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秘密

許茉從沒有覺得有幾個壯漢保镖如此幸福過。就在她提着一只高跟鞋在衆目睽睽下當赤腳大仙時,阿左和另外兩個保镖及時出現。許茉想起她還不知道那另外兩個保镖叫什麽名字。從前她一向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士不太上心。

那兩個保镖說了名字,但很不幸這次許茉恰巧也沒上心。

許茉回了趟許家休息了會兒,晚上還有個局,請的正是白天那幾家報紙的主編和記者。

換作上一世她定然不顧一切的我行我素,但,經歷了那麽多坎坷與失去,她已經不能如當初那樣任性自私。雖然不喜歡,但還是去了。

江易辰竟缺席了。江振華的托詞是說公司突然有急事要處理,要來得晚些。許茉倒是猜到是為什麽,江易辰現在肯定在徐筱瑾身邊。婚約又恢複了,徐筱瑾定然傷心不已。如今這副局面,她又和這兩個人牽扯不清。

真惡心人啊。

許茉大概敷衍了一通就離席了。許明山知道許茉個性,她能來已是難得,也就沒有再說什麽,讓司機送了許茉回去。

許茉離開後,江易辰姍姍來遲。二人算是剛好錯過,中午才發生了摩擦,正好免去見面的一番硝煙。

第二日一早,許茉收拾了幾件衣服,偷偷出了門打算去海邊找陸子衡。

只要過了這兩天,新聞就慢慢淡了。她也不是什麽十分了不得的大人物,事情穩定了就過了。

江易辰把許茉的車開走了,許茉也懶得去車庫,去了免不了被忠叔看見盤問一番,于是直接坐了地鐵。

現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地鐵車廂裏人潮擁擠。許茉倒是不介意,也不排斥別人擠到她,但如果那個人有汗臭異味那就另當別論了!

“喂,你離我遠點兒!”許茉抱着胳膊冷冷對着那鼻頭油亮大漢說。那大漢正伸着胳膊抓着扶手,他那一腋窩茂密腋毛根根油亮正對許茉鞠躬行禮,順帶奉送一陣“馨香”。

那男人見是個漂亮女人,但對他說的話語氣很不友善,于是乎他也不友善起來:“幹嘛?”

許茉指了指他的腋窩:“你說呢?”

旁邊的乘客也看着那黑叢叢的腋毛皺眉。男人面子挂不住,哼了一聲,朝旁邊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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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那個角落,那兒人少。”許茉指了指門那邊的角落。男人瞪了她一眼,還是挪了過去。

五六歲的小男孩兒坐在母親懷裏,和他媽媽一起看着地鐵報。小男孩兒指着許茉對他媽媽說:“媽媽你看,這個姐姐好像是報紙上的那個‘奔放女人’。”

周圍幾個乘客都看了過來。許茉驚疑。昨天明明沒有請地鐵報的記者……

許茉拿過地鐵報一看——“會長千金與江大少車內玩激-情,婚約破裂傳聞系謠傳”。那照片正是江易辰将她撲倒在車裏的暧昧場景。

許茉見周圍的人都看向她,連忙拉着幾縷頭發擋住臉,默默挪到腋臭男人的角落了。

腋臭男看着她冷哼一聲……

……

許茉到海邊小屋時正是快十點的時候,海面波光粼粼。小屋裏的床被收拾得很幹淨,她留在桌上的小紙條不見了,應該是被陸子衡收好了。可……陸子衡呢?

許茉裏裏外外都找了,就是不見陸子衡的影子。許茉想起報紙上關于她和江易辰的消息,心頭無端的慌了一拍。

許茉拿出手機,撥通了陸子衡的電話,連續打了好幾個都沒有人接。

海岸線蜿蜒,海風卷着海浪嘩啦的響。四處都找不到陸子衡,電話也不接。許茉心頭煩躁,朝着海面大喊了一聲:“陸——子——衡——”

呼喊聲落在海風裏,無人回應。明知道沒有回應,許茉還是喊着,或許她并不是在喊陸子衡,而是想要發洩心頭的煩悶,只是恰好喊了陸子衡的名字。又和江易辰牽扯在一起了,還有徐筱瑾。

可惡的陸子衡又去了哪裏了啊……

許茉忽然被人從後面抱住。

“陸子衡。”許茉雖然沒有看見人,卻能确定就是他。

“你怎麽知道是我?”陸子衡問。

“因為你抱我的時候,手臂總會刻意的避開不碰我的胸。”許茉說着語氣又意有所指。

“……有嗎,只是……剛好順手而已。”陸子衡有些不自然。

許茉在他懷裏轉過身來,正對陸子衡。海風吹亂了陸子衡額前的幾縷頭發,他年輕的臉龐,一雙清澈的眼睛注視着她,欲說還休。許茉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就像她養的小情人一樣,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在做一件事——等她。

許茉輕輕錘了陸子衡胸膛一拳:“臭小子跑哪兒去了!半天找不到你!”

陸子衡俯下身抱住許茉,頭埋在她頸窩裏,深深的吸了口氣,聞着許茉身上淡淡的香氣:“我錯了……以後不會再讓你找不到我。”

許茉感覺到陸子衡的異樣。他在難過。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麽話好。太柔情的話她對他說不出口。最後許茉什麽都沒說,而是主動抱着陸子衡。

“昨天有沒有‘想我’?”

“有……”

“多少次?”

“兩次。”

“那麽少。”

“是你說的,早晚各一次。”

“哦,我都忘了……那,現在你每天可以酌情增加次數。”

“好……”陸子衡緊緊抱着許茉。

……

許茉硬拉着陸子衡又在海邊呆了兩天,才回到城裏。

陸子衡從頭到尾都沒問許茉突然拉他來海邊,又突然消失,是去做了什麽,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這件事。然而這樣的相處,總覺摻雜着一絲怪異。

他肯定知道了她和江易辰恢複婚約了吧。許茉最終還是沒有向陸子衡解釋她與江易辰婚約的事。

陸子衡依然是沉默而溫柔的,這樣的表情讓許茉想起了上一世的陸子衡,當時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有一瞬間,許茉覺得不論是上一世還是現在,她都沒有真正看透過這個男人的心。

許茉沒有再去陸子衡的學校,才上了報,實在不宜再去惹風波。如果去學校被衆學生認出來,她本是無所謂,但對于陸子衡卻殘忍些。自己的女友是別的男人的未婚妻,實在是件荒唐又損面子的事。

陸子衡沒有被挖出來,徐筱瑾卻被曝出來了。總有些小道新聞爆料富二代江易辰與徐筱瑾的舊情緋聞。周*似乎很擔心許茉會因為徐筱瑾再鬧,總是三天兩頭約許茉去江家,想方設法的增進自己兒子和許茉的感情。

陸子衡畢業了,正在籌備留學的事。許茉本想與陸子衡一起去,可現在和江易辰的婚約牽扯一起,想陪他一起走也不可能了……

這幾天他似乎很忙,二人已有一星期沒有見面了,就連許茉主動要去找他,他也委婉表示沒有時間。

這天,許茉突然接到一個138開頭的陌生號碼,接起來那頭卻沒人說話。

許茉正要挂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請問是許茉小姐嗎?”

“是我。你是?”許茉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我是陸子衡的母親……”

……

電話是陸子衡的母親楊淑瑜打來的。楊淑瑜約她晚上7點,到上新街結尾的一間叫COLOR BAR小咖啡店。許茉曾路過過那間店,确實很小,店面也談不上什麽氣氛意境,不過倒是另有一種簡樸幹淨的感覺。

江易辰那厮似乎不打算把車開回來還她了,許茉只能開另一輛亮紅色的瑪莎拉蒂Coupe GT,很顯眼。剛啓動開出車庫,許茉就改變了主意又開了回來,打了輛出租車去上新街。

到COLOR BAR的時候才六點四十五分,竟看見楊淑瑜已經在角落裏那張小桌邊對她笑了。許茉也對她微笑,走過去。

“伯母。”

“許小姐,坐吧。”

楊淑瑜笑起來眼角一道一道皺紋,加上她斑白的兩鬓,俨然飽經風霜。楊淑瑜夫婦都是朝陽小學的老師,楊淑瑜是教語文的。

許茉看見她梳得整齊而白發斑駁的兩鬓,想起陸子衡死時,她在靈堂上哭得傷心欲絕,披頭散發,心頭歉疚又升起來。

“許小姐,我今天冒昧找你來,是因為子衡……”

楊淑瑜沒有直接說正題,而是說起了他們家的一些繁瑣舊事。許茉聽得很認真。

楊淑瑜說,他們一家三口曾經擠在一個學校不到30平米的小宿舍裏,兒子陸子衡幾乎考試都會拿第一,獎狀把牆面都貼滿了。後來錢攢多了些,在搬到了現在的房子裏。陸子衡十三四歲的時候,因為班上一個女生和高年級的學生打了一架,打得頭破血流的。

許茉從楊淑瑜的回憶裏體會出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因着上一世的回憶,許茉知道,楊淑瑜并不是陸子衡的親生母親。陸子衡的母親她見過一次,是在陸子衡的靈堂上,那個女人塗着口紅,穿着講究,抽着一只女式煙,神情高冷肅然。這樣的女人許茉很熟悉,很像她身邊的上流社會裏的貴婦。

“你是個好孩子,無論人才還是家室都是萬裏挑一,只是……我們子衡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他沒有那麽多的選擇,拿青春去賭……”楊淑瑜說得很隐晦,也很為難,眼睛看着桌面。

許茉心有閃過一絲陰郁。

“陸子衡怎麽了?”

“他說不去留學了,籌備申請了一兩年,說不去就不去了……”楊淑瑜說不出的無奈與辛酸。

許茉明白了過來。陸子衡是因為她吧。

當晚,許茉就去陸子衡家裏找了他。這是許茉與陸子衡這些天來第一次見面。不知為何,許茉總覺的陸子衡有些變了,變得成熟了幾分,神态眉目間總讓許茉想起上一世的陸子衡。

“你為什麽不去留學?”許茉質問他,其實心裏已有答案。

“不想去了。”

“你應該去……”許茉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以等你。”

陸子衡深深看着許茉:“可我不想等。”

“你!”許茉心裏生氣,又沒有理由生氣,他雖沒有說原因,但他不去美國不都是為了她嗎。

許茉沒有提出賴在陸子衡家裏過夜,陸子衡把許茉送到街口。

“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可以晚些日子去美國陪你。”

陸子衡撫摸着許茉柔順的頭發。

“我已經考慮好了。自己的前途,我想自己把握,再說我其實并不喜歡學金融。”

許茉該說的話也說了,她其實心裏也有些舍不得他走。說要去陪他,現在的情況又談何容易。

許茉坐上出租車,剛開出不遠,和一輛暗棗紅色保時捷擦身而過,許茉朦胧瞥見那車裏坐着的是一個貴婦,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夾着一根女士煙……

那輛車開往的方向正是陸子衡家的方向。

夜色已上,陸家的大門前停着那輛暗酒紅色的保時捷。那貴婦人吐出一口煙圈,将煙頭掐滅,叩響了門。

不一會兒,楊淑瑜開了門,看見那女人的瞬間臉色大變。

“是你!”楊淑瑜态度冷冷。

“我遠道而來……你就不請我進去坐坐?”

“寒舍簡陋,恐怕會辱沒了你尊貴的身份。”

“沒關系,我只是來看看我的兒子而已。”女人也不管楊淑瑜态度冷漠,自顧自進門去。

楊淑瑜臉上滿是戒備,想攔住她,卻還是沒攔得住。

陸子衡就在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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