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暗巷深處,  一群港口黑手黨成員倒地不起,一個身穿紅色和服的少女,我,  以及一只貓。

閃爍着熒光的夜叉漂浮于空中,仿佛并不存在的夢境,  太刀揮舞之處,刀痕深可見骨。這幅場景不由讓我聯想到流傳許久的浪漫怪談——天守閣中永遠徘徊着不肯散去的姬君啊,你究竟在渴望誰。

眼下的問題嘛,先不去管凄美的愛情故事,  主要是理論上應該能操控夜叉的少女……她,  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異能力,  任由夜叉狂亂暴走。

太刀與女性和服夜叉的組合美則美矣,奈何要命。

是驚吓過度?還是年齡太小無法掌控?

我不是異能力者,  無法理解這種伴随一生的天賦在最初覺醒時是什麽狀态。同事們的異能力要麽安靜要麽美觀,像這種将殺戮進化為藝術的形象我從未見過,更不清楚它們在異能力者年幼時應該是什麽模樣。

總之……這孩子不能再經受驚吓,  再吓就要吓出病了。

“你要和我走嗎?繼續留在這裏,會被港口黑手黨抓走哦。雖然我不便對他們的職業做出評價,但是,想也知道那絕對不是個适合小女孩的地方。另外……我有辦法請人幫你解決掉這個。”

我擡手指了指夜叉,  對方立刻感受到威脅似的豎起刀鋒。

不是吧,連我這麽個戰五渣也不放過麽!

蘇格拉底背毛炸起,  踮起四肢弓背落地,側過去沖着巷子裏凄厲嚎叫。他揍了那麽多狗子也沒出現過這種狀态,我想過去抱起他,卻又發現夜叉……完全無視了我,側身過去用沒有瞳仁的眼睛“盯”緊我的貓。

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悲憤,  在危險系數這個問題上,我的數值比貓還低。

這……

算了算了,這種情況下沒有威脅性也是件好事。

趁着蘇格拉底和夜叉對峙我穿過暗巷直達底部掀開壓在箱子上的雜物,紅和服的小姑娘環抱膝蓋藏身其中失魂落魄。

“你……能殺死我嗎……”

糟糕至極的狀态,這孩子一心求死。

太刀切在牆壁上迸發出火光與脆響,刀鋒緊貼在頸後——就算再沒有攻擊性,夜叉也被我偷塔的行為激怒,像護崽母親般瘋狂發作想要碾碎膽敢染指她珍寶的竊賊。

凄厲的貓叫突然放大。

後退、躲閃,都是不可能的。我沒有對抗攻擊型異能的實力,這種情況下逃跑成功的可行性也驟然降至最低。

咬牙向前将紅衣少女拖出木箱抱入懷中,以此逼迫夜叉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出刀,在她毫不反抗的情況下伸手扼緊頸部動脈窦。

——好溫暖,以及恬淡清爽的柑橘香味,是家的味道。自從那一天直到現在,再也沒有過如此溫暖的懷抱願意向她敞開。不要松開我好嗎?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哪怕被掐住致命要害也沒關系……能死在這樣的溫暖之中,命運對我真仁慈啊。

——我是個壞孩子,所以殺死父母的兇手才會附着在我身上,是這樣嗎?

刺痛産生的同時威脅消失,異能力者陷入昏迷被召喚出來的異能生命體也随之潰散。

蘇格拉底跳到我背上氣急敗壞敲敲打打。忍痛反手把貓進懷裏摟緊,又将這孩子背起來,我彎着腰四下看了一圈,選了條路面大量積水的小巷拐進去——別去想那些水可能從哪來,想了就得買新鞋……

港口黑手黨正在找這個孩子,她的異能力攻擊如此之強,一旦落入裏世界不到呼吸停止就無法擺脫□□控被利用的命運。也許有人能沉溺在“有價值即生存”的謬論中,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孩子們能在溫飽、安全、平和的環境中做出關于未來的重要規劃。

本地優勢在此時得到充分發揮,生怕被黑西裝們追上給自己、給偵探社、甚至是給中也找麻煩,我爆發出保存了二十多年的“王之力”,背着和服小姑娘一路從各種暗巷小路穿行。蘇格拉底追在腳邊急得“喵喵”大叫,只要他沒跑進岔路我這會兒也顧不上安撫,胡亂應答着穿出這片混雜社區又拐了個大彎繞了好幾條路才跑回偵探社。

我快跑死了,我要請假,至少一星期,誰也別找我……

“晶子!這個孩子不太好!”

我們狼狽無比撲開辦公室大門,看雜志順便值班的醫生小姐瞠目結舌,精裝書冊掉落在地:“吹雪!”

她急忙上前幫我把背上的女孩放下來,怒氣沖天給了我一個爆栗:“我看你才不太好,去治療室裏待着!”

蘇格拉底贊同的喵了一聲,寶貝你都快成精了。

“她異能不受控制,得想個辦法救……”

不等我說完,與謝野醫生一針鎮靜劑下去,我倒頭不起。

嘛……體術廢柴體質也廢柴,我也不想啊!

再次睜開眼睛,病床邊坐着咬筆皺眉冥思苦想改錯題的直美。

“選d,因為……所以……相關擴展參考……”我瞥了一眼她分數略有些凄慘的試卷,收回視線一動不動告知答案與解法。

直美恍然大悟,塗塗擦擦然後直起腰吐吐舌頭:“吹雪姐你醒了?快起來吧,與謝野醫生氣壞了,說是下次絕對不要給你用鎮靜劑。”

我響亮的抽泣了一聲,沒有鎮靜劑的【請君勿死】就是地獄,用來拷問的話我絕對會在看到柴刀的第一秒選擇什麽都說。

“那個小姑娘呢?”

看不到光的,心如死灰的眼睛,不該屬于一朵尚未綻放的花。

直美撒嬌似的抱着我的手臂蹭蹭:“她在外面,似乎想幫你做些事。”

“诶?”

不是,為什麽同樣受傷,我傷勢還輕些為什麽反而醒得晚?

起床換衣離開治療室,偵探社辦公室裏傳出陣陣喧鬧。

“你們在搞什麽鬼,好吵……”

擰開門鎖的手,微微顫抖。

身穿紅色和服的小姑娘緊緊抱着蘇格拉底,完全無視貓咪“貓生無趣”的死魚眼沖到我面前:“……”

眼睛真大啊,皮膚真好啊,太可愛了。

就,就說點什麽呗,你這樣盯着我,我很緊張!

“那個……你沒事了吧?”

作為成年人,我選擇主動遞出友誼之手,小姑娘晃晃悠悠,松手放過蘇格拉底直奔我懷裏。

一份重量填在雙臂間,她微微紅了臉,非常認真地用腦門蹭蹭:“對不起。”

對不起,夜叉傷害了你。

“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你不是故意的嘛……話說,你叫什麽來着?”

我順毛似的順了把她的後腦勺,小姑娘悶悶道:“泉鏡花,十三歲,喜歡兔子和湯豆腐,讨厭狗,害怕打雷。”

“哦哦哦!鏡花醬。”我把她從自己懷裏挖出來,笑着自我介紹:“矢田吹雪,二十三歲,喜歡畫畫、、橘子和向日葵,讨厭納豆,害怕牙疼。”

潤一郎舉着手機飄過來:“吹雪姐,麻煩你能和鏡花醬再抱一下嗎?與謝野醫生想要張照片當屏保!”

他這麽一說,頓時四周響起好幾聲快門,笑得最大聲最放肆的非太宰治莫屬:“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樣一來分手的理由就又多了一個!”緊接着國木田先生就狠狠給了他一掌:“總有一天你要把自己作死,那些看上你皮相的女人還真是倒黴。”

“有什麽關系嘛,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除了分手時不那麽可愛,小姐們什麽時候都是可愛的~”

然後他就被動消音了,理由是面對未成年人發表不良言論。

我想國木田先生會好好教育搭檔記住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太宰,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在鏡花面前說些奇怪的話……”停頓片刻我一臉陰險威脅他:“我就把你和安吾畫成一對c發表到裏番雜志上去。”

太宰治,瞳孔地震。

得罪誰都不要得罪畫手與寫手,不然你将會在報紙雜志上看到關于自己的各種不實傳聞,相關段子與澀圖數不勝數。這種事次數多了就連前上司也忍不住來電詢問曾經的得意門生是否真的囊中羞澀到下海營業,太宰治表示很淦。

“我錯了!對不起!請原諒我!”

這輩子就沒有認錯認得這麽順溜過。

我大獲全勝,哼了一聲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小鏡花身上:“關于你的身世,等我安排下帶你去見個人。”

泉鏡花,正是異能特務科委托中特別會藏的孩子之一,或者應該說是被異能力保護得滴水不漏,以至于幾乎沒人見過她的真容。要不是港口黑手黨大舉行動封鎖路口迫使我不得不改道行走從而偶遇,說不定她就真要被那些黑西裝帶走了。

我并不後悔從對家手下搶回這個孩子,只覺得有點對不起中也。作為小頭目的他會不會也參與了這場尋人任務?沒有完成任務會被懲罰嗎?

啧……黑手黨又不是什麽可以随便遞交辭職報告就能走人的地方,萬一有一天不得不對立時我會記得不要坑他坑得太過分。

這半年中也經常送些黑巧克力到我家門前,我說的不是員工宿舍,而是老家那邊。隔三差五就有鄰居打電話告訴我門外多了只箱子,取過來打看一看裏面躺着各國生産的各種巧克力……

看來做黑手黨也不容易啊,去那麽多國家,中也得自學多少種語言才夠用?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看點

重點總是

很奇怪的

雪姐

裏番本子

借一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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