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是我的

當晚, 在吃下一頓清淡卻熱乎乎的面條後,沈宴沉和韓子奕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很快就相互偎依着睡下了。

心理上的壓抑, 身體上的疲憊, 等一切塵埃落定後變得格外明顯。

這一覺睡得兩人睡得格外好,尤其是沈宴沉半個夢都沒有做。

等他睜開眼時, 天已經是大亮, 早已過了上課時間。沈宴沉先是心中一緊, 随後又想到今天是周六, 不用上學。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在安靜的看着熟睡中的韓子奕。

以前每次他醒來,韓子奕要麽已經睜開眼,要麽就是在裝睡而後會在不經意間抓着他的手給他一個驚喜。但是今天, 他知道韓子奕還在沉睡。

沈宴沉想, 韓子奕真的太累了。他默默背負着別人不懂的一切, 一個人承受着那些無人知道的壓力和痛苦。他不能說,也不願意說。

他就是那樣的人, 固執的可怕又溫柔的可怕。還好, 現在自己可以替他分擔一些。

也是因為這人,韓子奕才會睡得這麽安穩。

想着這些,沈宴沉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他望着韓子奕俊逸的臉龐, 心道,如果是自己先想起來那些事就好了,那他會在這個最美好的年齡光明正大真正追求韓子奕一次。

他一定會做個相當合格的男朋友, 一定不會讓這人受傷。

沈宴沉只是那麽想了下,并沒有讓自己的思緒繼續發散下去。因為想這些沒用,也因為兩人已經在一起, 沒必要在意以前。

他悄悄從韓子奕懷裏出來,然後很輕很輕的下床。

腳踩到地上時,雙腿又酸又麻,身上被使用被上過藥的地方也泛着腫脹和微疼。他輕輕呼了口氣,第一時間回頭看了看床上的人還在安靜的睡着,他放下心來。

沈宴沉披着睡衣到了客廳。

手機不知何時被調成了靜音模式,柴棍兒發了幾條信息問他身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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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沉坐在沙發上,他給柴棍兒回了兩條信息,說已經沒事了,讓他不用擔心。

柴棍兒很快就回了,說已經知道了,韓子奕昨天半夜給他發了消息,說了這事。

沈宴沉看着這條消息,彎下了眼角。

他以前就說過,韓子奕是個極為溫柔的人,他想要照顧一個人的情緒時,方方面面都會做到。

又同柴棍兒說了幾句話,把他昨晚的精神狀态歸結為嚴重感冒,然後又掐斷了同這人的對話。

然後沈宴沉坐在那裏,手死死捏着手機。他抿了抿嘴,最後緩緩站起身走到陽臺處,給沈母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就接通了,沈母以為他這邊有什麽事,開口便道:“宴寶,怎麽了?”

沈宴沉心裏很酸,上輩子直到他們離世,他們之間的關系還處在親近不足疏離有餘的狀态。他無聲的吸了口氣,語氣尋常且輕道:“我沒事,就是想給你們打個電話。”

沈母有些驚訝,然後電話裏是她招呼沈父一起過來的聲音

沈宴沉聽到沈父的聲音後,他道:“爸爸媽媽,你們別光顧着工作,要好好保重身體,要保護好自己。除了你們,我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

沈母一聽他這話忙焦急的問道:“宴寶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她了解自己兒子的性子,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他肯定不會說出這麽煽情又讓人心疼的話。

沈宴沉自然不會說那些已經融入到腦海的事,他道:“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夢到沈玉他爹私下裏一直在做一些特別違法的生意,夢到沈家其他人都護着他,他們聯手欺負你們。”

沈父:“……”

然後他笑了,語氣裏帶着安撫和慈祥道:“別多想,都是夢。”

“夢太清晰了,也許是我上次見到沈玉那模樣後,想太多了。”沈宴沉低聲道,聲音裏有着顯而易見的難過:“不過不管怎麽樣,有些事你們還是查一查,我真的很擔心。而且我根本一點都不在乎沈家那些財産,我只想你們平安。”

沈父還想說什麽,突然哎吆了一聲,小聲抱怨道:“你用胳膊肘拐我幹麽。”

沈母冷哼兩聲,然後接過電話的統治權,利索道:“宴寶,你說的這些,我們知道了,沈家有些人手腳不幹淨,你爸和我心裏都清楚。這事我們會查的,你放心。主要是你一個人在江城,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沈宴沉低低嗯了聲。

沈母又交代了他幾句如何注意身體,在挂斷電話前,她又道:“對了,還有件事你給子奕提個醒,那個沈秀也去江城了。”

主要是沈宴沉對這件事比較上心,她也就讓人多關注沈秀等人一段時間。

越關注,沈母覺得韓子奕實在是不容易了,攤上那麽一個不靠譜的爹。韓念君去了江城,沈秀也跟着去了,這明擺着是奔着韓家當家主母的位置去的。

本來沈宴沉不打這個電話,她也準備打過去拉近母子間的感情順便說這個事。

現在倒是方便了。

沈宴沉聽了哦了聲,聲音裏有些戾氣。

沈母聽出他語氣裏的不高興,于是小心道:“是不是覺得媽媽管的太多了?”

沈宴沉道:“不是,我就是在想只要他們以後不煩韓子奕,随他們折騰去吧。”既然他們都不喜歡韓子奕,都想算計韓子奕,那這個人他收留他護着他喜歡。

沈母聽出這話裏的意思,心想,這麽說來,韓子奕和家人的關系肯定不怎麽樣。心裏想的自然沒有說出來,她只是溫和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只要他們不妨礙到子奕,我這邊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沈宴沉嗯了聲,又說了句:“謝謝媽媽。”

沈母心下有些驚疑,他們明明在說韓子奕的事兒,可沈宴沉卻在替韓子奕說謝謝,而且十分理所當然的樣子。

沈母知道沈宴沉看重韓子奕,要不然也不會費心費力做這些事,可她沒想到在沈宴沉的眼睛裏,韓子奕等同于他自己,哪怕是對着她們。

沈母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子,相反由于她生活的環境,她見過太多事。

有些事是不能想象的,例如再怎麽好的朋友,會一起回家過年嗎?沈母不确定沈宴沉和韓子奕是什麽情況,她不動聲色道:“謝什麽,這是我該做的。”

沈宴沉并沒有聽出她語氣裏的不同,他和韓子奕的情況不同,他不是一睜眼從三四十歲回到了年輕的時候。他是又經歷過一遍小時候的事,即便是想起了過往,也沒有那麽敏銳,不能把自己完全帶入那個沈家的掌權人。

同沈母說了再見,沈宴沉把電話挂上。

這時卧室裏傳來響聲,沈宴沉還沒從陽臺走到客廳,便看到了穿着同款睡衣的男朋友。

韓子奕剛剛睡醒,臉上還殘留着困頓的表情,額前有頭發在翹着,随着人走動一動一動的,看起來有點呆,和往日冷酷的模樣有着很大區別。

看到沈宴沉,他眼睛亮了下,走到陽臺,伸手把人抱住,聲音有點啞:“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沒發覺,現在空下時間,沈宴沉覺得自己的腰開始密密麻麻的疼起來。

并不是不能忍受這點酸疼,可他還是輕輕吸了口氣小聲道:“我給家裏打電話呢,時間有點久,腰都酸了。”

話音落下,他就被韓子奕抱了起來,公主抱的那種,沈宴沉并不覺得丢人,臉上反而帶了幾許笑意。被抱到沙發上,他沒讓韓子奕給他繼續揉腰,而是道:“我們點個粥吧。”

韓子奕嗯了聲,拿出手機把早餐點好。

沈宴沉道:“我剛給我爸媽打了個電話,給他們做了些提醒。”他和韓子奕知道未來動向這種事自然不能說,哪怕是對着自己的父母。

有些秘密只适合自己知道。

“這是應該的。”韓子奕說。他們與衆不同,就是為了改變既定的命運,提醒家人避免受到傷害那是人的本能。

沈宴沉:“我就算想不起來,你也有這個打算。過年你同我一起回家,不只是不想分開,你想看看沈家到底什麽情況,然後在想辦法提醒他們。”

他說這些時,語氣十分肯定。

韓子奕在他額頭上輕吻了下,他說:“他們是你的父母,也是我的長輩。”

沈宴沉笑了。

在等待粥送來的時間裏,沈宴沉接到了柴棍兒的信息。柴棍兒發了個圖片給他,裏面是幾道他不會做的題目。

沈宴沉看着那些題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一個靈魂問題,他還需要高考嗎?

看着韓子奕沉靜的臉龐,他覺得自己很需要。

為了自己那點成績,知道一切的韓子奕都在壓着自己的本性,實打實的當個學生,如果他說不考就不考了,那豈不是太對不起這個為了他硬着頭皮學習,又孜孜不倦給他補課的戀人。

更何況,記憶中他沒上過大學。

他也沒想過接管沈家,那這個學他更應該去上。

至于韓子奕,高考完,他做什麽樣的決定,自己都會支持他。

想通了這些問題,沈宴沉面臨着下一個要解決的問題。

他需要更加努力學習,才能做到這個。

這是一件讓人很難過的事,年輕時不懂學習的重要性,重來一次,還需要繼續奮鬥。

沈宴沉想到這些,頓時沒了喝粥的心情。

柴棍兒覺得沈宴沉又有了新的變化,以前是學習比較努力,現在則是學習比較變态的努力。沖着沈宴沉那學習的态度,柴棍兒覺得自己要是沒這樣的态度,就不配做他們老大的跟班。

九班的學習氣氛因此更加濃郁了,讨論問題的學生也比較多。

洪女士看到這樣的情況,心裏充滿了力量,她就是有點後悔自己沒早點發現沈宴沉還有帶動學習氣氛的功效。

要是早知道,這群學生也許會學的更好。

洪女士心裏的想法別人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麽。

随着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高三的學習氣氛越來越緊張。

大家有時會讨論自己以後會考什麽學校,想要學到什麽樣的知識等等。

有時周文航聽到這些,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和韓子奕曾說過,日後要考同一所大學。

以前只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現在想來,這個事只有他自己記得吧。

這天放學,沈宴沉來找韓子奕,他們誰放學早就去等另一個人,行為比以前更加親密。

一班學生見到他都已經習慣了,就好像九班學生習慣見到韓子奕一樣。不管兩人是怎麽認識的,他們關系很好是事實。

這次沈宴沉剛到一班門口,就感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帶着審視帶着敵視還有若有若無的惡意。他猛然擡頭,就看到了瞪大眼睛怒視着自己的周文航。

若是一般人,沈宴沉只會一笑了之,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施舍半分眼神過去。

可這人是周文航,是那個背叛過韓子奕又後悔了想吃回頭草的周文航。對着這個曾經的情敵,沈宴沉不自覺的微擡了分下巴,目光不躲不讓直接迎了上去。

也許是心底有些不悅,他的表情突然那麽冷了下來,想到過往,他的眼神越發陰沉,眉眼間帶着不屑和輕視。

這姿勢這神态和那個沈家掌權人倒有有幾分相像。

周文航被他看得渾身一僵,臉色都白了起來,整個人就好像被毒舌盯住了一樣,非常可怕的感覺。有那麽一瞬間,他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沈宴沉看到這一幕在心底冷笑兩聲,然後和走過來的韓子奕一起離開。

韓子奕并不關注周文航,自然也不知道兩人還有這樣的交鋒,他們一路往家走,讨論的是今晚吃什麽。

在他們身後,周文航頹然趴在桌子上,他看懂了沈宴沉的眼神和他未說出口的話。

沈宴沉在說: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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