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黎可的鄧謙

明明只隔了幾天,再次聽到鄧謙的聲音時,黎可卻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宅在酒店的日子都變得不真實起來。而他對于這種錯覺竟然無力吐槽。

吃過晚飯後,黎可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去gay吧試試自己是不是真的彎了。事實證明他這是在自讨苦吃,一晚上他不知道被摸了多少把屁股掐了多少回腰,回到酒店後便把肚子裏那黃湯白酒吐了個一幹二淨。

但黎可也因此有了結論:他還沒變基佬,他不管是看見漂亮的小白臉還是壯碩的肌肉男都沒有任何反應。

吐完之後,黎可懷着一份微妙的心情捂着胃睡去。

在黎老爺子大壽的前一天,黎可回到了“家”裏。黎家是典型的慈母嚴父組合,父親對于許久未歸的兒子一直是板着張臉,母親則拉着他淚眼朦胧地噓寒問暖。

問候過爺爺後,黎可終于見到了那所謂的弟弟——黎孟。黎孟跟他長得有八分相似,但氣質上差了十萬八千裏,黎孟拽得都快上天和太陽肩并肩了。

黎孟二話不說就把黎可拽進了書房,關上房門後一屁股坐進椅子裏,腳翹上桌面。黎可在心中呵呵一聲,瞬間明白接下來的劇情走向,擺出一張冷漠臉以對。

“你別以為在爸媽眼皮子底下我就不敢動你。”黎孟說。

黎可:冷漠臉。

“不過真沒想到,出去這幾年,你竟然搭上了鄧家,讓鄧家去向老爺子告狀,長進啊。”黎孟眯起眼睛。

黎可繼續保持着冷漠臉,不過心中卻是一震。

“你別以為鄧家能一直保着你,你不放棄繼承權依舊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這話,黎可笑起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繼承家裏的企業。”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黎孟冷哼一聲。

黎可:你真是個內心戲豐富的boy。但他不能就這麽說出來,還得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于是黎可的眸子裏泛起寒意,唇角的弧度也逐漸加深,“不如簽份協議?”

黎孟毫不掩飾他的懷疑,黎可繼續說,“當然,我不會白讓給你,我要百分之三的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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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太多了,只能給你百分之零點五。”黎孟放下腳,一拍桌子站起來。

“百分之二。”黎可還價。

“百分之零點八。”隔着桌子,黎孟頃身将黎可的衣領拽住。

黎可的臉色瞬間沉下來,将黎孟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再按上他的肩膀将他往後一推,“百分之一。”

兩人對峙着,視線交鋒,誰也不讓誰。封閉的室內空氣本就凝滞,此時氣壓更低。

“百分之一是我的底線,你最好同意,不然誰會被誰弄死還不一定呢。”黎可低頭看着自己伸展開來的五指。

“呵。”

“你別不信,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親情不親情的,對我來說就跟沒有一樣。”黎可笑道,“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多活一天都覺得是自己賺了,來不了同歸于盡,我不覺得虧。”

黎孟沒有說話。

“當初□□都能那麽果斷,就着百分之一的股權就這麽猶豫,你真是讓人失望。”黎可譏諷着。

又是一陣沉默後,黎孟咬着牙開口,“好,百分之一就百分之一。”

“好,那起草協議吧。”黎可用眼神示意黎孟打開桌上的電腦,他本來就只準備要百分之一的股權,對于上市公司來說這可不算少了。

黎孟帶着怒氣噼裏啪啦地打完字,幾秒後打印機中吐出兩張紙來,一式兩份,簽完字後黎可帶着他那份悠然離去。雖是悠悠地,但步子也邁得有些快,他只覺得奧斯卡欠他一個影帝。

有了錢,開心了,晚上黎可和原主的親爹媽一起吃飯時都放松了許多。

黎家生意做得很大,黎老爺子的八十大壽自然也辦得很大,壽宴的地點在半山腰的別墅裏,雕花大門從早便敞開,人流不息。黎可一直窩在房間,直到宴會快開始才出來,他剛扶上旋轉樓梯的欄杆,視線就撞進人群中鄧謙的眼裏。

他慌亂地錯開視線。

“很多年沒聽小可彈琴了,小可去給爺爺彈一首吧。”黎母突然出現在黎可身旁,不等黎可回答便拉着他走下去。

三角鋼琴就擺在大廳的顯眼位置,有個女孩正坐在鋼琴前演奏,曲子完畢後黎可接過她的位置。

他知道鄧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簡直如芒在背。

被這樣盯着,黎可意識開始飄忽,直到一曲結束,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彈的曲子竟然是《禁忌邊境線》。《禁忌邊境線》是什麽?是一首有毒的小黃曲啊!不過還好是那個世界的歌,這裏的人都不知道。

鄧謙被幾個人包圍着不知道在談論什麽內容,,目光終于不再黏在黎可身上,黎可見機慢吞吞地挪向大門口,卻不小心撞到了黎父。

“我們出去走走?”黎父先他一步開口。

“好。”黎可有些尴尬地點頭。

黎可一直跟着黎父往前走,到花園時,黎父突然停下,伸手指着不遠處的石桌,語氣裏帶着惋惜,“小時候你和黎孟經常在那打架。”

黎可眼皮一跳,這是要開始回憶殺了嗎,爸爸我不想聽啊。

“你弟弟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替他向你道歉。”黎父見黎可沉默,長嘆一口氣。

沒關系,其實你二兒子早就成功了,你向我道歉也得不到原諒。黎可心想,但面上還是點點頭。

“你從小就喜歡音樂,不喜歡商學,現在我也管不了你了,想做什麽就去做,但要做就要做好,別留了黎家的臉。”說完他拍怕黎可的肩膀,轉身離去。

黎可只想表達一個字:哦。如果一句這樣的道歉,一番放你去你的天空飛的話語就能了事,那世界和平都不用聯合國每天呼籲了。

他沿着路往前走,反正那大廳裏的人他都不認識,回去也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走着走着,路被幾盆半人高的盆栽攔住,往下看是一片斜坡,坡上種着樹。透過樹與樹的間隙,黎可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黑襯衫,背挺直而寬厚,他伸出手臂将一個少年環入懷中,頭跟着漸漸低下去。

黎可倉皇而逃。

這種感覺好奇怪,有些酸又有些苦,像他初次嘗試哥倫比亞咖啡豆煮出的濃縮一樣,回味在舌尖,酸疼到眼角。

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明明不是基佬啊,看見鄧謙和別人抱在一起為什麽要心疼。

這就是喜歡嗎?如果是喜歡,他為什麽第一反應是逃跑。如果不是喜歡,那為什麽又會難受。

哈哈,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吻定情?呸,定了個屁。這大概是應了所謂的,他不是同性戀,只是剛好喜歡上性別相同的人而已?

黎可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大廳,就在鄧謙四處尋找的時候,袖子被人扯住。

“哥,巴赫第一協奏曲裏有一段我老是練不好。”說話的是個少年,和鄧謙有着一雙同樣湛藍的眼睛。

“哪一段?”鄧謙問。

“我有帶譜子和琴來,我們去個人少的地方你教我。”說完少年便拉着鄧謙走出去。

少年從車裏取出琴和譜子,和鄧謙一起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這是條小道,身後是片樹林,少年很滿意,這樣他就能無所顧忌地拉出鋸桌腿般的聲音了。

“喏,這段。”少年手指點點樂譜。

“應該這樣。”鄧謙直接上手進行教學,他站在少年的後方,握住少年持琴的左手手腕往裏側偏轉,少年抓琴弓的右手也被他一擡。

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鄧謙沒有在意,繼續說,“這裏手腕往裏偏一些你按指會輕松些,右手手臂……”

一直到晚上,黎可都擺着張冷漠臉以此掩飾情緒。生日宴結束,賓客散盡後,他誰也沒告訴,悄悄離開黎家去了機場。

黎可買了淩晨飛去H市的機票。

這是黎可在這個世界裏生活得最久、最為熟悉的城市,可他卻在這裏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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