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個美人擡水喝11

因為他掌握煮雨魂魄的原因,所以只要他想,煮雨的情況便可以透過她的眼睛看到,此時他閉上眼睛換了個視角一看,便看見了常慧與往常不同的陰郁的面孔。

“裴霓裳怎麽會不讓裴家的人過去?”她沉聲問。

煮雨道:“是不是藥量多了,主子似乎真的起不來了,她最後下的命令便是不準別人看她,她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麽?”

常慧看起來心煩意亂:“我怎麽知道,你放那麽多幹嘛,我早說了,東西很珍貴,你以為是糕點粉末麽,不過這也是小事,裴霓裳總歸是要死的,只是需要死之前,讓她做點有價值的事罷了。”

煮雨喏喏低頭。

常慧咬牙道:“你把她帶進去,無論如何讓她見到裴霓裳,既然裴霓裳已經病迷糊了,她能知道什麽?要是突然死了,那才糟糕呢。”

煮雨憂慮道:“可是蘭君……”

常慧便道:“我來幫你把她支開。”

這麽說着,她的身影便漸漸淡去,如煙般消失在了原地,接着又是如竹林那次般出現過的金色細線,據小黑所說,應該是用來探測周圍是不是有人窺視的。

何所思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因為剛才常慧的那一下,讓他對幕後指使者有了些隐隐的猜測,但要真的是那個人的話,那麽對方所圖的恐怕不是轉生樓或是裴家那麽簡單,裴家和裴霓裳都不過只是個跳板罷了。

幹脆直接把這件事告訴原至公吧。何所思想,但他很快轉念想到,仇人的敵人應該是自己的朋友啊,自己遲早得回自己的身體,現在幫原至公煩惱這幹什麽啊?到時候要是廣裕仙門垮了,自己說不定還能撿漏呢。

這麽一想,他頓時連做接下來的事都感到意興闌珊,心裏想着要不幹脆直接把對方趕走得了。

可是他這麽想,別人卻不這麽想。

門外很快便傳來通報,說是常佳人來了。

既然說了誰都不見,常佳人自然也不見,但是對方畢竟是個佳人,堅持懇求的話不好回句,何所思便使了個顏色,叫蘭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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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蘭君關上房門,何所思便打開了水鏡。

通過蘭君自願配在身上的飾品,何所思能看到蘭君所看到的一切,他又把小黑拎了出來,拿出小刀繼續刻起他手頭的東西,手指攫着小刀靈巧的翻飛,很快刨出了一绺绺蜷曲的木花,木頭上便出現了些讓人看不懂的花紋,他對做這玩意兒已經很熟練了,所以一邊做,一邊看着水鏡中的蘭君步調平穩地走過長長的游廊,來到了前廳。

在前廳坐着的常慧眼眶含淚,是哀傷至極的模樣,看見蘭君過來,便急忙站起來迎了上來,焦急道:“這、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突然就卧病不起,本來昨天便想來的,只是仙君在,便沒有冒昧求見。”

蘭君向常慧行了個禮,道:“昨日身子便不爽利,到了今日,便突然……”她低着頭,劉海蓋住了臉上的面無表情。

常慧拿手絹捂住嘴,似乎是為了防止自己大聲地哭出來,然後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對了,我那兒有株萬年人參,已經成靈,我去拿來,姑娘将它熬成湯試試吧。”

蘭君回答的斬釘截鐵:“應該沒用。”

常慧:“……”

偷窺的何所思用手按住了額頭。

怎麽說,不知道為什麽,似乎已經料到了這些事情。

其實既然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何所思本人便并不在意是今天見還是明天見,搞出這些事來,也不過是設點麻煩讓對方焦頭爛額一下,同時自己确實有些準備工作還沒有做完善,既然已隐約猜出對方是誰,對付一方大能,何所思自然需要謹慎一些。

除了以防萬一的防禦陣法,身上佩戴的護符更是各式各樣,有的是自己臨時做的,有的則是裴霓裳的珍藏。

別說,不愧是裴家的小姐,裴霓裳手頭上的好東西确實不少,就算是何所思都看得臉紅心跳——興奮的。

此時他看了看手上已經完工的差不多的木雕,便對蘭君說:“自然一點,答應她。”

蘭君微微皺起了眉頭。

那邊常慧聽到這樣的回絕,整個人僵硬了片刻,好半天才幹巴巴道:“這,死馬當活馬……欸,我也不是說裴佳人是死馬,我只是覺得,多少可以嘗試一下,當然我的東西算不上好,姑娘可能也看不上眼……”

不知道蘭君理解的自然是什麽樣的,總之她聽常慧說到這兒,便開口道:“你是說我不拿就看不起你麽?好的,我去拿。”

常慧:“……”

蘭君毫無疑問的不能做公關啊。這個時候,何所思的腦袋裏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不過畢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常慧滿臉扭曲地帶着蘭君出去,何所思便下了讓煮雨把那婦人帶進來的指令。

嘛,既然對方都已經那麽努力了,給出點回應,也算是起碼的禮貌。

>>>

煮雨帶着裴儀之走進了藥香彌漫的房間。

裴儀之一路走來,只覺得四面雕欄畫棟,環境清幽,一草一木似都有意境,心中不禁想着這才是真正的仙境之景,待到了卧室,更覺得此地靈氣充沛,是修煉生活的絕佳場所,先前被她誇贊的客房和這兒一比,簡直就是馬廄。

她心中又羨又妒,待進到房間,看見面色青白,嘴唇幹裂發紫的裴霓裳,心中便忍不住起了得意之情。

天之驕子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落在自己手中。

她心中雖得意,但也沒有放到面上來,顯示哭天搶地地在床前哭了半晌,見對方沒有反應,便對身邊的煮雨道:“姑娘,我有些面上不好說的話要和小姐說,你可不可以……”

煮雨自然出房退避,一時之間,房間裏便只剩下了裴儀之假惺惺的哭泣之聲。

她仍哭了一會,見裴霓裳沒反應,便推了她一把,推一把沒用後,手便重了起來,粗糙的手掌按在錦被上,似乎恨不得就這樣把裴霓裳壓死。

見對方下手越來越重,何所思連忙“悠悠”轉醒了,他目光“迷茫”地看着裴儀之,問道:“你、你是何人。”

裴儀之谄笑着收手,見裴霓裳根本沒有覺察到什麽,便以為對方已經病入膏肓,連知覺都沒有了,眼底不禁帶出些譏诮:“小姐不認識我是應該的,我叫裴儀之,是三房門下的,往日裏只在廚房幹些粗使活計。”

何所思自然不知道裴儀之在說什麽玩意兒,但還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微微蹙眉道:“怎麽是你來,珊素呢。”

裴儀之心中暗唾一口,覺得對方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口中道:“素姑娘身體不舒服,躺在客房休息呢。”

何所思自然覺察到了對方的想法,他暗自嗤笑,道:“這樣麽,念她這些年勞苦,我還有東西要送給她的。”

裴儀之眼底果然露出了貪婪——事情早做晚做都一樣,先騙點寶貝出來,寶貝不就歸自己了?

想到這件事,她便急匆匆搓着手道:“小姐把東西給我吧,我會給素姑娘的。”

“喏,就在旁邊的櫃子裏收着的,用覃山楠木盒子裝的,對,就是鑲着寶石的那個,你打開來看看,說珊素會不會喜歡。”

裴儀之聽何所思的指令,打開櫃子拿出了盒子,一看這盒子,眼睛都直了,盒子簡直充滿暴發戶氣息,想着各色寶石,雕刻精美細致,一草一木,屋舍小舟,無一不精美異常,光看着外面的盒子,她便覺得裏面的東西定然是價值不菲,情不自禁地便打開了蓋子。

明黃錦緞上放着的,卻是個灰撲撲的木雕,雕的也不知道是狗是貓,依稀能看出眼睛嘴巴,卻又叫人不确定這到底是不是眼睛嘴巴,與外面華麗的盒子完全沒有可比性。

這時,她聽見了裴霓裳虛弱的聲音:“這是個護身符,可以抗元嬰以下的任何攻擊,仙君之前送我,但我想,我整日呆在府內,也沒什麽大用,我向來和珊素交好,便想着這次她來的時候,就送給她吧。”

裴儀之頓時滿眼發光,嫉妒和自得溢滿了心胸:“素姑娘真是好命,竟然得小姐這樣的疼惜。”

這樣說着,已經忍不住蓋上盒子,把東西連盒塞在了懷裏。

被眼前利益蒙蔽的裴儀之,自然看不到何所思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譏诮的笑容。

——貪婪啊……

送了東西,便談起正事,裴儀之拿出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簡,說:“這裏便是本年度的賬目,還有些人員調度,都在裏面了。”

将玉簡遞過來的時候,裴儀之的手指微微發抖,發際線上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害怕。

何所思從容接過玉簡,卻在暗地裏挑了個眉。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這樣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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