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只狐貍應該是誰家立的保家仙。”被扶起來靠牆站着的大師出聲道,他這一說話,立刻将其他人包括楚非年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一瞬間他緊張的胡子都抖了抖。

楚非年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出聲了,略微一思索便道:“可她這一肚子的怨氣,結的分明是惡緣,怎麽能是保家仙?”

不管誰家立保家仙,都是為了求財求名亦或是求個平安,請來的家仙就算不和自家有善緣,那也不可能請個結了惡緣的回來,否則這不是找死麽?

“我确實是保家仙,不過,當初那家人請我的時候,我與他們說好不管他們求什麽,都要以道義為重,不能無故害人,可他們騙了我!”狐貍的聲音又變得尖利起來,“就因為他們,害得我斷了一尾,他們為了逃過我的報複,就将我扔在這裏困着!我做這些就是想引來比我厲害的人,說不定能破了這困陣放我出去。”

狐貍五百年歷一次雷劫才能修出一尾,每多出一尾就相當于多了一條命,且狐貍本就愛記仇,斷了她一尾,便是要了她一條命,不拿命來抵這筆賬是沒完的。

原本養着這只狐貍的人肯定是清楚這一點,害怕她的報複,于是将她困在了這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房子原本就是姓何那戶人家的。”之前在一樓見過的青年鬼趴在門口,朝楚非年小聲道。

楚非年一聽,身後的尾巴豎起一瞬,又緩緩地放了下去,她看着那只狐貍,笑了一聲,道:“那你就去算了這筆賬再來找我吧。”

“這怎麽可以?”那位大師急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狐貍,只得看向楚非年,也不知道要怎麽稱呼她,只能道:“如果真的放她走了,她肯定是要去殺人的。”

“那又如何?”楚非年嗤笑了一聲,“你要管你就管,與我無幹。”

她說完這話拍了拍郁星河示意該走了。

大師道:“你我同為修行之人,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有人枉死?道心何安?”

“道心?”楚非年回頭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她那只金色的眼睛被一層灰蒙蒙的東西遮擋住了,而另外一只眼睛亦是失去了原本那種光澤,濃郁的死氣從她眼中洶湧而出,讓人喘不過氣來。

整只貓都像是被黑霧籠罩着,随着她的動作還有淡淡的黑霧往外面飄散。

郁星河看不見這一幕,只能感受到自己後背上的異樣,但其他人卻看得清清楚楚,此刻的楚非年,比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鬼還要讓人恐懼。

“我可沒有那玩意兒。”楚非年輕笑一聲,她也并沒有做什麽,不過眨眼就将那些怨氣收斂的幹幹淨淨,只是想要讓對方知道她沒有那什麽道心,也并不是個什麽好人。

嚴格點說她都算不上是人。

那位大師已經完全愣在那裏,還提什麽道心不道心的,他甚至擔心自己再多說幾句惹惱了楚非年,楚非年來個大屠殺都有可能,畢竟那麽多的業障,也不知道是害了多少人背負上的。

楚非年見那位大師總算是沒有再叽叽歪歪什麽了,她正要招呼郁星河離開這裏。

“大人,您能不能先幫我破了這困陣啊?”狐貍硬着頭皮喊住她。

楚非年恍然,“差點忘了。”

困陣不破,這只狐貍還得被困在這裏。

很快的,楚非年看着面前這一塊巴掌大小的牌位沉默不語。

“這牌位看着好看,精致,似乎花了不少的心思,可當初我就是被這牌位的表面給騙了,誰知道進了這牌位之後,我就沒法離開這牌位太遠,相當于牌位在哪,我就被困在哪裏。”狐貍道。

“這牌位看着有點眼熟。”郁星河突然出聲道。

楚非年回頭看了他一眼,道:“和唐爍家那個刷桶是一樣的材質。”

“你怎麽沒把這牌位給砸了?”楚非年朝狐貍問道。

狐貍身後尾巴毛都炸了,道:“哪敢砸啊,要是真的砸了,我就也沒了,也不知道這牌位是那姓何的從哪裏買回來的,那人手段陰損,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要是牌位真的就這麽砸了,我就不是斷尾了。”

畢竟她還有兩根尾巴,如果砸了牌位能夠得到自由,代價是一條尾巴,以她們狐貍的心狠,早就已經把這牌位砸了,

“牌位如果砸了,我就是有九條尾巴也不夠死的。”頓了一下,狐貍咂咂嘴,又加了一句:“當然了,如果我有九條尾巴也輪不到被他們算計。”

狐貍說着話的時候,楚非年已經朝那個巴掌大小的牌位伸出了爪子,這一幕落在狐貍眼裏她也并沒有在意,只當是楚非年想要仔細看看這牌位有什麽名堂。

以至于等牌位在楚非年爪子底下碎裂的時候,狐貍整個僵硬在那裏,呆呆的看着一地碎片沒回過神來。

“我……我還活着嗎?”好一會兒,狐貍顫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去摸自己身後的尾巴,等确定自己兩條尾巴都還完好的時候,她立刻松了口氣。

楚非年又打了個哈欠,“你去找何家人算賬的時候,順便查查這牌位的來歷。”

之前幫唐爍處理刷桶的事情時,她試圖聯系過賣刷桶的人,但對面一直沒有回複,那個微信號也直接停用了,甚至于後來唐爍讓人順着快遞信息查過去也什麽都沒有查到。

能夠做出這樣陰損的法器來,對方肯定有幾手躲避追蹤的本事,因而楚非年倒是也沒有多麽奇怪。

只不過時間一長,她都快要把這個事情忘記了,也一直沒想起來去找對方,沒想到對方又撞到她手裏來了。

“好。”狐貍立刻應下,眼裏閃過一絲暗光,這件事情就算楚非年不說她肯定也是要去做的。

等楚非年和郁星河一走,狐貍朝剩下的三人瞪了一眼,也從窗戶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留在空蕩蕩屋子裏的只剩下三個人。

“段先生,你知道這戶人家是誰嗎?”大師被徒弟攙扶着,朝段少陽問道。

段少陽撐着牆站了起來,他朝大師看去,沉吟了一會兒,道:“大師,如果那只狐貍去殺了人,你真的覺得被殺的人是枉死嗎?”

“段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大師愣了一下。

段少陽道:“大師,雖然我沒有養過保家仙,也不懂這一行的規矩,但是那只狐貍說的話我還是聽得明白的……”

他說到這裏就頓住了,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再接着往下說,只是朝大師道:“我對這戶人家不熟,平常也沒有往來過,大師你想知道的我也給不了答案。”

就在楚非年碎了那塊牌位的時候,靠近郊區那邊的一個老式小區裏,六樓一戶人家中,一個穿着沙灘褲人字拖正在電腦前忙活的青年臉色突然一白,喉嚨口一股腥味壓也壓不住。

“老板!你怎麽吐血了?”一聲驚呼,剛從庫房裏搬了東西出來的少年立刻撲了過來,手裏一箱東西也直接摔落在了地上。

青年擺了擺手,端起手邊的可樂喝了一口,“沒事,可能是天熱上火。”

“上……上火?”少年震驚,他只聽說過上火流鼻血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因為上火吐血的,不過看見自家老板還能喝可樂,看來是真的沒什麽大事。

他撓了撓頭,轉身去撿剛剛掉落在地上的東西,道:“那中午喝粥吧老板?就煮綠豆粥,降降火。”

楚非年和郁星河剛從十七樓下來,電梯門一打開就和唐爍迎面撞上了。

“貓大人!我正要去樓上找您,您事情辦完了嗎?”唐爍往後退了兩步,看着楚非年和郁星河從電梯裏出來。

郁星河想起來昨天拜托唐爍查的事情,他既然出現在這裏,想必是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當下仰頭看着他,眼裏有着明顯的期待。

唐爍過來确實是來送好消息的,他已經打聽到了劉月的住所,甚至于連劉月家裏那只金毛生了幾只,送了幾只出去的情況都已經打聽清楚了。

“貓大人,您是不是要去見見?正好果果喜歡狗狗,我和盈盈也想養只小金毛,已經跟劉月約好了今天下午去她那裏抱狗。”唐爍一邊說一邊看着楚非年,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來。

只可惜,楚非年那張黑漆漆的貓臉,也實在是看不出什麽東西。

楚非年:“去。”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等楚非年和郁星河回去吃了中午飯就跟着上了唐爍的車,唐爍中途回去了一趟,接上了夏盈和唐果。

唐果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楚非年和郁星河了,再加上知道這一趟是去接狗狗,興奮的不得了,她坐在後排中間,左手抱着楚非年,右手搭在郁星河背上,兩條腿晃啊晃,奶聲奶氣的唱着剛學會的兒歌。

等車子放慢速度開進一片別墅區裏,原本趴着的郁星河坐直了身體,身後的尾巴四處甩動着,彰顯着他心裏的緊張和不安。

“等我回去了還能來找你嗎?”郁星河突然側頭,看着楚非年問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