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給一個機會(求首訂)
只聞一聲悶哼,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個火熱的懷抱。
“你們是誰!”黑衣人發出恐懼的聲音……
緊接着刀劍相擊,發出激烈的嘶鳴,不到片刻,周圍便恢複了安靜。
嗅着熟悉的氣息,慕昭心裏一動,耳間那股熱氣是那般真實,是他來救她了?
她心裏想到這個猜測便生出劫後餘生的歡喜,但是又擔心這只是一場幻覺,她小心了伸出手,觸碰那堅實的胸膛,順着脖頸小心的向上撫摸刺探。
在她有更近一步的動作之時,一直強而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的小手,掌心的溫度順着手掌傳到了她的心間,耳邊是淳淳的男性好聽的聲音,“女人,占我便宜可是要負責的!”
不是幻覺,慕昭心裏一陣激動,急忙睜開眼,那刀刻般鮮明的輪廓便映入她的眼簾。
“我沒死,”慕昭眸中閃過一抹驚喜,喃喃道,急忙推開身邊的男人,雙眼緊急的看向周圍,“柳綠,雨濃……”
厲璟琛好不容易軟香在懷,她剛才那眼中的驚喜沒有逃過他的眼,看來這丫頭并不是如她說的那般讨厭他,他突然覺得陰郁了多天的心情突然有了一絲的好轉。
“她們沒事,我讓人先送她們去淩霜寺了。”厲璟琛掃視周圍一圈,淡淡的開口。
慕昭心裏一松,驀地掃視到滿地血流成河的屍體,她心裏一驚,猛地退後幾步。
地上殘肢遍體,血腥味濃重,陰森的林子裏,不時有陰風掃過,慕昭臉色慘白,
厲璟琛上前,将她拉入懷中,伸出大手遮住她的眼,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帶你先離開這裏。”
慕昭點頭,乖順的依靠在厲璟琛的懷裏。
汀蘭園,燈火通明。
宋芝蘭坐在銅鏡前,任由桂嬷嬷給她松開發髻,整個過程,她都嘴角微揚,看得出心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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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将最後一支金簪放下,想到今天探子來的結果,心裏也止不住的高興,整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以後安陽侯府再也沒有大小姐了,三夫人與世無争,四夫人不成氣候,五夫人連個丫鬟也不如,整個侯府還是得握在二夫人手上。”
宋芝蘭眉色一蹙,不悅道,“叫我夫人!”
桂嬷嬷臉色一僵,随即有些讪笑,“是,是,夫人,老奴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嘴時不時犯渾,夫人不要見怪!”
見宋芝蘭沒有理會,桂嬷嬷心裏有些緊張,渾濁的眼睛轉了轉,掃視到宋芝蘭手上拿的菱花露,她眼睛一亮,贊嘆道,“夫人越來越好看了,這肌膚這神韻倒像是那二十歲的女子,哪裏能看出已經是二小姐那般大孩子的娘了。”
宋芝蘭塗抹臉的手突然一頓,昏黃的燈光下,她可以看見對面鏡中女子精致的蛾眉,白瓷一般白皙的肌膚,姣好的五官……她輕輕撫摸的臉,滑膩細嫩,眸光閃了閃,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侯爺今日還是宿在書房?”
桂嬷嬷打量着主子的神色,見淡淡的沒有什麽異樣,點點頭,“這些天一直宿在書房裏,哪裏也沒去。”
将梳子往鏡臺上一放,宋芝蘭疲憊的揉了揉額頭,“你下去吧,我累了,讓她們別進來打擾我。”
“是,老奴告退,”桂嬷嬷立刻答複。
當關門聲傳來,宋芝蘭整個臉冷了下來,看着鏡中依舊風韻猶存的容顏,她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鏡臺上,自從女兒宴以後,慕懷仁再也沒來過她的園子歇息,他有幾房姨娘,自是不在意她,可是她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正是需要滋潤,需要呵護,他怎能如此無情?
她站起身來,對着鏡子,伸手解開了衣服的扣子,将衣服全部褪下來後,她低頭細細俯視着自己保養得當的身體,前凸後翹,沒有因為生了女兒的原因還有半分失色,她伸手撫上自己的身體,對着鏡中喃喃自語,“懷仁哥,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眼神漸漸朦胧,她心裏有了些酸意,陷入了過去的回憶。
那年大雪覆蓋了整個帝都,她的馬車被陷在了厚實的大雪裏,正不知所措之際,一白衣公子從天而降,解了她的圍。
看見那樣柔如春風般的笑容,她那瞬間陰郁的心立刻射入了一道陽光,正打算下車道謝,突聽得車外一好聽的女子聲音傳來,“懷仁哥,趕緊的,錦兒累了。”
她知道是他的夫人,透過簾子,她看見了皚皚白雪中那披着一狐裘披風的女子,臉上洋溢的是刺入的幸福。
慕懷仁一把上前,伸手捏了捏女子的鼻子,将她打橫抱了起來,絲毫不在意外界人的目光。
望着他們漸漸走遠,她頭一次産生了嫉妒,她想取代那個女人,想成為那個男人懷裏的唯一。
可是秦雲錦死去了那麽多年,他除了偶爾臨幸幾次,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更別提放在心上,現在更是情願宿在書房,過着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也不願意靠近她。
“是你逼我的!”宋芝蘭眸光劃過一絲狠絕,想到今晚慕昭會葬身在那冰冷的森林中,她心中便大快,秦雲錦,我要讓你死都不能閉眼!
突然砰的一聲,一陣冷風從外面襲來,宋芝蘭未着寸縷,凍得瑟縮一下,回過神,眸色淩厲的掃向門口,“誰!”
桂嬷嬷闖了進來,沒想到入眼的是主子脫光了衣服,赤身站在鏡子前,她心裏一哆嗦,猛地跪倒在地,“主……主子……是老奴。”
宋芝蘭沒有絲毫的尴尬,更多的是不愉,她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聲音充滿冷淩,“不是說過不要打擾我嗎?”
桂嬷嬷急忙磕頭謝罪,“夫人恕罪,老奴不是故意的,實在是發生大事了……”想到剛才在府門口看見的那恐怖的東西,她眸中漾起了恐懼,說話都帶着顫抖。
大事?宋芝蘭眸光轉了轉,心裏隐約有些不安,覺得這事肯定和慕昭那丫頭有關。
“慕昭還活着?”她心裏猜疑,拳頭緊握,隐忍着極大的怒氣,“不是說過要最好的殺手嗎?我花了那麽多銀子,一個女人都殺不了,都是廢物!”
桂嬷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夫人,慕昭可能沒死成,剛才我們園子外面出現了好多人頭,老奴過去查看,發現那領頭的便是和我交涉的這批刺客的領頭人,奴婢硬着膽子數了下,那人頭不多不少,正好是我們買通的三十一個殺手。”
宋芝蘭身子顫了顫,險些站不穩,她扶住鏡臺,心裏一股寒氣上湧,不相信的瞪大眼睛,重複問道,“你的意思是慕昭不僅沒死,還殺了這些人?”
桂嬷嬷身子顫抖不已,想到剛才的一幕,她就感覺一根繩子已經懸在了頭頂,繩子的另外一端握在慕昭手上,随時只要她手中一緊,她便會魂歸西天。
“快,你快派人去趕緊處理了那些東西,不能讓侯爺知道。”宋芝蘭心裏慌成一片,她緊緊的扣緊手,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突然一陣冷風,吹開了大門,燭光一滅,屋裏陷入漆黑。
黑暗中,一男子負手而立,黑色的錦袍包裹着他昂揚挺拔的身軀,整個人散發着淩厲陰沉的氣息,他眸光黑沉沉的望着匍匐在地的衆人,開口道,“都辦好了?”
領頭的暗衛立刻拱手回複,“回主子,都已經處理妥當。”
黑衣男子滿意的點點頭,揮了揮手,不過一瞬間,偌大的地面上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靜靜的站在黑夜中,仿佛與夜色相融,整個人散發着冷厲,睥睨天下的氣勢,只是他眸光觸及那燭光照亮的屋子,他眼中會漾起了一抹柔光。
翌日,在香煙缭繞中,慕昭迷蒙的睜開眼,望着陌生的房間,她腦海了倏地閃現出昨晚的一幕,猛地坐了起來,“柳綠,雨濃……”
守在門外的柳綠和雨濃聞言,立刻推門走了進來,“小姐,別害怕,我們在這裏。”
慕昭緊張不安的心,在觸及兩人完好的出現在面前,總算落回遠處。
“你們都沒事吧?”慕昭下床拉住兩人的手,還是不安的問了下。
柳綠和雨濃對視了一眼,眸中閃過感動,搖搖頭,柳綠看了慕昭一眼,撇了撇嘴,“有厲世子在,我們能有什麽事?”
慕昭怔然,雨濃捂嘴笑了聲,接口道,“可不是,如果我們有事,小姐肯定不饒他。”
“你們兩個!”慕昭反應過來,意識到這兩個丫頭打趣自己,驀地臉紅,揚手就要發怒。
柳綠先一步的伸手拉住慕昭,笑意盈盈,讨饒道,“好小姐,別生氣,我們說着玩的。”話落,便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雨濃見小姐微紅的臉,不好再繼續下去,她本是擔心昨晚那幕給小姐造成陰影,現在看還好,小姐只是受了點驚吓,并沒有什麽不妥。
她正色的敲了柳綠的頭一下,随後對着慕昭笑道,“這丫頭沒大沒小,我替小姐教訓了。”
柳綠不滿的睜大眼睛瞪着雨濃,嘟着嘴,“雨濃,你居然玩偷襲!”
幾個人劫後重生,自然是十分慶幸,沒多久,便打打鬧鬧的纏在了一起。
靈霜寺,位于東臨龍白山上,據說,當年東臨第一任皇帝殷始祖在争奪江山,面臨彈盡糧絕的困境,便來這裏叩拜祈福,結識了當時天下第一首富,并和他結拜為兄弟,不過兩年時間,便反敗為勝,創建了東臨這個泱泱大國。
殷始祖即位後,便将這座山賜名為龍白山,并且命令山下的居民必須時常來拜祭,以保寺廟香火不斷。剛開始百姓是抱着不得不去的心理,後來來這裏祈福的人,個個都心想事成,靈霜寺的靈驗自然是傳遍了整個東臨,好多遠處的居民都趕來這裏祈福。
當年五歲的慕昭發熱,高燒不止,秦雲錦便連夜趕往靈霜寺,卻沒想到被宋芝蘭算計,燒死在了寺中。
慕昭上完香,怔怔的望着那死氣沉沉的牌位,心裏一陣酸澀。
“娘,宋芝蘭欠你的,我會讓她千百倍的還回來。”慕昭手下意識的握緊,心中浮出一抹決然。
和娘親說了會話,慕昭出來的時候,陽光濃郁,來來往往的人不斷。
她輕輕吸了口氣,帶着兩個丫鬟,朝着居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她都心裏沉沉的,柳綠和雨濃知道主子的心情,都閉上嘴,沒有開口詢問。
突然慕昭腳步一頓,望向前面靜靜等候的男子,她眸中閃過一抹異樣。
柳綠眸中閃過一抹喜悅,幾步挪到慕昭身邊,小聲提醒,“小姐,是厲世子。”
慕昭原本是很讨厭厲璟琛的,可是經歷昨晚的那件事,她心裏對眼前這個男人是充滿感激的,如果昨晚不是他及時趕到,她和這兩個丫頭現在肯定是三具冰冷的屍體。
“你怎麽在這裏?”慕昭放柔了語氣,沒有了往日的冷言冷語。
厲璟琛看了慕昭身後一眼,雨濃立刻明白了意思,屈身告辭,“小姐,我們先回去等着。”
話落,便伸手拉過暧昧擠眼的柳綠,往前面走了去。
當周圍只剩下兩人之時,厲璟琛輕輕嘆了口氣,關心的眸光在面前的人兒臉色游弋,“你還好吧?”
慕昭擡首看了厲璟琛一眼,輕聲道,“昨晚謝謝你!”
“你沒事就好,”厲璟琛淡淡的回了一句。
話落,兩人都靜默不語。
感受到那強烈的視線,慕昭站立不安,想到往日對他的排斥,她不知該以什麽态度面對他。
“我吹首曲子給你聽吧,”厲璟琛突然開口,從腰間拿出了一只碧*滴的短笛。
慕昭點點頭,随着厲璟琛尋了個位置坐下,待笛聲響起,周圍籠罩在了一片寧靜祥和中。
眼前的男子一襲黑衣,烏黑的發絲用紫金冠高高束起,沒有了往日了冰冷,此刻他捏着短笛,紅唇微抿,好聽的笛聲如潺潺的泉水傾瀉而出,讓人心裏不自覺的放松下來。
慕昭無意識的微微眯着眼,嘴角揚起,溫暖的陽光在她黑色的眼中灑下點點的亮光,仿佛最上等的琉璃玉石。
厲璟琛從沒看過這麽柔和靜氣的慕昭,乖順的如同一只貓咪,讓人想将她擁入懷中。他的心在此刻柔成了一片,笛聲中絲絲情意流轉。
一曲畢,厲璟琛放下笛子,眼中漾起了不易察覺的溫柔,靜靜注視着面前的人兒。
慕昭好久才回過神,眸光上揚,對上厲璟琛的火熱視線,她被燙了一下,驀地低下頭,看着地面。
厲璟琛輕輕笑出聲,一直修長的手伸了過去,慕昭反射性的往後退。
眼中閃過暗色,厲璟琛依舊伸手過去,在慕昭戒備的眼神中,他将手中的樹葉揚了揚,“你頭上挂了片葉子。”
慕昭看到對面男人的調侃,臉色一紅,閃過一抹羞色,為自己那一瞬間的想法而羞愧。
“天色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慕昭站起身,歉意的福了福身子,随即便轉身離去。
她步子邁的很快,心裏有些亂,厲璟琛的視線意味着什麽,她心裏隐隐有些明白,因為她也曾經拿這樣的眼光去看過另外一個男人。
“慕昭,你跑什麽?”厲璟琛不給她逃離的機會,幾乎是在她起身的一瞬間,便跟着站了起來。
他眸中溢出了怒火,幾步上前,伸手毫不猶豫的将她給拽了回來,“你就那麽讨厭我嗎?”
厲璟琛依舊記得那句,“我從沒有想過要高攀任何人,所以,我請你以後離我遠點!”
慕昭被一只火熱的大手拽着,心裏縮了縮,不敢直視那帶着怒氣的眼睛,只能低着頭,不安的掙紮着,“放開我……”
無奈那只大手強而有力,如鐵鏈一般牢牢的将她鎖在身邊,搬不動分毫。
“慕昭,你就那麽讨厭我嗎?”厲璟琛眼裏閃過一抹受傷,聲音低沉帶着失落。
慕昭被這樣受傷的聲音一蟄,漸漸安靜了下來,她抿了抿嘴,垂首低聲道,“不,我不讨厭你。”她只是不想陷入感情的漩渦,前世她全心全意的付出,換來的是秦默然絕情的背叛,感情這東西太傷,她已經不想再觸碰。
“你騙人!”厲璟琛淩厲的目光掃向面前低頭看着腳尖的女人,“你連看都不願多看我一眼,這不是讨厭是什麽?”
慕昭心裏閃過一抹愧疚,她不想面對那熾熱的目光,但是想想她這個樣子,确實會讓人誤會。
她猶豫片刻,輕輕擡起頭,對上厲璟琛的目光,“你是個好人,我不讨厭你。”
厲璟琛眸中閃過一抹亮光,臉色有些緩和,“那你喜歡我?”
慕昭一怔,沒想到他還有這麽一問,立馬搖搖頭,三個字脫口而出,“不喜歡!”
厲璟琛眸色一暗,“不喜歡就是讨厭了。”
慕昭沒想到他是這麽一個邏輯,她以前确實是對他印象不好,但是昨晚他過去救她,她不認為是巧合,她明明對他說了那麽過分的話,可是他依舊願意救她,她心裏是感激的,但是喜歡談不上,她也不打算喜歡他。
“我不讨厭你,但是也不喜歡你,”慕昭挖空心思,想着怎麽給他解釋,“嗯……我們可以做好朋友。”
厲璟琛放開了對她的鉗制,在她驚訝的眸光中,他雙手捧起她的臉,讓她直直對上他認真的目光,不容她逃避,他鄭重道,“慕昭,要怎樣你才能喜歡我?”
心中的猜測突然成了真,慕昭眼中閃過一抹慌亂,想別開臉,可是眼前的男人卻不給她放抗的機會。
“為什麽是我?”慕昭輕聲溢出心裏的疑問,她不覺得和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少美好的回憶,她和他每回都是兩看兩相厭,他不喜她,她更不願意招惹他,她喜歡厲王妃,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厲府的一員。
“我也不知道,”厲璟琛想了想,“最開始只是感興趣,後來了解後,憐惜你的遭遇,再後來,明明讨厭你卻挪不開關注你的目光,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但是我想娶你,照顧你,保護你,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你有事情有做,我不逼你現在嫁給我,但是希望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厲璟琛一口氣說完了準備好的話,眸光深深的注視着慕昭。
“你不是說讓我離你遠點嗎?”慕昭心裏震動,但是也沒忘記他給她的羞辱。
“我反悔了!”簡單的四個字,厲璟琛闡明了自己的立場。
“你說我不如春晖樓的頭牌,說不稀罕我。”慕昭眼睛微眯,想到那次的恥辱,自然是不悅的。
厲璟琛心裏咯噔一下,當時他只是氣憤,沒有細細理出那奇怪的情緒來源,現在可吃上苦頭了,女人果然是最記仇的。
“我沒有碰過春晖樓任何一個女人,那話純粹是編的氣你的,我很稀罕你,”厲璟琛沉聲解釋。
……
慕昭抿了抿嘴,眸光動了動,望着面前的男人,“如果我說讓你放過我,你會嗎?”
“不會!”厲璟琛嚴肅搖搖頭。
慕昭勾了勾嘴角,伸手拉過厲璟琛的手,手中的蠕濕,讓她眸中閃過一抹笑意,原來他也會緊張。
她将頭輕輕依靠在他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心裏有了決定。
“既然不放過,那就追吧,”慕昭輕聲道,嗅着熟悉令人安心的氣息,她小聲呢喃,“就算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慕昭在靈霜寺呆了三日,便在厲璟琛的護送下回了安陽侯府。
慕懷仁并不在府中,聽說為了方便監督三皇子的學業,皇後命其就在宮中暫時住了下來。
一入府,慕昭便直奔了汀蘭園,想到那日的截殺,後面的主謀無疑就是宋芝蘭。
“秦雲錦,我錯了,你別過來,別殺我……”宋芝蘭凄厲的喊叫聲從屋裏傳了出來,伴随着東西噼裏啪啦的落地聲。
聽到娘親的名字,慕昭眼色一寒,擡腳走了進去。
屋裏丫鬟跪了一地,床上那個奮然掙紮的女人,黑發披肩,眼眶下凹,帶着青色,眸中溢滿了恐懼瘋狂,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模樣。
慕良瑩看這灑滿一地的藥汁,眸中露出一抹嫌棄,朝着那瑟瑟躲在被子裏的人大吼道,“你發什麽瘋?這是今天的第幾碗了,秦雲錦,秦雲錦,整天就知道喊這個,一個死人讓你怕成這樣,真夠丢人的!”
“你們幾個,給我清理一下,這藥今日無論如何都得給我喂下去!”慕良瑩冷聲命令。
周圍的一切讓她心煩,濃重的藥味讓她呼吸不暢,她吩咐下後,立刻轉身,想逃離這個令人憋氣的地方。
才回過頭,便看見慕昭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她。
慕良瑩心裏瑟縮了一下,周圍的丫鬟們也注意到了慕昭的存在,吩咐俯下身子行禮,“參見大小姐。”
慕昭邁步走了進來,陰冷的目光掃視着房間,不帶任何一絲感情,當她目光落在床上拱起的一團之時,眸中寒意一閃而過。
她徑直的走到床前,伸手将被子一掀,沒有了被子的包裹,宋芝蘭整個人暴露在空氣中。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頭,偷偷了瞄了一眼面前冷眼看着她的女人。
只一眼,她眸中驚恐擴大,尖叫一聲,伸手繼續去找抓被子,“秦雲錦,你走,你別殺我,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慕昭眸光一暗,将被子拿起仍在地上,看着宋芝蘭無處可逃,她嘴角勾了勾。
“慕昭,你做什麽?”慕良瑩恨聲上前,擋在宋芝蘭前面。
看着那抖成一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慕昭心裏解氣了不少,她嘴角微揚,對上慕良瑩的警惕的目光,“好好照顧她,可別讓她輕易死了。”
“你胡說什麽?”慕良瑩臉色不好看,看着慕昭離開的背影,她握緊拳頭。
安陽侯府,雲錦園。
慕昭一坐下,柳綠便興沖沖的跑了進來,将這幾日侯府發生的事情彙報出來。
談到那出現在汀蘭園門口的人頭,慕昭眸光閃了下。
“大家都在傳二姨娘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得罪了什麽人?”柳綠激動的說了一大通,随後想到什麽她俯身在慕昭耳邊小心說道,眸中溢滿了歡喜,“小姐,你說那件事會不會是世子做的?特地為小姐報仇的。”
“胡說什麽?”慕昭小聲呵斥了一聲,“她得罪的人還少麽?這種無憑無據的話以後可不能亂說。”
柳綠乖乖點頭。
“小姐,”雨濃從外走了進來,小聲在慕昭耳邊嘀咕了幾句。
慕昭閃過一抹異色,擡首詢問,“他在哪裏?”
“在外院候着,奴婢說小姐身子疲着,不方便見客,他說見不到小姐就不走了。”雨濃皺着眉,不喜的說着。
慕昭沒想到經歷了上次的不愉快,秦默然還能這麽執着的找上門,如果是前世,她肯定欣喜異常。
“我去見見他。”
秦默然依舊一襲白衣似雪,整個着裝雖簡樸,卻透着別樣的氣質,他站在梨花樹下,愣愣的看着這翻飛的花瓣出神。
他從不在意任何事,一心想往高爬,這些年踩他,不屑他,巴結他的人紛紛在腦海中閃過,留下最真實的是昭兒那純真的笑臉。
這些天讀書一直不能集中精神,腦海中一直出現那日冷言冷語的女子,一想到心裏便鈍鈍的疼,昭兒肯定是在生他的氣,才會那般态度對他。
他攤開手掌心,望着那閃着碧波的玉佩,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東西,在最落魄的時候,他都沒舍得将它當掉,因為他娘說過,要将這個留給未來的媳婦,他輕輕的勾了勾嘴角,當年昭兒知道這個玉佩的意義,追着他讨好他磨着他,想要這個,可是他當時冷着臉給拒了,最後那次發了好大的火,她就沒有再提起過了。
以前他是不知道對她的感情,經過了游學的這幾年,見過了世态炎涼,才發現她才是最真實的,他要将她留在身邊,待他功成名就,給她最好的,寵着她愛着她。
正在他凝神靜思的時候,突然一陣細微的哭泣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邁開了腳循着聲音走了過去,今日他特地約昭兒在這裏見面,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有着特別的意義,可不能讓這哭聲給破壞了。
穿過層層的梨花樹,走到一開闊的池子邊,入眼的便是一穿着灰白衣服的女子,那身衣服看着有些舊,應該是哪一房的小丫鬟受了委屈在這裏發洩,秦默然輕輕嘆了口氣,走上前,“姑娘,能不能換個地方再哭?”
慕小五拭淚的手頓住,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白衣公子,陽光透過樹葉投下或大或小的光隙,映在他臉上更加襯托出他五官的俊美。
她心裏有了片刻羞愧,慌忙站起身,“是我不好,打擾了默然哥哥。”
秦默然眸光一閃,疑惑問道,“姑娘認識我?”
慕小五羞紅了臉,點點頭,“我曾經見過默然哥哥和大姐姐一起。”
大姐姐?秦默然眸光一閃,細細審視了面前膽怯的女孩,“你是昭兒的妹妹?”他見過府中另外的三位小姐,倒是沒有聽過安陽侯府還有位五小姐。
慕小五臉色一紅,不安的絞着手指,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打量,她的娘是那樣的身份,安陽侯也根本不屑于見她,她一直都是和娘住在後院,那裏都是丫鬟下人,可是大姐姐上次說過,她是她的妹妹,所以她這麽自稱是沒有錯的。
想到這裏,她有了底氣,默認的點點頭。
這是安陽侯府,眼前這個女孩眼神清澈,膽小羞怯,想來也沒有道理去騙她。
想到她是昭兒的妹妹,他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情,柔和了面容,從懷裏掏出帕子遞了過去,“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哭?”
他突然想到,那些年,慕昭失了母親後,也曾經這般孤單無助過,他也曾經在這裏尋過她。
慕小五遲疑了片刻,還是伸出手接過了帕子,握着手中透着清香的娟帕,她的心裏有了微微的渴望。
抿了抿嘴,她低下頭,聲音小,不大,卻足以讓秦默然聽得明白。
秦默然沒想到眼前他一向尊敬的世伯、恩師,竟然也是這麽不負責的人,他心裏有了微微的憤慨,對眼前的女孩多了幾分的憐惜。
“你就沒去找你大姐姐?”秦默然曾經也有這般孤苦的時候,那時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抛棄他,看不起他,唯獨一個慕昭陪着他。
“大姐姐……”慕小五眼中閃過羨慕,更多是黯然,“侯爺說過,讓我和我娘不得去打擾大小姐的生活,否則就趕我們出府。”她羨慕慕昭,同樣是安陽侯府的大小姐,因為大夫人是侯爺心中的愛人,所有即便二夫人看不順眼,也不敢輕易動手為難。她不同,她是安陽侯的恥辱,是她娘親硬生下的,對安陽侯這個爹只能遠遠的看着,不能親近,甚至連一個名都沒有。
秦默然自然知道慕昭在安陽侯心中的地位,慕昭喜歡他,安陽侯知道,曾經也試探問過,他當時以已有婚約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想來這次他要提議娶慕昭,安陽侯那關不好過。
慕小五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俊逸的男子,心中生出了漣漪,她聽二姐姐說過,眼前這個男子是青年才俊,文采非凡,比林三公子更甚,雖沒有過高的家世,但是卻是一個很有前途的,連安陽侯都對他贊賞有加,她是安陽侯府不被承認的五小姐,配那些貴公子恐怕是沒有資格,可是她不想如二姐姐說的那般,嫁給那些老頭,還有那賣豬肉的……
她心裏立刻有了決定,餘光瞟向那款款走過來的身影,她眸中閃過一抹愧疚,對着秦默然輕輕一笑,突然一下抱住了他。
“默然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娘她生病了,我沒錢找大夫。”秦默然觸不及防,反應過來,原本想拉開懷中的女體,可是待聽到這句無助的話語之時,他的手遲疑下來,整個人僵硬的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