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慘戰
林風呼嘯,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焦木與鐵鏽混合的血腥味,令人有些作嘔。
楚绫歌在擊出那扭轉局面的一記絕殺之後,也是一口鮮血自嘴間噴出,原本紅潤的面色,霎時間也變得蒼白了許多。
先前那一擊,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在體內引爆風韞子,再以風屬性靈力将那狂暴的能量激發而出用于對敵,若是換作其他人,可能還不等風刃凝結顯現,就已被那如洪水肆虐般的能量摧毀了自身心脈。
不過對于擁有着全屬性靈根的楚绫歌來說,倒是不至于被其搞得爆體身亡。
饒是如此,她仍是傷得不輕,五髒六腑無一處不痛,經脈以及血肉也像是被重物碾壓過,連站也快要站不穩。
“此地不宜久留,距這處風韞林不遠,有着一處隐蔽的山洞,到得那安全地,才能放心處理傷勢。”
聽着鬼面的聲音,楚绫歌微微點了點下巴,在心中應答一聲,而後才緩步朝着某個方向行去。
而就在這時,鬼面突然大聲急喝:“小心你身後!”
話音剛落,楚绫歌便感應到身後有着腥風襲來,同時到來的,還有洪臨那尖厲的喝聲。
“你這雜碎,竟敢将我傷成這樣!不可饒恕!”
與陸寒溪及曹秋同一樣,出自底蘊深厚宗門的洪臨,身上自然也有着宗門長老賜予的保命物件,他衣衫內裏所配戴的一枚靈玉,在關鍵之時,護住了他的心脈。
熾熱的勁風夾雜着血腥氣轟然而來,即使沒有回頭看,楚绫歌也知道對方定是摧動了那光球殺招。
雖然此刻的洪臨無法将殺招施展出平日裏一半的威力,但同樣的,楚绫歌的狀态也不是太好。
鬼面率先發話:“你躲不開這一擊,讓我來接吧!”
頓了頓,又聽得鬼面那略顯欣慰的聲音對自己道:“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但我還是挺高興的,小家夥,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盛淩絕頂,替我看一看,那山頂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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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鬼面所言,楚绫歌哪裏還會察覺不到,對方若是替自己接下這一擊,它也會随之消亡。
“高處不勝寒,若是有朝一日我真能到得那處,身邊卻沒人能讓我臭顯擺,那我多吃虧!”
論耍嘴皮子,鬼面哪會是她的對手。
快速在心裏嘟囔一番,楚绫歌毫不猶豫的将最後一粒風韞子引爆,五指成拳,轉身一拳朝着迎面而至的光球狠狠轟出!
巨大的爆破聲響徹整個林間,這一次,洪臨再沒有第二塊靈玉能夠保命,心脈被震得四分五裂,胖碩的身軀尚未摔落地面,已是徹底斷了氣。
一擊之後,楚绫歌的身軀也直直朝後飛出,直到後背撞上一株粗大的樹幹,才停了下來。
柔軟的身子緩緩滑落地面,腦袋一歪,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鬼面焦急萬分的同時,心中也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世間異寶千千萬,但修行者的性命卻只有一條。
從古至今,多的是修行者為保自身性命而祭出異寶,很少有如楚绫歌這般,為了護住異寶不被毀滅,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險。
楚绫歌會做此選擇,自然不是因為她愛寶如命,而是将鬼面當作了真正重要的朋友,危險來臨,哪有将朋友推出去的道理!
正是因為知道楚绫歌心中所想,鬼面才更是覺得感慨萬分。
“放心吧,小家夥,就算是拼上我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出事!”
就在鬼面喃喃低語之時,一道急急的破風聲忽然自遠處傳來,鬼面先是一驚,待探得來者是誰之後,懸在心裏的一顆大石,才又落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道窈窕的倩影便出現在先前楚绫歌大戰洪臨的區域。
那女子身着一襲月白色長裙,身姿挺拔,氣質優雅,宛如青蓮般聖潔,美眸顧盼間,素來清冷的眸子中,卻有着一片掩藏不住的焦急。
陸寒溪将曹秋同以最快速度擊潰,便一路感應着楚绫歌的氣息,追至這片風韞林。
瞧着眼前滿目的血紅,以及激戰過後留下的焦土木屑,陸寒溪那向來古井不波的心境,忽然間湧上一抹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先是發現了洪臨的屍體,而後才在一株大樹下找到了重傷昏迷的楚绫歌。
美眸盯着面色蒼白,唇角沾滿血跡的楚绫歌,陸寒溪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之掌狠狠的揪住,令她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喂!你怎麽了?”
陸寒溪的呼喚,自然無法得到對方的任何回應。
輕輕握住楚绫歌細嫩白皙的手腕,一絲絲柔和的水之力,順着其腕處穴位緩緩湧入。
雖然不及乙木之力,水之力也有着修複傷勢的功效,陸寒溪無法探知楚绫歌現下的具體情況,也不敢去随意亂動她的身體,只能小心翼翼的為其修複着體表傷處。
就在陸寒溪凝神運功之際,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突然憑空而現。
“外部的傷勢不算太緊要,她體內的重創,才是最為致命之處。”
聽到這個聲音,陸寒溪立即如臨大敵,因為她根本感應不到周圍有着任何生機波動的存在,然而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卻是如此清晰,就好似有人在自己身前言語一般。
匆忙收回握住楚绫歌腕部的手掌,陸寒溪一邊戒備着,一邊出聲道:“前輩,您可有法子救她?”
“法子倒是有,不過,能夠救她的,是你,而不是我。”
陸寒溪心中雖然有些慌亂,卻也不會病急亂投醫,如今連那個說話的神秘人都不知道是誰,她自然也不會完全相信對方所言。
“前輩若是願意指點,晚輩自當照做,可否請前輩現身細說?”
“呵呵,現身倒是不必了,你速速帶起绫歌,按照我所說的方向,先離開這裏。”
聽聞那神秘人竟然一語道出了楚绫歌的名字,陸寒溪心中疑惑更甚,對方既然實力不俗,又與楚绫歌相識,何以見其傷重如此,卻又無動于衷?
似乎看出陸寒溪心中顧慮,鬼面再道出聲催促道:“你且探探绫歌的心脈,再這麽拖下去,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聞言,陸寒溪探出玉手,輕輕抵在楚绫歌胸前,感覺到其內異常的震動後,面色倏然而變,急急縮回玉掌,摧動靈力,将眼前人抱起,照着鬼面所引方向,匆忙奔掠而去。
七拐八繞了好一會兒,陸寒溪才來到一處遍布着巨大石塊的河灘。
“沿着河灘朝上游方向再行三裏,有一塊數丈見方的石磨,其後掩有山洞入口。”
聽罷鬼面的傳音,陸寒溪螓首輕點,奔行三裏,果然瞧見一塊不同尋常的石磨,将其後的灌木稍作清除,一道幽黑的洞口便是顯現而出。
抱着楚绫歌踏入山洞,兩人的身影便徹底被黑暗吞沒,陸寒溪玉手一抹,數枚散發着瑩瑩白光的月光石自納戒之中取出,再被那如蔥段般的手指彈射至山壁四周。
霎時間,整個山洞立即變得清晰起來。
将楚绫歌小心翼翼的輕放于一處平坦的石板,陸寒溪這才輕啓紅唇,朝着虛空處道:“前輩,接下來要怎麽做?”
“她所受之傷,是由于強行摧動了自身無法承受的力量,從而引發能量反噬所至”鬼面并未直接回答陸寒溪的問題,而是朝對方解釋起了楚绫歌負傷原由。
陸寒溪冰雪聰明,自然不會以為那神秘的前輩是在與自己閑話,于是也沒有出聲相擾,耐心的等待着對方後續所言。
果然不出其所料,只聽鬼面又繼續道:“那反噬的能量,為風屬性,因此,如果你想要救她,最有效的東西,便是飛廉風丸!”
“當然,即便是沒有那東西,绫歌倒也不至于就此死去,只不過,損傷靈根是免不了了,就算傷勢養好,或許日後修行一途便再與她無緣。”
說完之後,鬼面便沉默了下來,既沒勸導,也沒催促,只是默默的等待着陸寒溪做出選擇。
鬼面先前那番話,雖然是有些許誇大之意,至少那後果并不會令得楚绫歌真的變作修煉廢人,但損傷靈根倒是屬實。
它會如此說,除了那飛廉風丸确實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外,也有着一絲探究的意味。
鬼面很想知道,眼前這位性子清冷的冰山美人,會不會将那險些丢掉其性命才得以保住的飛廉風丸,拿出來替楚绫歌療傷。
陸寒溪在聽罷鬼面所言後,略作思忖,便從納戒之中取出一方精致小巧的玉盒,素手輕掀,一縷淡青色的風系能量漣漪便自盒間擴散而出。
青色風縷微微拂動,将陸寒溪垂于肩側的青絲蕩起,發絲翩然間,宛如跳動的精靈。
陸寒溪并沒有立即将飛廉風丸取出,清婉空靈的聲音,緩緩自其紅唇間道出:“前輩,不管您是如何知曉我身上有着飛廉風丸,又是如何得知她體內傷勢需此物方可治愈。”
“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只有一點,若是您最終目的是利用她的傷勢奪取風丸,我必與您不死不休!或許現在的我,還沒有那份實力,但這并不代表我身後的宗門沒有!”
聽罷陸寒溪之言,鬼面愣愣的呆了好一會兒,才又好氣又好笑的在楚绫歌心裏喃喃道:“真是越活越倒回,居然被一名小妮子給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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