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

第三十四章

言序醒過來的時候，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好陌生。許許多多的事情，堆積在腦子裏，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一睜眼，他就看到了達達帶着濕氣的大眼睛。

“言小序，你終于醒過來了。”達達肉嘟嘟的身體撲向了言序，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像斷線的珠子一般，蹦了出來。

用手拍了拍達達的背，言序說道：“小男子漢，爸爸教過你什麽？”

達達聽到言序的話，乖乖用手擦了擦眼睛，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乖，顧遠呢？”

“嗚，言小序你不愛我了，醒過來問的第一個人竟然顧遠！你不要我了嗎？”達達在床上撒起了潑。

沒等言序說話，門外傳來了顧遠的聲音：“言小序當然不愛你，因為，他愛的是我！”

言序的眼角抽了抽，這父子倆還是這樣。達達有些不服氣，沖言序問道：“言小序你告訴他，我是不是你最在乎的人！”

門外的顧遠實在看不下去，走過來把小正太抱了出去，叮囑他自己去洗漱後就又回到了房間。

“言小序你總算是醒了。”顧遠坐到了床邊，看着自己的戀人。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覺得前段時間兩人之間的生疏都已經不見了。

“嗯，我醒了。”言序腦子裏有太多的問題，卻又不知道從哪裏問起。顧遠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抱住了言序，緊緊地。

言序有些慌，不像剛剛達達的擁抱，顧遠的身體很溫暖，很厚實，給人濃濃的安全感。最後言序的手也搭上了顧遠的肩，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我沒事，你放心。”

第一次得到回應的顧遠，有些難以置信，他的心情有些忐忑，手也稍微松開了一些，然後捧住了言序的臉，問道：“你想起來了？”

并不适應顧遠邏輯的言序，依舊有點兒懵，看着顧遠的眼睛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只覺得自己好像就要陷入那雙眼睛。言序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确實想起了一些事情，但那并不是全部。

顧遠看了看這點頭又搖頭的反應，繼續問道：“那是想起來了，還是沒有？還是說只想起了一部分？你記起我是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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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

短短兩個字的答案，讓顧遠陷進了狂喜狀态。他不管不顧地吻住了言序的唇。

這突如其來的吻，終于讓言序反應過來。等他想要推開顧遠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個人好像哭了。等他終于親夠了，才終于放開了言序，問道：“你究竟想起什麽了？”

沒有去追究這個吻，言序也覺得自己要理一理思路，在他自己沒有想清楚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問顧遠。所以，言序只是摸了摸顧遠的頭，說道：“有吃的嗎？”

顧遠這才想起來，這麽一天，言序幾乎沒有吃什麽，這一時半會，他想要去做些什麽。見顧遠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言序又半躺了下來。拿過了床頭櫃上的紙筆，言序開始理線索。

首先，他把自己能确定的事情理了出來。然後，把不确定的未知的問題也同樣列了出來。最後，他理清楚了一些東西。

他想起來的東西并不多，靠那些，他只知道，自己曾在一場任務中，失去了自己的身體。只有精神體在宇宙飄蕩。最後來到了那顆星球，在那片土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機甲。在那之後，出于某些原因，他收集了屬于周小滿的記憶波動。再後來，就用了自己的精神異能，給自己深度催眠——讓他以為自己就是周小滿。而那個催眠的啓動和結束，都有一把特定的鑰匙。毫無疑問，昨天就是那把鑰匙，結束了他長達十年的催眠。

所以，他就是言序。根本就沒有重生這回事，什麽原主，那就是他自己。虧他心裏一直特別愧疚，以為自己占了別人的身體。到最後，原來都是庸人自擾？可自己的身體明明在那次任務當中，就已經沒有了。那這具身體，應該就是顧遠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這倒不是當務之急，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當初自己為什麽要催眠自己？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至于顧遠，除了影子說的跟任務相關的話之外，言序真的沒想起來別的什麽。

不過一想到之前顧遠流露出來的感情，那不是什麽原主的。原主就是自己啊！所以，顧遠真的有那麽在意自己嗎？言序還是有些糊塗，所以，他剛剛把顧遠支開了。打算理清了思路再好好問問。現在沒有了原主這一層的心理負擔，言序覺得自己一下子就神清氣爽了許多。

等言序洗漱好再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了廚房裏忙得焦頭爛額的那一大只和一小只。平時有言序在旁邊指揮，顧遠只要按吩咐做事情就可以了。現在他一個人在廚房，倒真的不知道該先做什麽。小正太也在一邊指點，結果兩個人還是把廚房弄得一塌糊塗。

“你怎麽下來了？休息好了嗎？”瞥見了言序的身影，顧遠想遮住自己身後的一片狼藉，卻發現早已經來不及了。

“我又不是病，沒必要。你打算做什麽？”看了看廚房的慘劇，幹脆地挽起了袖子，準備自己來。“算了，還是我來做吧。”話音剛落人還沒進去，就被顧遠按在了餐桌邊。

“聽我的，你坐着就好。”

“你能行嗎？”言序懷疑地看着顧遠。剛剛把廚房弄成這樣的人，真的能做出可以吃的東西？

默默把鍋子裏煮糊了的不明物體倒進了垃圾桶，顧遠回頭說道：“那你教我吧？”

所以，這一頓飯還是在言序的指揮下完成的。粥熬的還是有些稠，蛋煎得也有點老，不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東西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吃完飯，顧遠又主動去刷了碗。看着那個高大的背影，言序總有一種不真實感。這真的是一個帝國少将？真是看不出來。

收拾好了一切，顧遠讓言序多休息，自己把達達送去了幼兒園。他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言序半躺在床上，浏覽星際網。他剛一進門，言序就關掉了一個頁面。不過，還是被顧遠看到了。那是一封郵件。

盡管內容沒看清，顧遠卻看到了收件人——槐序。

是的，在顧遠出去之後，言序覺得挺無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在星際網上又根本搜不到。于是就又打開了互動頁面。發給槐序的郵件已經是已讀狀态，可是他依舊沒有回複。這是為什麽呢？

其實言序在意地倒也不是回不回複，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剛剛醒過來時遇到的這個人，給了他很多幫助，讓言序下意識地很相信他，也願意跟他說自己的事。

剛剛知道自己不是重生的言序，心情還有些複雜。盡管這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口，言序卻想把自己複雜的心情，跟一個人傾訴傾訴。然而，這封信即使寫完了，也不會發出去的。言序心裏也還是有分寸的。

在顧遠進來之後，言序就關掉了頁面。盤腿坐在床上，準備跟顧遠好好聊一聊。

“你知道我想問什麽嗎？”言序開口問道。盡管記憶是周小滿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跟他自己親身經歷了一般。在攻心方面，言序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顧遠搖了搖頭，他甚至不知道言序想起來了多少。只好問道：“言小序，你想起來了多少？記得我們的過去嗎？”

“我只想起來了自己是言序，關于你，還有你說的過去，很抱歉，我還是沒想起來。”

言序話音剛落，顧遠的臉又垮了下來。搞了半天，媳婦兒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不過，不着急，他們還有時間。“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這麽一說，言序就放心地提問了。他醒過來的這一兩個月，對自己的過往也有了一些了解。現在雖然沒想起來從前的事，但再心裏接受方面已經好了一些。現在困擾他的問題，不外乎幾個。言序想了想，從最關鍵的問題開始問起：“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我為什麽失去了自己的身體，現在的身體又是哪來的？”

顧遠聽完問題點了點頭，開始給言序講之前的故事。

事情發生在十多年前，顧遠跟言序一起出任務。同行的人在任務中犧牲了不少，最後任務飛船上只剩了顧遠和言序兩個人。然而，在這樣的危急關頭，飛船的動力系統出現了問題。在言序千辛萬苦地修複了動力系統之後，飛船外部，竟然又出現了一個急需修複的問題。

這讓言序開始跟顧遠争執。最後，顧遠抵不住言序的堅持，答應由言序駕駛着雪翼，出了艙。可是在言序準備再回來的時候，不幸發生了。敵軍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了他們的腳步，飛船的偵查系統竟然沒有發現。言序也是在敵軍靠近時才知道，原來，他們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慌亂下，顧遠被迫改了飛船的軌跡，意外進入了一個星群。身後是窮追不舍的敵軍，前方是未知的宇宙，而言序還在飛船外部。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顧遠再怎麽努力，也沒能躲過去。于是，兩人迫降了。

“這跟我失去身體有關系嗎？”

“還是有一點的。言小序，你別急啊，我會講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