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是自己殺不了他們。可惜的是自己殺不了他們。
他本來是沒打算就這麽殺入大牢的
如果按照常情,在被陸小鳳指出是殺人兇手的時候,他就應該矢口否認。但是……馮總管看着被自己用刀架着脖子的馮少卿,再看看季挽芙無助的面龐,他就知道一切否認都是無用功。
在季挽芙的心裏,馮少卿永遠都是第一位。這麽多年來,季挽芙心裏一直都牽挂着馮少卿。現在,自己将到架在馮少卿的脖子上,在季挽芙的眼裏,自己的地位早已經動搖了。
他沒有否認,而是問陸小鳳他們,“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跟着藥粉。”陸小鳳也不明确指示,只是這麽說。
馮總管是何等聰明,陸小鳳這麽一提,他就直接往馮少卿的手臂抓去。果然,在馮少卿的袖管裏竟然真的藏了一個小藥瓶。現在拿出來一看,這個小瓶子早就空了。
想來,陸小鳳他們就是跟着藥粉的痕跡住過來的。馮總管用力地把空藥瓶砸在了地上,惡狠狠地瞪着他們。
見馮總管沒有否認,陸小鳳就知道自己沒必要再準備一堆的話和季挽芙解釋了。陸小鳳說:“這‘夜瞳花’不是馮少卿培育成功的,是你。”
馮總管的瞳孔因為吃驚而收縮了一下,随後又因為放松而恢複了原樣,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自認為培育“夜瞳花”的過程極其謹慎,特地将花田開辟在了山頂,避開了季家所有人的視線。
陸小鳳摸摸自己的胡子,“這件事情是花滿樓告訴我的。”
花滿樓接過話茬,“我對種花也有些經驗。當初馮少卿将季小姐院中所有‘夜瞳花’都連根拔出,毀得一幹二淨。但是後來季小姐竟然能及時交貨,更讓花某吃驚的是季小姐的院中又有了‘夜瞳’。這些‘夜瞳’長勢極好,絕對不是脫土之後被救活的模樣,反而像是移栽。而季小姐告訴我們,這花就是馮總管您救活的。”
“因為花滿樓的提醒,當時我就在想,馮總管對‘夜瞳’了解當真極深。”陸小鳳雙手抱胸,一邊注意季挽芙,一邊注意馮總管的動向。
“馮少卿培育‘夜瞳’的過程中極為專心,連季挽芙都很少打擾,一直陪着他的就是你這個父親。那麽我想,你對這花的認識絕對不淺。後來我和花滿樓發現了這個小屋。我們聽說當初馮少卿的小屋就是你幫忙搭建的,那你趁着這個機會在山頂造這麽一處小屋也不是沒有可能。”
花滿樓在滿山的“夜瞳花”花香中困難地呼吸着,“馮少卿努力了五年,卻始終沒有成果。而你,只用了五年的時間就成功了,他是用顏色深的話雜合,進程慢,而你……你是用鮮血澆灌這些話,用血肉喂養它們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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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想起自己父親從花田中挖出的那具骸骨,季挽芙惡心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這些話,真的就是這麽來的?
她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一片黑色的花田仿佛在她眼前扯開諷刺的笑。她痛苦地幹嘔,躲開陸小鳳扶上來的手,虛弱地問:“他真的是這麽種出這些花的?”
在問陸小鳳和花滿樓的時候,季挽芙死死地看着馮總管,她的目光中是恐懼,卻又是讓人震撼的堅定,甚至讓馮總管和馮少卿無法動彈。
“是。”
“那這和我爹的死有什麽關系?”季挽芙直起了腰,往前邁了一步,她想親耳聽到這件事情,親耳聽清楚,五年前的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一切。
021
五年前的那天發生的事情,馮總管也好,馮少卿也好,此生都是無法忘懷的。
馮少卿曾經為了這花費了無數的心血,自從在山上發現了這深紅的花,他就想到了用雜合的方法讓花色一次比一次深,這樣長此以往,肯定能培育出季挽芙幼時期待的黑色的花,花的名字,他也想好了。
但是理想只是理想,雖然馮少卿知道這件事情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積累,但是沒想到真正操作起來的時候進程竟然是這麽慢。
這種花一年一開,每一次深色的花雜合,他都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顏色的确一點點加深,但是都沒有達到馮少卿期待的程度。
他希望能在季挽芙生日的那天将這些花送給季挽芙當做禮物,只是按照現在的情況,馮少卿知道自己又要将這時間延遲了。
那天,馮少卿就坐在自己的花田邊,望着這一片花田。經過他五年的培育,花田的花顏色都越來越深了,但那只是深紅。
馮少卿寬慰自己,最起碼這比起之前已經是一個極大的進步了。這五年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留在這山上的,食物都是父親親自送上來,季挽芙也知道他對這件事情的認真,來找他也不會多留,只是偶爾見他在埋頭工作久了才拉着他在山上走來走去。
想到這裏,馮少卿嘆了一口氣,這五年來如果不是父親和季挽芙的陪伴,恐怕他也是撐不下來的。
白天的時候,馮總管總會在處理了季家的事務後就來這山上陪他。季老爺是個和藹的人,自然是放行的。
想起父親,馮少卿心底就是感激。他知道父親一直都疼愛自己,一直默默地支持自己,這些年來從不打擾他,反而會幫着他一起培育這花。
馮少卿想,自己一定要培育好這花,讓季挽芙開心,讓父親為自己感到驕傲。
這時,馮少卿想到這段時間一直都是父親上山來陪着他,知道自己在埋頭鑽研照顧花草也就只是在山上逛逛,不多打攪他,他卻一直沒有好好陪伴過父親。
馮少卿不是花癡,他是個孝順的兒子。所以他決定今天早早地和父親一起下山,陪着父親到處走走。
但是他卻發現父親不在附近。找遍了花田,馮少卿都沒有看到父親。這座山,季家的花田,他們都熟悉得閉着眼睛都能走了。
可是他找遍了都沒有找到自己的父親。馮少卿相信,父親是絕對不會走丢的,這個地方他是那麽熟悉。
轉念一想,馮少卿又認識到,如果是父親不熟悉的地方呢?馮少卿驚恐地看向山頂,開始擔心父親會不會上山了。
在山腰繞了一圈,不管怎麽呼喚自己的父親,他都沒有聽到回應。父親是不會在不告訴他的情況下就下山的,馮少卿就越發肯定父親是上山了,可是……
就算心底有顧慮,馮少卿還是上山了。他對這座山很了解,辨別方向不是問題,他有自信是不會迷路的。
所以馮少卿大着膽子上了山,因為全神貫注在腳下的山路,也怕驚動山上的動物,所以馮少卿沒有再大喊。
等到他爬上了山頂,他怎麽都沒有想到,他最先看到的,竟是一片如墨的花田,赫然是培育成功了的。
馮少卿仿佛是遭到了晴天霹靂。他在這山上五年,五年,從偶然發現了這深紅的花到雜合,耗費了整整五年卻只取得了那麽一點連成果都算不上的結果,而這裏,竟然有這麽大的一片花田。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料的,竟然有人比他先培育出了這種花。
到底是誰和他不謀而合?馮少卿非常不解,這時他看到了那間小屋。心想培育成功的人可能就住在裏面,馮少卿大着膽子上前,希望能和對方有所交流,最起碼,能見見這位培育成功的人。
屋裏沒有任何人回應,馮少卿就推開了門。若是放到以前,他是斷然不會這麽做的。但是今天,好奇驅使他做出一系列的反常的事情,也是讓他痛苦的事情,他推開了這扇門。
一推開這扇門,馮少卿看到的就是挂在牆上的一件血衣。血衣……馮少卿呼吸一窒,這件血衣,是他識得的模樣,是他父親的一件舊衣。
為什麽這件衣裳會在這裏?為什麽沾滿了深淺不一的血跡?這時馮少卿才注意到,屋裏竟是惡臭的血污氣味。
他捂着口鼻,痛苦地往左看去,這才發現左邊有一塊屏風擋着,屏風上是一道有一道深淺不一的血跡。
被恐懼牽引,被驚慌推搡,馮少卿感覺腿腳不是自己的了,竟然就這麽一步步朝着那兒邁開了步子。
在屏風的後面,他看到的是讓他嘔吐的場景,在一整塊大木板上,竟然是一灘的血跡,在這上面,赫然印着一個人形。
在這上面,曾經躺着一個人。父親的血衣……馮少卿悲從中來,自己的父親,難道是在這裏遭到了毒手?
悲痛欲絕地他想到兇手可能還在附近,他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帶着父親的血衣去報官。但是他剛繞到屏風外,竟然就看到在屋子的右邊擺着一張桌子,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