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再來晚一點

面對王香的指責,程伊川的班主任趙誠臉色也不太好,在王香唾沫橫飛的說着自己孩子被別人霸淩的時候,他暗中瞪了程伊川好幾眼。

程伊川這個學生給趙誠留了很深的印象。

最開始轉學過來的時候,看到成績,趙誠高興極了,滿心以為是一位成績好,性格肯定也很乖巧的學生。

見了面才知道,這個學生就剩下成績好了,孤僻就算了,問一句話打不出一個屁,更是經常有同學舉報他。

有時候不一定是他錯了,但如果不是他不合群,別人怎麽會去找他的麻煩。

史帥這個學生也是班上另一個刺頭,成績也不好,還經常欺負同學,趙誠說不上喜歡,這件事一看他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

但誰叫人家投胎投的好,還有個為了這點傷就來找學校的媽呢。

趙誠不想和王香這麽個一看就不講理的家長多說,順着她的話訓了程伊川幾句。

“都是孩子嘛,肯定是玩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

“這還叫不小心,那什麽叫小心!他的刀是怎麽來的,我現在很懷疑你們學校的安全管理到底合不合格,這事不給我扯清楚了,你信不信我去教育局投訴你們!”

周圍的老師都在看熱鬧,趙誠感覺自己臉都丢光了。

他讪笑兩聲:“這您放心,我們學校的安全絕對是可以保證的,這件事好說,我們會讓程同學給史同學道歉,您看在周一的時候,讓他在臺上當着全校的同學念,怎麽樣?”

趙誠順帶給程伊川也遞了幾個眼神,讓他有點眼色,就能早點讓王香滿意,這事就這麽結了。

哪知道程伊川盡低着頭,站在旁邊,話也不說,像個死人一樣。

趙誠暗恨,王香看到程伊川這個樣子,果然又叉着腰,陰陽怪氣的說:

“就這啊,我看這位小同學不服氣的很,要不還記個過好了,年紀小小就這麽惡毒,肯定是他媽沒教好吧!”

這句話說完,程伊川才擡頭盯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面孔牢牢的記住。

王香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惱羞成怒,眼睛一橫,唾沫飛出一米遠。

“你看看,看看!這孩子什麽素質!做錯了事情不承認就算了,還瞪我,這麽不知悔改的人,以後進了社會也是社會的敗類,我告訴你,他要是不道歉也不記過,這事沒完!”

後面半句是對趙誠說的,趙誠笑都笑不出來了,一只手使勁抓住程伊川的肩膀,搖了搖說道:

“你快道歉啊,做錯了事情怎麽能不道歉啊,你不要這麽倔好不好?老師也是為了你好!”

“原來這個世界上,每個老師都是對學生好的啊。”

“可我怎麽覺得,有些老師拉着為學生好的旗子,卻不幹正事?”

門口突然站了個人,穿着學校高中部的校服,長得很俊,現在的笑容卻很冷淡,也不知道在門外聽了多久。

趙誠聽了他的話,眉頭緊皺:“這位同學,這裏是初中部的教師辦公室,你的老師恐怕不在這裏。”

江野慢悠悠的走進去,把程伊川拉到身後,順便拍掉趙誠的手:“我知道老師在幾樓,我只是不小心聽見了,又不小心知道一些事情,不忍心程同學被這麽污蔑,才打算進來說兩句而已。”

“畢竟這位史同學有這麽多人幫忙,程同學就一個人,這也太不公平了。”他朝躲在王香後面,探着頭的史帥一笑。

史帥趕緊縮回去,又想起自己現在有媽媽在身邊,連忙探出身,說道:“他們認識!這個人說的話都是假的!”

王香繼續陰陽怪氣:“喲,這還會拉救兵呢,現在的學生真是厲害。”

還會倒打一耙,江野氣笑了。

趙誠聽到史帥的話,眼睛一眯,“你們認識?你們是什麽關系?”

他教了程伊川這麽久,只知道他爸媽都死了,家長會從來都是一個人,更沒聽說過他有什麽哥哥。

江野安撫的揉了揉程伊川的頭發,“我是他哥,怎麽了,弟弟受欺負了,還不準他哥來說兩句嗎?”

“這位阿姨不是問小川的家長為什麽沒來嗎,那我倒是很奇怪,根本沒有人聯系我們,要不是我恰巧路過,都不知道我家孩子受了這麽大委屈。”

趙誠臉都僵了,他的确沒和程伊川家裏打過電話,他以為對方家裏根本沒人了,誰知道聽江野的意思,竟然還有人?

“這……這我不是不清楚嗎,程同學他也沒說啊。”

王香很不滿他現在牆頭草一般的樣子,尖着嗓子說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哥來了,這事就完了?不是這麽算的吧!你們這樣教孩子,怪不得這個社會殺人犯這麽多。”

江野在外面聽了全程,聽她總是一口一個敗類殺人犯,早看她不慣了。

“這位大嬸,你說你家孩子受了傷,請問到底是哪裏受了傷啊?”

王香把兒子的手抓起來,指着上面的小口子說道:“看見了嗎,不僅這個,身上還有一些傷!”

江野看史帥好好的站在那兒,一點其他傷都沒看見,又湊上去看看那條據說是被刀割出來的傷口。

看了之後實在沒忍住呵呵一聲,江野也學着她陰陽怪氣的說:“就這,太慘了吧,要是再晚一點來學校,是不是都快好了啊。”

“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江野白了一眼,“我還從來沒見過因為這麽點點指甲蓋大的傷口,來學校指責別人的,怕不是來碰瓷的吧,還非要記過,待會兒是不是還要賠錢啊?”

“就你家孩子是個寶啊,我家小川還是國寶呢。”

旁邊有些看熱鬧的老師,忍不住笑了出來。

王香很尴尬,心裏都要怄死了,“碰瓷?呵,小朋友,你怕是沒見過有錢人。”

她假裝很痛心的擦擦眼角:“這件事性質也不一樣,這是霸淩啊,傷口的确小,但傷在兒身,痛在我心,我是一個母親,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了,看到學校老師同學也沒幫忙主持公道的,不就只有我來嗎?”

旁邊的老師也點點頭,可憐天下父母心。

江野冷眼看着她精分般的拙劣演技,一點也沒被感動到,書裏,王香和史帥污蔑男主,男主被迫道歉,還被記了過,以後史帥也并沒有因為一次的勝利而收手,反而變本加厲的欺負男主。

甚至在中考前夕,把男主關在廁所,幾桶冰冷的水倒下去,第二天男主就因為發燒錯過了考試,只能第二年重考。

多麽俗套的劇情,看書的時候,只覺得這些人可惡又可憎,初三也十四歲了,這不是不分善惡的理由。

現在江野聽了這些話,感覺代入感特別強,已經想替人揚骨灰了。

趙誠也不想再把這件事糾纏下去,就說:“那就寫一份檢讨,程同學跟史同學道歉,然後記小過一次,處分明天就能出來。”

江野打斷他:“老師,這件事還沒完。”

趙誠:“同學你也看到了,事實就是這樣,不是我包庇誰,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江野:“有些事情,我想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我接小川下學,沒想到沒接到人,就在附近找了找,結果發現某些同學正帶着同學欺負小川。”

“某些同學”頓時心虛的眼神一晃。

“不是說咱們小川手裏有刀嗎?老師你查過了嗎,這位大嬸說有就有?”

王香:“小帥都受傷了——”

“恕我直言,這種傷口他也可以是自己玩的時候不小心劃的,如果別人要劃,能只劃他手背嗎?”江野勾了一下嘴角,眼神前所未有的銳利。

“如果不是我出現,恐怕那件事也沒那麽簡單,如今看來,那位同學怎麽和這位史同學這麽像呢。”

趙誠看到史帥心虛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做過這件事,心裏氣極,嘴上和着稀泥:“哎,小孩子玩吧,說不定是你看錯了。”

江野冷笑:“我可沒看錯,老師,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這件事又怎麽說?據我所知,史同學平時才不是被欺負的那個吧。”

“嘴上說着被霸淩,其實天天霸着別人,我還沒見過這樣的。”

王香看火又燒到自家來,頓時眼睛一翻:“你瞎說什麽,小帥身上的傷還在呢,你們家那個受傷了嗎,我看他好好的站在那兒也沒事啊!”

江野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左臉寫着“你是”,右臉寫着“煞筆”。

他剛想說什麽,衣袖突然被拉了拉,江野低下頭,問道:“怎麽了?別怕,有我在。”

程伊川動作一頓,才擡頭看他,露出紅紅的眼眶,江野忍不住拿手揉了揉他的眼角。

程伊川下意識閉上眼,等眼尾溫熱的觸感離開,才睜開眼,提醒道:“他那天打了我。”說完他把衣服往上一拉,露出肚子上青紫的那一塊。

在白皙的皮膚上,這樣的顏色尤其明顯,看起來很嚴重。

別說是別人,江野低頭一看,臉色也變了,用力捏了捏手指。

旁邊的老師驚呼一聲,“這也太……”後面的話沒說完,但比起史帥手上的那個所謂的傷口,這個明顯要嚴重好多。

王香還在說:“這怕不是在哪裏自己碰到的吧……”

江野:“抱歉,我們家的孩子沒你們教的好,碰瓷這種事情是不會的,家裏都跟我在一起,掉根毛我都知道,更別說這種傷。”

他氣笑了:“如果不是今天這件事,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受傷了。”

“性質的确很嚴重,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趙誠:“同學,我們商量——”

“老師,我認為這件事沒有商量的必要,你也看到了,就昨天的事,我當時在場,明确的看到了史帥在欺負人,而小川別的時間都和我在一起,今早上課才分開。”

“史帥手背上的傷口都結痂了,我不認為這傷是今天上午的。”

“我也很痛心,這種情況,老師竟然從來沒問一句小川,就聽一方的言論,下了定論,如果換個同學,那是不是一生都要背上這樣的污點。”

“史帥以後會不會變本加厲的欺負小川,甚至欺負別的同學。”

江野拉着程伊川,感覺握住自己的手緊了緊,連忙反握回去。

“老師,這件事我會發郵件給校長,讓他處理一下,到底是誰道歉,誰該記過。”

江野不等趙誠說什麽,他直接拉着人出去了,一路走過操場,程伊川以為他會停下來,沒想到江野拉着直到醫務室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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