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秦子臻眼神恢複平靜,淡漠的口吻透着一抹玩味:“你要是不說,讓我怎麽信你。”

“老奴想回京。”劉嬷嬷立馬接口,她知道像她這樣的奴才,若是不提出要求,世子爺肯定不會相信。

秦子臻唇角一勾:“跟一個質子回京?”

劉嬷嬷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卻是不敢表現出來,忙說道:”老奴熟知京中形勢,對宮裏略知一二,世子爺帶上老奴,一定可以用得上。”

秦子臻漫不經心地看着她:“你所知道的,只怕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老奴和京中姐妹一直保持聯系。”劉嬷嬷頓了頓,生怕世子爺誤會,接着又道:“這是王妃的意思,王妃天天叨念京城,喜歡聽京裏的各種消息,老奴奉命打探,故而對京中形勢還算了解。”

秦子臻挑眉,心裏略為驚訝,沒想到劉嬷嬷還有這樣的驚喜:“你說說看。”

“京中勳貴如今有三方勢大,承恩侯,靖安侯,以及魏國公,其中承恩侯是太後娘家,靖安侯府出了一位貴妃娘娘,三皇子和七皇子就是貴妃所出,魏國公地位超然,手握兵權,乃是皇上的親信,另外……”

劉嬷嬷娓娓道來,一說就說了大半個時辰,說的口幹舌燥,喉嚨冒煙,跪在地上的身體顫抖不已,也不知是天氣熱的,還是心裏怕的,她身上滿頭大汗,衣衫幾乎都要濕透了。

眼見快要支撐不住,秦子臻這才大發慈悲讓她下去,應了她前去京城的請求,并讓她整理一個冊子出來,寫清楚京裏的所有情況。

劉嬷嬷心裏發苦,戰戰兢兢地退下,原先她只想和世子回京,現在卻不得不綁在世子這條船上,她只恨不得扇上自己幾巴掌,讓你多嘴,世子又豈是好糊弄的。

秦子臻無心理會她的心思,不管劉嬷嬷之前有何想法,打什麽主意,現在都得給他收起來。

劉嬷嬷偷雞不成蝕一把米,這會是真正的欲哭無淚,王妃身份尴尬,跟着王妃沒前途,然而,世子爺的身份更加尴尬,跟着質子回京,有沒有命在還兩說,京城那可是天子腳下,世子爺又是這樣一副脾氣,要是得罪了什麽人,京裏不比西北,可沒有一個王爺護住他。

秦子臻面色暗沉,眼中的目光晦澀不明,既然平西王鋪了前路,肯定不會允許有人破壞,前去京城已成定局。

秦子臻冷笑,心頭的怒意一過去,他開始冷靜思考,前去京城其實并沒有什麽不好,西北同樣是一個是非之地,他的身份注定了兩邊不讨好,身在西北,平西王顧忌朝廷對他萬分縱容,反過來想想,他若是去了京城,朝廷同樣會心懷顧忌,平西王一天不謀反,他就會安全一天。

秦子臻咧了咧唇角,臉上蕩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平西王的後退他拖定了。并且只要運作得好,他在京城的生活或許會比西北更自在,頭上沒有老子壓着,朝廷忌憚平西王,不僅不會對他怎麽樣,說不定還會費心保護,免得給了平西王發難的借口,畢竟,他可是平西王非常看重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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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臻迅速分析各種利弊,突然發現,去京城其實非常不錯,皇帝要是一個聰明的,只會對他進行拉攏,他的表現一直是不争氣的二世祖,只要攏絡住他,平西王一死,世子繼位,西北豈不是盡在囊中?

想通這一關節,秦子臻心情大好,身在西北,既有糟心母妃,又有隔牆兄弟,後院裏還豎着紅杏出牆的女人,一舉一動都在王爺的監視中,沒有半分自由,去了京城則不同,盡管還是免不了被人監視,但他可以肆無忌憚地任性妄為,除了皇帝以外,沒人能管得住他。

但是,皇帝會管他嗎?

肯定不會!

皇帝巴不得他不成器,越沒出息越好,不僅不會管他,說不定還會對他更加縱容,縱容他犯下更大的錯誤。這樣皇帝就有了懲治平西王的借口,如果平西王不上套,皇帝可以退而求其次,留住把柄扶持世子上位,只要世子登上王位,是圓是扁還不是想怎麽捏揉就怎麽捏揉。

秦子臻越發覺得時間緊迫,既然要前去京城,總得早做準備才行。叫來長安等人,令他們停下手中的事情,全部給加緊訓練,學會怎樣做好一個奴才,怎樣才是為了主子着想,省的去了京城給他惹禍。

接下來的時間,秦子臻去了一趟長安購買的莊子,裏面收養了二十六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原本這是他為自己準備的下屬,現在卻有些犯難了。

帶去京城,他們年紀太小,總不能和自己一起上路,欽差大人看着呢。

留在西北,一個個都還是孩子,找不到人培養他們,等于養了一群廢人。

秦子臻極其郁悶,手中無人可用,就是這樣無可奈何,哪怕有一個厲害的管事,讓他提前去京城安頓,順便把孩子帶去也好,只可惜,秦子臻數來數去,發現他手中居然沒有一個得用的人才。

嫌棄地看了長安等人一眼,全部都是不成器的東西,一輩子當個小厮得了,秦子臻壓根沒考慮過用他們。

長安等人莫名所以,只覺得主子心情不悅。

長春靈機一動:“世子爺,周公子問您好幾次了,放在別院裏的馬,問您什麽時候過去拿?”

秦子臻想了想,周瑜安頭腦不錯,由于是家中庶子一直沒有出頭的機會,見一見他也好,能為自己所用更好,贊賞地看了長春一眼,總算他還有點用處,點了點頭道:“三日後福運來見。”

“好咧。”長春一臉喜色:“奴才這就去安排。”

秦子臻扭頭就走,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他沒功夫浪費,回去王府之前,他一定要把自己提升為二級異能者。

這一次之所以前來別莊,也是為了那群孩子,不管将來用不用得上他們,先下個心理暗示再說,孩童精神力薄弱,最容易乘虛而入,經了他的手,總沒有浪費的道理。

三天時間轉瞬而過。

一大早,秦子臻騎馬回城,抵達福運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周瑜安早就等候多時。

“許久不見,世子看起來氣色不錯。”

“命大而已。”秦子臻輕哼了一聲,仔細打量着他,周瑜安看起來年紀大,長得卻豐神俊朗,難怪他的嫡母那樣忌憚。

“活着總是好的,別說喪氣話,要不是聽說王爺賜給你千年人參,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意外。”

秦子臻面露嘲諷之色:“想要我的命,早着呢,你最近過得如何?”

“老樣子。”周瑜安不欲多談,轉而道:“聽說藩王要送質子去京城,你小心點。”

秦子臻略為詫異:“這事兒你也知道?”

周瑜安沉默,面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不知說什麽好。

秦子臻瞬間明白了,敢情除了自己這位世子以外,所有人都知道平西王要讓兒子去京城了。

“你對将來有何打算?”秦子臻開門見山。

周瑜安蹙眉,疑惑地看着他,眼中閃過一抹探究。

秦子臻神色淡然,平靜的口吻透着一種盡在掌握的威勢:“我欲去京,周兄可願随行,助我一臂之力。”

周瑜安愣了愣,以為他在說笑,周家人一輩子都在西北紮根,他又怎麽可能前去京城,更何況,只要不是傻子,誰會願意跟随一個沒有前途的質子。

“你是認真的。”周瑜安面色一沉,狠狠皺着眉頭,秦子臻慎重的神色,讓他不得不認真對待。

“你可以考慮考慮。”

秦子臻微微一笑,眼中有着周瑜安從未見過的鋒利,他承認以前同秦子臻交好,雖然也有真心,然而更多卻是一種利用,利用他的身份穩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周瑜安想不明白,秦子臻究竟哪來的信心以為自己會答應。

秦子臻眼中閃過一抹暗色,其實他并沒有信心,他只是擾亂他的心神,然後再以利誘之,周瑜安身份比起他來好不了多少,上面有嫡母壓着,只要他身在西北就永遠不可能為官,想要另尋出路,同樣不行,在這個父母為天的年代,沒有父母允許,周瑜安哪也去不了,但是跟随自己就不同了,秦世子惡名遠揚,又是去京城當質子,想必他那位好嫡母一定不會阻攔。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秦子臻起身告辭,只讓他考慮好了來個信,有些話點到即止,不需要說的太明白,要不是他異能等級太低,又何必這樣麻煩。

周瑜安将他送到門外,一直到秦子臻不見了身影,這時他才想起,別院裏的馬似乎還沒送出去。心裏微微有些疑惑,總覺得秦世子變了,想想外面的傳言,難道一個人經歷生死以後真的能大徹大悟?

到底值不值得賭一把呢?周瑜安覺得他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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