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來替大人吃!”胡娴突然從陽臺跑進來, 一進客廳就化作人形跑去端面,嘴裏還在嚷嚷,“昨天我提着大人吃完的食物去扔, 被居委會大姐給抓着了,拉着我教育了半個小時, 還讓我背了一遍《憫農》!”

楚非年現在沒有身體,她吃東西就和鬼神吃東西一樣, 吃過的食物在外人看來并沒有動過, 實際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味道。

就算是白面饅頭嚼一嚼好歹還有甜味呢,

以至于每次處理楚非年吃完的食物時,乍一看很有浪費糧食的嫌疑,那位大姐早就已經盯上了她們, 胡娴去扔垃圾的時候就被逮着了。

“還好我背出來了。”胡娴吃了一口面,得意道。

郁星河站在茶幾邊,看着她埋頭吃面,抿了一下唇角,扭頭回去了。

“你真餓了?”楚非年注意到他剛剛看那碗面的眼神, 在他走回來時問了一句。

郁星河搖頭, 也沒有再重新拿起劇本,朝楚非年問道:“你們去何家發生了什麽?”

“還好大人去了, 我的尾巴才保住了!”胡娴抽空擡頭, 難掩興奮的把事情說了。

等郁星河聽見楚非年說員工福利的時候, 挑了一下眉稍,“你這員工福利比給員工買人身保險實用多了。”

“那可不?”胡娴一臉贊同, “人身保險那是事後補償,跟大人給的福利完全沒得比。”

說完這個,她還不忘朝楚非年表忠心, “大人,以後您讓我幹什麽就幹什麽,有事只管吩咐。”

“吃完面幫我去嶺南路那邊一趟。”楚非年一點也不客氣,順着她的話就使喚起來。

胡娴連忙點頭,吃面的動作都快了不少,雖然楚非年事先已經吃過一點,但實際上整碗面一點也沒少,頂多是其中有一部分面條變得寡然無味起來。

而面湯味道還在,裹着面湯一起吃,除了冷了之外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尤其是那幾個小米辣帶來的辣度。

等胡娴吃完面的時候,嘴唇都是紅的。

“那裏有一家烘焙小店新出了幾款甜品,還有那條街有名的吃食,一樣給我買一份。”楚非年遞給她一瓶牛奶解辣,順便将一張狗狗頭形狀的便利貼往她臉上一貼。

便利貼上一手簪花小楷齊齊整整,羅列了一系列吃食。

都是外賣不送或是跑腿費貴得離譜的。

楚非年懶得跑,可她又實在是想吃。

胡娴喝着牛奶緩解了那股辛辣,點頭應下,很快就跑了出去。

過了幾天,郁星河要去唐導那邊配合試鏡,走的時候朝盤腿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的楚非年看去,“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楚非年正好結束了一把游戲,一邊點了下一把,搖頭,“不去。”

“那附近有一家日料很不錯,每天空運過來的新鮮食材,不外送,想吃只能提前預約。”郁星河在門口站着,語氣不急不緩。

楚非年擡眼朝他看去。

郁星河:“我想着請唐導去那裏吃飯,讓賀昭提前預約了。”

“我去。”楚非年果斷站起來。

郁星河看着她低頭穿鞋,唇角飛快的勾了一下。

郁星河現在還是BRS的藝人,唐導特意把試鏡的地點就選在了BRS,這還是郁星河醒過來後第一次來公司這邊。

這大半年的時間公司又捧出了幾個新人,但不管是新人還是老人,流量這方面依舊是誰也比不上郁星河,有些人知道郁星河今天會來公司,甚至特意在這裏等着。

可等郁星河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身邊那個女生身上。

楚非年頭上戴着一頂帽子,帽檐壓得很低,加上她低着頭打游戲的緣故,外人除非鑽到她帽子底下看,否則只能看見她白皙的下巴和一點殷紅唇瓣。

可就算是這樣,她依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去。

“昭哥,這是你帶的新人?”有人湊過來跟賀昭說話之際,狀似無意的打探了一句。

賀昭伸手扶了扶眼鏡,臉上笑意沒變,“不是。”

“那是……”那人不死心,還想再問,可觸及賀昭的目光時,嘴裏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也不敢再問。

就在這時候電梯停下,低頭打游戲的楚非年下意識往外面走,走了沒兩步就被一只手拉了回去。

“還沒到。”郁星河神情無奈。

楚非年眼也沒擡,退回到他身邊繼續站好。

電梯外面的人本來看見裏面人不少,眉頭一蹙不打算進來了,可突然看見郁星河,眼睛一亮,踩着高跟鞋就走了進來,“星河哥。”

楚非年聽見這聲稱呼的時候,總算舍得擡眼朝對方看過去了。

這一路上走來,碰到郁星河的人大多是喊一聲“郁哥”,這還是第一個喊“星河哥”的。

她看過去的時候季可琪也已經從郁星河抓着她的手看向了她,眼裏帶着明晃晃的敵意。

郁星河只是朝季可琪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視線還是落在楚非年身上,像是怕她待會兒又往外面走,抓着她手臂的手一直沒放開。

但他也沒怎麽用力,只輕輕握着。

“星河哥,你這大半年在幹什麽呀?這麽久一點消息也沒有。”季可琪臉上的笑僵了一瞬,很快就被她掩飾了過去,笑容愈發甜美。

郁星河眉頭皺了一下,正要說話的時候,楚非年突然把手機遞到了他面前。

“怎麽了?”他眉心一下松開,因為周圍人不少,還微微壓低了一點聲音。

楚非年擡頭看他,“我不會玩這個英雄,你會不會?”

她最近沉迷的三個游戲,一個是麻将,一個是換裝游戲,另外一個就是現在正在玩的王者農藥,除了打野位置其他的她都能玩,結果就是剛剛擡頭去看季可琪那一下走神,另外四個隊友就選好了位置,留給她一個打野位。

“晉級賽,我不想輸。”楚非年道。

郁星河松開她的手臂,把手機接了過去,“放心,不會輸。”

楚非年放心了,把腦袋也湊了過去,想要看他怎麽玩。

郁星河特意将手臂放低了一點,方便她能夠看見,一邊玩,還一邊低聲和她解說這個英雄技能怎麽樣,打野應該做些什麽,什麽樣的情況下應該選什麽打野。

他說得過于仔細,楚非年一開始也聽得很認真,後來忍不住擡眼看他,欲言又止。

她湊得太近,乍一看像是要湊到他懷裏去了,郁星河餘光一直在她身上,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見她不說就主動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看你玩過這個游戲,沒想到你懂得還挺多。”楚非年道。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郁星河已經幫忙gank了下路,順利拿到了一血。

“之前玩的不少,還和主播職業選手打過明星賽,私下裏偶爾也會找他們一起玩,只是最近有工作就玩的少了。”郁星河道,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想玩我可以陪你一起玩。”

季可琪站在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相比之下,她剛剛和郁星河說話結果連句回複都沒有得到,這差別對待也太過明顯了。

好在這時候電梯到了,她的經紀人生怕她沖動之下說出什麽話得罪了郁星河,連忙拉着她往外面走,走之前還不忘笑着和賀昭打了聲招呼,“昭哥,可琪今天也是過來試鏡的,我們就先過去了,待會兒見。”

賀昭點頭,眼看着其他人一走,他立刻轉頭看向郁星河跟楚非年,看見兩人都快貼到一起去了,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郁星河,你這麽招搖,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的關系?”賀昭壓低了聲音咬牙道。

楚非年段位不高,這一把由郁星河接手了打野位後節奏帶的飛起,幾乎成了單方面的屠殺,對面很快就點了投降,他聽見賀昭的話,皺眉,“招搖又怎麽了?”

賀昭差點被他這句話氣死,但看到楚非年還在,有些話到底沒說出來。

反倒是楚非年,拿回自己的手機後往後退了幾步,抿了一下唇角,“不好意思,是我沒注意。”

等進去跟唐導打了招呼坐下的時候,郁星河臉色都還有些冷着的。

“星河這是怎麽了?”唐導回頭看了一眼,朝賀昭問道。

雖然剛剛郁星河跟他打招呼的時候神色還好,但任誰都能感受出那股低氣壓,明顯是心情并不好。

賀昭這會兒也頭疼着,見還有其他人探着耳朵想聽,他也不好多說,只能朝唐導微微搖了搖頭。

唐導見此也明白是不方便說,于是不再多問。

楚非年在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就拿着手機去洗手間了,只有郁星河跟賀昭進來,郁星河還在想着剛剛在外面發生的事情。

賀昭說他招搖的時候,他故意沒有解釋,就是想試探楚非年的反應,他有想過楚非年會順着賀昭的話問他們是什麽關系,也想過楚非年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直接無視了過去。

可他也沒想過楚非年竟然直接往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這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和他有點什麽關系啊。

想到這裏,郁星河整個人都是恹恹的,直到一只手在他肩頭拍了一下。

“你不是來幫忙試鏡的?”楚非年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下,“你不用上去?”

郁星河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賀昭就輕咳了一聲從另一邊湊過來,“非年怎麽還沒回來?不會是我剛剛說的話讓她傷心了吧?”

郁星河看看就在自己左手邊坐着的楚非年,又看看賀昭,再看看屋子裏坐着的其他人,大家對于楚非年的到來都沒有什麽反應。

“他看不見我。”楚非年道,在他重新看過來的時候朝他彎了彎眼睛,“這樣就不用擔心讓你傳出緋聞了。”

郁星河看着她的眼睛,因為她這一笑心口生起的悸動突然就冷卻了下去,這一刻他無比确定,楚非年其實早就知道賀昭誤會了他們關系的事情。

“你都知道?”他心裏想着,嘴上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楚非年點頭。

郁星河收緊了手,“那你為什麽不解釋?”

“要怎麽解釋?”楚非年反問他。

要怎麽解釋郁星河睡了大半年後一覺起來就突然認識了她,甚至還跑到她這裏來不走了。楚非年覺得真要跟賀昭解釋這個太麻煩了,她懶得多說。

郁星河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在說什麽?”賀昭一臉疑惑的問道。

他就聽見郁星河在說話,卻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麽。

郁星河在知道其他人看不見楚非年的時候就特意壓低了聲音,這會兒聽見賀昭的疑問,也只是道:“背臺詞。”

周圍幾個副導聽見他這句話,忍不住朝他這邊看了一眼,之前知道郁星河出演男一號的時候,他們其實都在心裏嘆氣,畢竟郁星河的演技有多糟糕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還在心裏可惜這麽好的一個劇本注定要被毀了。

現在聽見郁星河來了這裏還不忘背臺詞,心裏好歹是欣慰的,反正男一號是沒法換的了,一個演技渣但是知道努力的總比一個演技渣還自我放棄的好。

郁星河好一會兒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朝楚非年那邊看,只盯着前面試鏡的人,像是在認真看試鏡。

可他眼神分明是沒有焦距的。

“我覺得有個人待在身邊的感覺挺好的。”楚非年思索了一會兒道。

郁星河放在腿上的手握得更緊了,聲音也硬邦邦的:“所以誰都可以?”

“也不是……”楚非年下意識否認,目光觸及郁星河的反應時,她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麽,一句話脫口而出,“只有你可以。”

郁星河忍了忍,沒忍住,勾唇笑了起來。

看着他笑,楚非年悄悄松了口氣,心想着還是挺好哄的。

“我們什麽時候去吃日料?”楚非年湊過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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