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紙人

“段大師!現在怎麽辦?”

周靖跟着段大師跑出了別墅,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現在氣急敗壞,但面對段大師衣袂飄飄的道服,又強行壓下了怒火,維持了尊重。

段大師瞥見周靖眼底的不耐煩,心裏冷笑兩聲,不過再不拿出點手段來,周家人可能就要另尋人選來達到目的了。

為了周家允諾的十萬,段大師道:“不妨事,待我即刻做法,讓那小丫頭吃點苦頭。等她住不下去的時候,自然會求到周家。”

沒錯,對于俞音這種沒見過市面的小姑娘來說,段大師肯定是她唯一接觸過的玄學界的大師,到時候還不是第一個求到他們周家,求他們告訴她段大師的聯系方式?到時候随意編造點風水上的行話,就能把別墅騙到手,甚至不用花錢!

周靖已經開始暢想拿到別墅後,要把自己的屋子選在別墅的哪個房間比較好這個問題了。

兩人選了就近的一家賓館,段大師放下随身的包,掏出各種器具,一一擺放在桌上。最後鄭重取出六只紙片人,平放于壇前,取一支毛筆,蘸取朱砂在六只紙人上寫下符咒,厲聲大喝六只紙人的名字。

“一紙、二紙……六紙!”

六只紙人顫巍巍站起,注視着一切的周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氣息驚擾了段大師做法。段大師道:“聞金則斧,聞土則鋤,聞生則針,令出即行!”

紙人是用特制的黃表紙,浸了符水,可供施法者役使。此刻段大師做法,紙人紛紛醒來,手中的細針鋤頭和斧頭亮着微弱的青光,靈巧地在壇前跑動起來。

段大師眼睛圓睜:“去!”

綠湖別墅區

拿着斧頭的紙人已經跑下了茶幾,而手持細針的紙人則分頭奔向溫瑢和俞音。鋤頭紙人則停在了茶幾上的杯子旁,舉起小鋤頭砸向玻璃杯。

明明是紙做的鋤頭,卻輕易砸破了杯子,留下一個明顯的破口,這還不夠,紙人接着掄起鋤頭,接連砸在杯子上。原本完好的一個杯子,不多時就成了碎片。

這麽厲害!

瞧見那細針紙人往自己跟前跑來,俞音吓得往後退幾步。周鴻殊連忙上前兩步,護在俞音身前。俞音拉着他一起後退,紙人這麽兇,傷到哪裏怎麽辦?

溫瑢捏住跑向他的細針紙人,紙人在溫瑢手裏奮力扭動,擡起細針,試圖紮破溫瑢的皮膚。

放肆!一直乖乖待在包裏的陸淮卿大怒,一振翅飛起來,落在桌上,揮翅拂落剩下的紙人。溫瑢伸手将陸淮卿攬入懷中,陸淮卿被他抱在懷裏,倒是老實地不動了,只是鳳目還在冒火,瞪着亂跑的紙人。

“大師,現在怎麽辦?”俞音道。

溫瑢彎腰撿起所有紙人,捏着紙人的腦袋,任由它們揮舞着“武器”,然後在茶幾上找了個小夾子全部夾上。

俞音面露遲疑:“……就這樣?”她以為要開壇做法呢!這些紙人的危害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陸淮卿不滿于俞音遲疑的語氣,口吐人言道:“這東西本來就是見不得人的手段,往往等屋主人陷入深眠之後才會施法行動。那個什麽段大師大概是狗急跳牆,所以才在白天役使紙人活動。”

雖然知道溫大師懷裏這個就是陸大師,但親耳聽見一只鳥口吐人言,對俞音這種(曾經)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來說,還是很驚悚的事情。

溫瑢伸出一指,按下要罵人的陸淮卿,随即拿出包中的朱砂和筆,在紙人背後畫出符文。畫好一個就松開夾子,那紙人靈巧地爬起身,歡快地向溫瑢作揖。

陸淮卿掙紮着撲騰出溫瑢的懷抱,停在溫瑢的肩膀上,歪過身子貼着溫瑢的臉,方便溫瑢下筆。他也不管那些紙人,只是專注地盯着溫瑢認真的側臉。

畫完符咒,溫瑢放下筆,低聲道:“反。”

紙人齊齊作揖,在桌幾上跑來跑去,卻不再破壞物件,而是對着空無一物處揮舞着手裏的工具。

周鴻殊很感興趣,道:“這是反過去對付段大師了?”

溫瑢點頭,陸淮卿從他肩膀上飛下來,抓着筆和朱砂塞進包裏。筆尖上還沾着朱砂,就這麽直接放進包裏肯定會弄髒包。溫瑢無奈,陸淮卿不知在什麽環境中長大,剛被他撿到的時候,穿件衣服連扣子都能扣錯。

“就這麽放進去回去不還要洗包?”溫瑢拿走筆,轉向俞音,“能給我杯水嗎?”

俞音連忙接了一杯水,溫瑢禮貌道謝,洗幹淨筆,又仔細擦幹了才收進包裏。

陸淮卿乖乖落在他肩膀上,看着溫瑢收拾好,這才讨好地在溫瑢臉上蹭蹭,低低啼鳴。溫瑢把他從肩膀上摘下來,抱在懷裏梳梳毛,陸淮卿半眯起眼睛,十分惬意。

俞音心裏犯嘀咕——這真的不是養了個男朋友嗎?

……

段大師仍舊閉着眼睛在念咒,忽然覺得左手一陣鑽心疼痛,連忙掙開眼睛,袖子上站了一只紙人正舉着紙針奮力戳刺他的手。

再看周靖已經吓得不會說話了,躲在賓館角落裏一陣哆嗦,他面前赫然也站了一只紙人,拿着紙針試圖爬到周靖身上。

怎麽會這樣?!

段大師臉色鐵青,捉住袖子上的紙人,翻過來一看,後面果然寫了新的名字和符文。段大師取筆蘸水,将紙人背後的朱砂印記全部糊成一團。

“大師!”周靖擠在角落裏,隔着褲子都能看見他小腿肚子直打顫。

段大師:“……”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被一個小紙人吓成這樣,他也是長見識了。盡管心裏鄙夷,段大師還是立刻上前收走了紙人。

周靖這才扶着牆站起來,“大師,我們現在怎麽辦?”

段大師陰着臉,“是我大意了,本來是想給那個小毛丫頭一個教訓,沒想到她身邊居然也有同行,你且等我回去施法,定要讨回這一城!”

這些紙人不過是基礎的役使之術,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等到了晚間,拿回做法的法器,好好教訓那丫頭一遍也不是難事。

周靖雖然膽小,但猜疑心重,對段大師的話半信半疑,不過面對段大師胸有成竹的模樣,只好點下頭。

“大師,這一來一回也耽誤不少時間了,家裏老人年紀大了,就是希望能有一間新房子,我們可等不起啊!”周靖半是威脅半是提醒。

段大師內心不悅,想到周家許諾的錢財,再不甘願也要沉着臉點點頭。

……

“下個月的十七號是好日子,我們現在就準備結親要用的東西。”溫瑢在俞音兩人的卧房轉了一圈,指點着調換了家具的位置。

溫瑢看着穿衣鏡,搖頭道:“卧室裏最好不要出現鏡子,如果非要放,可以放在床頭。像這樣的穿衣鏡可以貼在櫃門內側或者放在衣帽間。切記,鏡子不要對着床,這是最基本的。”

俞音小跑着拉起簾子蓋上穿衣鏡,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喜歡鏡子,所以才在卧室裏安了一面。平常都用簾子遮住,今天忘了。一會兒我就把鏡子挪出去。”

溫瑢點點頭,又環視一圈,最後從包裏拿出一方小小的盒子,陸淮卿連忙飛起來,翅膀護着木盒子。

段大師一次做法不成功,到了晚上肯定會出別的招數,估計是招鬼,周鴻殊雖然得到他的靈氣滋養得以再次聚齊魂魄,但到底只是普通亡魂,不是招來的惡鬼的對手。得留個東西鎮在別墅,省得晚上出事。

其實最好的是在陸淮卿身上拔一根毛,放在卧室保證諸邪不侵,萬鬼回避。但對于愛惜羽毛的鳥類,尤其是愛美之心爆表的雄鳥來說,拔毛基本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不行!這個不能借給她!”陸淮卿道。

溫瑢晃晃盒子,疑惑道:“這個不是我的嗎?”

陸淮卿此刻是原型,急得緊緊護住盒子,連帶溫瑢的手也一并抱住,點頭,“是你的,但是不能給他們。你包裏有個銅錢,把那個給他們,一樣的。”

別說俞音,就連周鴻殊這樣好奇心不重的人,都開始猜測盒子裏到底裝了什麽東西,讓雉雞精(?)這種能修成人型的妖怪這麽緊張。

溫瑢倒是無所謂,既然效果都一樣,拿什麽出來都差不多了,這種小事用不着跟陸淮卿擰着來。

包裏确實有一枚古銅錢,用一根紅繩拴着。這是從陸淮卿的銅錢劍上拆下來的,共一百零八枚,每個都是貨真價實的古董。因為是陸淮卿的東西,溫瑢一開始沒打算動。

“把這個挂在門上,晚上無論什麽東西敲窗敲門都不要管。”俞音以前應該是不信鬼神的,別墅的兩道門都沒有門神,鬼怪很容易闖進來。

俞音接過銅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身上累日的陰寒與沉重感全都為之一清,神清氣爽,連腦子都清醒了很多。

見她去挂銅錢,溫瑢平靜道:“對了,周鴻殊離銅錢遠一點,只要不靠近,是不會傷到你的。還有銅錢好好保管,誰都不要借。”

溫瑢這樣鄭重,還特意囑咐一句。陸淮卿內心漸漸蕩漾,身子也一點點歪倒向溫瑢。

溫瑢瞥見他的動作,補充了一句:“別弄丢了,我怕淮卿會氣哭。”

陸淮卿:“?”

作者有話要說: 護妻狂魔·陸淮卿:誰都不能質疑我媳婦!

溫瑢(平靜):別胡鬧,萬一氣哭了還是要我哄。

陸淮卿:??

↑到底是誰寵誰哈哈哈。

答案:互寵233,我一向寫互寵。

啊,申請了榜單,七十多個收藏,下周不知道能不能輪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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