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不如就在妹妹這兒用?”

“不了!母親讓我和二妹依舊住到夏朗院去,這不。行李也還沒送過去呢。四妹妹後日出嫁,這幾日想必也很忙,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聽出衛嫦話裏的送客之意,季寧芳、季寧菲相繼起身。

“只是五妹妹她……”

“讓她逛個盡心無妨。”

既然主人都這麽說了,兩姊妹只得先行告辭出來。

“大姐。”出了“燕語樓”,季寧菲擰着眉頭萬分不解地咕哝:“那真是季寧歌嗎?”

“不是她還有誰!”

季寧芳聽得好笑,睨了她一眼。感慨道:“你我出嫁多年,這些年間,除了道聽途說,誰都沒親眼見過。有變化很正常。”

“可也變得太好了吧!”季寧菲嘟嘟嘴,不甚解氣地道:“我還寧願她依舊那副嬌蠻跋扈的壞脾氣,一輩子沒人娶,看她怎麽辦!”

“幹啥?她變好了咱們該松口氣才是。怎麽反而氣鼓鼓的?”

“不該生氣嗎?小的時候做盡一切壞事,大了換副模樣,照樣謀得樁好姻緣。誰都搶着替她解釋:以前是她年少無知……将來成了将軍夫人,少不得去巴結讨好她……那我們呢?算什麽?合該受她欺負?合該倉促嫁人?……還有三妹妹,若真是病得很重,我看八成也是她害的……”

聽季寧菲拉拉雜雜地抱怨着一切不公,季寧芳暗嘆了口氣,接過話:“這話在大姐這裏牢騷幾句無妨,可千萬別亂說。三妹妹的事,你我都未曾聽過。更別說見過,或許真是她自個兒病了,又因四妹妹的婚事臨近,母親怕是擔心沖了喜事,這才送她去的莊子吧……”

“大姐去了趟‘燕語樓’,怎麽淨為她說好話了?魔怔了不成?”季寧菲聽她這麽說,不悅地哼哼。

季寧芳一愣,繼而失笑:“我只是實話實說。哪有替她說好話……不如這樣。你我不是要等四妹妹歸寧後才回家嗎?不如選個時間,找父親問問,去莊子探探三妹妹。”

“也成!三妹妹總不會說假話。那就這麽說定了!”

姊妹倆敲定後,相視一笑。往夏朗院去了。

……

“呼!”衛嫦待她們走後,輕輕甩了甩胳膊,推開花廳面南的窗,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覺得緩過來了。

再不送走那倆姊妹,她就快被兩人身上塗抹的胭脂水粉熏得要吐了。

也不知是脂粉太差,還是長途跋涉了好幾日,途中沒機會洗浴、或是沒洗淨就往身上擦香粉,總之,那味道,可真難聞得緊。好在她學過游泳,屏息憋氣法掌握得還不錯,可也經不起一直不換氣啊。

喚了好幾口新鮮空氣後,衛嫦懶洋洋地倚在窗前。

窗外,梨花海棠相繼開敗,茉莉紫薇初綻枝頭。

一晃眼,她來到這裏已兩月。期間發生的大小事,足可譜寫成另一本小說了。

再想到肚子裏已快三月的小包子,衛嫦低頭看向微有些顯懷的小腹,好在天暖起來,松腰的半寬袖罩紗羅裙穿在身上,能巧妙地掩住她微凸的小腹。

她擔心的是,嫁去闕家後,要如何遮掩?将軍府必定會撥幾個丫鬟婆子到她房裏,就算撥給她使喚的人,都被她安在外房沒機會進入內室,可日漸大起來的肚子,無論怎麽遮掩,遲早會被人看穿吧?到那時,她該做何解釋?還是什麽都不說,全部交由闕聿宸負責?

“唉……”衛嫦長嘆一聲。

“大喜日子,嘆什麽氣!”秦氏佯嗔的嗓音響起在窗外。

衛嫦循聲望去,卻見便宜娘隔着窗笑吟吟地站在她對面。

“娘?你什麽時候來的?”

“就在你發呆的時候啊。”秦氏擡手敲敲女兒的額:“明天送嫁、後日出嫁,這個時候竟然站在窗前發呆!還嘆氣……小小年紀,嘆氣做什麽!沒得嘆掉了好運!該打!”

衛嫦忙笑着避開,嘴裏伶俐地反駁道:“女兒只是想到要離開娘了,心裏舍不得,這才發呆啊,娘卻還要打女兒!太沒天理了!”

秦氏經她這麽一說,也驀地想到很快就要母女相隔了,舉到半空的手就這麽停了下來,半晌,抿了抿唇,硬是将快要奪眶而出的潮潤逼回了眼眶,略有些哽咽地說:“其實,娘也舍不得乖女!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總歸要出嫁的,嫁去将軍府,娘放心!”

衛嫦掏出繡帕,擡手替秦氏擦去了眼角的濕潤,“娘放心!女兒會經常回來看娘的!雖然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可至少還在同座城裏,比大姐、二姐方便太多了。”

“你這孩子!”秦氏被她這句安慰之辭逗得既想哭又想笑,吸了吸鼻子,借着女兒的帕子,擦去眼角的淚漬後,說:“走!上樓去!娘有東西交給你。”

“還有東西給女兒啊?”衛嫦笑嘻嘻地說:“可別把庫房給搬空了喲!爹要知道了,會心疼地躲在被窩裏偷哭的!”

秦氏聽得“噗嗤”輕笑:“你呀!還是沒個正經!虧娘還在你爹跟前再三保證,說你已經懂事了。”

“女兒是懂事了呀!可再懂事,也還是娘的女兒,是娘最最貼心的溫暖小棉襖!難道不是嗎?”

“是是是!無論長多大,歌兒永遠是娘最寶貝的乖女!”

娘倆笑說着,分別從花廳外和花廳內走到樓梯口,相攜上了樓梯、進了卧室。

秦氏接過蝶翠懷裏一個由大紅綢緞包裹着的長方形盒子,并命蝶翠守着房門,然後挂下了門簾。

見狀,衛嫦不禁好奇地挑挑眉:“娘?莫非真要給女兒看季家的祖傳寶貝?”

秦氏睨了她一眼,“不是祖傳寶貝,是給你壓箱底的寶貝。”

然後拉着她走到床邊,母女倆身子挨着身子在床沿坐下。

秦氏解開紅綢緞,打開了長方形的紅木盒,裏頭裝着的似是一本畫冊。

秦氏捧起這本畫冊,眼底略含羞意地将折疊成本的畫冊逐一拉開、展現于女兒眼前。

只一眼,衛嫦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這這這——竟然是——《春宮圖》!

額滴神哪!

古代女子出嫁前,做母親的,都會給她們講一下夫妻之道,教會她們在洞房花燭夜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這些,她都是知道的。可沒想到,秦氏竟會捧着這麽一本拉開之後足有數尺長的畫冊,來指導她有關洞房花燭夜的夫妻之道。

當即,衛嫦紅了臉,直紅到耳根、脖頸處,連身上都隐有發燙的跡象。

秦氏又何嘗沒羞?耳根處也隐有紅暈浮現。

可既是每個女兒出嫁前都該做的準備,她自然不會草草了過。

何況,女兒嫁的還是一品大将軍,高攀的是他們季家。萬一初夜就伺候不周,惹怒了丈夫,日後受苦的還不是自己女兒?

秦氏畢竟是過來人,深知男人在這種事上的*。別說沒滿足,滿足了也未必不另覓野食。

這麽一想,秦氏清清嗓子,強斂下臉上的燙意,一本正經地對女兒講解起任何一個女人在新婚夜的必經程序。

衛嫦早就看呆了,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

她順着便宜娘說教時的手勢,表面含羞帶怯地一眼一眼掃過去,暗中數着圖上的不同姿勢,直數到三十幾,還沒完……心裏淚牛滿面。

這是要讓她去禍害人家一品大将軍嗎?啊?

66 幾家歡喜幾家恨

“城裏這兩天可熱鬧了。”

“那是當然!府裏的四小姐出嫁,城東的将軍府娶媳。依我看哪,絕對稱得上是逐鹿城這兩年來最大的喜事了!”

“說也奇怪,三小姐怎麽這個時候還來莊上養病啊?四小姐成親,不用回去的嗎?”

“噓!你倆小點聲!別讓三小姐聽到了。我聽說啊,三小姐才不是來養病的,是得罪了主母,被送來莊上反省的!”

“真的假的?”

“這就難怪了!來了之後到現在,都沒見她笑過……”

“……”

城外季氏別莊,三五個外院的丫鬟得閑聚在一起聊天。

隔着幾排枝繁葉茂的槐樹,季寧岚倚着樹幹,攥了攥拳。

今日侍郎府送嫁,明日将軍府迎親。

這兩日,的确是逐鹿城經年難得的大喜日子。

可她,卻不得不躲在距城百裏遠的偏僻莊子裏,聽着丫鬟們肆無忌憚的取笑,想着日後未知的人生。

那兩個青崖山的山賊,拿毒藥控制她的身體,逼她與他們合作……

呵,是了,照他們的話說,那還稱不上合作。只是償債——償還背負于她身上的青崖山那百來條人命……

可是,那怎麽能獨算在她頭上?香積寺裏的那條地道,綁縛人的那個點子,都是季寧歌曾用在她頭上的啊。要論罪魁禍首,也該是季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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