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遲焰不可能睡得着,坐在沙發上,看着伸手不見五指的窗外,遲焰滿腦子都是今天晚上顧已沖上來将自己護在懷裏的模樣。

還有那瓶藥,顧已為什麽會□□神類的藥物?他怎麽了?

遲焰坐立難安,很快便待不下去,他需要去解決問題,但又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求一個答案,顧已可以給他答案,但是遲焰卻沒有再次将那只流浪貓帶在身邊的勇氣。

淩晨三點的時候遲焰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主卧的門,屋內沒有開燈,黑的連個輪廓都看不清,但遲焰還是站在門口的位置靜靜的聽着顧已的呼吸聲很久。

久的遲焰的呼吸頻率都快和顧已在一個節奏上。

但後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帶上了門,太黑,以至于他沒有看到躺在床上的顧已由始至終都是在看着他的。

看他站在那裏,聽他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然後悄悄離去。

和遲焰一樣,顧已同樣沒有任何的睡意。

客廳的門有開啓關上的聲音,盡管小心翼翼,但對于安靜的夜,對于未曾入睡的人來說,還是聽的很清楚的,遲焰去了哪裏,顧已大概是知道的,他坐起身給寧修時去了個電話。

淩晨五點鐘,寧修時退房走出酒店,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看到了席地而坐的遲焰,他的旁邊有個空的礦泉水瓶,裏面已經有了不少煙頭,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能想着不給環衛工人添麻煩,寧修時覺得有點好笑。

邁步走過去,遲焰先回了頭,看到是寧修時當即便從地上起了身,把裝有煙頭的礦泉水瓶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重新走到寧修時的面前,打了招呼:

“早。”

或許是一夜沒睡,或許是抽了太多的煙,遲焰的嗓音比起昨天要沙啞太多了,寧修時笑了下:

“早,在這裏等我?”

“嗯。”遲焰很直白:“有些事想問你。”

“關于顧已的你不如去問他。”寧修時邁步走向停車位:“我雖然和他關系不錯,但并沒有說人**的愛好,更何況我們也算是合作關系,我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說不定我還會失去這麽一個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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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焰跟在他身後,沒說話,直到寧修時打開了車門,而遲焰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時候。

寧修時看着遲焰微嘆出一口氣:

“我們本來有一天的時間,并不着急,但現在這個時間點,我們必須趕到距離這裏快三個小時的機場去搭飛機,上車吧,我要去接顧已,順便送你回去。”

遲焰上了車,扣好安全帶,看着前路沒說話。

縣城沒多大,從酒店到遲焰的家用不了幾分鐘的時間,寧修時以為遲焰會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再追問一下顧已的事情,但他沒有,他只是安靜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着前路,盡可能的将自己透明化。

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反倒是寧修時沒能沉得住氣:

“你真的很不愛說話。”

遲焰側目看了一眼寧修時,很淡的笑了下:“是嗎?”

“是。”寧修時說肯定的說。

遲焰沒有語言障礙,也不社恐,他只是沒什麽說話的**,十年的時間裏,絕大部分的時間裏都是他一個人待着,一開始他自己也不習慣,甚至神經病的和空氣對話,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習慣了安靜,也習慣了沉默。

“你來找我按理說很多話都是應該你來說,但你沒有,你是在等着我開口嗎?”寧修時問他。

“沒有。”遲焰說:“我來只是碰碰運氣,大概率也知道你不會說。”

“那你還來?”

“總是個機會。”遲焰說。

寧修時嘆出一口氣:“你和他在某方面還真的挺像的,兩個人在一起不是互補嗎?你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不吵架啊?”

遲焰靜默幾秒:“不吵。”

寧修時一臉不信服,但也沒再說什麽,問遲焰:

“你知道我們昨天是從哪裏又返回來的嗎?”

遲焰看向寧修時。

“我們已經到北城了,在機場。”寧修時又嘆出一口氣:“也不知道發的什麽瘋,就說自己有不好的預感,眼皮一直在跳,說什麽都要買機票回來,平時也就算了,可今天下午還有一場他必須出席的活動,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可他執拗起來是什麽模樣你大概也知道,我不想回來,太折騰了,但如果真的讓他自己回來,說不定真的就要放大家鴿子了。”

遲焰聞言沉默了很久,他很清楚,到底是昨天早晨離開時看到自己被毀的摩托車讓他不安了,可昨天顧已表現的那麽決絕,遲焰完全沒想到他都已經到了北城還要折騰的返回來,只是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預感。

寧修時以為遲焰會一直安靜到底的,但快走到小區那條路上的時候,遲焰卻突然出聲了:

“你知道他一直在吃藥嗎?”

“知道啊。”寧修時一點意外都沒有:“這種病沒什麽的,就是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整夜失眠,最嚴重的也不過是胸悶呼吸困難全身發抖,他都多少年了,不用大驚小怪的。”

“很多年了?”遲焰微微蹙眉。

“從我認識他開始就一直斷斷續續的在吃藥了。”寧修時看一眼遲焰:“我沒必要騙你,你要是真的因為這個擔心,那大可不必,這個社會裏的人,誰還沒點壓力和情緒上的毛病了,尤其是他這個工作性質。”

遲焰沒再說什麽,寧修時也沒有,車子一直開進小區,停在樓下,遲焰道了謝,準備下車,寧修時看着遲焰,覺得這人話實在少的可憐,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讓他究竟是個什麽想法,有沒有對他造成影響,如果沒有,那他可能白說了。

于是在遲焰推門下車的時候,寧修時叫停了他:

“遲焰。”

遲焰停下動作,回頭看他。

“感情的事情外人插不得手,那是當事人兩個人的事情,但作為在顧已身邊這麽多年的旁觀者,我覺得我還是有資格說點什麽的,他是個明星,但活的很痛苦,至少我從未見他發自內心的笑過,認識7年了,這麽長的時間裏,總能有幾件讓他開心的事情吧?但是沒有,一次也沒有。”

“兩個人在一起是彼此說了才算,分開只需要一個人離開,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但如果可能,請給他一個時間,你當初離開的太快,快到他用了十年的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如果有可能的話,給他一個緩沖期吧,這個除了你沒人能給,讓他慢慢接受你們分開了這件事。”

遲焰有幾秒鐘沒說話,就在寧修時以為遲焰又會像之前那樣沉默的時候,他卻突然問:

“怎麽給?我們已經分開了。”

“再在一起,再慢慢分開。”寧修時笑笑:“只是建議,你自己考慮。”

遲焰靜默幾秒,推開車門下了車。

邁步上樓,寧修時的話還一直在自己的腦子裏回響,之前遲焰有點不明白為什麽顧已要這麽做,但寧修時的話倒是提醒了自己。

他不是想要自己還他什麽,他只是想給自己一年的時間慢慢接受一個遲焰不再屬于自己,而他自己終究還是沒人要他的事實。

這個認知讓遲焰的心中猶如被人剜了一刀,疼的讓他扶住樓梯的扶手邁不動腳步。

他知道自己的離開對顧已傷害很深,他也知道顧已的個性很執拗,但當時的遲焰同樣也相信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時間治愈不了的傷口,如果有,那也是時間不夠。

但他和顧已之間,已經十年了。

十年了。

十年的時間,還不夠他忘記自己,忘記那些傷痛,那些牽扯嗎?

還不夠嗎?

不夠,夠的話顧已不會是現在這樣。

他十年前捅了顧已一刀,他自以為顧已能夠自我療傷,自我愈合,但顧已沒有,不是他體質特殊,也不是記憶力超群,是他在這十年期間,一次又一次的剖開自己的傷口,讓自己疼,讓自己記得。

顧已是個狠厲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但對遲焰,他給予了所有的柔軟。

可是這份柔軟卻變成了遲焰手中最鋒利的刀,狠狠傷了他。

頭頂上有門開的聲音傳來,遲焰擡眸看過去,看到顧已走出來,見他站在樓道裏,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只是靜默了幾秒後才拎着行李邁步下樓,在遲焰面前停住了:

“還給你。”

顧已的掌心安靜的躺着一把鑰匙,遲焰靜靜看着,沒接。

顧已等了他幾秒,沒等到他的動作,抓住他的手腕,半強迫似的将鑰匙塞進了他的手心,連句再見都懶得說,邁步就走,但遲焰卻在這個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腕。

“已哥。”遲焰沙啞着嗓音開口。

腳步被迫停下,顧已垂眸看了一眼遲焰的手,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但顧已也沒提醒。

他在等,等遲焰的後話。

“我答應你。”遲焰說:“我會回去你的身邊,等我這邊的事情解決完,我就去找你。”

顧已猛地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遲焰,目光灼灼:

“你再說一遍!”

“一年……”遲焰輕聲說:“我會在你身邊一年的時間,按你說的來。”

“按我說的來?”顧已盯着他的眼睛,眨也不眨:“那你知道按我說的來,我會要求你做什麽嗎?”

遲焰擡眸看向顧已,迎視着他的視線,很輕的勾了下唇角:

“上床,是嗎?已哥想上就上,我其實也挺想的。”

遲焰的這句話不過剛說完,顧已就将他猛地壓制在了旁邊的牆上,擡手捏住他的下巴,距離太近,連呼吸都纏繞到了一起:

“你說你想什麽?”

遲焰的嘴角還維持着那抹笑,看着顧已,看到他的眼裏去,一字一句,認真道:

“想你上我。”

遲焰看到顧已臉頰兩側的咬合肌動了動,下一秒,他便兇狠的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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