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因為被華毅邦打了岔,李臻若也沒來得及問李臻然那個所謂的慈善晚宴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直到那天晚上,李臻若側躺在李臻然床邊上,一只手撐着頭,問他:“你要去那個慈善晚宴嗎?”

李臻然正在看手裏一份測評報告,眼睛也沒斜一下,問道:“哪個?”

“仁愛那個,”李臻若說。

他在人類和貓的形态之間變幻時,始終沒辦法給自己搞一套衣服來,到現在幹脆就懶了,裸着就裸着吧,反正他李四少過去身材頂贊,女人都喜歡得不得了;現在雖然瘦弱了一些,不過看樣子李臻然挺喜歡的,給他一個人看無所謂。

李臻然聞言,只是“嗯”了一聲。

李臻若在等他下文,結果過了兩分鐘才發現他沒有下文了,便湊近了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問道:“去嗎?”

李臻然這回轉頭看他一眼,“去哪兒?”

李臻若覺得他是故意的,拉下臉來看着他不說話。

李臻然伸手捏了捏他的下颌,安撫他愛生氣的小貓,說:“你想去?”

李臻若沉默一下,猶豫自己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然而李臻然已經看穿了他,“你想去做什麽?這個晚宴有什麽特別的?”

李臻若總不能說自己想去打探一下李臻自和岳紫佳有沒有什麽內幕吧?

見李臻若不回答,李臻然說:“我在考慮,沒什麽事可以去看看。”

李臻若看他一眼。

他接着說:“可我沒說要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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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若已經熟悉他這些把戲了,心說李臻然對于玩弄他這件事倒真是永遠不會厭,默默嘆一口氣,下颌靠在李臻然胸口,擡起眼睛看他,“帶我去。”

李臻然看着他不說話。

李臻若偏着頭把臉貼在了他胸口,手輕輕拉住李臻然放在床邊的那只手,手指與他扣在一起。

這個動作他做起來挺惡寒,記得以前有個很可愛的小女朋友就常這麽跟他撒嬌,當時他吃這一套,現在李臻然應該也吃這一套。

說起來,李臻然或許是個天生的同性戀,只是他未免掩藏得太好,跟他一個屋子生活了二十多年,家裏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就他過去也以為李臻然只是私生活比較幹淨,說不好聽了就是個性沉悶保守,結果沒想到他倒是比誰都會玩。

李臻若這個動作做久了,有些汗顏自己的自甘堕落。

李臻然好一會兒沒反應,後來突然揪住李臻若的頭發逼得他擡起頭來,說:“你在走神?”

李臻若心裏埋怨死變态這也發現了,身體反應倒是很快,沖着李臻然的嘴就咬了下去,後果自然是把李臻然翻身壓在身下,又一直胡搞到了大半夜。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不只李臻自神色奇怪地看着李臻然,就連溫純和李臻泰也眼神微妙,時不時朝李臻然看上兩眼。

而李臻若這時不得不佩服李臻然,他沐浴在衆人的目光之下,還能夠面無表情姿态坦然地坐在餐廳的椅子上,一邊剝雞蛋一邊招呼李臻若過去。

李臻若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過去的好,可是每天都是這麽過來的,突然表現出抗拒才更奇怪吧?

他拖着尾巴走過去,跳到李臻然腿上。

在李臻然喂李臻若吃雞蛋的時候,王媽端着空盤子從他身後走過,突然停下了腳步,說:“哎喲,臻然,你床上是不是有跳蚤啊?你看脖子上怎麽咬了好幾個庖?”

李臻若沒忍住,嘴裏的蛋黃噴了出去。

這一下子好了,整間餐廳裏的人目光全部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就連剛剛拄着拐杖走過來的李江臨也問道:“怎麽回事?”

李臻然很冷靜,他不急不躁地收拾了身前的殘渣,對李江臨說:“貓打了個噴嚏。”随後又跟王媽說,“可能是吧,你不說我都沒注意,找人把我房間的東西都換一換吧。”

王媽應了好。

李臻然随後拍一下李臻若的屁股,說:“滾下去。”

李臻若立即便滾了下去,躲到一邊吃他的貓糧去了。

李江臨在飯桌旁邊坐下,問李臻泰和溫純,“明天去拍婚紗照?”

溫純說:“已經定好了,去塞班拍。”

李江臨點了點頭,“快結婚了,這幾天出去就當作休息,回來差不多就該準備辦婚禮了。”

李臻泰笑了笑說:“是啊。”

溫純則只是微微一下,然後低下頭用勺子舀起碗裏的麥片。

李臻泰和溫純飛去塞班島拍婚紗照了,李臻若覺得他們的婚禮實在太着急,現在去拍了婚紗照,回來不到一個月舉行婚禮,然後又要去希臘度蜜月。

而同時,慈善晚宴的時間眼看着也到了。

那天下午,李臻然讓華毅邦陪李臻若去買了套禮服,又去打理了一下頭發。

李臻若不喜歡李臻然的理發師,覺得對方不夠新潮時尚,可是華毅邦聽了李臻然的吩咐帶他出來,沒有給他選擇的餘地。

華毅邦直到現在還是混亂的,雖然他聽到李臻然喊這個青年“團子”,也看到每天李臻然帶來的貓消失換作一個漂亮的年輕人出現,可他還是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只貓。

是啊,誰敢相信呢?

李臻若見到華毅邦都快憋到內傷了也不開口問,便也就閉嘴不跟他說,憋死他。

換了一套得體的深色西裝,頭發被打理得服服帖帖,李臻若看起來就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公子,走起路來微微昂着頭,姿态溫雅得體。

華毅邦取下眼鏡,用眼鏡布仔細擦了擦。

李臻若走到沙發旁邊坐下,一手搭着華毅邦的肩膀,問道:“小華哥,你說李臻自和蘇瑤是不是有一腿?”

這個問題來得太過突然,以至于華毅邦愣了愣,緩緩将眼鏡戴上,說:“我不知道。”

李臻若想要問的本來就不是這個,有些事情李臻然不知道,但是華毅邦未必不知道,他與蘇瑤走得近些,說不定會知道一些李臻自不可告人的隐私。

于是接着問:“那李臻自和岳紫佳呢?”

華毅邦聞言,朝李臻若看去,“為什麽打聽這個?”

李臻若說:“好奇。”

華毅邦搖頭,“我不知道。”

唉,好像沒有人知道。不過想來也是,正是這段關系足夠隐秘,李臻自才會把那麽重要的事情交給岳紫佳去做吧。

跟着華毅邦回去韻臨。

進李臻然辦公室的時候,李臻若忘記了敲門,打開門見到裏面站了個人才微微一愣,本來想關上門出去,卻發現站在裏面的人是嚴修傑,不禁便停下了動作。

嚴修傑見到有人來,對李臻然道:“那我先出去了,李先生。”

李臻然點了點頭,對李臻若說:“進來。”

與嚴修傑擦身而過,李臻若看着嚴修傑背影,問李臻然:“他過來幹什麽?”

李臻然本來順手在收拾桌面上的東西,聞言停下動作,看着他道:“你認識他?”

李臻若沒有承認卻也沒有急于否認,害怕顯得此地無銀,只是看着嚴修傑遠去的背影說道:“長得好帥。”

李臻然動作一頓,手裏的書重重放了下去,身體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翹起一條長腿問他:“有多帥?”

李臻若轉頭朝他看來,突然笑了笑,說:“比你還差些。”

李臻然冷眼看他。

李臻若走過去在他腿上坐下,擡起手臂摟住他脖子,說:“差遠了。”

李臻然依然頂着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情,手卻是摸上了李臻若的大腿。

李臻若連忙抓住他手,說:“別鬧,這裏是辦公室。”

辦公室其實沒什麽,可這裏是李臻然的辦公室,想想還真是夠刺激的。

李臻然聞言竟然當真停下了動作,只是看着李臻若不說話。

李臻若也看他,見到他輪廓俊挺的鼻梁,薄削清淡的嘴唇,突然便有些情不自禁,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心說自己什麽時候審美已經扭曲到了這種地步,看到美女沒什麽想法,反而是對着一個男人會心動不已。

結果被李臻然這麽反問了兩句,李臻若始終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發現最近的情況經常是這樣,他的問題李臻然很少正面回答,反問他兩句他就心虛,結果給對方把話題繞遠了就沒有再繞回來。

晚上與李臻然一起出席慈善晚宴。

別人問起他時,李臻然就說是自己新來的助理,碰上熟悉的人會多問一句“華毅邦呢”,李臻然就面不改色地說這個是新來的生活助理。

李臻若演技也不弱,跟在李臻然身邊,行為語言得體,真像個新來的小助理似的,就是看起來太年輕,而且人也長得太漂亮。

這種晚宴李臻若來過幾次,今天也沒什麽特別的,明明是以慈善為名的募捐,可是宴會廳金壁輝煌冗繁奢華,參加宴會的太太小姐們也是全身上下高檔名牌,挂滿了珠寶首飾。

李臻然與人應酬幾句,帶着李臻若在主辦方給他安排的座位坐下。座位有兩個,本來還有一個是留給他的女伴的,現在被李臻若一屁股坐在了下面。

服務人員立即把酒送了過來。

他們來得算比較早的,不一會兒,李臻若便見到李臻自帶着餘冰薇出現了。

他許久沒見過餘冰薇了,今天餘冰薇穿了一條色彩明亮的禮服長裙,胸口開得恰到好處,展示出她傲人的身材。

李臻自見到李臻然,便帶着餘冰薇走過來。

李臻若跟着李臻然站起身來,目光落在餘冰薇胸口,有些懷念自己曾經的禦用寶地,記得那時餘冰薇穿着睡衣時不愛穿內衣,自己就攤平了身體往上面一趴,那滋味真是軟玉溫香在懷,一輩子不曾體驗得到。

他思緒飄遠,沒注意到李臻自和李臻然都朝他看了過來。

李臻自感興趣地對李臻然說道:“二哥,不介紹一下?”

李臻然沒有回答,而是問李臻若道:“喜歡嗎?”

李臻若一愣,回過神來,知道李臻然定是不高興了,稍微一猶豫,湊到李臻然耳邊低語道:“你知道我喜歡又長又硬的,不喜歡又圓又軟的。”

這話當真下流,可是李臻若覺得李臻然會喜歡聽。

果然李臻然沒有繼續跟他追究這事。

李臻自一直打量着他們,見到這個年輕人湊到李臻然耳邊說話時,不禁露出暧昧的笑容來。

李臻然這才對他們互相介紹:“這是我新來的助理。”他主要是要介紹李臻若的身份,至于李臻自和餘冰薇,這只貓都是熟悉的。

李臻自與李臻若握了握手,對他二哥說道:“二哥,你連個名字也不介紹,未免太過小氣。”

這一回,在李臻然開口之前,李臻若先微笑着說道:“我叫Jason,三少你好。”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李臻自臉色微變,就連李臻然也不禁看他一眼,目光微微下垂。

李臻若一臉不察,天真無辜的模樣。

餘冰薇是唯一一個不知情人,她與李臻若微笑着打了招呼之後,立即便向李臻然詢問起她的貓來。

李臻然對她說:“餘小姐請放心,團子很健康,也生活得很開心,歡迎你随時來看它。”

餘冰薇說:“我想也是,它開心就好。”

李臻若看餘冰薇眼神真誠,多少有些觸動,心想餘冰薇其實是個挺好的女人,可惜李臻自不懂得珍惜,還要跟溫純、岳紫佳這些人糾纏不休。

寒暄完,李臻自帶了餘冰薇去他們的座位坐下。

今晚李臻自是以韻藝老板的身份來的,而李臻然還不足以取代李江臨作為韻臨的大老板過來,只是以他李家二公子的身份收到的這份邀請函。

在李臻自帶着餘冰薇離開,李臻若随着李臻然坐下來之後,他猛然間注意到角落有個人在朝他們這邊看。

李臻若轉頭去看,發現竟然是穿着一身銀色晚禮服的岳紫佳。

岳紫佳站在角落,見到李臻若看過去,禮貌地露出微笑點了點頭。李臻若便奉還了她一個天真燦爛的微笑,伸手抓起桌面上的小蛋糕,問李臻然:“我能吃嗎?”

李臻然看他一眼,說:“随便你。”

李臻若便把蛋糕往嘴裏送。

李臻然看着他還算是優雅的吃相,突然問道:“為什麽要叫Jason?”

李臻若嘴裏嚼着蛋糕,雙眼望天想了想,說:“我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李臻然問他:“哪裏聽過?”

李臻若神情恍惚,仿佛不自覺地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奶油,說:“我不記得了。怎麽?這個名字有什麽特別的嗎?”

他本來以為李臻然不會回答他,卻沒料到李臻然聞言說道:“是我四弟的英文名字。”

李臻若每天在李家混跡,當然不可能假裝不知道李臻然有個已逝的四弟,他看向李臻然,問:“是房間在二樓關着門的那個嗎?”

李臻然“嗯”一聲。

李臻若遲疑一下,說:“那我還是別用那個名字了……”

李臻然說道:“無所謂,你都告訴老三了,改來改去反而奇怪。”

李臻若稍微猶豫,說:“我怕你聽到了會想起你四弟。”

李臻然語氣平靜地說道:“沒關系。”

這時,慈善晚宴的主持人已經拿着麥克風上臺,請各位嘉賓落座,準備開始今晚的慈善募捐活動。

這場慈善晚宴不只邀請了國內許多家境顯赫的企業家,還請了不少明星作為募捐的演出嘉賓。

李臻然已經坐在這裏了,肯定今晚是做好了準備要捐款的,他漫不經心靠坐着,目光落在舞臺上。

李臻若卻分心把注意力放在李臻自和岳紫佳的身上了,到現在為止,兩個人還沒有過交流,不過李臻若相信他們兩個在同一個場合出現,總是會露出些馬腳的。

臺上的歌星獻唱完歌曲,主持人上臺誦讀今晚的捐款項目,然後進行募捐。

不管是個人還是企業,捐款的數目都會在現場公布,既滿足大家的一片善心,又能滿足大家的一顆虛榮心。

李臻若端起酒杯緩緩喝了一口,見到李臻自突然起身,與旁邊座位的餘冰薇說了句話,便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這時,李臻若注意到坐在另外一角的岳紫佳也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李臻若把杯子往桌面一放,對李臻然說:“去趟衛生間。”

他跟了出去,然而剛剛從宴會廳出來,便兩個人都不見了蹤跡。宴會廳外面是個大露臺,此時有不少人端着酒站在露臺上聊天,可是其中并沒有李臻自和岳紫佳的蹤跡。

猶豫一下,李臻若朝衛生間方向走去,一路上并沒有見到什麽人,直到他進了衛生間打算洗一洗手,正好碰見了李臻自。

李臻自似乎真是來上廁所的,他小解完站在水池邊洗手,從鏡子裏看着李臻若。

李臻若對他微笑一下,顯得有些腼腆。

李臻自于是也笑了笑,問他:“我二哥什麽時候舍得抛棄華毅邦那個老古董,換了一個這麽水嫩的小助理?”

李臻若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便幹脆裝作不會回答的模樣,低下頭依然尴尬地笑着。

李臻自緩緩洗完手,對他說:“我真不知道二哥還有這種愛好。”

李臻若心說:你說得對,我以前也沒想到。不過嘴裏乖乖說道:“三少你誤會了。”

李臻自顯然已經認定了李臻然和面前這個青年的關系,帶着暧昧的笑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李臻若等了兩秒,裝作不急不緩的模樣跟出去,見李臻自朝着宴會廳方向走去。

他真的沒打算跟岳紫佳說兩句悄悄話?

李臻若遠遠跟在後面,見他進去了宴會廳的大門,随後走到宴會廳門口朝裏面看去,見到岳紫佳依然不在,不禁有些好奇她去了哪裏。

他沒有進去宴會廳,而是又回到了大露臺上,這回竟然發現了岳紫佳。

岳紫佳獨自站在露臺一角,低着頭正與人打電話。

李臻若放輕了腳步,像一只貓那樣靠近她身後,聽到她說:“你這個時候還能記得我?”

這分明是與情人打電話的語氣。

接着岳紫佳又說:“你覺得我相信你嗎?”

是誰?不會是李臻自,因為李臻自剛剛進去坐下,不可能當着餘冰薇的面和岳紫佳打這通電話。

岳紫佳在外面交游廣闊,不只一個情夫也說不一定,這通電話未必是打給李家人的。

然而緊接着,李臻若聽岳紫佳低聲說道:“你們李家人今天來了兩個,三少帶餘冰薇來的,二少帶了個男孩子。”

李臻若驀然睜大眼睛。

“很漂亮的男孩子,”岳紫佳接着說,“好吧,拜拜。”

她挂斷電話,一轉身就見到了身後的李臻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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