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李臻若坐在李臻然床邊,李臻然經過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貓頭。他有些茫然地擡頭看着李臻然,見他朝衛生間走去。
過一會兒李臻然洗了澡出來,經過他身邊時又拍一下他的腦袋。
李臻若一頭霧水:“?”
李臻然到櫃子裏翻找出一條幹淨內褲來穿上,然後去衛生間之前又拍了他一下。
李臻若按耐不住,變成赤身裸體的青年蹦起來,問道:“你要幹——”
他本來是想問你要幹嘛,結果那個嘛字還沒問出口,就已經被李臻然給壓倒在了床上。李臻若頓時反應過來,李臻然不想幹嘛,只是想幹他了。
真是陰險啊!
一邊憤憤不已,一邊又不可自拔陷入了欲望之中。
後來,李臻若喘息着趴在床上,許久沒能平複呼吸,他看到李臻然翻身坐起,走到了窗戶旁邊将窗子打開,竟然一手撐着身體坐了上去,兩條長腿伸出窗外掉在空中。
李臻若忍不住說了一句:“你不怕樓下的人以為看到了變态啊?”
李臻然沒有說話。
李臻若依然趴着,一只手撐着臉,對他說:“今天你家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你竟然還有這麽好的興致?”
李臻然說道:“不然呢?我要去抱着大哥哭嗎?”
“真是冷漠無情,”這句話倒當真是李臻若對李臻然的評價。
今天看到李江臨的态度,李臻若其實是有些難過的,他發現這個家裏冷漠的并不只是他們幾兄弟,就連李江臨這個維系着他們血緣關系的人,其實也是冷漠的。
李臻然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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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的燈和空調都關了,他坐在窗邊,感覺着外面涼悠悠的微風吹在赤裸身體上的滋味。
李臻若把下巴枕在手背上,想了想又說:“你說你爸爸為什麽要堅持讓老大娶溫純,明明都鬧成這樣了。”
關于李江臨的心思,李臻若一直都覺得很難琢磨得透,過去他只能跟嚴修傑讨論,然而嚴修傑對李江臨的了解也有限,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有機會跟李臻然聊起這個話題。
他不由想到了一句話:造化弄人。
李臻然聞言,慢吞吞說道:“因為老大對他來說不夠看重吧。”
李臻泰在李江臨心中不如其他幾個兒子,大家多少能看出來,但是如果說還不如溫純,這就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不過就像是古代的大戶人家,有幾個人的婚姻是能夠自己做主的,還不必須得是父母之命。李江臨要讓李臻泰娶溫純的想法可以理解,不允許他離婚也是正常,李臻若相信最後妥協的一定會是李臻泰,可是李江臨也總得做點什麽來安撫一下李臻泰吧?
李臻若就這麽恍恍惚惚胡思亂想着,不一會兒,李臻然回到床上摟着他睡覺。他感覺到李臻然皮膚上一陣涼意,便将臉貼在了他結實的胸膛,打個哈欠閉上眼睛睡了。
就如同他預料的那樣,李臻泰繃了不過兩三天,現在酒醒了還是主動回來向李江臨妥協。
父子兩個關在書房裏一個下午,李臻若翻到窗外去想要偷聽,結果剛剛竄上窗臺,就被站在窗戶邊上的李臻泰給趕了下來。
李臻若躲在窗臺下面,奈何到窗戶還有一段距離,而且書房的玻璃窗也緊閉着,他豎起貓耳朵也沒能完全聽清楚。
不過多少也能猜到父子兩說了什麽,李臻泰不可能為了這件事情放棄整個李家,李江臨先給一棒子再給個棗吃,不管李臻泰是不是心甘情願,總是要屈服的。
李臻若圍着房子繞一個圈回去客廳,見到溫純站在樓梯上似乎是要下來一樓,可是不知怎麽又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回去樓上。
這兩天溫純待在家裏哪裏也沒去。本來婚禮結束之後,她和李臻泰是計劃出去度蜜月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蜜月的計劃自然已經取消了。
溫純還有一個月左右的假期,她似乎打算一直這麽安安靜靜待在家裏。
雖然溫純私通李臻自不假,可是李臻泰在外面也不知道有多少情婦,這件事情暴露了,李臻泰完全一副受害者姿态,令李臻若多少有些替溫純抱不平。
明明就是兩個人都有問題,而溫純好歹在決定跟李臻泰結婚之後就和李臻自斷了,而李臻泰卻依然在和岳紫佳牽扯不清。
李臻若突然嘆了一口氣,倒不是為了李臻泰或者溫純,就是想自己一只貓為了李家的事情操碎了心也真是不容易。
李臻泰沒有留在家裏吃晚飯,李臻若估計他今晚也不會回來睡覺。雖然他選擇了妥協,可是李臻若相信對于他的妥協,李江臨肯定也做出了讓步的,這段時間李臻泰在外面過夜,李江臨肯定是不會追究的。
唉,這種名存實亡的婚姻,又何必維續?
李臻若一邊嚼貓糧,一邊有些傷感地想着。
李臻然吃完晚飯,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對李江臨說:“那我現在就過去了,爸爸。”
李江臨說:“嗯,去吧。”
李臻若一愣,才發覺自己剛才一直在走神,竟然沒注意到李臻然和李江臨說了些什麽,他見到李臻然起身朝外面走,連忙丢下吃了一半的貓糧跟了上去。
李臻然都走到大門口了,停下來看他,“你跟我幹嘛?”
李臻若沖他抛個眼神,你懂的。
李臻然冷冷看他一眼,沒有阻止他跟着自己出門。
沒有叫司機,李臻然自己開了一輛車。自從李臻若能夠自在地在兩種形态中間變換,李臻然自己開車的時間明顯變多了。
李臻若鑽上了車,意識到自己沒有帶衣服出來,趁着李臻然發動汽車之前,用爪子搭在他手臂上“喵”一聲提醒他,想讓他上樓去給自己那一套衣服下來。
李臻然竟然理解了他的意思,說:“就這麽待着吧,我去找老三。”
李臻若一愣,他本來想問李臻然去找李臻自做什麽,又嫌還要變成人類模樣才能說話實在麻煩,于是安靜待了下來,自己分析:可能是李江臨讓李臻然去找李臻自,叫李臻自短時間之內不要回家了。
說來說去,李江臨還是更偏心老三的吧。
李臻然一邊開車一邊掏出手機來給李臻自打了個電話。
李臻若在旁邊看着覺得挺危險的,不禁擡起爪子猶猶豫豫地想要搭在他手腕上,李臻然轉過頭看他一眼,等紅燈的時候還有空捏了一下他的臉。
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李臻若卻莫名其妙有些害羞,他把爪子收了回去安靜坐在副駕駛,心說:靠,好帥!
李臻自被李江臨趕出家門之後住在了餘冰薇那裏。
李臻然抱着李臻若上樓,按響門鈴,李臻若努力把頭探出來張望。他對于餘冰薇母女倆和這個家還是有些感情的,畢竟是他離開貓媽媽後的第一個主人,而且這個主人既是個大美女又對他很好。
來開門的人是餘冰薇的媽媽,老太太許久不見了,精神還是挺好。只是她打開房門,便一臉疑惑加警惕看着李臻然,後來注意到想要往她身上撲的貓,張開嘴愣了好一會兒說:“哎喲,這是團子吧?”
李臻然松開了手,讓李臻若撲到了餘媽媽懷裏。
這時,餘冰薇聽到動靜走到房門口來看,問道:“誰啊,媽?”
餘媽媽說:“團子回來了!”
餘冰薇看到了李臻然,略微驚訝地“啊”一聲,回頭對裏面喊:“danile,你二哥來了。”随即熱情地把李臻然邀請進了屋。
李臻然來之前給李臻自打過電話,不然也不會知道能夠在這裏找到他。所以見到李臻然,李臻自一點也不驚訝,他臉上還帶着瘀傷,估計短時間之內都沒臉出去見人,只能夠躲在餘冰薇這邊。
李臻自讓李臻然在沙發上坐下。
餘冰薇叫餘媽媽去倒茶,伸手把李臻若給接到了懷裏。
李臻若把臉埋進了餘冰薇的胸口,深吸一口氣,随後便感覺到了李臻然刺骨的目光朝他掃射而來。雖然看不到,可是也感覺到後背一股寒意,他連忙把臉給拔了出來。
李臻自手肘搭在膝蓋上,坐在沙發上時身體微微前傾。李臻若偷偷看他,只覺得他向來英俊的臉紅腫起大半邊顯得格外滑稽。
他沒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
餘冰薇很會看臉色,等餘媽媽泡好了茶,她抱着李臻若進了廚房,将門微微掩上,和餘媽媽一起洗碗。
他們剛吃完晚飯不久,不過只有三個人吃飯,也沒多少碗可洗。
李臻若豎起耳朵,聽到外面李臻然跟李臻自說:“爸爸叫我來看看你。”
李臻自沉默了片刻,竟然問道:“純姐還好嗎?”
李臻若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抱着他的餘冰薇,不過餘冰薇顯然沒有聽到外面的對話,她正幫餘媽媽把幹淨的擦碗布拿過去。
餘媽媽臉色不怎麽好看,沉默地擦了碗,一邊把碗收進碗櫃裏一邊對餘冰薇說:“他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看樣子跟家裏人鬧矛盾了吧?”
餘冰薇手指輕輕撓着李臻若頭頂,說:“嗯,跟家裏人鬧得不愉快。”
餘媽媽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似乎又忍了。
餘冰薇說:“我心裏有分寸,媽,你別擔心。再過些日子,會好聚好散的。”
李臻若聽餘冰薇這些話,不禁愣了一下,連外面李臻然和李臻自說了什麽都沒注意到。他想,搞了半天,餘冰薇對李臻自也沒多少真心,不過是各取所需,等着合适的機會一拍兩散。
過了不久,有人敲響了廚房的房門。
餘冰薇過去開門,見到李臻然站在門口,對她說:“我們準備走了。”
“哦,”餘冰薇反應過來,立即将懷裏的貓抱還給了李臻然。
李臻然重重摸了一下李臻若的頭頂。
李臻若連忙趴在李臻然懷裏,可憐兮兮仰起頭看他。
出來的時候,李臻自把他們送到了大門口,說:“我沒事,這件事是我的錯,過些日子我再去找爸爸道歉。”
李臻若聽他語氣誠懇,卻覺得李臻自心裏大概并不是真這麽想的,不然一開始也不會做出勾搭溫純這種事情來。現在的愧疚無非是對溫純的,因為事情一暴露,注定溫純以後在李家得要受委屈了。
晚上,李臻若趴在李臻然床上聽着他在浴室洗澡的水聲。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水聲停了,便站了起來,爪子在床邊上磨磨,做好了準備。
等到李臻然打開浴室門出來的時候,李臻若一下子就撲了上去,而起在空中完美地實現了形态地轉化,赤裸的漂亮青年撲進了同樣沒穿衣服的李臻然懷裏。
他如此熱情送上門,李臻然當然不會拒絕,伸手接住李臻若,随後把人壓在了床上。
李臻若心想:可能什麽直的彎的都不重要,不知道是他自己太放得開,還是太貪圖享樂,反正現在和李臻然維持着這種關系,他不但不覺得難受,反而還挺喜歡的。
做了一半,他冒出來一個想法,要是下次在做的時候,他突然在中途變成貓,不知道李臻然會不會發狂。
不過認真一想,李臻然恐怕不但會發狂,而且撕了他都有可能,就還是不要去做這些無謂的事情招惹李臻然了。
趴在李臻然的肩頭,李臻若有些無聊地啃他肩膀,說:“如果讓你爸知道李臻泰在外面有情婦,你爸會不會很憤怒?”
李臻然仰躺着,雙手枕在腦袋下面,轉頭看他,“你覺得我爸不知道老大有情婦?”
李臻若稍微一愣。
李臻然說:“你忘了,他在外面都有那麽多情婦。”
李臻若沉默一下,說:“可是如果讓溫純知道了,李江臨沒理由還站在李臻泰那邊吧。”
“那又如何,”李臻然說,“不過是做個樣子給溫純看而已,能起得了什麽作用。”
李臻若下巴搭在李臻然肩上,突然有些悵然,“我覺得你爸爸好像什麽都不在乎。”
李臻然伸手捏着他的臉,問他:“你想他在乎什麽?這對你來說很重要?”
李臻若說道:“我還不是為你着想,你們李家那麽家大業大,兩個兄弟跟你搶,多不劃算。”
李臻然竟然笑了一聲,“本來就是我們李家的東西,他們拿他們該得的,我拿我該得的,什麽叫做不劃算?”
李臻若看着李臻然,見他神情似笑非笑,這話說出口似乎很随意,像是玩笑又不像是玩笑。
只不過李臻若心想:信你就有鬼了。
李臻然對他說:“倒是你,我們兄弟的東西你打什麽主意?總不成也想要撈一把?”
李臻若覺得李臻然大概是懷疑他什麽了,确實,從一開始他就不少漏洞,很多事情也沒有瞞着李臻然,他覺得李臻然一直不聞不問的态度反而顯得奇怪,懷疑才是正常的。
只是他把自己站在李臻然的角度去想,再多反常的行為把他指向李臻若,他覺得李臻然也只會懷疑他和李臻若有什麽關系,而不至于聯想到他就是李臻若上面去,畢竟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李臻然真的産生了這種想法,那他簡直想把李臻然腦袋敲開來看看,看他到底是什麽奇怪的腦回路。
反正李臻然都懷疑了,李臻若打算破罐子破摔,他把自己整個人都壓到了李臻然身上,問他:“你覺得究竟什麽事是你爸爸真正在乎的?”
李臻然看着他,說:“他真正在乎的,大概就是韻臨交到誰的手上可以發展得更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李臻若說:“人心都肉長的,我不相信他就沒有一點偏心。”
李臻然笑了一下,“他當然偏心,大哥他就不怎麽喜歡,不過這是建立在他對幾個兒子能力考量的基礎上,你應該明白的。”
李臻若想:我應該明白是個什麽意思?
說到了這裏,李臻若略微有些心酸,把頭靠在李臻然肩膀上閉着眼睛,輕輕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