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受了傷還這麽騷?”

顧已略帶嘲諷的語調讓遲焰回不了話,顧已也不用他回,低頭咬上遲焰的下巴。

沒有用力,但也絕對不嘴軟,遲焰被咬的疼了也不喊,任由他動作。

後來顧已松了嘴,又擡手摸了摸被自己咬的那處,遲焰直到這個時候才開口:

“不疼。”

遲焰看不到顧已的表情,但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近乎灼熱的在看着自己,但顧已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只是在靜默幾秒之後,翻身躺了回去,遲焰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問:

“不做嗎?”

“別騷!”顧已警告他一句。

遲焰不說話了。

他其實也沒有多想做,心情複雜,手臂也還疼着,但是,如果能用一場運動來緩解顧已壓抑的情緒,他倒是也不介意。

早晚的事兒。

遲焰能發覺顧已的情緒不對,自然也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對于自己他心裏多少是憋着火的,不管是十年前一聲不響的離開,還是說這次答應了過來卻推遲了幾天。

他應該是準備收拾自己的,但自己受了傷,還打了石膏,顧已逼不得已将一切的情緒都壓抑了下去。

壓抑下去的情緒并不代表不存在,遲焰不想讓他憋着,但顧已不做,他也沒辦法。

——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但遲焰醒來的時候床的另一邊已經沒人了,像之前的幾次一樣,只要顧已在身邊,他的神經就會放松下來,什麽動靜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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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也着迷。

客廳裏有說話聲傳過來,遲焰沒在意,掀開被子去了洗手間,上廁所的時候還是很笨拙,但再笨拙也比顧已上手幫忙讓他尴尬好。

站在洗手池前洗手的時候不經意擡眸看到了鏡中略顯狼狽的自己,盯着看了幾秒,又低下了頭,

他的确是來到顧已的身邊了,但走出這扇門等下見到顧已要說什麽,遲焰卻完全沒想好。

和顧已重逢到現在,兩人的相處一直別扭,遲焰也能在這樣的一種別扭中找到一種平衡,他甚至有點感謝自己昨天受了傷,受傷也是一個突破口,不管生氣還是其他,兩個人可以圍繞着受傷說事兒,可一旦沒有話題,遲焰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曾經和顧已有說不完的話,但現在擺在兩人中間有十年的空白,交際和生活都不一樣,除了十年前的離開,他們之間連個共同話題都沒有。

怎麽相處是個難題。

但再難都沒有回頭路了。

刷牙的時候洗手間的門被推開,顧已出現在門口,遲焰和顧已的視線在鏡子裏相交。

遲焰把牙刷從嘴裏拿出來吐了口泡沫,喊了聲:“已哥。”

顧已淡淡應了聲:“洗漱完就出來吃飯吧。”

“好。”遲焰應了聲。

顧已看着他沒說話,但表情有些玩味兒,遲焰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但他看了一眼鏡子,并沒有。

“怎麽了?”遲焰沒什麽底氣的開口問了句。

“沒什麽。”說完這句話顧已就邁步出去了,遲焰靜默片刻,轉身繼續漱口了。

洗漱完套了t恤和短褲走出去,餐廳裏顧已正和寧修時面對面的坐着吃早餐,寧修時見遲焰出來,雖然知道他受傷卻還是訝異了一下:

“這麽嚴重啊?”

遲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沒事。”

寧修時還想說什麽,但看到遲焰下巴上的牙印閉了嘴。

應該是真沒事,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痕跡,他就多嘴這一問。

遲焰坐下後顧已将面前的粥和包子推了過去,遲焰說了聲‘謝謝已哥’也沒客氣就開始吃了。

遲焰安靜吃飯的時候,顧已和寧修時一直在旁邊聊天了,聊昨天各位明星的紅毯造型,聊寧修時的工作室,還有準備接下來去給顧已談的服裝品牌。

多數是寧修時在說,顧已在聽,只是偶爾應兩聲,興趣不是很大。

遲焰也順便聽了兩耳朵,他們說的每一個字自己都能聽懂,但是組合到一起遲焰卻插不上話,他和顧已的生活十年都沒有任何的交集,生活圈子也早就不一樣。

遲焰的生活是給三塊錢哪兒都能去的電動三輪車,是吆喝吵鬧到半夜的大排檔,是半夜連路燈都不會開的破舊小城。

他在那個小城裏住了快7年的時間。

而顧已呢,這些年他的生活是和遲焰完全相反的,鎂光燈下,萬丈光芒,不管遲焰承不承認,顧已承不承認,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共同話題。

遲焰一直沒說話,安靜的吃着飯,聽着他們說,後來寧修時說着說着就沒了聲音,不是沒話說了,而是顧已的注意力已經明顯不在他這裏了。

他在看着遲焰。

遲焰右手傷着,不能一手拿包子一手喝粥,便只能咬一口包子然後放下,繼而再拿起勺子喝一口粥,後來可能是覺得太麻煩了,直接三下五除二的把包子吃了,之後才慢悠悠的拿起勺子喝粥。

可能是這副笨拙的樣子有意思,顧已瞧着瞧着便笑了,寧修時原本想說的話就這麽被卡在了喉嚨處。

認識眼前的這個人快7年了,他第一次在顧已的臉上看到這種柔軟的神情。

視線不由的飄向遲焰,感嘆愛情可真夠有魅力的。

這樣的顧已雖然難得一見,但寧修時更不願意被喂狗糧,所以開口問了一句:

“我下午就要飛了,你什麽時候回北城?”

寧修時雖然是顧已的造型團隊,但不可能全天24小時圍着他一個人轉,顧已沒活動的時候,寧修時要忙的還很多,忙完顧已的頒獎典禮,他還要去國外參加時裝周。

遲焰聽到了寧修時的話,但沒等到顧已的回答,不由的擡眸看向他,剛好和顧已看着自己的視線相撞,顧已嘴角的笑意瞬間褪去,冷聲說了他一句:

“吃你的!”

遲焰于是聽話的又低下頭去了。

寧修時簡直看不下去,遲焰看起來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但在顧已的面前怎麽就慫的跟個雞崽子一樣,白瞎了這副氣質。

“遲焰。”寧修時開口:“別慣着他,他兇你你就揍他!揍兩頓就不敢了。”

遲焰沒說話,好像沒聽到一樣的繼續吃着,可謂是将顧已的那句‘吃你的’貫徹到底。

寧修時啧了一聲,看着顧已:

“你對他下藥了?這麽聽你話?”

“嗯。”顧已意外的應了一聲,看向寧修時:“一種叫‘虧欠’的藥。”

寧修時怎麽都沒想到顧已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識的看向遲焰,遲焰的動作因為顧已的這句話也頓了一下,但除此之外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安靜喝粥,好像沒聽到這句話。

“我先不回去,你飛你的。”顧已出聲回答了寧修時的問題後便起身離開了餐廳。

随着他的離開,遲焰也停下了繼續喝粥的動作,而寧修時也瞬間被一股尴尬所籠罩,他試圖說什麽,但遲焰卻在靜默幾秒之後又低下頭安靜喝粥了。

寧修時看着看着就無奈的嘆出一口氣,說了句‘慢慢吃’也離開了。

一會兒狗糧一會兒喂刀,簡直不把人當人看,寧修時受不了這個氛圍,只能先跑。

寧修時走後,偌大的套房裏只剩下遲焰和顧已兩個人了,顧已在看電影,所以并不是太安靜,但不安靜并不代表不壓抑,至少遲焰已經有點食不知味了。

拳頭大小的一碗粥,喝的急兩三口就能完事兒,遲焰在這頓早餐上已經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再吃下去就說不過去了。

早餐都是寧修時去外面打包回來的,遲焰簡單收拾了一下,将殘羹冷炙都放在了垃圾桶裏,然後站在原地幾秒,邁步去了客廳,在顧已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陪着他一起看電影。

遲焰坐下的時候顧已擡眸看了過來,遲焰淡淡笑了下,顧已沒理他,又看向屏幕了。

電影不太好看,典型的商業片,邏輯混亂,故事都支撐不起特效,但顧已看得認真,遲焰也就陪着,這一看就看了快2個小時,枯燥乏味,但看電影的兩個人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連動都沒動。

後來電影播放完了,房間裏安靜下來,遲焰卻一直看着屏幕沒有收回視線,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打破這樣的沉默。

他來到顧已的身邊了,但卻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似乎只要我不開口,你就永遠沒話要對我說。”長久的沉默之後顧已出聲。

遲焰轉頭看過去,顧已正看着自己,表情淡淡,瞧不出喜怒。

“已哥……”

遲焰才剛剛開了個頭,房間的門鈴就被按響了,遲焰看了一眼門口的位置,但顧已卻絲毫不在乎,只是看着遲焰說:

“你想和我說什麽?”

遲焰看向顧已,在門鈴聲的叨擾中輕聲開口:

“給我點時間,我會改的。”

顧已的表情看不出滿意還是失望,只是淡漠的錯開視線:“你去卧室待會兒。”

這是不願意讓遲焰見外人的意思了,遲焰對此并沒有什麽情緒,顧已說到底是公衆人物,做事謹慎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好。”遲焰起身回了卧室。

遲焰從昨晚上回來之後就沒摸過手機了,此時拿起手機才發現上面有多條未接電話和未讀微信,閉着眼睛都知道是誰的,索性回了過去。

楚以七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兒,就是閑聊,遲焰從昨天下了飛機到現在情緒可謂是一直繃着,此時聽着楚以七扯皮的話倒難得有了些許放松的情緒,但這樣的時間并沒有維持多久,遲焰就聽到卧室門把被扭動的聲音。

遲焰擡眸看過去,以為是顧已,但是卧室的門卻始終沒有被推開。

“老板,我就是進去給你收拾一下行李。”一個陌生的聲音,帶着點讓人很是不舒服的陰陽怪氣,遲焰第一次聽見就心生不快,對這個人沒有絲毫的好感。

他叫顧已老板,是他的助理?

“我不需要。”顧已也毫不客氣:“滾出去!”

“卧室裏是有人嗎?所以老板才不讓我進去看?”

什麽樣的員工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老板說話?

顧已沒再開口,遲焰挂了電話邁步走過去,他有些受不了這人用這種态度跟顧已說話,但走到門口的位置又生生頓住。

顧已如果真的想讓自己被發現,也不會讓自己進來卧室。

門外有片刻的安靜,顧已一直沒有說話,但幾秒後那人再度開口,語氣卻變好了許多:

“老板,你這樣我沒辦法跟黎總交代。”

“那是你的事情。”顧已的語氣已經滿是不耐:“滾!”

或許是因為顧已動了怒,那人沒有再說什麽,幾秒後遲焰聽到了有人離開的腳步聲,遲焰應該要打開門去看一眼的,但他沒有,他滿腦子都是‘黎總’這兩個字。

回到顧已身邊縱然一定會有一天和黎君打上照面,但遲焰卻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就聽到這個名字,更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了,黎君對于顧已竟然還是如此。

門被打開,顧已出現在門口,對于站在門內似是随時都能沖出來的遲焰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他淡淡的看他,神色冷淡,繼而轉身離開。

遲焰追了上去:

“已哥,她……”

顧已停下腳步,回頭看遲焰,截了她的話:

“她?黎君?你媽?你想問什麽?問這麽多年她是不是還把我當賺錢工具?問這麽多年,我是不是還是像橡皮泥一樣任她拿捏?問她是不是還拿着我欠她這件事來控制我?”

遲焰被堵的啞口無言,顧已卻給了他答案:

“是,還是跟你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區別的話,那大概就是她把曾經對自己親兒子的那份期待和控制欲,加在我的身上了。”

遲焰沒說話,只是看着顧已,顧已無所謂的笑了下:

“我說完了,你想對我說什麽嗎?”

顧已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也沒在意遲焰是否有話要說,直接邁步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随即輕笑一聲看向遲焰:

“早晚都要見面的,要現在打個招呼嗎?”

顧已沒有等遲焰的答案,徑自接起了電話,按了免提:

“君姨。”

“嗯。”屬于黎君冷淡的腔調在手機裏響起:“什麽時候回北城?”

顧已從剛才開始視線就一直放在遲焰身上:

“還沒定,過兩天吧。”

“你這些年一直沒有休假,休息一段時間也沒什麽,但是已經快2個月了,娛樂圈更新換代太快,你不要太不當一回事,還有……”黎君頓了一下,語氣開始有着明顯的不滿:“我聽說你昨晚帶了一個男人回去?”

顧已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嗎?”

“小趙說看到了。”黎君絲毫不遮掩讓人盯着顧已這一做法:“顧已,這麽多年你都很安分,從未做過這種事情,現在你也最好收斂一點,娛樂圈對待同性戀有多不寬容你比我清楚,一旦曝光出去,你的星途就玩完了!”

“是我的星途玩完了,還是你的財路?”顧已對着安靜站在一旁的遲焰挑了挑眉,神情卻冷到了極致。

遲焰也看着他,對于這場對話,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唯有電話裏黎君的聲音清晰的,不含一絲溫度的傳來:

“顧已,別忘了,你欠我的。”

顧已笑了下:“沒忘,不用一直提醒我。”

“剛才小趙去你房間,說那男人可能還沒走,你怎麽回事?可以玩玩,但別玩真的,你讓小趙過去把人打發了,別留下什麽把柄。”

“君姨。”顧已打斷黎君的話,看着遲焰:“你就不想知道,我帶回來的男人是誰嗎?”

遲焰也看着顧已,不逃避,不退縮。

“是誰?”黎君很認真。

“您的親兒子。”顧已笑着說:“遲焰。”

早晚都會見面的事情,遲焰倒也并不怎麽介意現在就和黎君在電話裏對上話,可能就是因為不介意,所以他很平靜,平靜的看着顧已,平靜的等待黎君的反應。

電話那端的黎君的确是詫異了一下,但卻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便出聲了,很堅定的否決了顧已的話:

“不可能!”

顧已輕笑:“為什麽不可能?他不能回來嗎?”

“他不會回來。”

不是不能,而是不會。

顧已的臉色淡了一點,也冷了一點,他拿着電話邁步走向遲焰,一步一步的,直到在遲焰的面前站立,又擡起手臂,繞過他的脖子,虛虛的抱着他。

手機就放在遲焰的肩膀處,顧已就維持着這樣的一個姿勢,出聲:

“為什麽是不會回來?”

“沒那麽多為什麽。”黎君的語氣有些不耐,也沒再繼續和顧已讨論這件事:“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兩條路,要麽我讓小趙過去幫你處理,要麽你自己趕緊讓人走。”

顧已在遲焰的脖頸處落下輕盈的一吻,遲焰沒忍住顫抖了一下,顧已發出一聲輕笑,張嘴咬住了他。

不太用力,但也絕對磨人。

遲焰微微蹙眉,卻縱容着,他很樂意用這種方式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是屬于他的。

黎君沒等到顧已的回答很不滿意:

“你聽沒聽到我在說什麽?”

“聽到了。”顧已松開牙齒,舔了一下齒印後,才敷衍的應了一聲:“不用讓他過來,人已經走了。”

說完這句話就挂了電話,繼而随手将手機扔在身後的沙發上,推着遲焰往後退了幾步就把他抵在了牆上。

作者有話要說:  顧已:不上就是不行?不,我沒有不行,我很行!我就是想憋個大的!

明天開始,每晚九點,不見不散哈~

感恩支持!!!鞠躬~!你是天才,:,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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