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不待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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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聽着他話中的刺探,不緊不慢地回道:“還是陛下福澤恩佑,才能讓這天問山有如此靈氣來孕育生靈。”

聽着她這番滴水不漏的說辭,宸奕凝唇線一抿,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往園中踏出一步。

“蒼公子醫術超凡,不知師從何處?”他在園中信步走着,似是随口一問。

雖是穿越頂的身子,面對這問題,蒼梧卻一點不着急,反是揚着唇角,用那雙明亮的眸子看着他道:“我說了,陛下可能不信。”

對上那雙眸子,宸奕凝微微一怔,似是許久未曾見過這般純粹的眼神了。

他涼薄的唇線一抿,不由得便順着她的話道:“說來聽聽。”

“我是自學成才的!”蒼梧說着,眨了眨眼,一臉真誠。

她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可那雙眸子卻表達了她所有的情緒。

宸奕凝派人仔細的打探過,知曉她和秦家的事,卻始終無法查出她的出身。

她如此說,他自是不信,卻也知逼問不出,反是壞了和氣。

無論是否真如她所說是自學成才,以她如今的年紀能達到這種高度,已是天才中的天才,是連當年的鳳靈也無法企及的。

這種天才,要麽留為己用,要麽只能除掉。

幾番試探下,他發覺蒼梧似乎并沒有威脅,只是單純的被冥笑賞識,才有了如今的聲名。

二人在花園中走了一圈,蒼梧把人帶回廳中。

她原是約了秦飛煙在此商議秦老太太的病情的,不料宸奕凝忽然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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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飛煙正在廳中坐着等待,見她進來,正要起身,又瞧見後頭的人,忙屈膝行禮道:“參見皇上。”

宸奕凝步子一頓,冷銳的眸子掃了她一眼,颔首點頭,算是應了。

蒼梧叫來方一,讓他安排茶水。又見宸奕凝只帶了幾個侍衛上山,想必是為了探探自己的底細和态度,并沒有張揚。

便也不動神色的順了他的意,跟秦飛煙對了個眼神。

秦飛煙便道:“不知有貴客在此,飛煙改日再登門拜訪。”

蒼梧點了點頭,正要派人送她回去,就聽座上那人開了口:“朕只是随意走走,你們不必在意。”

聽了這話,蒼梧忍不住嘴角微抽。

這叫随便走走?一聲不吭的就直接闖到她家裏來了還叫随便走走?!

這要是她在洗澡被撞見了怎麽辦?!

雖然長得也是挺帥的吧……可人家是皇上,是造孽的種馬,她可不想招惹。

秦飛煙睨着她閃動的眸子,不知是又想到了什麽,心底暗暗一嘆。

而秦老太病重的消息,宸奕凝早有所聞,秦飛煙想必就是為此事而來的。

想起當時皇叔同他說過的話,他眸子一眯,深深看了眼眼睑微垂的秦飛煙,轉向蒼梧問道:“秦老太太的病,可還有治?”

蒼梧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事,心神微凜,拿不準他的态度。

皇室對于這些大家族的态度,一直控制大于安撫,如今他這麽問,是想試一試秦家的底細?

略一思忖,便道:“老夫人的病,是練功走火所致,傷在根本,加之年邁,要治,恐難。”

秦飛煙聞言只是微微攏眉,神情平淡,似乎早已接受了這番說辭。

宸奕凝頓了片刻,才緩緩收了視線。

“還缺什麽藥材?”他低沉威嚴的聲音響起,似乎是随口一問,卻聽得蒼梧一陣心驚。

自宸奕凝上位後,便以鐵血手腕鏟平了周圍幾個叫嚣的小國,靈越王朝也日益繁盛,吸引了不少武者,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朝中混個一官半職。

秦飛煙聽完亦是眸子微閃,卻未着急表态。

這個皇上性情冷酷,更是少有人能摸清他的脾氣。

如今忽然開口,是為了借此籠絡蒼梧嗎?

她眉心微擰,擔憂地看向蒼梧,想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麽。

天問樓,确實是個很好的象征。

若是換做旁的藥師,或許還好說,可惜蒼梧太過年輕了。

年輕和天賦,都代表着她無窮盡的前途。

這樣的人,只能拉攏過來。

若是等其長成,再出現異心,那便會是最大的敵人。

作為一個優秀的殺手,蒼梧需時刻保持着頭腦的清醒,這些自然也早有考慮。

這步棋一旦走出去,就沒有回頭路。

所以她即便是治好了柴家大公子的病,同柴家亦是只有生意往來,從未對任何一方展露出半分示好。

如此,各方制衡,她也能安穩幾天。

她盯着宸奕凝看了幾秒,斂了心神,勾起的唇角帶了幾分玩味:“陛下這樣做,便不怕別的家族‘争風吃醋’嗎?”

她說着,意有所指地掃向對面坐着的秦飛煙,一副準備看好戲的姿态。

宸奕凝聞言,微微冷笑:“四大家族一直以來便是靈越王朝最大的助力,本該互相扶持,各大家族的族長和長老,想必也能理解朕的用心。”

他說話時,冷銳的眸子緊鎖在秦飛煙身上。

秦飛煙素來性子冷淡,雖有所察覺,只是垂了垂眉眼,眉心蹙得更緊。

蒼梧一邊聽着,一邊似是不習慣這拘謹的禮儀,往椅子裏側挪了挪。

聽他說完,眸子閃動,揚起的唇角也愈發肆意。

“陛下既是有心,那我便将缺的東西拟成個單子好了。”

她說着,讓方一拿來紙筆,一邊念着,一邊讓他記下,自己端了杯茶,慢慢抿着。

宸奕凝有心想要摸清她的底細,企圖從些細枝末節看出端倪。

此人雖是年輕,偶爾話語輕浮,但做起事來卻是滴水不漏,開口更是一針見血,可見其心思之深沉。

恐怕連幾大家族的家主也未必能比。

也難怪秦銘會命喪她手。

宸奕凝眼神微閃,暗波中閃過幾縷精光。

況且她臉上的那張銀色面具,單看成色,便知絕非凡品。

視線再掃過她端着茶杯的手,左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雖是隐藏的極好,他卻依舊依稀察覺到了靈氣湧動。

若是猜得不錯,這定是枚空間戒指。

她若真是無名之輩,又怎會有這麽空間戒指這般珍貴之物?

蒼梧感覺到那道視線一直在打量自己,不閃不躲,反是悠然放下茶盞,翹起了二郎腿。

缺的跟不缺的,都說了一堆,說完後身子一歪,擰着眉,撐着下巴靠在椅子上,苦惱着還要趁機撈點什麽東西好。

宸奕凝見她抿着唇,似是累了一般,便道:“大師可慢慢想,想好了,差人往宮裏通報一聲便是。”

蒼梧一聽,眸子倏地亮了一下,但轉瞬又恢複了尋常的慵懶,嘴角卻仍是帶了幾分竊笑。

她忙起了身,裝某做樣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替秦老夫人謝過陛下了。”

宸奕凝緊盯着她,直到随行的侍從提醒時辰,才緩緩收了視線。

起身時,瞥了眼身旁的秦飛煙,轉頭對那侍衛道:“令牌。”

随行侍從躬了躬身,從袖中将令牌取出,雙手奉到蒼梧面前。

見狀蒼梧眉頭一挑,接了令牌,拿在手中掂了掂,忽然一笑:“這令牌給我也不是道理,既是給秦老夫人治病,不如給秦小姐吧。”

話還未落,宸奕凝冷硬的面上浮現出一抹詫異,又很快被隐藏,兩條英氣的劍眉一攏,默了半晌,才冷然道:“大師決定便好。”

蒼梧笑睨了他一眼,帶了幾分邪氣,随意将那令牌朝秦飛煙抛去。

秦飛煙聽了她的話也怔住了,正擔心宸奕凝會因此不悅,誰知他居然準了。

令牌抛來,她只得接住,又細細看了下宸奕凝的神情,并無多大變化,才滿心狐疑的收下。

屈膝謝恩:“陛下隆恩,飛煙無以為報,只望陛下不嫌秦家力量微薄,讓秦家世代效忠陛下。”

她聲音天生清貴,性子又是冷淡清雅,如今說出這番俗套之言,亦是別有一番滋味。

宸奕凝的視線落在廳外,聽着這番話,不曾側目,卻是極淡地“嗯”了聲。

蒼梧跟秦飛煙一同送了人下山,直到那輛低奢的馬車消失在視線內,才徹底放下拘謹,伸開手臂大大伸了個懶腰。

“少主,那些花還要送出去嗎?”貴客走了,原來指揮人安排送花的刀疤過來,請示道。

自“換心術”傳出後,天問山便熱鬧不斷,對于禮物,蒼梧自然是來者不拒。

她雖不打算偏向任何一方世家,卻也沒有只收禮不辦事的理。

本是打算将培育出的金鼎寶露,往給京中的權貴女眷中送出一些,偏少了鳳仁莊韓知夏那一份。

一來讓她難堪難堪,二來也告訴大家,這人是她蒼天不待見的。

誰知這金鼎寶露,是一直養在皇宮禦花園裏的。她若貿然送了,還有觸犯皇威的嫌疑。

刀疤見她摸着下巴不語,看向一旁的秦飛煙。

秦飛煙心思通透,知道她的顧慮,想了想,便道:“我見皇上有意拉攏你,別的家族先不說,在這靈越王朝,最先不能開罪的便是他了。”

蒼梧抿了抿唇,看向她道:“那不如我先以此試試他的态度?”

秦飛煙點了點頭,讓刀疤安排人将金鼎寶露照原來的計劃送出。

“徐家那份可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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