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霍骁的選擇
如果能再次穿回到過去，皇帝一定會選擇回到兩分鐘前，把自己那句話一巴掌抽回去。
但他不能。
于是在沉默與煎熬的兩分鐘過去後，終于聽見曲星河說話了。
他說：“好。”
他還說：“會操作機甲嗎？”
霍骁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那就開機甲打吧。”
猶如一瓢冷水澆進滾油裏，整個校場“呲啦”一下炸開了鍋。
霍骁懵得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你一個活了快兩百年的皇帝，用禦駕親征的經驗打一個三年級在校生？！
贏了光榮嗎？！
萬一還輸了......
霍骁打了個冷顫，簡直不敢想下去。
怎麽可能輸？輸了他還怎麽活？！他一個快兩百歲的帝國皇帝，還打不過一個三年級在校生？！不不不不這不可能......
皇帝陛下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在打一個三年級Omega這件事。
他現在滿腦袋漿糊。
裁判是校醫林寧，負責判決勝負順便醫治受傷的學生，聞言迅速皺起眉頭：“這樣不妥吧，新生還沒有機甲實操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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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寧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拉過去，給她看了一條簡訊。校醫眉皺得更緊了，半晌，還是讓步說：“去叫技術系的學生提供裝備吧。”
說完林寧看向曲星河，忍不住嘀咕了句：“又是你，盡給我惹事。”
技術系以Beta為主，聽說兩名2S杠上，興奮之情堪比當年赫連雲以Beta身份成為帝國元老。
2S啊，一個曲星河已經是活久見，沒想到讀書期間還能再碰見一個，并且這倆人開學第一天就準備打機甲！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技術系的學生表現出極強的熱情。曲星河選擇了一臺A級機甲，霍骁也挑了個同等級的。
液态合金技術成熟，但機甲操控還需要人工智能來輔助，俗稱光腦。
換句話說，它是一個獨立的虛拟意志體。
從第四代起，帝國就開始研究如何取代它，直到第五代完全實現。
霍骁感覺好像是拿起了一個小時侯的玩具，有些哭笑不得。
起碼有好幾十年沒用過這東西了吧。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只做工精美的老式懷表，揭開後蓋，裏面有一片指甲蓋大小的芯片。
這是第四代虛拟精神操控器雛型，是這個年代帝國軍方尚未公布的最新科技，能随便破解當下任何一臺機甲的光腦，實現高集中度的精神力海操作。
校場聚集上萬名學生，在這種水平的比拼下已經有人偷偷開起賭局，押注到底誰能贏得這場比試。
不用想也知道押曲星河贏的人更多，畢竟一個是還沒開始上課的新生，另一個是三年穩居綜合排名第一的2S Alpha。
不過霍骁那邊也不少，不知從誰那傳出這名新生出身帝國軍閥家族，剛學會走路就開始操控機甲，駕齡比大部分上軍校才接觸到戰機的學生還要長。
總之，押注比值并沒有一邊倒。
技術系學生往機甲裏添加能源塊時，曲星河正在操作艙中熟悉情況，一名學生跑進來，氣喘籲籲地說：“曲學長，我剛才修檢時發現'河神'的粒子炮好像出了點問題，要不您換一臺吧。”
曲星河掀起眼皮望向他，清冷的琉璃色眸子讓人不由得心下猛地一跳。
他說：“打壞了你會很心疼吧？”
學生被看得不好意思，他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心疼歸心疼，我更希望看它上場，我的工作就是修機器，就算變成一堆廢銅爛鐵我也能修好。”語氣中還透出驕傲。
曲星河點頭說：“那沒事，我就用它上場好了。”
**
雙2S機甲大戰正式開始，校場開啓巨型防禦光罩，看臺上密密麻麻人頭攢動，有的人打開了直播，直接把畫面傳向空間站，再由空間站轉播到銀河系。
“......您真打算這麽做嗎？”光腦“獅王”欲言又止。
程序告訴它不該質疑決定，但數據檢查結果又告訴它這樣是很不理智的。
霍骁沉默了一小會兒。
芯片就擺在操作臺上，沒有插入機甲控制閥。
“朕......我想賭一把。”
預備聲響三下，最後尾音尚未消弭時，霍骁操控的“獅王”率先沖了出去，幾乎就是瞬間消失在原地，然後即刻出現在另一處——
刺目的雪光如雷霆萬鈞騰空劈來，“河神”猛然擡起雙刀架住，還是被力道逼得生生退了百米！
滾滾塵煙掀起。
“轟——！”
河神抽刀插向獅王肋下，獅王飛速後退，猶如一道金色閃電，然而河神動作更快，幾乎是貼面跟上，在機械關節被捅穿前的0.1秒，獅王高能防護罩猝然開啓，直接與雙刀正面碰上！
兩架A級機甲猛烈撞擊迸發出絢麗的強光，威力不亞于小行星爆炸，連校場的防禦光罩都跟着晃了晃。
看臺沉寂片刻後，突然全都沸騰起來。
——“這才是A級機甲真正的戰鬥力嗎？！”
——“粒子炮呢？！光能彈呢？！”
——“純物理輸出都這樣了，真上戰場結合火力得成什麽樣啊！”
——“所以我們平時玩的都是碰碰車？！”
獅王反手一劍把河神牢牢釘在地面，機甲的重量壓得曲星河動彈不得。
“學弟好兇啊。”操作艙裏的曲星河笑道。
兩臺機甲的主人是同學，內部通訊設備原本就是連接通的。
霍骁想了想，說：“學長累了就休息會兒，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累是累，可學長我......”曲星河說話時頓了頓，霍骁立即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出所料，河神突然暴起，直接将獅王甩飛出去。
“比較喜歡在上面。”
他說完後半句，雙刀驟然逼近，獅王左肋中刀，冒出一股濃烈的黑煙。
“巧了，我也是。”
學生機甲的能源有限，操作越好，消耗得就越快。霍骁無視艙內警報聲，能源極速注入，電弧劍身發出奪目藍光。
原來元帥學生時期就達到這種高度，皇帝心中泛起苦澀。
真要拼了命打也能贏，但沒有意義。還不如裝成新生再輸他一次，之後就可以......
場內巨響震天動地，場外歡呼沸騰。
對決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連軍校老師也駐足觀看，直播間更是因為觀看人數過多，導致服務器幾度崩潰。
在兩位大佬的操縱下，“獅王”和“河神”完全超出了A級機甲本來的戰鬥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個人捕捉到校場的戰鬥信息都不一樣，這場賽事已經成了銀河軍校學生們的狂歡，就在這時——
湛藍電弧劍直逼而來，河神揮刀格擋的同時暴露出肩胛的弱點，然而獅王并不上當，依舊直線進攻，河神不得不将剩餘不多的能源推送至雙刀，在兵刃相接的瞬間砍出。
電弧劍打着旋飛出，直接釘在了防禦光罩上，然後重重地摔落。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皇帝陛下的劍再一次被聯盟元帥挑飛。
【滴！滴！——儲備能源耗盡。】
獅王光腦熄滅，整副機甲灰暗下去。
曲星河勝。
看臺處再次爆發巨大的歡呼聲。
**
霍骁剛從操作艙裏出來就被大一新生給圍住，作為未正式入學的學生，打到能源耗盡才停止已經是無冕之王。
輸的了尚且還算冷靜，贏的人表情卻不怎麽好看。
操控艙內曲星河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怎麽會贏呢......
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能源耗盡。
曲星河難得把不爽擺在臉上，紅寶石耳釘襯得皮膚愈發蒼白，他瞳色略淺，不笑時就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感。
那幾天銀河軍校論壇裏全是關于雙2S比試的帖子，內容基本都是這樣的——
【金星不懂火星】：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了老了。
【愛上冥王星你怕了嗎】：Beta除了技術系還有別的專業可以報考嗎？分數線如何？指揮系招不招？在線等，急。
【來自處女座的你】：求抱曲神大腿！！！
【匿名】：清純小O弱弱問一句，蕭少爺還缺裆部挂件嗎？
曲星河在看見最後一句時險些把嘴裏的水噴出去，轉頭就對上一臉喜色的林寒。
“你幹嘛，喜當爹啊？”
林寒結算了一下賭局賺的錢，高興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你以後多跟他們打幾局，你就是我親爹！”
喜當爹的曲星河的那口水，終于在見到霍骁時噴了出來。
當軍事學院指揮系的褚主任帶着一臉冷漠的少年出現在三年B班時，全班都傻眼了。
“咳！”褚洲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鏡，介紹道：“這位大家應該都認識了吧，蕭在水，跳了兩級，插進你們班。”
“別看別人年紀小就欺負人啊，尤其是你，曲星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