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錦繡園的歡聲笑語持續到很晚,厲王妃舍不得慕昭兩地奔波,便将她留在了厲王府歇息了一夜。

這一覺,慕昭睡的很安穩。

泛白的天際升起一抹紅霞,這夜慢慢明朗起來。

厲王妃很早便叫醒了慕昭,讓她用完早膳後,便交代厲璟琛将她送回去。

慕昭用完膳,推開房門,迎面而來一陣清新之氣,讓她渾身舒爽。

迎着濕漉漉的霧氣,厲璟琛給慕昭披了一件披風,然後為了避免人注意,是用的同樣的方法送她回去的。

許是對昨晚的事情,兩人心裏有芥蒂,這一路都是默不作聲。

當厲璟琛安全将慕昭送到雲錦園,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全部亮了起來,太陽已經懸挂在高空,給周圍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安靜的院子裏,慕昭見沒人發現,很快的朝着屋子跑去。

厲璟琛眸中閃過一抹暗流,從懷中掏出幾張紙,看着上面的白紙黑字,最終他還是擡首出聲:“昭兒!”

慕昭腳步頓了下來,轉過身輕輕上挑了眉:“什麽事?”

她的模樣平靜淡然,看不出絲毫的不愉,只是她眉眼間萦繞的笑意未達眼底。

厲璟琛邁開步子,走到她面前,将一疊紙張地給她:“生辰快樂……”

慕昭有些詫異的接過紙張,看着上面有字,便一張張翻開浏覽,讓她驚訝的是,這些全是秦家鋪子的地契,當年秦家一夜之間被屠滿門,家産因為無人打理,便充了公,沒想到竟然跑到了厲璟琛手裏。

看着她眼底的驚訝和高興,厲璟琛便知道自己送對了禮物,他黑沉的聲音如泉水般潺潺流瀉出:“這些只是一部分,當年國庫空虛,皇上為了籌集軍饷,将秦家的鋪子拍賣了,這是我目前所能找到的幾家。”

他的聲音帶着一股歉意,慕昭聽得出來,在東臨沒有主人的地産都會給充公,上交國庫處理,至于拍賣租借都是皇上說的算,秦家的事情過去很長時間了,能找回這樣幾家已經不容易了。

她緊緊捏着地契,心裏有些感激的顫動:“謝謝你!”秦家的事情一直是她的一個心病,秦家滿門一夜之間被屠,在東臨可是件大事,可是後來卻不了了之了,她覺得這裏面牽扯甚廣,包括她娘親秦雲錦最後遇害,她有時懷疑宋芝蘭只是一個棋子,恐怕背後還有人。

看着她激動的模樣,厲璟琛的眸子變得幽深,心裏多了一絲滿足感。

“昨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好,那個鏈子我會賠給你。”厲璟琛再次開口,這次沒有等到慕昭回答,便飛身離開。

慕昭眸光閃了下,她往前走了幾步,卻趕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看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她握着手裏的東西,心裏很想和他說,這些東西已經足夠了,那條鏈子她已經找到了搭配的鑽石貓眼,只要交給玉寶閣,很快就能修好了。

回到雲錦園後,慕昭又繼續去睡了一覺。

六月豔陽高照,屋外火熱的陽光灑滿一地,屋內安靜清爽。

拂菱園,砰的一聲,大門被從外面推開,慕良菱氣沖沖的走進來喊了一聲:“娘~”

三姨娘手上拿着一封信看得正入神,突然被驚擾,來不及收拾,便将信折疊好,塞進了衣服裏,然後轉身不悅的瞪了不知禮數的女兒一眼:“又有誰惹你不開心了?”她已經摸透了這個女兒的脾氣,除非是有所求或者有所不滿才來找她,自從侯爺将彩衣閣給了她後,她便日不着地,一直奔波在外。

“除了慕昭,還能有誰?”慕良菱走進來,一把坐在桌前,拿起茶壺倒茶,一杯下肚後,仍舊滅不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慕昭?”三姨娘眼裏閃過一抹晦暗,在慕良菱身邊尋了個位置坐下,看着她氣呼呼的模樣,心裏升起一股無力感:“慕昭最近都宿在雲錦園,沒有出來過,不是讓你別去惹她了嗎?”

一如既往的為慕昭說話!慕良菱心裏一股怒氣萦繞不散:“我怎麽去惹她了,她那個雲錦園我還不稀罕進呢!”

三姨娘聞言,笑了笑,看着女兒通紅的臉,拿出帕子給她擦拭了額頭的汗漬:“你不去惹她就好,你是安陽侯府的小姐,該有的,侯爺都會給你,犯不着和她去争。”

自從那日慕昭受傷,厲王妃憤怒的眼神一直閃現在腦海,她也是第一次惹爹生氣,幾日沒有理她,後來娘不能被扶正,爹心裏愧疚,将彩衣閣給了她,她心裏雖然有些許意見,但是也懂了,其實爹也是喜歡自己的,要不其他庶小姐沒有的東西,怎麽她就有?她還是不同的,只是沒有嫡女這個名罷了。

拿到彩衣閣的地契後,她便立刻到鋪子去巡視了一遍,這一看她是十分滿意的,這個鋪子裏面的織錦絲綢都是上等的,花樣款式也是最流行的,而且彩衣閣的地段位于帝都最繁華的地帶,生意非常好,不比慕昭的天香樓差。

這麽一對比,她心裏瞬間舒服了,慕昭在學習管理,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打定主意,不能明着來,就暗着,她不能将時間浪費在和慕昭的毫無意義的争吵上,她要做些有用的事情,讓爹對她刮目相看,證明她比慕昭強。

她原本是抱着這樣的信念,打算好好經營彩衣閣,可是……

“我沒有和她争,是她做的太過分了!”慕良菱不滿出聲,想到剛才她在賬房聽到的,心裏更加的生氣,嘟着嘴控訴道:“娘,慕昭昨日在賬房支出了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不是個小數目,三姨娘眸光閃了閃,自從那三間店鋪給了慕昭後,安陽侯府這些年盈利的銀子縮減了一大半,她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竟然支出了這麽大一筆銀子?

“娘,爹都已經給了她最賺錢的三間鋪子,她竟然還不滿足,還來搶屬于我的那份?”慕良菱伸手拉住三姨娘的手,不滿的搖晃她的手臂:眼眶紅紅的,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她支出那麽多銀子是做什麽?”三姨娘表面上鎮定,但是心裏依舊有些不滿了,畢竟現在掌家的是她,慕昭支出了這麽大一筆銀子,賬房那邊竟然沒有透給她絲毫的風聲。

“能做什麽?當然是用來花的!”慕良菱想到丫鬟給她遞過來的消息,心裏一陣惱火:“昨日是她的生辰,她從賬房支出了那筆銀子,便到了北城角,給那些賤民贈藥施粥送衣,現在那裏一片都說安陽侯府的大小姐是活觀音轉世。”說到這裏,她簡直是肺都要氣炸了,她慕昭倒是會做人,她三家鋪子的營收恐怕每個月都有幾萬兩,她竟然從侯府支銀子去做好事,要知道那些銀子以後可都是留給她的,爹說過,不會虧待了她,慕昭拿了三大頭,剩下的這些小的肯定是留給她添嫁妝了。

昨日她生辰支出了五千兩?三姨娘眸光閃了閃,很快想起了女兒上個月生辰,侯爺請了戲班子唱戲,官家夫人來祝賀吃酒,總共就花了了兩千五百兩,看來慕昭是有意支出了雙倍,就是為了淩駕在她們頭上。

對于這個發現,三姨娘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慕昭在侯爺心裏的地位,對于她來說,她生不出屬于自己的孩子,誰做她的孩子都行,更何況這個女孩還是侯爺心裏在意的,家和萬事興,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但是她示好努力了,人家卻不給面子,她難免會覺得疲乏。

“什麽活觀音?我呸!她要是真那麽好心,怎麽不拿自己的銀子出來?”慕良菱心裏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刻現在沖進雲錦園,找慕昭質問個清楚。

三姨娘回過神,安撫的拍了拍慕良菱的手,嘆了聲氣:“算了吧,昨日确實是那孩子的生日,這個我和你爹都沒記起來,她想必心裏有氣,這一點我是沒有做好,也不怪她記恨上了。”慕昭能這麽做,就是給她個下馬威,她心裏清楚,卻不能找她麻煩,昨日她生辰,這個她是知道的,侯爺雖然一直宿在她那裏,但是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一直來回在屋裏踱步,最後卻始終沒有踏出那一步。

“怎麽能算了?”慕良菱不可置信的拔高聲音,心裏怒氣噴發,眼裏含着淩厲的光芒:“娘,是五千兩,不是五十兩五百兩,這麽大一筆銀子,我都能重新置一個鋪子了,她倒好,直接便宜了那些賤民,她獲得了美名,可是我卻損失了那麽大筆的銀子,什麽也沒落下!”

“不行,不能就這麽算了!”慕良菱站起身,“我要去找爹說,這五千兩無論如何都得讓她吐出來。”

她擡腳走到門口,正準備拉門,三姨娘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菱兒,別鬧了,回來!”

她的聲音帶着一股子不悅和強勢,慕良菱心裏閃過一抹不安,可是那濃濃的怒氣已經徘徊在她心間,不讨一個公道她心裏怎麽也不舒服!

她不管不顧的沖了出去,三姨娘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眼裏閃過暗沉,伸手撫摸胸口藏信的地方,心裏又是一陣考量。

慕懷仁正在書房處理些事情,他眉色緊蹙,握起的筆遲遲不能下。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聲:“三小姐,你不能進去,侯爺在處理公務。”

“讓開,我要見爹……”慕良菱不悅的聲音響起,随後又是一陣親切的呼喚:“爹……爹……我是菱兒……”

慕懷仁輕輕嘆了口氣,放下筆,将東西收了起來,對着外面吩咐:“讓她進來吧。”

外面得令,便沒有阻攔,推開門,慕良菱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爹,你做事很累了吧,我讓金叔給了做了幾樣小菜。”她邀功似的将托盤放在附近的桌子上,将菜和酒壺小心的擺放好,然後走到案臺前扶起慕懷仁,将他拉到了桌前,給他斟滿了一杯酒。

看着女兒這般貼心,慕懷仁心裏有了些許的安慰,桌上的幾樣小菜都是他愛吃的,看來這個女兒還是挺關注自己的。

他拿起筷子,捏了一口菜,輕輕咀嚼了兩下,然後一杯酒下肚,剛才煩心的事情瞬間消散了。

慕良菱看着他的臉色好轉,眸光變得慈愛起來,心裏也有了一股底氣,絞了絞手中的帕子,遲疑的問道:“爹,你知不知道昨日是大姐的生日?”有了前一次的教訓後,這次她沒有直呼慕昭的名。

慕懷仁臉上的笑容倏地收斂,伸到盤裏的筷子也頓住,這一刻他胃口全然沒了,直接收回手,将筷子放下。

“嗯,知道,”他淡淡的應了一聲,女兒是他的,他當然知道,也知道這些年沒有給她過一次像樣的生日。

聽到答案,慕良菱心裏一喜,覺得這個事情有譜了,畢竟昨日爹可是陪着她和娘呆了一天,根本沒有将慕昭的生日記在心上,她上個月生日之時,爹可是特地有所準備的,沒想到落在慕昭身上,爹竟然知道,也不聞不問不管,她心裏瞬間好受多了,有了一股淩駕在慕昭身上的優越感。

“爹,我剛才從賬房回來,聽全叔說,大姐昨日從賬房支出了五千兩。”慕良良伸出五個手指頭比劃着,眉色帶着不甘,她很期待爹聽到這個消息後大怒的模樣,但是令她意外的事,她話落了一分鐘後,她所謂的爹爹并沒有太大的反應,依舊淡淡的。

“爹,大姐她支了五千兩。”慕良菱不甘心的再次提醒,生怕他沒聽到。

慕懷仁倒了一杯酒,仰頭喝盡,然後開口:“嗯,這個我知道。”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慕良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她驚疑的睜大眼睛:“爹,你竟然知道,還是……”還是你同意了,她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賬房那邊,那麽大一筆銀子的去留,這個安陽侯府的主人怎麽會不知道?難道……

她的猜測沒錯,慕懷仁在下一刻便開口:“是我同意的。”

慕良菱只感覺原本算計好的一番話沒有了任何用處,她喉嚨酸澀,心裏越發的怨懣:“爹,為什麽?我生日你才花了兩千五百兩,她這次生日一次性支出五千兩,你竟然也同意了,怎麽可以?”

她的聲音提了提,有一股不滿不甘,她雙手緊握成拳,狠狠捶打着桌子。上個月她滿心興奮的迎接了她在安陽侯府的第一次生辰,那麽多人為她慶祝,仿佛天地間就她一個女兒,她不在侯府多年,但是也是知道的,除了之前的二夫人給二小姐如此操辦過,其他的小姐多沒有這種殊榮,包括嫡女慕昭,可是才一個月,就讓她看到了殘酷,她生辰兩千五百兩,慕昭直接一次性支出了五千兩,這不是純心打她的臉嗎?慕昭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讓她難堪,故意羞怒她的!

慕懷仁看了眼前失望痛苦憤怒的女兒,心裏也有些許愧疚,好聲好氣的安撫道:“菱兒,這些年我沒為她辦過一場生日,你每年都有我的陪伴,這次算是爹彌補給她的,希望你可以明白爹的一片心……”

“明白,我不明白……”慕良菱眼眶紅紅的,眼裏噙滿了委屈的淚水,她拔高聲音質問:“這些年陪着你的一直都是娘和我,可是你卻将最好的都給了她,爹,你到底有沒有心,我也是你的女兒,可是差別卻這麽大,她三間鋪子,你卻只給我一間,現在呢,她生辰五千兩,我生辰兩千五百兩,足足是我的兩倍,這樣的不公,爹你難道對我和娘就沒有愧疚嗎?你不能扶正她,也給不了我公平的待遇,還不如直接将我們送回西苑,你守着你的大女兒過一生!”

她憤怒的轉身,推開門跑了出去。

慕懷仁心裏鈍鈍的難受,這一輩子他是失敗的,一個個的女兒都怨他……

厲王府,錦繡園,厲王爺自慕昭走後,便一把将厲王妃抱起,壓在了床上。

厲王妃最近晚上經常做夢,精神不好,此時應對這個男人如狼似虎的精力,她有些不适應,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昶哥,現在白天!”

厲璟昶仿佛不知餍足的狼,怎麽也要不夠,他将她緊緊摟在懷裏,将頭埋在她的肩頭,嗅着她的馨香,在厲王妃看不到的地方,他眼裏有一抹不安:“雲羅,如果你想起了什麽,會不會離開我?”

他小聲的呓語,落在了厲王妃耳中,厲王妃有些好笑的捏了捏男人腰間結實的肉:“說什麽呢?我是你的妻子,能去哪裏?還是你不喜我了,想要休了我,重新娶個年輕美貌的王妃?”

她開玩笑的打趣,讓厲璟昶心裏一緊,伸手将她更加往懷裏帶,整個人仿佛黏在了她身上,他開口,仿佛承若一般:“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所以雲羅,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別離開我,好不好?”

厲王妃眸光閃了閃,有一絲的訝然,卻更多的是無奈感動,面對男人的不安,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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