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4—19

“我去洗澡,你随意。”唐齊擺了擺手,去衣櫃拿了換洗的睡衣就進了浴室。

梁蒙在他房中繞了一圈,發現他的愛好貌似就電腦和轎車兩樣,家庭影院基本上是擺設,冰箱除了酒和速凍食品基本沒別的,其他清潔用品都是全自動的,智能管家那麽貴他居然還買了一個高級的,這家夥在LMPB的工資雖說不低,也承擔不起這麽大的開銷吧?轎車模型、高級智能管家、樓下停着的愛車,這三項花銷加起來就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

梁蒙把外套挂起來,開了電視,随便點了一個頻道,正播放着晚間新聞,其樂融融似乎聯盟安泰。

他覺得無趣,靠在沙發上眯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唐齊洗好出來拍着他肩膀:“你要不要洗澡?還是直接在沙發睡?”

梁蒙迷糊着醒來,抹了一把臉:“洗。”

唐齊從衣櫃翻出兩件寬松的睡衣褲:“不知道你能不能穿,以前買的寬松版,偶爾家裏穿穿。”

“不用,有浴巾就行。”梁蒙大大咧咧地朝浴室走,“大男人,不怕被看。”

面對他的不要臉,唐齊無言以對。

他有些困,好幾天沒得到充足睡眠,實在很想念他的床,關了燈,只留下床頭昏黃的壁燈,他裹着柔軟的被子深深陷入柔軟的床鋪,頭枕在蓬松的枕頭上,唐齊舒服地長舒一口氣,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很快便入睡了。

夢境似乎很香甜,他徜徉在一個柔軟溫柔的世界裏,不願意醒來。

只是身邊有人作怪,在他的臉上肩上來回作亂。呼吸漸漸失調,唐齊喘着氣哼出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昏沉的夜色裏梁蒙緊緊挨着他親吻。

“走開……”唐齊抗拒,“我要睡覺……”

“一會兒再睡……”梁蒙鑽進他被窩裏,攬着他親吻,手腳不規矩地上下作怪。

唐齊皺眉:“你好煩,昨天不是才做過嗎?”

“不夠……”梁蒙致力于四處點火,聽着他呼吸越來越重,得意地笑起來,“睡不着了吧?”

“梁蒙你大爺……”唐齊低罵,終究還是被他撩起了火,半推半就地與他滾在一處。

柔軟的大床此時成了作亂最好的輔助工具,唐齊眷戀着柔軟的被窩,即使被梁蒙可勁折騰着,也覺得比昨晚在沙發上舒服得多,聲音沒有刻意壓制,喘息與哼叫在轟隆的雷雨聲中若隐若現,漸漸歸于沉寂。

天色剛明,梁蒙從睡夢中醒來,唐齊在他懷裏睡得沉,身體陷入柔軟的床鋪裏,眉眼間的疲倦還殘留着。他越過唐齊的肩膀向外看去,下過大雨的天空格外澄澈,在晨曦的映照下令人心情愉快。

他起身,去浴室洗漱,洗好的衣服已經被整整齊齊擺在洗衣機的烘幹櫃裏。

在唐齊還沒醒的這段時間裏,他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整個房間,敲打着查看有沒有暗格之類的地方。普通的家居擺設看不出唐齊太多的生活痕跡,像他那種潔癖鬼愛車族,家裏未免太簡潔了,總讓人感覺不太對勁。

他想起唐齊有練槍,那槍放在哪兒?

“在找什麽?”唐齊的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

梁蒙身子一僵,緩緩轉身,眼前是黑洞洞的窗口,和唐齊冷漠而稚嫩的臉。

“找槍。”他如實答道,低頭看了眼這柄小巧的銀色手槍——這柄槍有些年頭了,扳機和保險的位置顏色有些褪掉,槍體有被手磨出來的光亮感,貼合着唐齊白皙修長的手指,看上去危險得有些飄忽。

“找槍做什麽?”唐齊一字一頓地問。

“我好奇。”梁蒙微微聳動肩膀,立刻引來清脆的拉保險的聲音,他閉上眼示意并無惡意,“你看,你也知道你的種種表現和你的身份不太符合,我想了解一下男友的真實情況,不過分吧?”

唐齊輕輕扯了扯嘴角,露出饒有興致的淺笑:“那你怎麽不直接問你的男友?”

梁蒙理直氣壯道:“我怕你害羞。”

“我不害羞。”唐齊擡了擡手槍,示意他靠牆站着,“問答游戲。”

梁蒙眨了眨眼:“雖然我不介意這麽陪你玩,但是……親愛的你光着身子站我面前那我可有點小激動。”

唐齊嗤笑一聲,把手槍收起來,轉身撿起床邊的衣服換上,一邊套袖子一邊問:“你一開始就打的勘察我房子的主意?”

“也不是,順便吧。”梁蒙補充道,“就像你去辦公室勾引我,也順便翻了翻我電腦一樣,順便。”

唐齊瞥了他一眼,徑直去沙發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道:“想了解什麽,你問。”

梁蒙一錯眼,不知他把槍藏在哪裏了,便問:“你到底為什麽練槍?”

“自保,工作,玩。”

“自保?”梁蒙反問,“你不是說LMPB裏評審官和主審管才比較危險嗎?”

唐齊言簡意赅:“別的工作。”

“什麽工作?”

“副業。”唐齊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不然怎麽賺外快?”

“你就不能老實告訴我什麽副業嗎?”梁蒙不滿。

唐齊沉默片刻,道:“殺人。”

“……”

梁蒙發現,聽到這個答案的他竟然一點都不意外。或許從日落之塔外唐齊推他的那個瞬間開始,他心中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你……是殺手?”

“差不多吧。”唐齊觀察着他的表情,發現果然意料之中的複雜,不由得放松了些,索性說,“以前好奇心太重,走上了這條路,後來發現殺人太輕易了,也太無趣了,所以就聽父母的話,考了LMPB的信息員。”

他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梁蒙有些反感,骨子裏的正義感冒出頭來,讓他說話的語氣都加重了:“怎麽說起來這麽随意?好像殺人是什麽輕而易舉的事情一樣。”

唐齊又露出了那種嘲諷中帶着蔑視的表情,他靠着沙發,說到:“梁蒙,你看的死人不比我少,你倒是說說看,殺人有多難?”

“……”梁蒙再一次陷入沉默。

特三處的工作練就了他敏銳的洞察力,他甚至比唐齊說的更了解死亡究竟可以多容易,但是唐齊的語氣……他煩躁地撓了撓頭發,問:“你就沒點愧疚感嗎?”

唐齊皺着眉頭緊盯着他,嚴肅道:“梁蒙,我知道我是有罪的,我殺了人,我将來會不得好死,我會下地獄,我會遭報應。但是在我訓練的過程中,愧疚感這種東西早就沒有了,殺人對我來說只是一項工作,我接受別人的委托,幫對方執行,成功後拿錢,這就是我的副業。”

他說得清晰而有理有據,梁蒙卻覺得那句“我将來會不得好死,我會下地獄,我會遭報應”極其刺耳。

唐齊繼續道:“嚴格意義上說,我也算是E級隐藏者吧,雖然我覺得F級罪犯的身份更适合我——如果我被抓住的話。”

“你是覺得自己不會被抓住嗎?”梁蒙詫異。

唐齊對此看得很開:“我很小心,但是……無所謂吧,被抓了說明報應來了,該拿命償了。”

“你真是……”梁蒙不知說什麽好,只是那一瞬間,被他臉上無所謂的表情刺了一下,心裏堵得慌。

唐齊甚至開起了他的玩笑:“怎麽,你要告發我嗎?特三處一組組長的身份還蠻有分量的,想調查我,其實很容易。”

梁蒙扯起嘴角開着玩笑:“你就這麽把真相告訴我,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

唐齊早習慣了他的不要臉,但是這句話還是刷新了他的認知,他不由得翻白眼,一臉冷漠地表示:“你想得有點多,是你非要問,我懶得瞞,所以才直說的。”

梁蒙盯着他的臉,堅持:“你就是仗着我喜歡你,才有恃無恐的。”

“……”唐齊緩緩笑出來,沒有再與他理論。

梁蒙說得仿佛吃了什麽虧,可其實能把實話說出來,他又未嘗不是在賭。信任這東西對一個殺手來說有多危險,梁蒙又哪裏懂呢?

“說句題外話……”梁蒙頓了頓,嘀咕道,“怪不得你體力這麽好,以前訓練挺猛啊。”

唐齊從茶幾下抽出匕首,直接甩了過去。

“卧槽!我就開個玩笑!”梁蒙躲開跳起來,盯着甩到牆上的匕首心有餘悸,“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能不能斯文點兒!”

“君、子、你、大、爺!”唐齊站起來,徑直朝衛生間走,連着兩天經歷了晚上的勞累,他走路的步伐絲毫不受影響,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殺手生涯留下的某些特質,比如輕巧的腳步聲和緩慢而悠長的呼吸。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短暫地停頓了一下,道:“我不随便殺人,我只是幫那些沒膽子下手的謀殺者殺人,模仿他們的力道出手——如果這能讓你好受點的話。”

說完便進去了。

梁蒙站在原地苦笑,這個理由哪裏有讓他好受一點?殺人就是殺人,并不會因為他是代勞者而洗白。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喜歡上一個罪犯,還想替他隐瞞——果然自己也病了。可是他終将把唐齊送進監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枕邊人手裏握着那麽多人命,只是……

梁蒙将牆上的匕首拔出來,手指拂過鋒利的刀刃,轉手藏到了胸口的隐形口袋裏。這口袋材質密度極高,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當初從梁飛那兒搶來的時候那小子差點和他打起來,據說造價不低。

知道自己的男友兼同事是個殺手,他不得不更加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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