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落跑甜秋03

“這、這什麽情況?”

“九月……這是腳踏兩只船嗎?”

“不不不, 不可能的吧,九月看起來不像那種人。”

“修羅場修羅場!打起來打起來!”

“你閉嘴,再打起來我們店還要不要了?”

“重點難道不應該是, 九月的兩個男朋友都超帥的嗎?”

“戴帽子那個雖然矮了點, 但是長相精致得連我這個男的都忍不住心動啊。”

“白頭發那個也不差吧, 那張臉好看到我腿軟了,最重要的是, 他超高,剛才進門的時候你們看見了嗎?他低頭的那個動作,脖子實在太好看了。”

“嗚嗚嗚好難抉擇哦,我喜歡戴帽子的那位的氣質, 一看他就是專情男人, 嫁給他一定超幸福。白頭發的, 雖然看起來完美的不像話,可是他說話的時候,總讓人感覺他有一點點的輕浮呢。”

“我知道了, 一個做老公,一個做情人不就好了嗎?九月可太幸福了。”

九月深秋撩開簾子,剛好聽見最後一句話,問:“什麽情人?”

裏面一群人尴尬地打着哈哈立刻作鳥獸散, 陸續走出去, 最後一個女孩實在沒忍住,折返回來拍拍九月的肩膀, 小小聲:“九月, 可以教教我們怎麽樣才能找到外面那兩個, 那種優秀的男朋友嗎?”

九月深秋這才知道他們全都誤會了:“不是, 我和他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女孩擠擠眼:“我們都懂的, 兩個男朋友偶然撞上了,當然要裝作不知道啦。真看不出來,原來九月你這麽開放的!同為女生,我理解你的!”

九月深秋:“……”

他們到底把她當成什麽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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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外面面對面坐着的兩個男人,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詭異的戒備和敵意。

中原中也:這個男人怎麽回事?一副女朋友好像被我搶走的樣子,真讓人火大啊,和太宰那個混蛋的氣質未免也太相似了吧?拳頭好癢,想沖着那張臉揍上一拳。

五條悟: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深秋和他說話的語氣熟稔到讓我嫉妒,明明我們十年前就認識了,她卻從來都沒有用那種信任的眼神看過我。深秋和他究竟是什麽關系?他們為什麽會單獨坐在這裏聊天?而且,他的眼睛也是藍色的?為什麽看起來很有既視感?

最重要的是,深秋對他的好感度竟然達到了100?就連路上遇見的那兩個互相暗戀對方的高中生都只是99而已!

這麽想着,五條悟忍不住看向中原中也的頭上,好感度顯示器灰色一片,半個數字也看不見。

是出故障了嗎?

五條悟陷入沉思。

頂着“100”好感度的九月深秋端着飲料過來的時候,這兩個男人仍舊保持着她離開時面面相觑的姿勢,看起來,誰都沒有先開口。

隐隐有種,高手過招,以靜制動的意思。

她走近,兩人的目光唰地黏到她身上,用眼神問——他是誰?

九月深秋看出兩人眼底共同的疑問,放下飲料,中原中也的是一杯米酒,店裏只有這種酒,她将臉偏向他那邊,語氣随意地解釋:“店裏沒有紅酒,我只找到米酒,你先将就一下吧。”

中原中也倒是不介意,畢竟窮,沒得挑,無意間一擡頭,猛然發現,對面那個白發男人盯着自己的眼神更加危險。

什麽鬼???一臉老婆被我搶了的敵意是什麽意思???

得到九月深秋100好感度的中原中也覺得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九月深秋有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陰差陽錯的敵視與對立,她極其自然地在中原中也身邊坐下,順手将另一杯飲料推到五條悟面前:“加了糖的熱咖啡,六塊糖,應該是你的口味。”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這句話透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信息:她竟然對五條悟喝咖啡要放幾塊糖的私人習慣,都了如指掌。

可五條悟沒有發現,他可能是習慣了,也可能正在氣頭上,重點關注的是她對待那個帽子男人的态度。

她沒有坐在自己身邊,反而想也不想地就坐在對面那家夥的身邊,這只能說明,在她心裏,她和那個男人的關系更加親近。

五條悟感覺自己手背上的血管要炸了。

無緣無故被牽扯進修羅場的中原中也,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九月剛才那句話他聽懂了,而對面那個白發男人對自己的敵視,他也弄懂了。

真是見鬼了。中原中也難以置信地想,他們兩個戀人鬧別扭,為什麽要拉上他湊熱鬧?他被太宰那個混蛋坑來這種鬼地方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被這裏的原住民敵視?

這種委屈他能忍?

堂堂港口黑手黨幹部,中也先生,絕對不能忍,立刻更兇地瞪回去。

兩個大男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蓄勢待發,只等最後一根弦撥動。

九月深秋想起來還沒有給他們兩人做個介紹,雖然她覺得沒必要,她先向中原中也介紹五條悟:“對了,那是五條悟,我高中時的學長。”

簡簡單單幾個字,介紹完了。

接着轉向五條悟:“這是中……”

她腦中警惕地掠過一片回憶,昨天,她在五條悟的領域裏,曾經和他提起過中也,當時五條悟的态度,不太好好。

如果中也知道五條悟叫他“小也”“大也”“大小也”,這兩個人會當場打起來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到嘴邊的“中原中也”語調一變,只吐出簡單的姓氏稱呼:“中……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瞥了她一眼,她習慣性地用兩根手指牽了牽他袖口,用眼神暗示他配合一下。

中原中也低“啧”了聲,勉強配合地點了下頭。

這種小細節上的互動,再次戳中五條悟本來就不穩定的神經。

桌子邊緣不知何時裂開一條縫,整間壽司店溫度陡降兩個度。

工作人員瑟瑟發抖:卧槽,那邊是不是又要打起來了?要不要趕緊收拾東西跑路?

九月深秋渾然不覺地繼續:“中原先生是我以前的同事。”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他不知道關于詛咒的事情,五條先生不用如此警惕。”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五條悟,不用像當初警惕她那樣,對中原中也投以多餘的關注和警惕。

可他根本就不是因為那種小事而警惕的。

她最後那句話,聽在五條悟的耳朵裏,意思瞬間變味。

——她在維護中原。

于是桌子邊緣再次多出兩條縫,連窗戶都在微微發顫。

氣氛緊繃。

九月深秋皺起眉,警告地瞪着他搭在桌子邊緣的手。

五條悟和她對視,她完全不覺得自己剛才有做錯什麽,她也确實沒有錯,是他自己太敏感。

“咦,原來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嗎。”五條悟摘下小太陽鏡扔到一邊,兩指捏了捏鼻梁骨,目光凝在中原中也那張讓他産生危機感的臉上,語氣帶着虛僞的輕快,“哎呀,秋秋的這位神秘同事,看起來,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吧?”

秋秋?

中原中也被惡心得脖子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擡手揉了揉後頸,忍不住扭頭看向九月深秋:“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麽我從你這位學長身上,看見了太宰的影子?”

九月深秋:“……”

五條悟擡手在呆滞的九月深秋眼前揮了揮:“秋秋,太宰又是誰?”

無論是那個什麽中也,還是這個什麽太宰,每一個陌生的名字,都在提醒他,九月深秋的過去和他半點關系也沒有,他們之間仿佛隔了一條極長極深的溝壑,一眼望不見底,也無法跨越。

提到太宰,九月深秋頭疼:“啊,那個人,也是我的前同事,請不用在意。”

“這絕對不可能不在意的吧。”五條悟用五指籠起那杯熱咖啡,盯着她,“中原先生有說哦,那個太宰和我很是相似呢。”

所以說,他究竟是誰的替身?中也?還是太宰?

“這個世界上相似的人有很多,都說了不用在意,太宰只是我的前同事而已。比起這個,五條先生,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九月深秋問。

“想見你啊。”他捧着杯子,直白地說,“超級想。”

九月深秋眼皮一跳。

中原中也用米酒杯子擋住臉,被五條悟渾身上下冒出來的粉色泡泡惡心得難以直視,越來越覺得那家夥像太宰了,手癢得不行啊。

九月深秋掐着自己的腿,努力讓自己不跳起來打人:“五條先生已經見到我了吧?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秋秋這是在趕我離開嗎?”五條悟反問。

“您能聽得懂,真是太好了。”

“那他呢?”五條悟眼底的顏色緩緩加深一個度,他懶散地擡了擡下颌,點點對面事不關己喝米酒的中原中也,拖着聲音,“為什麽只趕我一個人?這一點也不公平。”

九月深秋沉默了一下,她總不能告訴他,因為中也和她一樣窮得要死,所以暫時無處可去吧。

“總之……怎樣都好。”幾張嘴都說不清楚的九月深秋放棄了,“随便你。”

她起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男人之間的事情就交給男人處理吧,只要不打起來一切好說。

從五條悟身邊經過時,手指突然被他緊緊攥住。

用的力氣很大,但他臉上依舊笑意吟吟,他朝座位外面挪了挪,離她更近:“為什麽不在我身邊坐一會兒呢?我也想要和你手拉手坐在一起嘛~”

中原中也被他這種撒嬌的口吻刺激得一口米酒卡在喉嚨,捂着嘴咳嗽了好幾秒鐘,一臉見鬼的表情,實在無法相信,九月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

他手撐着桌子,用一種嫌棄到不行的眼神觑着他們兩人的手。

五條悟當然察覺到他正在看着他們的手,心中的不爽愈發濃重,仗着深秋從未直白地拒絕過他,得寸進尺。

他微躬下頸,把腦袋抵到九月深秋的手腕上,鼻尖充斥着她身上那股特別的甜香味道,并不滿足。

白發垂落下去,包住她半邊的手腕,他的五指緩緩張開,修長手指悄悄塞///入她的指縫間。

“就坐兩分鐘,兩分鐘也不可以嗎?”他像貓那樣蹭着她手腕,“只要兩分鐘兩分鐘兩分鐘啦……”

九月深秋渾身僵硬,店裏的人幾乎都在看着她,偏偏身邊這個家夥絲毫不知道收斂,宣示主權似的纏着她不放,連一根手指都不放過。

他是瘋了吧?

九月深秋看見中原中也正在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們,心中的郁悶簡直爆表。

“不是那種關系……”

中原中也靠着椅背,微微一笑:我懂。

九月深秋:“……”你不懂!

五條悟挨着她手腕,側首看向正在看熱鬧的中原中也,暗含探究。

下一秒,手中的觸感抽空了。

九月深秋費了點力氣,才從他緊纏的手中成功挽救自己快要被他攥斷的手指,另一只手按着他那頭白毛,用力往後推。

“我沒有和中原先生手拉手。”她居高臨下,垂下的眼皮透出一股淡淡的不近人情,停了很久,才輕聲繼續,“而且,我也不想和你手拉手,五條先生的手太珍貴了,以前的我碰不到,現在的我和以後的我也不需要碰到,請點到為止吧。”

她拒絕他了。

從來沒有狠心拒絕過他親近的九月深秋,竟然當着那個男人的面,無情地拒絕了她。

這是什麽意思?

五條悟沉默地看着落空的手心,腦子裏緊繃的一根弦無聲地顫動。

在一片讓人悲傷的寂靜中,中原中也突然側過頭,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因為他,從五條悟身上,隐約看見太宰吃癟的模樣,實在太搞笑了,他沒忍住。

五條悟擡起眼皮,銀色睫毛沾染着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冷淡的目光落到中原中也臉上。

中原中也咳嗽着止住笑,很是敷衍地道歉:“抱歉,不應該在這種時候笑出聲,不過……”

他那雙海水藍的眼睛望向九月深秋,意味深長道:“做得很好,九月。”

——你足夠理智,過分殘忍,推開心上人的同時,卻也狠狠紮了你自己一刀,港口黑手黨需要這樣的九月深秋。

讀懂他話中深意的九月深秋沒有任何回答,只是側過臉,親眼看着對面緊閉的玻璃窗,緩緩爬滿蛛網般的裂紋。

針落可聞的寂靜中。

嘩啦——

窗戶終于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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