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綁架
許嘉成特別想抽自己的賤嘴,怎麽就把人家趕回了病房呢,在這裏坐着至少在他目光能觸及的範圍內,她要是回了病房,自己就只能借着查房去看她了。
一雙如玉雕般的手抓住了陳芽的手腕。
“能不能陪我坐會兒,我今天生日。”語氣竟夾雜了些乞求。
原諒陳芽小腦不夠發達,她被許嘉成弄暈了。剛剛還說怕她中暑,叫她回病房。這會子又叫她留下來,但是今天是他生日,他或許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吧。
上次見他一個人吃飯,平常也不茍言笑,應當是個很寂寞的人吧。
陳芽痛痛快快的坐下了。
許嘉成沒想到自己竟會去做拉她手這等親密之事,頗有一些流氓地痞的味道。好在她似乎并沒有表現得不暢快。
今天确實是他生日,只是不知道是為了多加讓她留下來的籌碼還是為了別的,他就那樣冒昧地說了出來。
只是剛剛摸到她手腕的時候,憑借着醫生的手感,他清楚的摸到了一個切割的刀疤。
她,竟然自殺過。是什麽讓她竟難受得想要去死呢。
沒來由的一股酸澀漫上心頭。
“對了,許醫生,生日快樂!”
陳芽笑得眉眼彎彎,眼睛裏像是灑進了一大把碎星星,身上散發着淡淡地柔光。
好溫暖,好溫暖。。。
“謝謝。”許嘉成莞爾一笑。
他低垂着眼睑,陳芽都能數清他纖細濃密的睫毛。他五官立體如偏歐美風,但面部線條卻不鋒利,反而柔和,隐了一絲戾氣,多了一份書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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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芽看着這個面如冠玉,龍章鳳姿的男子。沒有一絲心動,但卻有一絲憐憫。
他相必也是沒有可坦露心事的人,才會找一個陌生人坐下來陪他吧。
“許醫生在這工作幾年了?工作累嗎?”陳芽試圖找個話題來緩解一下氣氛。
很多人都問過許嘉成關于職業薪酬家庭背景,各種問題,卻沒有人問過他累不累。
自小就被爸媽鍛煉要勤學醫,他是醫學世家,祖上都是醫生,到了他這代,爸媽毅然堅持要他學醫。
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當醫生,他小時候甚至還暈血,但他爸爸卻逼他殺雞。
“男孩子怎麽能這麽嬌氣,将來還怎麽當醫生做手術。我們許家不出你這樣的窩囊廢!”
那是命令,是要求,從來都不是期許。
他是家中獨子,所以必須學醫。這條路,他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走的。
其實他愛好攝影,高考填志願本來是填攝影的,但當醫科大錄取通知書發下來的時候,他卻猶遭雷擊。他的人生就這樣被篡改了,本想不去學校,一走了之。但無奈母親病重,彌留之際還把這個重擔壓在他身上。
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開始學醫的時候,他很抵觸,抽煙酗酒泡吧,鬧得學校要把他開除。
最後他爸拿着胳膊粗的木棍,當着全校的面打他,把他打了個骨折。
那一刻,他何止是骨折,心都折了。
從那以後說不清楚是怨恨還是争對,他選擇學骨科。
都說他才三十歲就成了骨科一把手,要不是太年輕,骨科主任都是他。只是沒人知道他這背後付出了多少艱辛汗水。
有不少人說他是靠他爸的關系進的聖德,他爸雖然是心髒搭橋的主刀教授,但他這輩子最不屑走後門。
從考試到面試,從頭至尾都沒人知道他是他的兒子。
“五年了,很累,很累。。。”
像是歷盡了滄海桑田,跋涉了千山萬水。他語調緩慢而又蒼涼。
陳芽其實就是随口一問,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說很累,很累。
想必這些年真的很苦吧,陳景慕當時做一個手術,他就得站着忙五個小時。他到底做了多少次這樣的手術,陳芽不得而知了。
“那你一個星期大約要做多少次手術呢,周末休假嗎,可以出去放松放松。”
“一般一天一個手術的樣子,周末有輪休。”
陳芽點了點頭,頓時對醫生這個職業敬佩起來。
之後陳芽又跟許嘉成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多半是陳芽在問,許嘉成在聽。
大約坐了将近一個小時,陳芽才發現自己竟然耽誤了他這麽久。急忙告別回了病房。
許嘉成這個下午收獲頗豐,因為他說不知道周末可以去哪些地方玩,陳芽主動給他推薦了一些地方,他借機要了她的號碼,說下次要出去玩,打電話問她地點線路。
好在陳芽夠單純,立馬就把電話報給他了。
陳芽回病房後,陳景慕問她去哪了。她只說在樹林裏坐了會兒,至于巧遇許嘉成的事,她卻沒說。說不清楚是為什麽,但下意識裏還是不想讓陳景慕知道。
蘇然醒來的時候,自己被綁了手腳,但嘴巴卻沒有被封,看來這個地方很偏僻,他們并不擔心自己喊救命。
看了下周圍環境,似乎是個廢棄的倉庫,好在有個小窗戶,能看到外面天還是亮的。
只是她沒來料到跟她一起被綁的還有個人,竟然是陳世。
難道不是陳世綁了自己嗎,明明就是陳世。如果不是陳世,那為什麽他會綁了自己和陳世。
蘇然和陳世分別被綁在兩個椅子上,相距有五六米的距離,很難接觸到。
蘇然試圖喊了喊陳世:“陳先生,陳先生,陳先生醒醒!”
陳世慢慢擡起頭來,蘇然這才發現陳世頭上還有血跡,似乎是被人打了,他右眼腫得看不出原型,臉上也還有巴掌印,狼狽不已。
“陳先生,你怎麽樣了,是誰綁架了我們?”蘇然直覺陳世一定知道是誰綁架他們的。
陳世激烈的咳嗽了兩聲,老淚縱橫。
“是我老婆,許柔。”
蘇然這才憶起自己幾年前看到的那副場景,當時走得太匆忙,也忘了提醒陳景慕,他的後媽将來會殺掉陳世。
現在回來了,也忘了那事。自從她生了七三後,那能看到過去預測未來的能力就消失了。如今的她也只個普通人,還好七三沒有遺傳她那可怕的能力。
看來陳世這一劫是命中注定了,只是他畢竟是陳景慕的爸爸,七三的爺爺,也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她必須救他。
蘇然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她的預測沒有哪一次是不準的,可她真希望這次是不準的。
陳景慕已經失去太多了,她不想讓他再難過。
“說出來也不怕你介意,其實我當時是準備派人綁架你,把你送到外國去,讓你遠離景慕,不要再讓他看見你的。只是沒想到許柔她竟然籌劃了棋高一着,把我一起算計了。”
陳世有這樣的想法,蘇然一點都不意外。只是許柔如果是為了財産,綁架陳世一個人便足矣,既然連她一同綁架,肯定還有什麽別的原因。
“她應該不是單純的為了錢。”蘇然肯定的說。
“我知道她不是為了錢,跟她結婚之初,我名下的財産就全部轉到了景慕名下。這些年她脾氣越來越差,我都容忍了她,沒想到,沒想到。。。”
說到最後陳世竟有些哽咽,畢竟有五年的夫妻感情了。
他們被關了很久,一直沒人來。蘇然看窗外天都黑了,七三陳芽要是找不到她,肯定會擔心。
自己中午也沒吃多少東西,胃疼得難受。陳世畢竟已經快六十歲了,再加上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他開始有些□□,似乎身體很不舒服。
“陳先生,你怎麽樣了,是胃痛嗎?”蘇然急忙問。
陳世沒有理她,身體難受得已經說不出半句話了。
蘇然開始大聲叫喚。
“來人啊,有沒有人啊,給老人家一口飯吃啊!”
“陳先生你要堅持住,會有人來救我們的!”蘇然一邊求救,一邊安慰陳世。
可是她再怎麽喊,回答她的都只有沉默,可怕的沉默。
黑夜是能吞噬掉一切的猛獸,它伺機而動,仿佛你一個不留神,它就會沖出來把你咬個粉身碎骨。
這一夜對蘇然而言異常難熬,她怎麽叫喚都沒人回答,陳世似乎已經陷入昏迷,她自己體力也不支了。不知道前方還有什麽危險在等着她,這種未知性太可怕。而眼前的陳世似乎就要應驗她五年前那個預兆了。
她不知自己會不會死,她并不懼生死,只是還有太多的舍不得。舍不得七三,舍不得陳芽,舍不得吳麗娟。當然,最最舍不得的是陳景慕。她對他從來都是虧欠,這輩子都無法償還的虧欠。
陳芽見夜色已晚,就讓七三跟陳景慕道別,準備帶孩子回蘇然家。不料她到家的時候,卻發現蘇然并不在,打她手機也打不通。七三說陳芽從來都是準時準點回家,就算有事也會打電話說明的。
陳芽只好帶着七三回醫院,陳景慕一聽,眉心高聳。
“我給顧琛打個電話,陳芽在他公司上班,如果陳芽還在公司,他必定知道。”說完他就開始給顧琛打電話。
顧琛也很是疑惑,他說公司早就下班了,陳芽助理也說陳芽今天下午四點就回家了。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這麽說,她消失了五個小時。她在B城舉目無親,能去哪兒。
“哥,蘇然不會又逃了吧?”陳芽不由想到了五年前的事。
“她不會,她不會丢下七三走的。”陳景慕堅持說。
蘇然會抛棄所有,唯獨不可能抛棄七三。更何況他已答應她再也不糾纏了。
七三這會兒開始哭起來,淚眼汪汪的,他被陳芽那句話給吓到了,他以為蘇然不要他了。
“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她是不是不要七三了。七三保證乖乖聽話,爸爸你快去把媽媽找回來吧!”七三拉着陳景慕的手哭着說。
陳景慕本來就很擔心蘇然,被七三這樣一鬧,就準備摘了點滴,起身去找蘇然。
好在陳芽眼疾手快,急忙把他給按住了。
“哥,眼下你可別再出什麽亂子了,你病還沒好,腿要是再下地,恐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別着急,我們再想想辦法,她才消失五個小時,報案肯定是不受理的。大伯路子廣,我們找大伯。”
陳景慕只好馬上打電話給陳世,但沒想到陳世電話也打不通。
他又打電話給許柔,許柔也關機了。
“芽芽,爸爸電話打不通。你趕緊去我家一趟,說明一下情況,爸要是不答應,你就說,蘇然是七三他媽,看在七三的份上,他一定會救蘇然。”
其實陳景慕是真的沒法子了,他知道陳世肯定不會願意救蘇然,如今他手裏也只有七三這一張王牌了。看在孫子的份上,陳世必定會救蘇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