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3
第二十三章。
紀江淮絕對算沈昀接觸過的男人裏最體貼的一個,沒有之一。可能是因為他年紀比較大了,所以很懂得觀察人的情緒,但凡她有那麽一點不開心,紀江淮都能很準确地看出來。沈昀之前還開玩笑似的問過他，是不是學過讀心術。
這會兒也一樣，從酒店出來之後,沈昀就一直在發呆,紀江淮和她并肩站在江邊，看着她逐漸放空的眼神,就知道她又開始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擡起寬厚的手掌來覆上她的肩頭，聲音低沉而有力，“實在不舒服，就跟我談談吧。”
“沈昀，不要不說話。”許久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紀江淮索性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過來，盯着她的眼睛。
“我沒事。”沈昀吸了吸鼻子，到底還是沒有在他面前哭出來，她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示意他放心。
“有些話，我很早就想對你說了。”紀江淮仍舊不肯放開她，目光灼灼地鎖定在她的臉上，“一直找不到機會，正好就現在說吧。”
沈昀大約能猜到他說什麽，她垂下頭，連擡眼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氣息不穩地對他說：“不用了……我想回去了。”
老實說，有時候晚上睡不着了，沈昀也會想，或許她真的應該找另外一個人好好談一場戀愛了，雖然她已經錯過了談戀愛最好的年紀，但是還是想體驗一下談戀愛究竟該是怎樣的心境。畢竟，她和榮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根本不能稱之為是真真正正的戀愛。她在北京的女性朋友，基本都戀愛了，她們每天都會和男朋友膩歪在一起，忙裏偷閑發個短信打個電話，這些都是她沒有經歷過的。
所以……她其實是沒有談過戀愛的，也沒有體驗過被人寵着是什麽樣的感覺。
“這句話，三年裏我對你說過很多次，可是你沒有一次放在心上的。”紀江淮自然是不肯停下來的，他擡起她的下巴，貼近她的臉，“考慮一下吧，跟我在一起。”
“江淮……有些事情，我哥沒有和你說過。其實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好。我配不上你的。”這是第一次，沈昀沒有直接拒絕他，而是給了他這麽一大段的理由。紀江淮聽完之後，心裏稍稍寬慰了一些——她肯對他解釋，就說明他還是有機會的。
“真的……我配不上你。”似乎是怕他不相信，沈昀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紀江淮在北京圈子裏的名聲不怎麽樣，各種各樣的傳聞都有。不過沒有人能拿出證據來證明那些不好的傳聞，他也沒有對這種事情做過回應。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是單身。
沈昀多少聽說過一點他的事跡，她也曾經拿着這些傳聞來搪塞過沈晟，可是沈晟當時甩給她一句話：“那都是別人瞎掰的，你覺得江淮是那種人麽？”
紀江淮釋然地笑笑，雙手拂過她的長發，眼睛微眯着看向遠處，低低地對她保證：“你以前有什麽事情，我不在乎。剛才你都說過那些是過去了，不是麽？沈昀……我是真喜歡你，要不然不會在你身上耗三年。”
他說得這些，沈昀都懂。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到北京的這幾年，紀江淮對她還有沈晟的照顧和幫助，她都一一記在心上，并且對他感恩無比。她願意報答他，做牛做馬都可以。但是，還真沒想過做他的女朋友。她自己是個什麽樣的情況自己清楚，說得不好聽一點，她和二婚的女人沒有什麽區別了。
一段破敗不堪的感情，一個還未成形就失去的孩子，颠沛流離地過了三年，現在又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她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紀江淮？
“今天看到的那個人，是我以前很喜歡很喜歡的。”沈昀深吸了一口氣，現在談起來榮湛，她還是眼眶發酸，“我和他……有過一個孩子。後來流掉了，我哥才帶我從上海跑去北京。”
紀江淮已經聽沈晟提過幾次她的過去，但是她曾經有過孩子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實說，他有些震驚，震驚之餘，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失望。
也是，沒有人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曾經有過別人的孩子。但是紀江淮情緒調整得很快，他知道沈昀對這件事情一定很敏感，所以不想讓她看到什麽異樣的眼神，他低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發，“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他不要你？要不然我們也碰不見了。”
“你不會介意麽？”沈昀有點驚訝他的态度，“我以為說出來這些事情，你會看不起我的。”
“不會。”紀江淮說，“我沒有那麽迂腐，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所以，我要你的以後。”
沈昀活了這麽大都沒有聽過幾句浪漫的情話，榮湛那樣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說出這種肉麻的話來，今兒第一回聽見，她難免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掙脫了紀江淮，她有些尴尬地回應他：“讓我好好想想，這件事情等回北京了再說，好嗎？”
“……好。”紀江淮也答應地痛快，他擡起手腕來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對他揮了揮手：“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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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沈昀和沈晟一起去了父母的墓地，剛剛進去，沈昀的眼睛就紅了，三年了，她都沒有過來看過一眼，心裏愧疚不已。顯然，沈晟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臉一直緊繃着，走到墓碑前，他将買好的祭拜用的東西一并倒出來，然後拉着沈昀跪在了墓前。
當年拿到父母的屍體時，沈晟差一點瘋掉，他當時真的恨不得去殺人，心底的怒火和絕望連一處宣洩的地方都沒有。但是他還是沒有讓沈昀去看屍體，辦喪禮的時候選擇了火化，将他們兩個人埋下之後，就帶着沈昀去了北京。
“爸，媽，我帶妹妹過來看你們了。”沈晟的聲音有點啞，還有些抖，他死死地抓着沈昀的手，掌心一片冰涼。
沈昀這會兒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抽泣的聲音在這樣靜谧的地段聽得格外地清晰，她彎下腰，對着墓碑用力地磕了三個頭。
她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他們說，可是……哽咽得一句都說不出來。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極其不孝順的女兒，如果不是她，他們也不會出事，她的一段感情，連累了他們一家人……想到這裏，沈昀哭得更加厲害。
“行了，別哭了。”沈晟為她擦了把淚，随後又說：“你這樣哭，爸媽只會更擔心。乖，和爸媽說會兒話。”
聽了沈晟這句話，沈昀連忙擡起手來胡亂地抹了把眼淚，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情緒穩定來，看着墓碑上刻的字，顫聲說道：“爸，媽。對不起，我又讓你們擔心了……”她勉強地笑了笑，“你們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哭了。”
“爸，我會記住你說過的話，無論做什麽，都保持自己最後的原則……我會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努力做所有的事情。”
“媽，我知道你最擔心哥了。”說到這裏，沈昀側過頭看了一眼同樣紅着眼眶的沈晟，繼續說道：“哥現在很好，工作也好。我們今年年底就可以賺夠房子首付的錢了……如果你們還在的話多好，我們兩個就可以把你們接過來一起住。”
沈昀徹底說不下去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着，她痛苦不已，跪在地上不停地抽泣着，沈晟知道這個時候再怎麽勸她都沒有用，她心裏終究還是過不去這道坎。哭一下也好，畢竟……她很久都沒有這麽暢快地哭過了。
這三年，她過得很壓抑，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硬撐。沈晟能看出來，但是他不想說破，只能盡量多抽出一點時間來陪她，不給她時間去考慮過去的事情。
兩個人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時分。沈晟摟着她的腰上了出租車，然後随便報了個市中心商場的名字，準備帶她出去逛逛，正好吃個午飯。
回來上海的正事辦完了，他們差不多該考慮回北京的問題了，所以點過餐之後，沈晟特意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見，“想什麽時候回北京？”
因為哭了太長時間，沈昀這會兒說話還帶着濃濃的鼻音，嗓子也有些啞，“看你吧，我什麽時候都可以。”
“那就明天吧，正好和江淮一起。”沈晟一邊說，一邊拿起旁邊的熱水壺來為她倒了一杯水推過去，“趕緊喝點水，嗓子都哭啞了。”
“謝謝哥。”沈昀接過來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今天下午我想去見個朋友，吃過飯你先去忙你的吧。”
“就你之前在報社那個朋友？”沈晟記得她在這邊也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朋友，唯一一個估計就是曾經和她一起工作過一年的席檸了，這三年裏沈晟還總是聽她提起來。
“嗯，我下午去報社找她。”沈昀看着窗外，思緒漸漸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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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來到曾經工作過一年報社樓下，沈昀感慨萬分，她做了個深呼吸，走了進去，熟悉的辦公室一點都沒有改變，她剛走進去，就聽到了席檸大嗓門喊着別人的名字，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沈昀心情豁然開朗了不少，她悄悄地走上去，站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誰啊，看不見我在——”她暴躁地吼了一聲，回過頭看到沈昀的瞬間，剩下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
“檸檸，你脾氣怎麽還是這麽火爆。”沈昀笑着和她開玩笑，然後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邊。
“你回來幹什麽！？我不認識你！”席檸一直都對她當初的不告而別耿耿于懷，而且事後沈昀也沒有和她聯系過，席檸真是生氣到了極致，這會兒索性裝作不認識她。
“你別生氣啊……”沈昀拍着她的後背，好聲好氣地對她道歉：“好啦，當初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不打招呼就離開。我這不是已經回來找你了嗎？你現在有時間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作者有話要說：0-0覺得老紀又要漲粉了……
為毛上章留言那麽少……考試還堅持更新的人不該得到表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