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洗得幹幹淨淨香噴噴的李臻若趴在沙發扶手上,看到二黃在門口晃來晃去卻并不打算理它。爪子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他時不時擡起來舔一舔,想要緩解疼痛。

今天李家的晚飯很熱鬧,除了朱凱回來了之外,李臻泰和溫純吃完晚飯,如今正坐在沙發上與李江臨商議訂酒席的事情。

李臻然被李江臨要求留在一樓,同時吩咐他去打電話聯系酒席的事情。

李江臨想要讓李臻泰他們把結婚酒席定在萬福來酒樓,這是個近百年歷史的老酒樓了,不說價錢,這個時候想要訂下個月的酒席,實在是太艱難。李臻泰打電話去問過,老板說是差不多半年內的好日子全部都已經訂滿了。

李江臨知道李臻然的人脈比李臻泰要廣一些,便讓李臻然出面去找人,看能不能預訂得到下個月的婚宴酒席。

于是半個多小時了,李臻若看到李臻然一個人留在飯廳裏面,不斷地打電話。

說實話,他覺得李江臨為了李臻泰的婚事,太為難李臻然了。

家裏唯一一個沒有回來吃晚飯的人是李臻自。

溫純坐得姿态優雅,态度也一直溫和,雖然都是些繁瑣的事情,卻沒有在李江臨面前顯出絲毫不耐煩來。

朱凱坐了一會兒坐不住了,起身出去說要帶着狗散步。

李江臨揮揮手,示意他快點走。

李臻然剛剛結束一個電話,身體往後仰靠在座椅椅背上,神色有些不耐。李臻泰他們婚禮預定的日子,別人半年前就已經訂了酒宴,而且預交了定金。事關誠信問題,萬福來老板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出面去請人退訂,如今他們想要在那天辦席,除非去找到那家人,花錢來擺平。不過選在萬福來辦席的人家,恐怕也是家境不錯的,這件事還當真不好辦。

結婚本來是件喜事,可為此跟人鬧不愉快就不太好了。

李臻泰注意到李臻然神情,開口問道:“臻然,不順利嗎?”

“嗯,”李臻然應了一聲,站起來朝沙發旁邊走來,“不怎麽順利。”

他一屁股坐下來,就在李臻若趴着的沙發扶手旁邊,伸手揉了一下李臻若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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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泰之前自己也聯系過,知道不太好辦,便對李江臨說:“爸爸,不如考慮換個地方吧。”

李江臨的拐杖不離身,這時手掌撫摸着拐杖頂部的龍頭,說:“這是親家的要求,我們李家不能這點小事都辦不到。”

溫純的父母當年結婚就是在萬福來請客擺酒的,如今已經三十年過去,萬福來還哪裏是以前的萬福來。

李臻泰沉默着沒說話。

溫純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說道:“沒關系,我爸媽也不清楚如今的情況,他就是随口一說,李叔叔犯不着太較真,換個地方也挺好的。”

李江臨皺着眉頭,朝李臻然看去,“你那邊說不好我就親自打電話去問。”

李臻然已經在低着頭逗貓了,李臻若被他摸頭摸得舒服了,幹脆伸直了四肢從沙發扶手上翻下來,躺在了李臻然腿上。李臻然便輕輕撓他肚皮,看他兩個毛茸茸的圓球蛋蛋,正要伸手去捏一捏時,便聽到了李江臨跟他說話,于是擡起頭說道:“我再問問,不過我建議做兩手準備。”

溫純連忙笑着道:“不行辦自助式的婚宴也很好啊,現在挺流行的。”

她話音方落,外面傳來汽車停在別墅前面的聲響,朱凱牽着他的狗說道:“daniel,回來了?”

李臻然趁着沒人注意他,捏了一下李臻若的蛋蛋,李臻若一個翻身從他腿上跳下來,連退了幾步。

很快,李臻自便從外面進來,他走到李臻泰和溫純坐着的長沙發椅背後面,雙手撐在椅背上,微笑着說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萬福來那邊搞定了。”

不只是溫純和李臻泰,就連李江臨也微微揚起頭,有些詫異地朝他看去。

李臻自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說道:“放心吧,一切都沒有問題,原來那家人答應取消酒席,另外找地方辦,現在萬福來那邊可能還沒得到消息,不過我已經找人跟他聯系,很快就會有消息。”

李江臨問道:“确定嗎?”

李臻自點了點頭,“确定。”随後他一只手搭在李臻泰肩膀上,說道,“大哥,是不是要好好謝我?”

李臻泰聞言笑了,“當然了,肯定要好好謝你。”

溫純也看着李臻自,在李臻泰看不到的角度,李臻自對溫純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這個瞬間,李臻若注意到李江臨握住拐杖的手緊了緊,便是這麽一個動作,李臻若便幾乎敢肯定李江臨是知道了李臻自和溫純之間的事情。

他打過去那個電話,朱凱一定是告訴了李江臨,然後李江臨匆匆回來主持李臻泰和溫純結婚。

李臻若回頭,看到朱凱抱着雙臂斜靠在門邊,表情似笑非笑。

突然之間,李臻若産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表面上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心裏卻各懷鬼胎。就像李臻自,一手搭着李臻泰肩膀,一邊還能勾搭李臻泰老婆,實在有些可怕。

唯一一個李臻然根本沒注意那些,他只是對李臻若勾勾手指,想要叫他回去。

李臻若猶豫一下,跳回了李臻然腿上,只是這回他夾緊了後腿,也不肯翻過來用肚皮面對着李臻然。

李臻然手機響起來,他接了個電話之後對李江臨說:“萬福來老板打的電話,說當天訂酒席的那家人退訂了,已經給我們預留下來。”

李臻自嘴角的笑容很明顯。

李江臨看他一眼,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最後只是點了點頭。

李臻若心想,如果不是知道李臻自勾搭溫純的事情,李江臨現在肯定應該開心才對,偏偏中間有這麽一件醜事,李江臨當真是哭也不好笑也不好了。

那天晚上溫純留在李家過夜。

李臻若相信在接下來的日子,她都會頻繁出入李家,直到婚禮結束,她就會名正言順地搬進來,成為李家唯一一個女主人。

而今天晚上,李臻若的直覺告訴自己,肯定要發生點什麽。如果不發生點什麽,真對不起李臻自辛辛苦苦為溫純的婚禮奔波一場。

為了預想中的好戲,李臻若甚至舍棄了去李臻然房間裏睡覺,而是一上樓就待在自己的窩裏不出來。

李臻然向來是由着他想睡哪裏睡哪裏,看他一眼就回去自己房間,把門關上了。

李臻若一直安靜地趴到半夜,還特意把自己的窩給拖出來一些靠近樓梯,想要聽樓下的動靜。

李臻自早早回了房間,而溫純也跟着李臻泰回去房間該幹什麽幹什麽了。

只李臻若憑着一顆八卦不死之心,還在耐心等待。

差不多十二點半,估計李家上上下下都已經睡死了,李臻若聽到二樓有一間房間開了門,穿着拖鞋的腳步聲朝樓下走去。

他連忙從窩裏起身,伸出頭到樓梯中間去看,卻見到那人一路都沒有開燈,根本什麽都看不清。

就在這時,二樓另一間房門輕輕打開,有人跟在那人後面下去了。

李臻若立即便悄無聲息跟下去捉奸。

下去一樓,李臻若看到溫純穿着一條吊帶睡裙,站在飯廳裏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溫開水正在喝水。

李臻自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她,說:“收到我信息了?”

飯廳裏面沒有開燈,昏黃的燈光從外面透進來,李臻若可以清楚看到兩個人。

其實這裏挺危險,因為李江臨和朱凱的房間就在一樓,雖然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他們壓低了聲音說話裏面應該聽不到,可是難保不會察覺有什麽動靜開門出來看一看吧。

色字頭上一把刀,李臻自簡直是把頭往刀刃下送。

溫純顯然比他清醒得多,悄無聲息掙開他,看了一眼外面客廳,以及李江臨房間的方向,說道:“別找我了。”

李臻自說:“你知道為了萬福來那邊的酒席,我花了多少心思嗎?”

溫純看他一眼,“我不稀罕那些東西,也不需要你為我做那些,以後我就是你大嫂了,放尊重一點吧。”

李臻自輕聲道:“純姐……”

溫純繞過他朝樓上走去,“你要是再給我發信息,我就拿給你爸爸看。”

李臻自并沒有追上去,而是在飯桌旁邊坐了下來,不知道心裏想些什麽,竟然笑了一下。片刻後,他起身去喝了一杯水,把水杯放在飯桌上,轉身上樓。

等李臻自離開之後,李臻若卻一直沒動,身後,朱凱房間的門輕輕打開了。

朱凱探出頭來,見到李臻若還在,便把食指抵在嘴邊示意他噤聲,随後蹲在門邊開始看自己的手機。

剛才李臻自從背後抱着溫純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朱凱偷偷開了房門,把手機聲音和閃光燈關掉,拍了幾張照片。

只有李臻若注意到了,這時候,他忍不住湊過去看朱凱的手機屏幕,朱凱并沒有趕他走,而是任由他在旁邊看。

屏幕很黑,借着外面微弱的燈光只能勉強照出兩個人的輪廓來,而且還是背影。

不過已經足夠了,只要給李臻泰或是李江臨看上一眼,便能立即辨認出兩個人的身份來。

李臻若心想李臻自頭上的刀恐怕是快要掉下來啰,而朱凱看着照片卻突然笑了起來,因為壓抑着聲音,所以李臻若看他肩膀都在抖。

朱凱悶聲笑完,又把食指抵在唇邊對李臻若“噓”一聲,偷偷摸摸地回去房間把門給關上了。

留下李臻若一只貓,突然覺得這黑漆嘛烏的好恐怖啊,轉身竄上了樓。

睡了一晚上起來,吃早飯的時候,李臻若一邊舔着牛奶一邊偷看飯桌邊的李家人。李臻自和溫純都好像沒事人一樣,李臻泰也是什麽都不知道,而朱凱這時候壓根兒還沒起床。

照片在朱凱手裏,他到底有什麽打算李臻若是真不知道了。

雖然他和朱凱關系不錯,但他一直覺得朱凱就是個神經病,正常人還是別去招惹神經病的好。

可是即便是後來朱凱醒來了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照片不知道有沒有給李江臨看過,即便李江臨看過,老頭子仍然可以在面對溫純和李臻自的時候面不改色,李臻若反正是分辨不出來。

李家人看起來都走上了正軌,只有李臻若總覺得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說不上什麽原因。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天夜晚突然狂風大作。

李臻若在一樓飯廳喝水的時候,聽到王媽在客廳裏一邊關窗戶一邊唠唠叨叨:“怎麽那麽大的風啊?不會是要下暴雨吧?”

她話音剛落,李臻若便聽到一聲炸雷聲,因為耳朵靈敏,所以給吓了一跳,喝水的碟子差點打翻。

于是忍不住來到客廳裏跳上窗臺朝外面望,見到外面果然狂風呼嘯,高大的樹木被吹得枝葉翻飛,遠處的小竹林更是翩翩倒到,甚至能聽得到大風刮過時的響聲。

這時又是一個閃電劈下來,李臻若心裏微微一顫,随即聽到雷聲作響。

王媽把窗戶關上,随手關了客廳的燈,李臻若便轉身朝樓梯上跑去。他一路跑到三樓,本來想回去李臻然房間,卻發現對方已經關了門。

這些日子他心裏惦記着李臻自和溫純的事情,時常晚上不肯進李臻然房間。李臻然大概是習慣了,睡覺時沒有等他,直接就把門關上了。

李臻若只好回去自己的貓窩。

娛樂室的窗戶已經關緊了,是剛才王媽上來關的,如今三樓只剩下走廊上一個窗戶還開着,李臻若總是能聽到窗戶外面風聲怪響,就好像裏面藏着個什麽怪物似的。

動物的敏銳讓他直覺今晚要發生點什麽事情,他已經腦補了一出豪門狗血家庭倫理大戲。

然而這戲卻遲遲沒有上演,不說李家人,就是李臻若也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外面風聲中夾着什麽怪響,猛然間睜開眼睛。這回不是錯覺,他是真的聽到了什麽響動。

李臻若從貓窩裏出來,跳上了娛樂室的窗臺朝外面看。因為窗戶緊閉着,他只能努力把臉貼在窗戶玻璃上,想要看清楚黑暗中到底有什麽東西。

就在這時,他發現樓下有一道巨大的黑影閃過。

濃稠的幾乎散不開的黑影,像是巨大的猛獸舒展着四肢奔跑而過,李臻若頓時一陣心悸,他還來不及作反應,便聽到走廊的窗戶一聲輕響,聽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從窗戶鑽了進來。

李臻若從窗臺上跳下來,他聞到了一股氣息,好像有幾分熟悉。急急忙忙從房間裏跑出去,李臻若站在走廊上,看到盡頭的窗戶上坐了一只黑色的個頭巨大的怪物,看起來像是一只黑豹,眼睛閃爍着攝人的光彩,身形占滿了整個窗戶。

被李臻若用驚恐的目光注視着,怪物突然舒展身形,朝着他的方向撲了過來。

李臻若吓得退後兩步,卻見到那只怪物在空中變成了人類模樣,然後輕巧落在李臻若面前,還伸出手指撓了一下他的下巴。

“喵……”李臻若叫得有氣無力,果然是他,剛才他聞到氣味就覺得像是那個人,那天見過一面答應會幫助他的夏弘深。

外面的狂風依然不止。

夏弘深盤腿坐在李臻若面前,伸手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兩顆鮮紅色的果子,對他說:“吃掉。”

李臻若湊近聞了聞,聞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味道。這兩顆果子顏色太豔麗了,看起來就像是有毒一樣,他帶着些懷疑看向夏弘深。

夏弘深沒什麽反應,還是那句話:“吃掉。”

“喵?”能問問是什麽東西嗎?

夏弘深說:“好東西,吃了它我教你如何控制靈力化形。”

盡管還是懷疑,可是李臻若知道自己除了相信夏弘深,并沒有別的任何選擇,于是他将兩顆果子用舌頭卷起來慢慢吃掉。

在果子下肚之後,李臻若便感覺到一股熱氣從腹內升騰而起,說是熱氣并不恰當,應該說是一股力量,在他發情的時候,曾經有過類似的感覺,讓他難以控制自己身體的力量。

夏弘深在他耳邊道:“你聽我說,讓體內的靈力運行到四肢百骸。”

四肢百骸,李臻若一片茫然,不知道四肢百骸到底在什麽地方。

夏弘深便說道:“你想象着身體在舒展,五指分開,變成人類的模樣……”

李臻若閉上眼睛,照着夏弘深所說,促使着熱氣往手指和腳趾方向散發,四肢被拉長,爪子也舒展開來變成五根靈活的手指。

他這麽想着,同時也真的這麽感覺到了,他無法分辨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實,但是确确實實覺得身體被拉扯,心髒跳動急促,好像上一次變身時候的感覺又回來了。

夏弘深突然說道:“很好。”

李臻若猛然間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變高了,與坐在地上的夏弘深可以直視,他擡起自己的手,看到手臂光溜溜的果然又變成了人的模樣。

他驚訝地摸了摸臉,下一個動作連忙捂住自己下身,要知道他現在什麽都沒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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