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愉的飯局

王三笑十分喜歡穆習習,招手讓服務員在自己桌邊再加一張椅子,穆習習同手同腳地走過來,讪笑:“笑哥,我……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王三笑詫異地看向他,“你一個十六歲的未成年,怎麽整天比我還忙?”

穆習習理直氣壯地說:“我熱愛學習嘛。”

王三笑擡腕看看時間,慢悠悠道:“現在是周六下午兩點,你在一家私房菜館裏學什麽習?”

穆習習做了個切菜的手勢:“學做菜啊。”

“哦?”王三笑震驚,看着這厮精致如人偶般漂亮的小臉,完全想象不出他穿着圍裙掂大勺的樣子,驚道,“你小子會得還不少啊。”

“常言道: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穆習習一臉得意,“我現在的廚藝啊,估計能抓一個連的男人。”

王三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拍着桌子笑罵道:“盡他媽滿嘴跑火車,你抓一個連的男人幹嘛?演《士兵突擊》給你看嗎?”

“唉喲那可不行,我可讨厭許三多了,”穆習習越說越來勁兒,抓着王三笑的手,興奮地說道,“笑哥,啥時候你來我家,我為你親自下廚!”

王三笑兩眼一亮:“說真的?”

“那當……”穆習習剛要允諾,魏琮突然手一抖,手裏的酒杯滑落下來,碰翻了桌上的酒壺,橢圓形的酒壺在桌子上滾得跟只陀螺似的,把酸酸甜甜的米酒潑出個半圓,如暗器般直噴穆習習而去。

穆習習迅速往後一撤,卻仍然被濺了一褲子,“我勒個去……”

“對不起、對不起……”魏琮連忙站起來,抓過桌子上的濕手巾,一把按在他的褲子上,飛快地來回擦拭,連聲道歉,“都怪我太不小心,穆小先生,你……”

穆習習眼睜睜看着本來只有幾點酒痕的褲裆被他擦得跟尿褲子似的,瞠目結舌。

只聽魏琮毫無誠意地說:“你的褲子不能穿了,去換一條吧,我為我的魯莽向你道歉。”

穆習習:“……”

魏琮微笑着看向他:“實在是不好意思。”

“你根本就是……”穆習習一臉憤慨地擡頭,然後在與他對視的一瞬間,打了個哆嗦,迅速垂下頭,低眉順眼地說:“沒……沒有關系,我……我走了,去換褲子……”

王三笑端着酒杯,目送穆習習淚奔而去,眼神滑回滿桌子甜膩膩的米酒上,似笑非笑地說:“過去常說文弱的書生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我看魏總您可比那書生更嬌弱多了,您已經到了手不能執杯的地步了。”

魏琮正招手讓服務員過來擦桌子,聞言,理直氣壯地說:“興許是喝多了,手抖。”

“我還從不知道魏總酒量這麽淺,”王三笑慢吞吞地将自己杯中的殘酒喝完,舌頭無意識舔了舔下唇的酒跡,“小酌幾杯米酒也能醉到手抖。”

魏琮盯着他猩紅的舌尖,低聲道:“三少難道沒聽說過,酒不醉人人自……”

王三笑臉色一沉。

魏琮倏地将最後一個字音吞進了肚子中,頓了兩秒,輕聲笑笑:“魏某不勝酒力、說話唐突,讓三少見笑了。”

一個穿得跟青花瓷一樣的小服務員飛快地處理了桌面殘酒,捏起酒壺,輕聲問:“酒空了,請問要續上嗎?”

魏琮道:“再來一壺……”

“不用了,”王三笑将酒杯随意丢回桌子,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看向小服務員,溫柔地一笑,“貴店的菜色十分精致美味,服務也很周到體貼,你們辛苦了。”

他笑眼薄唇,眼角一眯就是無限地溫情缱绻,這樣的一個微笑一句感謝,讓小姑娘瞬間就酥軟了骨頭,兩眼放光地看着他,顫聲:“多……多謝誇獎,讓客人吃得開心是我們的榮幸。”

“這裏暫時不用收拾了,”魏琮突然出聲,聲音沉穩冷漠地說,“下去吧。”

“……是,魏總,”小服務員立刻悄然退走。

魏琮看向王三笑:“今天的烤鴨和肘子太油了點兒,喝點茶水清清腸胃吧。”

“随你的便,”王三笑唇角含笑,這頓飯吃得滿意,讓他心情大好,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打着節拍,哼起他荒腔野板的小曲兒,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店裏的裝潢,“這家店還有幾分意境,枕石漱流、平實寫意,說起來,幾年前我也曾想過開一家這樣的小店。”

“我隐約記得你以前說過……”魏琮垂眸,仿佛在追尋往事,低聲尋思,“只是以三少的身份和事業,怎麽會有開飯店的想法?”

服務員送上一壺普洱茶,王三笑捏着小巧的柴燒茶盞把玩,笑道:“食、色,性也,一個正常人喜歡研究美食,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那為什麽卻一直沒有開?”

王三笑擡頭看向他,嗤笑一下,仿佛他問的是個笑話,顧左右而言他:“我記得魏總當年對自己的身世很是抵觸,如今怎麽也老老實實地接手公司,為老爺子分憂解難了呢?”

魏琮怔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低低地嘆道:“人生在世,總會有那麽幾個時候,身不由己。”

“時間有限,兼顧不了愛好和事業,”王三笑唇角含笑,笑意卻沒到達眼睛中,他眼神冷漠地看着魏琮,輕聲道,“就看如何取舍。”

魏琮突然感覺十分微妙地發現他好像話裏有話,略一琢磨:“三笑,當年……”

“但凡取舍總是有理由的,人分高低貴賤,事有輕重緩急,”王三笑打斷他,噙着一抹冷笑,“我很能理解,魏總不需要多做解釋。”

氣氛悄悄地冷了下來,兩人對坐着,無聲地喝完一壺普洱茶,王三笑站起來,拿過自己的外套,轉身往外走去。

魏琮端坐在桌邊,目送他瘦削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平和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擰起眉頭,漠然地看着空無一人的餐廳,半晌,突然微不可見地嘆出一口氣。

王三笑走出菜館,魏琮的司機詫異地湊上來:“三少,我們魏總呢?”

“在裏面,”王三笑放眼看看四周,以他對北京的一點了解實在判斷不出來這是哪裏,于是拉開車門,大咧咧坐進人家魏琮的車裏,淡淡道,“麻煩把我送回酒店。”

司機一愣:“可是魏總……”

王三笑瞥他一眼,涼涼道:“你家魏總這麽大年紀了難道還會走丢不成?別磨叽,開車!”

能給領導當司機的可都不是池中物,察言觀色可是最基本職業素養,司機一看王三笑那一臉黑氣缭繞的煞氣就知道自己現在要是敢不開車,明兒就不用領魏氏的薪水了。

至于還沒出來的魏總……跟領導跑這麽多趟了,到底誰重要還看不出來嗎?

于是司機一踩油門,瞬間就将自家老板抛棄了。

回到酒店,熊氏兄弟正在打LOL,豬隊友熊二正被揍得一頭包,慘叫“大哥救我!!!”

大殺四方的熊大充耳不聞,在他馬上就要死了的時候,勉強回頭救了一把,還順便蹬了他一腳,吧唧把熊二從凳子上給踹了下來。

“卧槽,”熊二一屁股坐在地上,暴怒,“你幹嘛蹬我?賣隊友嗎???”

“你挂機都比現在強……”熊大冷冷地說了一句,回頭看到沉着臉走進來的王三笑,瞬間賣隊友——關了電腦,“三少,怎麽了?”

王三笑坐在桌邊,撚起一顆開心果,捏開,圓滾滾的果仁掉了出來,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熊大:“去查查魏琮和穆習習的關系。”

“是,”熊大點頭。

熊二坐在地上轉過頭來,驚訝道:“這倆人能有什麽關系?”

“應該沒關系,可是,”王三笑喃喃道,“魏琮看穆習習的眼神……不,算了,別查了,我不想知道他那一網兜的垃圾事兒。”

熊氏兄弟對視一眼,熊二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小心翼翼地說:“三少,你……你受什麽刺激了?”

王三笑眼神慢慢移向他,惡聲惡氣:“你想說什麽?”

“你現在的反應特別像……”熊二聲音越來越小,“特別像……像……”

王三笑伸手,撫摸着他後腦勺刺刺的短發,輕聲問:“像什麽?”

熊二心一橫:“像吃醋!”

“哈哈哈!有眼光!”王三笑突然大笑三聲,手指猛地用力,一把薅住他的脖子,将人拉至臉前,獰笑着逼近他,“你看我這個吃醋的姿勢标準嗎?”

熊二兩眼飙淚:“标……标準……特別标準……三少你放開我……”

王三笑一腳将他蹬翻,随手接過熊大遞過來的開心果吃了兩顆,咬得後槽牙咯咯直響:“要說我吃魏琮的醋……也不是不可能,但魏琮和穆習習?這他媽比你倆兄弟相奸還要離譜。”

熊二瞥一眼自家大哥,打了個哆嗦:“卧槽,以後無法直視大哥了。”

這逗比……熊大理都不愛理他,看向王三笑,低聲問:“那三少是覺得這兩人有什麽問題?”

“我總覺得他們兩個有什麽事兒瞞着我,”王三笑若有所思地說。

熊大道:“那我去查查。”

“算了,不查,”王三笑想起去拍賣預展路上魏琮說的話,不由得嗤了一聲,“姓魏的自我感覺太好,以為我會去查他的隐私,以他的性格肯定早做好了準備,我們只能查到他想讓我知道的,我才不給他這個臉呢。”

熊大頂着一張老實人臉,浮誇地恭維:“他什麽都瞞不過你。”

王三笑滿意地笑了起來,覺得自己十分機警聰慧,智商能甩魏琮好幾條街,自我陶醉半天,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昭德拍賣會的那個南紅挂件,你們去查查,有哪些收藏家感興趣,我得估個價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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