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這種遍地是黃金的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夜裏風微涼,唐越讓人在草地上架了個爐子,又從廚房要了一只殺好的野雞和一些蘑菇,放在爐子上炖着。
這樣又能烤火又能填飽肚子,真是一舉兩得。
不對,還能一邊喝着熱乎乎的雞湯一邊聽趙三郎講故事,一舉三得才對。
趙三郎的表達能力顯然比衡國公世子強些,故事說的生動極了,連一旁經歷過事件本身的保镖們也以為這些是真的。
“來來,先喝碗湯潤潤喉。”唐越給他舀了一碗雞湯,讓大家中場休息會兒。
一場剿匪被趙三郎說的跟三國志似的,場面宏大,計謀橫出,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對王子昭的描寫,看得出來,這小子心裏對王子昭也是崇拜的。
“若是有壺酒就更好了。”趙三郎感慨道。
唐越沒告訴他,酒還真有,不過他不打算拿出來,等明日王子昭出發,他們喝的爛泥一樣,還不知道被看扁成什麽樣呢。
“雞湯暖胃,酒傷身,還是喝湯好。”
“別說,唐小郎炖出來的湯味道就格外鮮美,為何府裏的廚子總是做不出這樣的味道?”
唐越心想:這八成是心裏作用吧,昭王府的廚子領悟力就非同一般啊,還會舉一反三呢。
都是廚子,不至于差距這麽大吧?
“喜歡就多喝點,有空可以來栎陽侯府串門,少不了你吃的。”
“本世子也要去!”
唐越回頭嘿嘿一笑,“世子爺還要在侯府住上好幾個月呢,不用如此心急。”
平順“啪嗒”一聲跌倒在地上,表情說不出的悲戚。
顯然,他早忘了這一茬了,還以為回去之後能繼續吃好喝好玩好,真是太天真了!
“幾位公子,殿下吩咐各位早點休息。”以為眼熟的小年輕走過來說,唐越借着火光看了他幾眼,才記起來是曾經給他當助手的那位。
他一直好奇這小子有什麽特殊本領,能被王子昭一直留在身邊,看長相是還不錯,細皮嫩肉眉清目秀的,看身材也還行,胖瘦有度,身上有二兩肉。
“你叫什麽名字?”唐越揚着下巴問。
“奴名柯。”小年輕低着頭回答。
“好名字啊。”唐越贊了句,然後随口一問:“該不會是王子昭起的吧?”
“公子聰慧,确實是主子賜的名。”
唐越幹笑兩聲,一點也不想聽到這樣的誇獎,他從頭到腳打量着柯,腦子裏越想越歪。
貼身伺候的小厮,長的不賴,還被賜了名,去哪跟哪,連睡覺都一個屋,沒點貓膩誰信?
難怪王子昭能調戲他調戲的如此坦然,看來是自己把他想單純了啊。
“王子昭還沒睡?”唐越壓住心裏那股酸味問。
“主子本來是打算歇下了,奈何幾位公子興致高雅,對月長談,主子便多看了會兒書。”
潛臺詞是:你們這麽吵,讓人怎麽睡?
唐越才不信隔的那麽遠,王子昭能聽到他們說話,不過偶爾能聽到點動靜倒是真的。
“不如你去藥房領一份安神藥,一碗下肚,保證你家主子一覺到天亮。”
柯眉頭皺了皺,瞥了唐越一眼,“奴已将主子的意思傳達完畢,各位公子該去休息了。”
唐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行,都散了吧,明日還得起床給王子昭送行呢。”
趙三郎喝幹碗裏的湯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是不可耽誤了殿下的正事。”
一群人散去,夜才真正地安靜下來。
第二天早晨,唐越睜開朦胧的雙眼,翻個身就見對面的床位已經沒有人了。
“糟糕!”他忙一咕嚕地爬起來,來不及梳洗更衣就沖到外頭,正巧與端着水盆的山撞在了一起。
“小郎無礙吧?撞疼了沒?”山放下盆子,拉着唐越檢査一番。
“沒事沒事,王子昭他們走了嗎?”
山抽了抽嘴角,“辰時時分,殿下就領着人出發了,不過走前有交代過,說您這兩日累壞了,別吵醒您。”
唐越拍了拍腦袋,沒有鬧鐘的日子想讓他準時起床實在有難度,山這個人形鬧鐘太不靠譜,王子昭一句話,他就把自己的吩咐忘了。
“小郎快進去,別凍着了。”山推着唐越進帳篷,給他擰了熱毛巾,又幫他把衣服找出來,就差動手給他穿衣服了。
當然,這是因為唐越一直不讓,否則他只負責吃喝拉撒,其餘都會有人包圓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王子昭和胡金鵬這兩位大人物一走,整個營地就剩下三個不省事的主,氣氛輕松到爆,連最低等的奴才臉上都有了笑意。
加上唐越又是個愛整事的,中午組織了一場野炊,晚上組織了一場篝火晚會,玩的可盡興了。
趙三郎從不知道玩樂的花樣有這麽多,喝酒猜拳,投壺蹴鞠都玩膩了,唐越給他打開了一扇玩樂的大門,連踢石子這種幼童的游戲都覺得好玩。
“來來,咱們三人正好玩鬥地主。”唐越找了匠人做了一副木牌,自己畫上各種數字和圖案,把規則和他倆講清楚,然後興致勃勃地開場。
開場兩個時辰,唐越困的哈欠連連,另外二人卻越玩越精神,牌技也越來越好,漸漸跟得上步調了。
“不玩了不玩了,該睡覺了。”唐越把牌一扔,作勢要走。
“不準走!”趙三郎和平順同時拉着唐越,兩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再玩三盤,不,十盤!”
唐越軟綿綿地坐回來,張口打了個哈欠,“我叫山來陪你們打如何?”
兩人同時瞥了一眼頭發斑白的老大爺,連連搖頭,如果是位美人,他們還可以将就一下,一個要顏值沒顏值,要身材沒身材的老大爺,恕不奉陪。
“那就再來三盤,誰也別抵賴,明日本公子還得上山釆藥呢。”
“采藥?”趙三郎大叫起來,“這種事為何不讓下人去做?”
在趙三郎的字典中,凡是能吩咐別人做的事情何必自己動手?
唐越斜了他一眼,“你确定這裏的這些人認識草藥嗎?”
“這個……”趙三郎看看自己帶來的護衛,一個個孔武有力,打仗幹架是一把好手,但讓他們采藥,恐怕連野菜都不認識。
唐越撐着眼皮又和兩人玩了三局鬥地主,三局一結束立馬把牌一扔,腳底生風地跑了。
胡金鵬不在,今晚他一個人睡一間,空落落的房間總覺得少了點安全感,夜裏還做了噩夢。
漫山的大火将他包圍着,他喊破喉嚨也沒有看到第二個人,周圍到處是屍體,燒的面具全非,還伴随着凄慘的叫聲。
唐越上輩子當醫生是做職業,不敢說自己有多積德行善,但起碼沒害過人,更沒殺過人,那一夜的漫山大火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哪怕他特意不去想那場大火中喪生了多少生命,故意不去想這件事,但在夜深人靜時,那種印在腦海裏的畫面總會竄出來鬧一鬧。
第二天睜開眼,唐越還有些心有餘悸,不過夢境中的具體畫面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被火炙烤的那種真實感。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起床洗漱更衣。
“去把雀叫來。”唐越吩咐道,這個據說認識多種草藥的人才,也該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小郎,您找我何事?”雀行了大禮恭恭敬敬地問。
唐越換了一套簡單方便的短褐,這套衣服還是路上他從一位婦人家中買來的,說是做給他在外的兒子,可惜對方一直沒機會穿上。
衣服有些大,不過腰帶一綁倒也不覺得,腳上的鞋子也換了一雙灰色的布鞋,納着厚厚的底,穿起來非常舒服,這是他家中侍女的手藝。
打扮一新,唐越背着背簍拿着小鋤頭準備上山,身後呼啦啦的跟着百來號侍衛,一個扛刀扛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是土匪頭子出山呢。
“等等……”趙三郎在背後喊道,一邊跑一邊整理腰帶,顯然也剛起床。
唐越等他跑到跟前才問:“有事?”
“唐小郎,你怎麽可以撇下本公子單獨行動?”
唐越無辜地看着他,“我去采藥!”難道還要帶上你不成?
“我們也去!”趙三郎朝不遠處吼了一嗓子,原來肥胖的世子爺還在後頭慢慢跑呢。
唐越本來是不想帶上這兩個累贅,不過盯着哼唧哼唧跑的喘氣的平順看了幾眼,欣然同意了。
爬山啊,是個不錯的減肥運動!
“去給兩位公子帶上兩副弓箭,沒事還能打打獵,中午加餐。”唐越交代。
趙三郎眼睛一亮,這個可以有,拍着唐越的肩膀贊道:“還是唐小郎想的周到!”
一群人走路上山,唐越走在前頭,時不時需要停下腳步辨認下藥材,然後他背後的人也一個接一個地停下來。
這一帶可能因為匪寇盤踞,百姓們不敢深入,山上的植被長的茂盛,一點沒有認為采摘過的痕跡。
在山腰向陽的一側,他還發現了一大片的曼陀羅,花期剛過,郁郁蔥蔥的一片,少說也有上千株。
曼陀羅是他配置麻醉藥的主藥,他也不嫌多,讓人拿着布袋子先去把種子收集起來,然後割了一小片地方,準備拿回去曬幹。
半天下來,收獲頗豐,還讓唐越挖到了兩支上百年的人參和一株年份不高的靈芝,這可都是寳貝啊。
這種純天然的藥材放到現代可都是無價之寳,無添加無污染,還不用擔心造假。
唐越倒是覺得,他回去之後也不用急着培育藥材了,去自家的山自家的田裏走一走,說不定就能挖到不少藥材。
這種遍地是黃金的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