對不會嫌棄你,我會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輩子。”

蕭勝天捧着她的臉,認真地看:“你是不是怕我下輩子依然糾纏你,所以趕緊許諾我這輩子?”

顧清溪氣得眼淚往下落:“你就知道胡說,我的心思,你真不知道?我一個年輕姑娘家,跑來被你這樣欺負都沒吭聲,我如果不願意,早喊人了!”

蕭勝天默了一會,自是覺得有道理,一時看着她那淚兮兮的模樣,粉瑩瑩的惹人憐惜,不由捧住她的臉頰,俯首下去親她的眼淚:“乖,別哭了,我也是被你惹急了,平時不這樣。”

顧清溪:“誰知道你這麽發瘋。”

花瓣般的唇兒輕嘟起,他幾乎忍不住,不過到底是緊貼着她的臉,啞聲道:“你不提別的男人,怎麽都行,你提了,我忍不住,其實以前譚樹禮什麽的——”

說到這裏,蕭勝天頓下來,其實除了譚樹禮,他更在意那個陳昭。

那些人,他看到就想讓他們滾得遠遠的,不過只能忍着,故作大度地裝作若無其事。

這種事,一直憋着,總有憋不住的時候。

他盯着懷中的她,磨牙,終究沒說什麽,反而用牙輕咬她的耳朵:“反正以後不許再提別的男人。”

他這話說得霸道不講理,不過顧清溪卻絲毫不覺得惱,竟是心身都化開一般的喜歡,恨不得化成一灘水兒融進他的骨子裏。

不過她卻放開他,伸手去那拿封信。

她這麽一伸手,蕭勝天的臉色頓時冷沉沉的:“怎麽,你還惦記着這封信?”

顧清溪拿着那信,直接放在了旁邊的信封中,之後用膠水粘上封好了。

蕭勝天挑眉,眸光深邃晦暗:“你真要給人家寄去?”

顧清溪泛着水光的眸子睨了他一眼,軟哼一聲,卻是道:“這封信,我就先不寄過去了,但你以後惹我不高興,我就給人家寄出去,你也別急着惱,真惹急了,我知道你那股子狠勁兒,可我也有倔勁兒,咱倆就硬碰硬吧。”

蕭勝天神色陰晴不定:“那現在呢,你要怎麽着?”

顧清溪直接遞給了他:“給你,你拿着吧,不許撕了,但我也不要了,給你收着,算是提醒你,別忘了今天這樁子事。”

蕭勝天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看着那封信,接過來:“好,成交。”

顧清溪聽他這麽說,又有些想笑,不過還是軟聲道:“嗯。”

蕭勝天收起那封信來,看了她一眼,卻是彎腰去打開旁邊的櫃子。

那櫃子裏有一些看病的單子,也有一些其它東西,之後,他便摸索着去找東西,結果翻了一番,沒找到。

顧清溪從旁看着,多少猜到了,一時心裏自是甜蜜,不過還是故意問道:“你找什麽,我幫你找吧?”

蕭勝天皺眉:“我的設計圖不見了。”

顧清溪笑了:“你早說啊,設計圖在我這裏。”

說完,她從書包裏拿出來。

蕭勝天板着臉:“原來你已經看過了。”

顧清溪軟哼一聲,故意道:“原來你不想讓我看……”

蕭勝天沒理會,滾燙的眸子盯着她:“你看過了,覺得怎麽樣?”

顧清溪:“還行吧。”

蕭勝天挑眉,直截了當地道:“那我出院了後,就讓人開工蓋起來?”

顧清溪面上微紅,看向窗戶,窗外陽光正好,有誰家在放鴿子,雪白的羽翼湛藍的天,耳邊有哨子聲呼啦啦地掠過。

她輕聲說:“那就蓋呗。”

聲音輕淡,卻是透着甜蜜和喜歡。

蕭勝天聽出來了,他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鴿子已經不見了,只有湛藍的天,還有回蕩着的哨子聲。

他輕咳了下,仿佛很随意地說:“等你高考結束了,如果順利,我就去和嬸提?”

顧清溪:“到時候再說吧。”

她想着,過幾天她的錄取通知書應該到了,如果順利的話,對他,對家裏人,都是一個驚喜了。

事情說到這裏,差不多也就定了,蕭勝天舒了口氣,淡聲說:“那現在,你去叫一下護士?”

顧清溪:“什麽?”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本來好好的,怎麽突然提到護士?

誰知道蕭勝天指了指自己胳膊:“——好像傷口出了點意外。”

顧清溪看過去,卻見胳膊上已經染上了血跡。

顧清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