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假裝

第二天,許茉悠悠轉醒,微弱的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流進來。許茉立刻感受到一道視線,懶洋洋的、輕快的,籠罩着她的臉龐。

“你醒了?”

陸子衡側躺着,一手托着腦袋,點了點下巴。“這幾個月睡太多,睡不着。”其實,他是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掉,許茉明天就要走了。

許茉躺在陸子衡懷裏,看看窗簾透進的微光,“天還早,你再休息下,我先起來,不然一會兒媽他們來看着就不好。”

許茉說着起身,陸子衡長臂一壓,把許茉重新壓回床上,欺身壓上來。

“喂!你別得寸進尺啊你。”許茉手抵着陸子衡胸膛,瞪眼。

“沒關系,反正我們是夫妻,做點什麽也事,撞見就撞見,一切後果我承擔……”

“你不能這樣!孩子會看不起你的!”陸子衡上下其手,許茉大急,一是怕中途被人打斷,二是……這還有一個人在肚子裏呢,每當一想到做那事情的時候,還有個觀衆在裏邊,心裏總覺怪怪的……

陸子衡不由分說,手來了就算,嘴也下來,“他不敢……親愛的,你別害羞,來吧……”

“陸子衡你別亂來,不然我喊人了……”許茉愠怒。

“我還沒開始,你先別喊我名字……”

“你……!”許茉又羞又急,陸子衡身材高大,她那點抓啊推啊,根本就是在上演“欲拒還迎”。反抗不了,那就只能接受,其實……她也不是不想接受……

陸子衡沒花多久功夫,就順利的俘獲了許茉,看見她迷離的雙眸,嘴角翹起。

“想嗎?”

許茉正迫切渴望着,胡亂的點頭,“想……別啰嗦,快……”

陸子衡呆着不動,只顧着笑。

許茉從迷亂中醒過一絲神來,責怪,“快點吶!”

陸子衡只顧笑,不動,“我現在……缺少點心情,不然我們先算了,晚上再來?”

許茉又氣又怒又急,“你這缺德鬼……”

許茉氣急敗壞,只聽陸子衡輕聲一笑。“逗你的……”

陸子衡突然撲過來,做起了正事。許茉臉上的烏雲,迅速煙消雲散,迷失在陸子衡的狂風暴雨中……

時若雲卷雲舒溫柔,時如高瀑流水狂野,心兒仿佛化作了小鳥,在天際雲端時高時低的翺翔……

陸子衡喘着氣,在許茉耳畔厮磨,“……你說……我算不算知道了怎麽征服女人,算不算……征服了你?”

許茉飄飛在雲端的神思,漸漸回到腦海,聞言,愣住了……

她想起了曾經那一幕。她去陸子衡家過夜的那晚,她躺在床邊,對地鋪上的陸子衡說,“像我這樣的女人都喜歡被人征服,你這樣溫柔純情任我宰割的,還怎麽征服我?……”,“你知不知道怎麽征服一個女人……”

許茉眼睛裏溢滿驚訝,盯着陸子衡臉上的笑容,“你……記得了?”

陸子衡不置可否,只是嘴角的笑意越發大。許茉讀懂了他的笑,急道: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你想起來!”

陸子衡搖頭,繼續賣關子。

“那你怎麽會這麽說?”

陸子衡握住許茉纖細的手,許茉感覺到他掌心略帶的粗粝感。

“我給你做的小瓷象,你收到哪裏了?”陸子衡問,“還有,院子裏的秋千,那顆伸出來的小釘子早就被我敲掉了,你可以放心蕩了?”

許茉呆了。這些瑣碎的事,她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呀!

“你……”

陸子衡在許茉額頭上落下一吻,“對,你猜對了。我記得,都記得,沒有失憶……”

“那你那些‘不明所以’都是裝的?”

許茉氣。

陸子衡搖頭,“不全是,起初那兩個月,頭暈目眩,神智錯亂,确實什麽都記不得了……一個月前已經好了許多,漸漸想起了不少……”

“那你為什麽不說呢?”許茉奇怪。既然沒有失憶,為什麽不說?要裝不認識她。

“因為,她們不想讓我記起來,所以,我就讓他們滿意呗。”

“他們?”許茉想了想,“哪個他們?”

陸子衡看着許茉的眼睛,“自然就是‘她們’……”

許茉立刻醒悟過來,“碧姨他們嗎?”

……

陸子衡把這幾個月在多倫多的事大致講了講。期間肖宏來過一次,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那張相似的臉,陸子衡震驚不已。

肖宏和沈嘉碧在他房門外私語,他頭痛,記不太清晰,只是期間提到了很多次他的名字。

“他們說着說着吵了起來,不知是為了什麽事争執。”陸子衡回憶說。

“那碧姨為什麽不想讓你記起來呢?”許茉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這次治療完回去應該就知道了。”

許茉皺眉沉思,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麽,道,“哼,原來什麽‘記不得自己只記得我’都是假的!”

陸子衡捏捏她鼻尖,“沒騙你。剛受傷沒兩天,我就看見你趴在我床邊了,那時候确實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只有種感覺,這個女人很重要,一定不能忘……”

許茉白了他一眼,“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兩人說話這會兒,天色已亮開,陸子衡精神似乎不錯,興致很高。

“我帶你去個地方。”

“诶……你身體……”

“早好了,昨天沒精神是因為吃了藥,今天精神百倍……”陸子衡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其實沒有全好,頭時而還暈眩。

“我們不快走,一會兒他們來了就走不了了。”

“喂……”

陸子衡拉着許茉偷偷溜了出去。

……

周靜雅與沈嘉碧來的時候,已人去房空。

“這人又跑哪裏去了!一個病人,一個孕婦,也不知道消停點!”沈嘉碧煩躁的拿出手機,撥陸子衡的電話。

周靜雅拿起桌上的一章便箋紙,上面寫了一句話——

“我們去安大略湖了,晚上回,勿擔心。子衡留。”

周靜雅怒氣在心底裏哔哩吧啦的燒着,攥着便箋紙,手指關節發白。

“幹媽,不用打了,他們去了Lake Ontario,晚上才回來。”

“什麽?”沈嘉碧氣不打一處來,“一聲不吭的就跑了!真是!”

周靜雅把便箋紙遞給沈嘉碧,憂心道,“我覺得,逸似乎想起來了,昨天他許茉的眼神,總覺得不像是看第一次見面的人……”

“不會吧,他不可能會騙人的,”沈嘉碧沉思,“再說……昨晚我在門外聽了聽他們的對話,小逸應該沒有恢複記憶。”

周靜雅心郁,懷疑,“失憶的人一般是受到嚴重心理刺激,産生逃避心理,才會失憶。逸他的情況只是腦補受到傷害,部分記憶缺失的可能性本就很小……”

周靜雅想了想,又補充,“如果因為受到重擊而導致失憶,那這二十多年累積的生活經驗按理說都會失去……可前些天我親耳聽見他用法語與Jam和Doctor交流,還有平時的生活表現……”

沈嘉碧聞言神色肅然起來,“……那……按你這麽分析,子衡他是在騙我們?”

周靜雅沉默。

沈嘉碧心煩意亂,抽出只煙,火焰閃爍,香煙明滅。沈嘉碧猛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來。逸是她最有力的砝碼,如果沒有,那她可能就要輸了。不行,絕對不行……該死的,楊淑瑜居然也來了……

沈嘉碧憂心忡忡抽悶煙,周靜雅從她手裏把煙拿走,“幹媽,你也別擔心了,這些也只是我的猜測,并不一定,畢竟來說逸他什麽都不知道,沒有理由會假裝……”

沈嘉碧想了想,點頭。确實他不應該會知道。

“家裏的事鄧江河也安排差不多了,過陣子,就可以帶子衡回去了……”沈嘉碧說,“這回,看誰輸誰贏……”

沈嘉碧眼神犀利。

“幹媽,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就說,我會幫你。”周靜雅拉着沈嘉碧的手,貼心道。

沈嘉碧聞言心頭暖了暖,笑,“還是生女兒好,女兒貼心。”

……

**

天空湛藍如洗過的藍綢,薄如蟬紗幾片流雲翻卷舒展,在水天之際流淌。清風帶着陽光的暖意,把碧藍如寶石的湖水牽起千層漣漪,波光粼粼的,像寶石表面反射的璀璨。

“啊——Ontario!”許茉站在欄杆邊,朝湖面大喊一聲,似有聲音闊于湖面。深呼吸一口,清淩淩的水汽沁入心扉。

“小心,別掉下去了。”陸子衡摟住許茉的肩膀,提醒道。心情輕快,一掃幾個月來的陰霾。

“子衡,你看,那水邊就像反射着銀光的藍寶石一樣!”

陸子衡笑,“你不是去年才來過?”

“之前來的時候都是陰雨天,沒有這樣的風情。”許茉把遮陽帽帶上,摘下墨鏡。“雖然看過許多湖,但這樣亮閃閃的湖水還是第一次見。”

“Ontario 來源于Skanadario,意思本就是閃光之湖。”

“這片湖水,就像安大略的眼睛一樣,閃閃發亮。”美景在前,任誰也會萌生些詩情畫意。

陸子衡拉過許茉,俯視着她,“你也是我的眼睛,因為你,讓我臉上的笑也從此光芒迷人……”

許茉嗔怒,嘴角卻洩露了她此時心情的愉悅。

陸子衡與許茉乘了渡輪,游玩了一遭,飽覽了安大略湖初秋的景。船上陸子衡靠着許茉小寐了一會兒。許茉找游輪上的人員拿了張薄毯,給他蓋上。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愛是一種選擇,一種放棄,一種珍惜。選擇了你,便放棄路旁萬千迷人繁花,只珍惜你。

許茉想着,心裏正感慨。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一看,是鄒秘書打的。

“鄒叔叔。”

“大小姐,工地上出了點狀況,需要你回來一趟。”

“很急嗎?”許茉問。

“……是。”

許茉看看靠在她肩膀上的陸子衡,“我明天回,來得及嗎……”

“可能來不及。今天上午工地上有人鬧事,和我們的這邊人員發生了沖突,對方出了意外,人沒了。事情驚動了報社記者,報道出去可能影響不太好……”

房子最忌諱就是不祥,如果修建中有人死在那裏,誰還敢來買?更何況,有錢買別墅的富人,都是相當忌諱這些的。

“……”許茉心裏思量着。這事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爆出去負面影響也确實不小。

陸子衡醒過來,也隐約聽見了電話裏鄒秘書說得話,“你快回去吧,這事得趕緊壓下來,你們和地鐵報的關系本就不太特別好,公關還是得做好。”

許茉望着陸子衡的眼睛有些歉疚、不舍。

許茉對電話裏鄒秘書說,“好,我盡快趕回。你現在立刻找江易辰,讓他先去穩住。”

許茉挂了電話,神色沉凝。這個項目真是各種不順。忽聞陸子衡一聲輕笑。

“你倒是越來越有董事長的範兒了。”陸子衡打趣。

許茉嗔怪瞄他一眼,笑,“你倒是越來越無賴了。”

陸子衡順了順許茉的長發,撫摸着她微隆起的肚子,抱住她,埋在她頸窩裏,心疼不已,“辛苦你了……我把複查做完,就立刻回來……”

“……嗯,我等你回來……”

許茉與阿左當夜就乘了飛機趕回,楊淑瑜與李晶晶則先留在那邊了。

一趟旅途下來,許茉确實累了。回到家裏,好好補了眠。

許明山見女兒這麽奔波,心有不忍,無奈确實心有餘力不足,真要出面去飯局,确實為難。許明山給鄒秘書打了電話,讓他先別打電話過來,一面打擾許茉休息。

許茉醒來已是下午快傍晚的時候,晚上請了晚、晨、商的記者和主編,地鐵報的劉啓東也請了,只是他“賞不賞臉”還是個未知數,畢竟之前的不愉快擺在那裏。

商人與媒體的關系,本就是微妙的。今晚一局,免不得又要在報社半面上投些沒用的廣告,免得又要贊助些這樣那樣的活動。

沒有金錢的誘惑,誰會願意無償幫助。

除了許茉和房産公司的劉總,還有江臨房産集團的江易辰、江振華、周*,名義是個朋友宴請,交流感情,實際為的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報社接了邀請,許茉倒是不太擔心他們會把這件事渲染曝光了,安下心來。

許茉穿了條黑色寬松長裙,把肚子稍微遮掩一下,倒不顯得特別誇張。

許茉對着自己裏的自己,撫摸肚子,對孩子說,“唉,到底你苦還是苦呢?”

說完又笑了。這孩子生出來,定是個商場人精。這幾個月是什麽事都經歷了。

阿左利索的拉開車門,一手扶着車門框的頂部,以免許茉上車時撞到頭。

暮色漸漸落下,許茉将車窗搖上。

“阿左,你全名叫什麽來着?”許茉猛然想起,這個跟了她不短時間的大漢,她竟不知道全名。

阿左有些汗顏,他明明說過的。

“回大小姐,我叫向左,告訴過您的,您可能不記得了。”

許茉點點頭,想了想,道,“嗯……你弟弟就是那個叫向右的,對吧?”

“……回大小姐,我沒有弟弟……”

“……”

快下車時,許茉忽然想起什麽,“徐筱瑾那邊,情況怎麽樣?”

“她現在在求助徐秋燕從前的老朋友,但是沒有人願意幫忙。”阿左說。

許茉了然,“好,繼續跟着,這周把你托的那幾個兄弟約過來,我見見。”

“是。”

逼急了的兔子又是比狼還恐怖,徐筱瑾不能就此忽略!栽一次跟頭是大意,再栽一次就是蠢了。

當晚的飯局還是按照以往的老套路,冠冕堂皇的話,江振華這只老狐貍是一把好手,許茉倒是不用太操心,只是那所謂的合作,是必須得開展了。

晨報主編時不時仗着酒勁兒提醒,“合作是要開展的,咱們幾方關系到位,啥都不多說。這可不是新聞敲詐,啊?呵呵……”

這不是敲詐,這是她主動把錢獻上。

劉啓東沒有來,也是許茉意料之中。

許茉沒有呆多久,事情說得差不多,就撤了,江易辰送她出來。

“劉啓東那邊,我來處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項目的事,有我。”江易辰說。

許茉瞥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麽,走了。

江易辰變了,對她說話、态度都是點到為止,沒有了從前那股子執拗、自以為是。

阿左把跟蹤徐筱瑾動向的兩個人找了來,許茉自從多倫多回來後精神有些欠佳,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

許茉讓兩人坐,兩人有些拘謹。一個年長一些,約莫三十多歲,一個年輕些,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唉?是他?!

許茉立刻打起精神來,盯着那青澀的少年打量,“阿虎?”

少年身材清瘦,聞言有些意外,“大小姐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

許茉有些感概。阿虎,上一世陸子衡留下照顧她的兩個兄弟其中的一個。沒想到,竟然能遇到少年時的阿虎。

兩人又把徐筱瑾的動态細說了一遍,交了些東西給許茉,包括電話錄音、照片等等。說完,許茉讓另一個先走了,留下了阿虎。

“你跟着我吧,我們這邊正好缺人。”許茉對阿虎說。

阿虎剛混社會不久,人還比較老實。阿虎看了一眼許茉,心虛的移開,臉頰微紅,“好。”心裏忍不住雀躍。

許茉沒有給阿虎安排具體工作,只交給向左先帶着。向左以為是要把他培訓成保镖,看着他清瘦的身板兒抓耳撓腮,有些發愁。

**

許茉躺在床上,想起工地的事心裏發哽,畢竟是條人命啊。

起因是因為施工面積增大,臨時占用了一小塊地,而那地的主人又想好好訛一筆,死活不讓挖掘機、卡車從那裏路上經過。那中年男人以死相逼,結果雙方吵鬧扭扯之間,那人一不小心掉到挖的深坑裏,胸腔正好砸到尖利的鐵鍬尖子上,當時人就沒了。

許茉嘆氣,心裏郁悶,掏出電話和陸子衡講電話。

“工地事情擺平了嗎?”陸子衡問。

“差不多吧,賠償了不少錢,算是和平解決。”

“我下周四大概就回來。”

下周四,還有六天,快了。

“複查結果怎麽樣?”

“Lee說恢複挺好的,靜養半年就差不多了。”陸子衡沉默了一下。

“那就好……”許茉其實想知道周靜雅有沒有再圍着他,但一想,問也沒必要。許茉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碧姨的秘密你弄清楚了嗎?”

“還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是與我生父家裏有關吧。那個男人說要給我辦個接風宴請,到時可能會請一些商政名流來。”

“你同意了?你爸媽他們,怎麽辦,他們會不開心吧……”許茉擔憂。這樣一來,就是扯上關系了。不過,在碧姨接受陸子衡,照顧他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割斷聯系了吧……

“我已經跟媽說過了,這次,我想看看究竟碧姨想做什麽……”

許茉和陸子衡聊了一陣,困意連連。孕婦就是瞌睡多,挂了電話就睡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許茉就接到了肖宏的電話,說明了一通。當天下午,肖宏的秘書又送了邀請帖過來公司。

許茉看了眼邀請帖,退還給肖宏的秘書,一個三十多歲的幹練女人,姓姜。

“我是子衡的妻子,哪裏還需要什麽邀請帖,姜秘書收回去吧。”這個肖宏真是奇怪,早上打電話就說明了,現在又突然拿什麽邀請帖過來?

“這……”

“另外,有什麽需要的直接找我,都不是外人。”

姜秘書面露難色,拿着邀請帖走了。許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端着小茶杯,遠遠跟着。

姜秘書到電梯口,打了一通電話。“靜雅,我過來了,但是那女人沒收……”

許茉抿了口綠茶,透過氤氲的水汽,饒有趣味的聽姜秘書和周靜雅談話。

這宴請竟是交給周靜雅在辦?呵,聽那語氣,似乎打算給她一個下馬威。

許茉把茶倒在綠蘿的泥土裏。有趣,早想收拾她,苦于找不到機會。畢竟她這一世不想再惡意挑起事端,可,徐筱瑾的事讓她明白,寬容并不一定會得到同等的回報。

茶水盡沒于泥土,煙煙袅袅。許茉翹了嘴角,優雅的走回辦公室。還是得适當“狠”一點啊。

負責公司清潔和盆栽植物秦阿姨探出頭,偷偷看了一眼走遠的許茉,“哎呀”的嘆了一口氣,連忙接了冷水倒在綠蘿泥土裏。

“大小姐最近怎麽老把開水往泥土裏倒啊!可憐的花兒喲………”

秦素芳把綠蘿搬走,去倉庫找了一盆假花放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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