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了想，思緒回到了十幾年前。
“我和小麥是讀大學的時候認識的，當時我們都在鯉城讀大學，但不在同一個學校。我在師範學院，她在商貿學院，離得挺遠的。”
“我們那個時候，網絡還沒普及，電腦系統還在用WIN98，更別說智能手機了。那個時候，在宿舍裏流行聽收音機，當時，我經常在夜裏聽一檔美文賞析的電臺節目，有一次在節目上就聽到了一篇生活随筆，非常喜歡作者的文風，然後，一個月裏又接連欣賞到這位作者的兩三篇文章，讓我對這位作者非常好奇。就在這之後，這位作者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文章。”
“那一陣子，我仿佛生活中少了什麽似的，我就試着給作者寫了幾封信，寄到電臺，讓他們幫忙轉交給作者，但幾封信如石沉大海，也沒回音……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作者的回信。那時，才知道，原來，那幾篇文章是她的同學偷偷幫她投的稿，後來收到不少電臺轉寄過來的聽衆粉絲的信件，她才知道自己的文章在電臺播過。因為電臺投稿并非出自她本意，所以，她也一直沒回複任何聽衆的來信。只是，後來看到我接連寄了好幾封信過去，她覺得有必要跟我解釋一下，讓我不必再寫信了。”
蘇婧娴笑道：“她就是小麥姐吧。”
陳梓楓也笑了笑，點點頭，接着說：
“收到她的回信我當然很高興，但看到她讓我不必再寫信的時候，還是有些失望，失落了好些天。後來，在舍友的鼓勵和建議下，我跑到她們學校去找她，我們兩個學校離得有點遠，她沒想到我會跑到學校去找她，吓了她一跳。不過，倒沒有生我的氣，還請我吃了頓飯。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後來，我再給她寫信，她也常會回信給我。周末或有時假期沒回家，也會約着一起出去玩兒，這中間雖然還是會有些磕磕絆絆，但一切就像水到渠成一樣，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蘇婧娴喝了一口酒，微微一笑：“你當時一定感到很幸福吧。”
陳梓楓望着前方，似乎還沒從回憶中醒過來：
“是啊，當時我就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雖然，接下來的日子遠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美好……”
蘇婧娴有些意外：“怎麽了……”
“因為離得遠，所以，每到周末，為了見一面，要坐公交，沒有直達的，換乘公交到她們學校，就要費上小半天的時間，有時就騎自行車，雖然累，但只要一見面，什麽都好了。”
“當然，兩個人相處哪有那麽容易呀。相處中難免會有一些誤會、矛盾，我們也開始會吵架，會冷戰，但也是這些誤會和矛盾，讓我們漸漸學會彼此信任，彼此理解。就這樣，我們一起度過了大學的生涯。”
蘇婧娴輕嘆一聲：“真是讓人羨慕……”
陳梓楓微微一笑：“是啊，當時，身邊的一些同學，一對對的分分合合，就我和小麥走到了最後，他們都羨慕我們。還因為我和小麥的學校相距九公裏，把我們的故事稱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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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裏愛情！”蘇婧娴接道。
陳梓楓一愣：“你怎麽知道？”
蘇婧娴笑道：“我大學的班主任告訴我的呀。”
陳梓楓又一愣，随即恍然一笑：
“差點忘了，你也是師範學院的……吳為！是吧……這小子畢業後就留校任教了，沒想到成了你班主任。”
蘇婧娴點點頭：“我也是偶然得知，吳老師是你大學同學，他知道我是你的學生，就有時會和我聊起你的一些往事。”
陳梓楓點點頭：“難怪……也很多年沒見過他了。當時大學同宿舍的四個人，說好畢業後，每五年聚一次，第一個五年聚了，到了第二個五年……我就沒再跟他們聯系過，我也換了號碼，估計他們想聯系也聯系不到我。”
雖然陳梓楓沒說，但蘇婧娴也知道為什麽第二個五年他們就沒再聯系。
沉默片刻，蘇婧娴又繼續問道：“那……你跟小麥姐畢業後怎麽樣了？”
“畢業後，我被分配到鄉下的一所初中校任教——就是當初你在讀的那所學校，小麥則在縣城一家商貿公司上班。每個周末，我都回安城和她相聚，慢慢地，我們也跟彼此的家人見面，漸漸地，也将結婚的事提到日程上來。”
“也就是那兩年，安城的房地産行業像瘋了一樣發展起來，買房也成了我們一項沉重的負擔。為了買房，我在周末會接一些文案方面的活來做，她也經常在工作之餘做兼職，那段日子雖然苦雖然累，但當看到通過自己的努力買到的房子後，想到這個房子以後就是我們溫馨的家，什麽苦什麽累都沒有了。”
“三年後，我們結婚了。婚後不久，正在我們準備要個孩子的時候，她們公司組織的一次體檢中，她被檢查出嚴重貧血，醫生建議不要懷孕生育，否則可能會有危險。”
蘇婧娴問：“之前不知道她貧血嗎？”
“知道，但沒那麽嚴重，就是因為畢業那幾年，為了買房，她壓力大，工作辛苦，還兼職，導致貧血越來越嚴重。”
頓了頓，陳梓楓又接道：“小麥堅持想要孩子。最後，在我和她家人一再勸說下，她才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可是……當她看到身邊的同學、朋友一個個做了母親之後，她想要孩子的念頭越來越強烈，最終在她的堅持和醫生謹慎的囑咐下，我們同意了。”
陳梓楓又開了一瓶酒，喝了一大口：
“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蘇婧娴也知道後面的事。轉身看了看陳梓楓，只見他目視前方，像是在找尋着什麽，又像是在思索着什麽，眼裏閃着淚光。
蘇婧娴心裏一緊，她知道，回想起這些事，雖然事隔多年，但陳梓楓的心裏仍然會有多痛！
“老大……”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眼前這個曾經在自己心裏無比偉岸的身影，這時卻顯得那麽孤獨、無助……
陳梓楓喝了口酒，長長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轉過頭來，微微一笑：
“沒事兒……只是很久沒聊這些事，一時感觸多了……這麽多年，已經好多了。”
兩人又幹了一口酒。
這時，手機響了。蘇婧娴看了看手機屏幕，露出無奈的神情，似乎不想接，卻又不得不接。
“喂，媽……嗯，不回去了，臨時有點事，下周再回吧……知道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拜拜！”
“怎麽？沒回去也沒跟家人說一聲？”
“說了又問這個問那個的，煩死了。”
蘇婧娴說完，頓了頓又道：“我當時特意選了離家比較遠的八小，在這邊租房，就是怕待在家裏，整天被唠唠叨叨地，所以就躲到這裏來了。”
陳梓楓笑道：“怎麽？催婚？”
蘇婧娴嘆了口氣：“要只是這樣還好……”
說完又猛地喝了一大口，陳梓楓忙攔着：“喝慢點！”
蘇婧娴望着南門大橋上，橋上有一對年輕人似乎正在吵架，忽然輕笑一聲：
“老大，你說這橋每天都要承載這麽多來來往往的人和他們身上的故事，會不會覺得累？”
陳梓楓看出什麽似的，笑道：“每個人都有一千個一萬個故事可以講出來，最終能講出來的是故事，講不出來的是心事……你的是故事還是心事？”
蘇婧娴回頭看看他：“你永遠都這麽了解我……”
沉思片刻，接着說道：“大學時談過一個男朋友，他對我挺好的，我曾經以為我們一定能這樣一直走下去，可是……他家是做生意的，是咱們安城數一數二的茶商，他家裏根本就不準備讓他畢業後來當教師，都提前給他安排好了公司。臨近畢業那學期，他就經常被家人安排出去應酬，說是為以後接管公司做準備。應酬多了，接觸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他也漸漸變了，變得圓滑世故。”
“其實，做生意，圓滑世故一點也沒錯，只是，他對待我們感情的态度也變了……他家人為了家族生意，還準備安排他去跟安城最大的物流公司的千金訂婚。為此，我們吵了很多次，沒想到，最終，他還是在現實中低頭了……”
蘇婧娴又喝了口酒，輕嘆一聲：
“突如其來地相遇，毫不留情地散場……就在畢業那天，我們這段感情也壽終正寝……所以，我時常在想：現實！殺傷力真的太大了，在它面前，任何東西——包括感情，也會灰飛煙滅。”
“或許生活中總還會有一些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