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裏翻窗
夜裏, 為表示對西南王的歡迎,在府內舉行了一場小範圍的歡迎宴會。
正如鳳玉所說,南疆與大夏風俗十分不同, 這裏的人淳樸熱情, 評判一個人是否值得相交更多的喜歡用酒量來衡量。因此,馮弦機來者不拒, 一幹就是一碗。
南疆舊臣大多數也十分欣賞這位西南王,認為他耿直勇猛, 是個值得信任的夥伴。衆人推杯換盞, 氣氛熱烈和諧。
鳳玉坐在上首,端着酒杯微笑着迎來送往。每次宴會衆人都會挨個來敬女君, 這是南疆的習俗,也是他們對女君的敬重。一輪喝罷, 鳳玉再好的酒量也難免帶上了一些酒意,雙頰緋紅。
菊宛給她端來了醒酒茶, 她一邊潤着喉嚨一邊朝人群中的男子望去。他似乎很容易受到一些直腸子的人的喜歡,一來因為他的成績二來也因為他的豪邁。這樣一輪又一輪地喝過去, 他竟然身型穩如磐石,端着酒杯談笑風生, 絲毫沒有醉态。
倒是南疆這邊的人, 一批批倒了下去,喝了個爛醉。
月上中天, 見衆人喝得也差不多了,鳳玉便下令散了。
“王爺,改天我一定要向你讨教一下槍/法,早就聽聞王爺的一手長/槍虎虎生風……”
鳳玉一轉頭便見着殿前指揮使杜子駿正紅着臉拉着西南王,一臉的崇拜向往, 拽着他衣袖的模樣很有幾分春心蕩漾的少女的模樣,真是好一出欲說還休。
鳳玉:“……”
“一定,一定。”被他拉着的人一派清醒,甚至還有空揮手示意侍女将醒酒茶端來,給杜子駿灌下去。
“這是什麽,不喝!”杜子駿對侍女端來的東西嗤之以鼻。
馮弦機将茶杯送入他的手中,道:“來,我們幹了。”
說到幹了,杜子駿立馬就來勁了,端起茶杯往前面一碰,咕嚕咕嚕仰頭就喝了個幹淨。
鳳玉揮手,兩側的侍從半拉半扶地把杜子駿給“請”走了。
馮弦機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她,見她雙頰緋紅,雙眸水潤似一泓秋水,動人妩媚。他忍了忍心底的躁動,以拳抵唇,掩飾意味十足,可雙眼卻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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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玉輕笑一聲,低頭跟旁邊的人說了什麽。下一刻,菊宛走到馮弦機的身側,道:“王爺,該休息了,請跟奴婢來。”
鳳玉努了努嘴,示意他跟上去。
馮弦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覺得她不解風情。
“王爺?”菊宛催促了一聲。
馮弦機正色道:“前面帶路。”
鳳玉挑眉,安排了一番剩下的醉鬼們,轉頭回了內院。
馮弦機下榻的地方在院子的東側角,雖人跡少至,但勝在環境清幽雅致。熱鬧了一晚上了,這樣安靜的環境正是十分适合入眠的。
馮弦機側面打聽了一下,得知鳳玉住在西院,正好與自己住的地方呈一個對角線。他暗自咬了咬牙,心道:也就占了她一回便宜,也不用這般防備吧,也忒讓人憋屈了。
馮弦機洗完澡換了身寝衣,躺在寬大軟綿的床上,一時間竟沒有睡意。今晚的确喝了不少,平常喝了這麽多早該上頭了,但今天大約是心情好,連酒量都沒有掉鏈子。
他雙手枕在腦後,就這樣仰躺着望着窗外的月亮,腦子裏回想着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有種充盈又滿足的快樂。他想,就算她今晚把他晾在這樣一個僻靜的院子裏,他還是不打算生她的氣。
月色氤氲,光線漸漸暗淡了下去,他合上眼,心裏慢慢盤算着從他這邊到西院要躲過多少巡邏的侍衛。他倒是無所謂,臉皮厚,但好歹是在她的地盤,他總得顧及一下她的顏面。他閉着眼,心裏跟貓爪似的,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了一些動靜。
他凝神一聽,從腳步聲和氣息聲判斷這是一位女子,步伐很輕,呼吸好像也有幾分克制。同樣的,他也能聽出她毫無內力,腳步聲雖輕但卻是因為體格輕,而不是會輕功。
他躺在原處沒有動,想知道這麽晚還有人摸進他的房間意在何為?難道南疆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擰成了一股繩,還有別的危險在?
思及如此,他雖身形未動,但渾身的肌肉已經蘇醒,随時可以面臨一場惡鬥。
“唔——”翻窗跌落的聲音。
馮弦機暗嘆:這小賊的手腳也太笨了些,難道他的實力就只能吸引這樣的人出手嗎?這般大的響動,即使他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了。馮弦機心裏有些不爽,感覺受到了輕視。
“混蛋,還不來扶我一把。”
他正心底鄙夷着來人的動作,冷不丁地聽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鳳玉本想着給他一個驚喜,特地繞開了門口的侍衛從窗戶翻入。沒想到裙角絆了她一腳,她理想中的身輕如燕落在地上的情形并沒有發生,反倒是實打實地摔了一跤。
馮弦機猛地翻起身,大步一跨走到窗戶邊,來人不是鳳玉還有誰?他趕緊将人摟抱了起來,上下檢查了一番,道:“沒摔着哪兒吧?”
“疼死了。”她向來保養得當,少有磕磕碰碰。若不是今日為了他,她大約也幹不出翻窗入戶的事情來,真是丢臉死了。
馮弦機将人抱到了床上,上下摸了個遍,知道她并沒有摔傷之後才松了一口氣,好笑地看着她:“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鳳玉揉了揉摔疼的尾骨,白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說呢。”
馮弦機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但面上卻作出了一副正經的死樣子,道:“這麽晚了,女君還來拜訪,可是有事?”他還記挂着剛剛在席上她一臉正經地趕他走的模樣。
死男人,如果他嘴角能控制不上揚的話,她恐怕真的會相信他如面上那般冠冕堂皇了。她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胸口,狠狠地道:“你、說、呢!”
這一擰,鳳玉更後悔了。這一身的腱子肉,哪兒哪兒都硬得很,她根本擰不動,反而手疼。
他看她一臉疼到的扭曲,撈過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笑着道:“喏,換個容易的地方擰吧。”
鳳玉氣惱,想收回手,可他卻是怎麽也不肯松手。
“喂!”她面含嗔怒,鮮少露出了一些少女的模樣。這是他沒有見過的,同樣是她自己也不曾想象過的。她的少女時代被仇恨填滿,除了布局複仇,便在沒有一絲光明。如今在他面前卻能像其他女子一樣氣得跳腳,竟然也是一種難得體驗。
他打量她,大約她也才沐浴後不久,發尾還帶着一些濕意,肌膚白裏透紅,這樣近的距離都看不到一點瑕疵。雙眸嗔怒瞪他,似水波蕩漾,風情無限。她裹着一身黑色的披風,因為翻窗披風沾了灰塵,被他随手扔至一邊。而她裏面穿的……
馮弦機這才後知後覺地咽了咽口水:“你……怎麽穿着睡衣就出來了?”
與其說是睡衣,不如說是一層薄紗,隐隐可見裏面淺粉色的肚兜。他看得心浮氣躁,渾身的熱度都湧了上來,像是半個時辰前喝的酒突然上頭了一樣。
終于到了她的主場。鳳玉心底偷笑一聲,面上擺着冷色,瞥了他一眼,擡手便要扯旁邊的被子來蓋。馮弦機眼疾手快,壓住了被子,阻止她。
“做什麽呢?放手。”她輕哼了一聲,用眼尾掃他。
他舔了舔嘴角,剛硬的面部輪廓緊繃了起來,随着他的靠近,兩人之間的氣溫逐漸攀升了起來,他緩緩湊到她的面前,将臉怼到了她跟前,一字一句地問:“是我想得那個意思嗎?玉兒。”
鳳玉耳尖微紅,雖然已不是初次了,但面對他這般正經的詢問,她搭在被面上的手忍不住悄悄收緊。如此暧昧又窘迫的情景,她很想擰着他的耳朵吼一聲“傻子”,直接做不就成了,哪裏來的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環節。
“嗯?”他的氣息噴在了她的臉上,引起一陣陣顫栗。
他還在催促她回答,像是逼着她親手把自己交出去一樣。可如今這情形,可不是她親自送上門來的?
哼!
鳳玉從來不會被人逼迫到無法還手,她向來喜歡主動,喜歡将控制權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裏,即使床上也一樣。面對他的追問,她什麽也不想回答,雙手纏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往自己方向一拉,此時無聲勝有聲。
雙唇相碰,兩人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馮弦機激動得眼睛都紅了,他只覺得就算是做夢也做不出這麽美的夢來,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她的唇柔軟得不像話,纏住他脖頸的手也柔嫩無比,再往下,春光洩露,引人犯罪。
他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反客為主,緊緊地讓她貼近了自己的胸膛。柔軟的曲線,飽滿的身軀,這是他渴求已久的場景。
大手一掀,冷落許久地被子突然騰起空中,他翻身覆上她的身子,下一刻,寬大的被子降落,将一切都罩在了被窩裏。
衣衫一件一件地被扔出,淩亂地散落了一地。
帷帳被揮落,大床在背後有節奏地搖晃了起來。
隐隐綽綽,起起伏伏。
這一晚,鳳玉“死”過太多次。她總有種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再也逃脫不出的感覺,朦胧之間她能看見他的嘴唇在動,像是在說什麽。可淚水和汗水一起打濕了她的眼角,她拼命睜眼也看不清他的輪廓,連聲音都變得很遙遠……
從前,她的經歷告訴他,這事兒也沒什麽好的,反正就是任由人擺弄一番就結束了,不難忍,也不痛苦。可今晚過後,鳳玉決定重新定義此事在她心中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她後來光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那種渾身顫栗,找不到落腳點,像是被推到海浪上沉浮的感覺,陌生又清晰。她隐隐覺得,從前那些經歷都白瞎了,她根本算不上什麽過來人。
反觀馮弦機,他府中侍妾不少,也睡過不少。可自從瞧上了鳳玉之後,他再看其他女人就提不起什麽興趣了,總覺得興致缺缺,差了點兒什麽。自然,這些女人也爬不上他的床了,因為他一門心思地惦記着天邊的明月,哪裏能再滿足于手邊的螢火呢。如此,他算是素了近三年。
再想想他以往在床上,那也是雄姿勃發,花樣盡出的。可就因為看上了鳳玉,他生生忍耐了這麽久,如今一開葷,可不死命地做?
鳳玉原想着悄悄出來,天明的時候再偷偷回去,一切無聲無息,誰也不會驚動。可這一晚實在是太過荒唐,她數次游走在失控的邊緣,再想按照原計劃行事便有難度了。
等她再次醒來,天色大亮,滿府的人都活動了起來。
“水。”她嘶啞着嗓子,撐着手擡起身。
馮弦機早起打了一套拳之後,洗了澡換了一身衣裳後就一直守在她的身側,此時聽到她醒來,趕緊倒了溫水給她送到嘴邊去。
喝了大半杯,她總算是解了渴。放任自己倒回床上,卻發出了一聲悶哼。
“怎麽了?”他半跪在床前,關切地問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鳳玉白了他一眼,很想擡手或擡腳教訓他一下,可此時手擡不起腿擡不起,腰還泛酸,渾身上下唯一能起警告作用的便是一雙含嗔帶怒的眼睛。
馮弦機自知理虧,不敢惹她,起身半躺在她的身側,手深入被窩裏,不輕不重地給她按摩了起來。
他的大掌雖粗糙,可善于掌控力度,比起侍女溫柔的勁道來說更為合适。他半摟她在懷裏,按着她的腰腿,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
她閉着眼享受,雖還是一聲不吭,但總算臉色不那麽臭了。
馮弦機看出她緩和了過來,心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他實在是怕她惱,只要不生氣一切就好辦。
按舒服了,他伸手将放在一旁的藥膏拿了過來,擰開蓋子扣了一團在指尖。
她被按得昏昏欲睡,察覺到他的手停了,正準備扭頭找他麻煩,卻感覺到下/半/身傳出了一陣冰冰涼涼的感覺。
“你——”知道他在幹什麽了之後,她怒得雙眼都是火光。
他低頭,細細密密地親吻過她的臉頰、眼睛、唇……溫柔又讨好。她所有的羞怯和惱怒慢慢地被撫平,像是魚兒吐了一個泡泡,一會兒就融入了水裏。
“別氣了,我再也不會這樣胡來了。”他湊到她耳邊,低聲保證。
鳳玉瞥了他一眼,眼神懷疑。
她不是純真少女了,知道男人在床上說出的話可信度基本上為零。
“呵。”冷笑一聲,那就走着瞧吧。
馮弦機低頭抿唇,心虛得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點渣渣,應該沒問題吧?
略微心虛但又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