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為我而戰

于是,到周五的這段日子,聶川的內心是沉重的。

雖然他沒有直接開口說,但是他有一種深深地被周斌抛棄了的感覺。

這個算不算是見色忘義啊!

女孩子就是麻煩!還叫什麽“安心”,一點都不讓人安心嘛!

到周末為止,聶川雖然一直照常上課和訓練,但卡洛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艾倫到底怎麽了?裏斯,你們經常在一起訓練,他沒對你說過什麽嗎?”卡洛問。

“沒有。”

“你應該多關心隊友你知道嗎?”

“他這麽大了,應該懂得自己調整心情。”裏斯淡淡地說。

“真無情。”卡洛哼了一聲。

周五的下午,毛線也來他們學校,和聶川一起幫着周斌将打包好的行李箱和紙箱搬上車,送到了離學校有段距離的一個社區。

“啊!大斌以後你就要很早起床了啊!”聶川說。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看吧,和女朋友住在一起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以為大斌和你一樣喜歡睡懶覺啊!人家和女朋友待在一起,就算不睡覺也很happy!”毛線若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睛。

周斌瞥了毛線一眼:“再亂說話小心咬到舌頭!”

搬完了家,收拾好東西,周斌很有良心地請毛線還有聶川去附近的意大利餐廳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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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比起什麽通心粉之類的東西,我還是喜歡火鍋裏的涮羊肉!”毛線感嘆一聲道。

“土包子!”聶川卻對意大利菜很好奇,他知道除了通心粉和披薩還有很多有意思的菜。

因為聶川記得卡洛曾經說過,裏斯很喜歡多斯尼加牛肉。不知道這個菜到底有什麽好吃!

當他們在餐廳裏坐下,服務員為他們送上餐單的時候,聶川看了一眼多斯尼加牛肉的價格之後,頓然望而卻步。

裏斯喜歡的東西果然不是他這等平民有機會了解的。

當然,周斌點的菜也不賴,涵蓋了意大利特色美食。雖然毛線抱怨沒有四川火鍋口味重,但也表示仔細嘗嘗還是蠻有味道的。

距離他們餐桌不遠的地方,似乎是一個體育記者和另一個運動員之類的正在聊天。

他們的聲音并不大,聶川本來也并不在意,但是當他們提起一個名字的時候,聶川忍不住豎起耳朵聽。

“去年,聯賽裏有五大耀眼新人,分別是cbu的歐恩·威士肖、ksu的瑞文·哈維、udk的裏斯·雷丁頓、azu的賽斯頓·林德以及ufr的你。當然在你們之中,裏斯·雷丁頓的表現被各大體育周刊評論為‘完美’,如果他有更加強悍的隊友,去年的udk進入決賽是沒有問題的。就連nba也有不少俱樂部向他伸出橄榄枝,不知道對于這點,你怎麽看?”

聶川心裏抖了抖,這個體育記者說話可真夠利的,直接要一個人去評價比自己口碑更好的對手。除了稱贊對方,還能幹什麽呢?可一邊稱贊,心裏一邊會瘋狂吐槽吧。

“你說裏斯?哈哈……确實,去年幾乎所有評論都說他是一把利刃,但是利刃越鋒利就越薄,越容易被折斷。去年的udk沒有進入決賽,你真的認為是裏斯的隊友能力不夠嗎?我怎麽覺得他們已經很不錯了?在我看來,是裏斯·雷丁頓還沒有到達能将隊友帶入決賽的實力而已。耀眼歸耀眼,華麗的技巧遠不如真正的速度和決心。”

對方的聲音裏完全沒有将裏斯放在眼裏的意思。這種自信已經到達自負的級別了吧?聶川心裏不舒服的感覺層層高升。

“那麽你能點評一下去年當cbu和udk相遇的那一場被體育媒體津津樂道的比賽嗎?要知道那場比賽,裏斯·雷丁頓在最後的五分鐘內力挽狂瀾,可是你卻覺得他的能力仍舊不夠。所以,裏斯的能力不足到底在哪裏?”

是啊,到底在哪裏?你說啊!好歹說出個道理來啊!

如果你在cbu裏,能阻止裏斯大殺四方嗎?

“那是因為歐恩·威士肖的能力還不夠,媒體給了他太多的光環,于是大家對他的評價完全超出了歐恩的能力範圍。所以當裏斯在最後的五分鐘裏完敗歐恩的時候,大家反而覺得裏斯成了神話。”

聶川在那一刻産生了嘔血的沖動。

是上帝給了你這種自信嗎?你媽媽知道你自信到這種程度需要去看心理醫生嗎?

“那能再說說看,你的家明明離udk比較近,你卻選擇ufr的原因是什麽嗎?”

“當然是因為裏斯·雷丁頓選擇了udk,如果我再進入這所學校,就成了隊友。沒有賽場上的交鋒,誰能評價我和他孰優孰劣呢?”

評價你的腦殼!

聶川真的很想把餐盤扣在這家夥的臉上!

去年的比賽,聶川看過錄像,在聶川心裏,裏斯确實達到了神的級別!這個家夥怎麽就敢這樣信口開河!

“實力是需要證明的,不是嘴巴上說的,如果靠說的就可以,我還能說自己強過邁克爾·喬丹!”

當聶川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将這句話說出來了。

“嘿,阿川!你在幹嘛?”

如果是平時,說出這段話的聶川會很後悔。因為他從來不是出頭的料。

但是此刻,說出這句話的聶川,看着那個體育記者路出玩味的笑容以及那個自戀狂也擡起眼睛來看着聶川。

“不好意思,打擾你自戀了。”

聶川轉過身去,繼續吃。

但是那個自戀狂卻緩緩站起了身,來到了聶川的桌邊,這家夥很高,毛線和周斌都緊張地擡起頭,生怕他是要走聶川一頓。但他只是用手指輕輕敲在聶川的餐盤邊,低下頭來,笑着說:“你是裏斯·雷丁頓的粉絲?”

周斌和毛線一起咽下口水。

事到如今,破罐子破摔,自戀狂還能揍自己一頓不成?

“是啊。”

“哪個中學的?”

周斌和毛線互相看了看,周斌已經伸手要去摁聶川的肩膀了。

一萬頭草泥馬在聶川的腦海中呼嘯而過。

我已經長高了,為什麽你們這些歪果仁還覺得我是高中生!

“關你屁事。”聶川惡狠狠地将通心粉卷起來,塞進嘴裏。

“你覺得裏斯很厲害,像神一樣,對嗎?”

“對啊!就是像神一樣!”聶川幹脆地擺出腦殘粉的架勢。

就連身後的體育記者也忍不住笑了:“好了拉爾文,你和中學生計較什麽呢?這裏是udk的附近遇到裏斯的崇拜者很正常。如果在ufr,就會有一大堆你的崇拜者了。”

聶川皺着眉頭回頭看向那個體育記者:“你是記者還是他的媽媽?你這樣繼續寵着,他會更加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如果他真的那麽優秀,無論是在udk還是在ufr都會有人稱贊他的球技!”

這個名叫拉爾文的家夥笑得更加明顯了。

“那你說說看,裏斯有什麽地方能讓你覺得他是神?”

“速度、變向、慣性、高度、反應都完美。”

“聽起來你還是個專業粉了。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我為什麽要知道你是誰?你帥破天際了?

“你會打籃球嗎?”

“會啊。”

“好啊,我給你三球的機會,如果你能從我這裏拿下一球,我就當着這位記者先生的面,對你的裏斯天神說對不起,怎麽樣?”

這時候毛線的臉色已經變了,他知道最近聶川的球技進步很大,但是眼前這個家夥能夠被體育記者采訪,在聯賽裏一定是個厲害的角色。

而周斌已經低下頭來用手機搜索了,當他看到那個結果的時候,吓了一大跳,趕緊撤了撤聶川的袖口小聲說:“他是去年聯賽五大最佳球員之一!你趕緊道個歉我們買單揍吧!”

也就是說,如果dk在今年能夠進入決賽的話,對手很有可能就是ufr,如果自己現在道歉走人,等到決賽的時候,他聶川如何擡得起頭來。

而且都是最佳球員,他為什麽就能貶低裏斯呢?

“好啊,就讓我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比裏斯厲害!”

聶川站了起來,身後的體育記者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走過這個街區,有一個社區籃球場,你們可以在那裏玩一玩。”這位體育記者也很想拍攝幾張拉爾文打籃球的樣子,這是個好機會。

這場對決,對于拉爾文和那個體育記者來說,只是一場可有可無的插曲,但是對于聶川而言,卻是必須做到的事情。

最佳球員……所以他的水平和裏斯相當。

不要緊張聶川,就算是歐恩·威士肖你也曾經通過過!

聶川就這樣跟着拉爾文走了。

毛線慌了起來:“阿斌!怎麽辦?好像很嚴重啊!”

“慌什麽?頂多丢臉輸球,那個阿爾文還能殺了他不成?”周斌一邊說,一邊取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我們在一個叫奧黛拉的意大利餐廳,阿川那個蠢材要跟一個叫拉爾文的家夥單挑,你來不來?”

“哪個拉爾文?”冷冷的聲音傳來。

周斌無奈地扶着額頭回答:“ufr的拉爾文。”

“我現在就過來。把地址發我。”

“阿斌,你在跟誰打電話?”

“當然是阿川的天神大人啦。”

一行人來到了那個籃球場。這個時間大多數人都還在吃飯,籃球場幾乎沒有人。

聶川與拉爾文相對而立,站在球場上。

體育記者找來一個籃球,扔給了拉爾文:“不好意思,我只找到這個。”

“這個就夠了。”拉爾文将球扔給了聶川,“三球都讓你先來。”

聶川知道這個拉爾文看不起自己,畢竟自己從沒有在聯賽中出現過,也沒有什麽名氣,拉爾文越是輕視自己,就對自己越有優勢。

“你說好的,三球都讓我先來,不許反悔。”

“當然不會。”拉爾文看着聶川的表情就像在看小孩子。

聶川運着籃球,看着拉爾文的眼睛。

這讓一旁舉着相機的體育記者有點驚訝,因為這孩子的運球姿勢很标準,而且很明顯,他關注着的是對手的整體,而非肩膀或者腿部。

就在某個瞬間,聶川驟然帶球沖向拉爾文,那個速度讓拉爾文略感驚訝。

但是經驗豐富的拉爾文已經在心裏做好了準備,聶川的驟停變向讓記者張大了嘴巴,這個速度還能想停就停,這孩子很有天賦!只可惜拉爾文已經封鎖了聶川的切入方向,聶川并沒有就此停下,以一個急轉背後運球切向另一側,拉爾文緊随而至,聶川向後退出空間,準備跳投,拉爾文迅速跳起,那一刻的高度令人咋舌。

這就是最佳球員的彈跳能力,聶川在他面前就像孩子。

球被拍落了。

“小鬼,你的籃球确實還不錯。但只是不錯而已。你以為能通過我來吸引體育記者的注意,你就錯了。”

拉爾文的眼眸冷了下來。

毛線緊張地用胳膊肘頂了頂周斌:“天啊,你看到沒有,他竟然能跳得那麽高!阿川會輸的很難看的啊!”

“阿川都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你那麽在乎做什麽。”周斌涼涼地回答。

聶川的神情沒有任何改變,只是朝拉爾文勾了勾手指:“喂,球還我啊!”

拉爾文笑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小鬼的心理素質挺好,剛被人蓋了帽,卻沒有絲毫失落,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當然,這一切确實都在聶川的預料之內。一個水平在歐恩·威士肖的對手,想要一擊即中,那是天方夜譚。聶川必須了解他的速度和彈跳力,他知道,要贏過對手必須要讓自己超過對手的想象。

聶川再度運球沖向拉爾文,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還快,體育記者也愣住了,他沒有想到一個中學生竟然有這樣的速度。

這一次的精彩程度令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敢呼吸,聶川在一秒鐘內至少完成兩次變向,連續兩個假動作,對于慣性和重心的控制讓拉爾文再也不敢小看,他死死防守着聶川的切入方向,并且提防着聶川的跳投。

聶川一個單側變向之後緊接着就是一個滑翔步,拉爾文側身就要将這一球截過,但是他沒有想到這竟然是聶川的假動作,直接朝另一個方向變向,潇灑地運球突圍。

“喔——”記者喊了出來,他将那一刻照了下來。

但是就在聶川上籃的瞬間,拉爾文以他的速度追了上來,狠狠将這一球蓋落!只聽見“碰——”

的一聲,球彈起來的高度極高,差一點就砸在記者的照相機上。

聶川咬了咬牙,自己要是直接射籃的話,也許這一球就拿下來了!

“還剩最後一球了。”拉爾文的聲音發冷,盯着聶川的目光就像搭弓上弦的獵人對獵物勢在必得。

他認真了。

聶川接過球,閉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氣。

他可以的,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快更好了,不是嗎?

想一想裏斯,他一直陪着你練習。他為你花費了那麽多的心血,你不可能一球都進不了!

裏斯起跳,空中調整身形拉伸而成的充滿力度感的線條瞬間将聶川的神經繃緊。

再度張開眼睛,面對拉爾文,聶川沒有忐忑。

這就是聯盟裏的高手,總能在自己以為自己已經進步了的時候讓自己知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聶川運球突圍拉爾文,他的變向速度更快,晃肩的幅度大到讓人覺得要跌倒了,可他偏偏能控制住自己。

拉爾文咬着牙關,他發現聶川的突圍有着無數的組合,一旦擋住了一種,另一輪又迎面而來,這種體會讓他煩躁得想要揍聶川,但莫名地又讓他心情激動!除了那些老面孔,總算有有意思的人物出現了!

聶川一個繞頸,将球帶過了拉爾文,就在他射籃的那一刻,周斌大喊了起來:“小心啊——”

他知道拉爾文就在他的身後,球迅速收了回來。

拉爾文也改變了空中姿态,要将這一球在聶川的懷裏劫走,但是誰都沒有想到,聶川竟然在空中換手,落地的時候沖向球框。

“上帝啊……”記者舉着相機完全忘記按下鏡頭。

而聶川奮力起跳,那一刻他的腳尖離地的高度讓記者瞪大了眼睛。

拉爾文狂奔而至,再度起跳:“想得美!”

毛線睜大了眼睛,心中祈禱:不要被蓋!不要被蓋!

但是這個高度,明顯會被蓋掉。

體育記者也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可就在那完全來不及思考的瞬間,聶川在空中将身體側了過去,手腕轉過,避開了拉爾文的扣殺,用指間将球撥入了籃筐。

“啪——”的一聲,掉落在神經線上,整個世界跟着輕輕顫動起來。

“k……”記者傻了。

聶川落地的瞬間被拉爾文的手肘撞在了臉上,向後倒去。

“啊——”聶川捂住臉,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撞下來了。

“喂,你沒事吧!”拉爾文趕緊上前,向聶川伸出手。

跌坐在地上的聶川自己爬了起來:“你故意撞我的!”

“喂!我怎麽可能故意撞你?是你不經撞吧?看你能空中調整姿勢還以為你能躲過呢!”拉爾文笑了,和最初看着聶川的嚣張表情相比,似乎有所不同。

“阿川,你要不要緊啊!”周斌趕緊沖上來,看了看,“你腫了啊!”

“好疼啊!”聶川指着體育記者喊道,“你看見沒有,他撞我!這是犯規的吧!你拍下來沒有,這是證據!”

記者先生在那一刻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他還沉浸在聶川的那一記k中。

那樣漂亮的姿勢,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但是聶川被拉爾文手中擊中的畫面,他并沒有拍下來。

“很抱歉,我沒有……”

“哦!你跟這個自戀狂是一夥的!”聶川被撞的頭暈眼花,火氣已經從胸口蹭到腦門了。

“這個……我理解你的憤怒,但是……”

“但是這是合理沖撞。”拉爾文回答。

聶川氣得快要冒煙了,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和拉爾文比球的目的是什麽。

“那我是不是進球了?”

“是。”拉爾文回答。

“那你是不是該向裏斯道歉!”

“好吧,在我道歉之前,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在dk的籃球隊裏打哪個位子。”拉爾文抱着胳膊,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什麽?他不是中學生,是dk籃球隊的?”記者先生問。

“當然不可能是中學生。這是中學生的水平嗎?所以他一定是大學籃球隊裏的。他那麽在乎我對裏斯的看法,說明他是dk的。”

“我打什麽位子和你向裏斯道歉是兩碼事!你先道歉!”

“裏斯又不在,我道歉了有什麽意思呢?”拉爾文好笑地反問。

“你……你不守信用!”聶川火了。

他正要上前拽住對方的衣領,就聽見一陣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就在這裏,拉爾文,你有什麽話可以直接說了。”

拉爾文轉過身,看着李斯走過球場來到他的面前,眼眸中寒星閃爍,周身散發出低氣壓。

“啊,裏斯,很抱歉剛才說了一些狂妄的話,不過你的粉絲已經替你出氣了。”拉爾文的胳膊挂上聶川的肩膀,笑着回答。

裏斯卻走到了聶川面前,将拉爾文的胳膊挪開,手指掰過聶川的臉:“我看一看。”

“我……我沒事啊……哈啊哈……”

聶川忽然覺得無比丢臉啊!自己和人比球然後被別人的手肘撞成了豬頭。

“這種程度是沒什麽要緊。”裏斯松開了手指。

聶川心中蒼涼了起來。

喂!我是為了維護誰的名譽才去和別人比球的啊!

“這小子挺厲害的,他叫什麽?”

“等我們賽場相遇,你不就知道了。”裏斯回答。

拉爾文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你還是像從前一樣讨人厭啊。”

“彼此彼此。”

“那麽,再見了。”拉爾文轉身就要離去,裏斯卻叫住了他。

“拉爾文。”

“嗯?”拉爾文側過臉來。

“今天的賬我記下了,聯賽裏我一定會宰了你。”

裏斯的聲音不大,卻有着山峰崩毀的力度,強壓而來。

拉爾文愣了愣,随即笑了:“我等着。”

記者先生正要說什麽的時候,裏斯卻先一步開口了:“林恩先生,在我們進入聯賽之前,請不要對我的隊友做任何報道。請把精彩的內容留到最後,可以嗎?”

雖然裏斯問了一句“可以嗎”,但完全是命令的語氣。

林恩愣了楞,低下頭來看了一眼留在相機屏幕上的畫面,思考了幾秒之後,點了點頭。

“謝謝。”

裏斯轉身扣住聶川的肩膀,将他帶走了。

“你怎麽來啊,哈哈哈……”聶川傻笑着問。

裏斯寒着臉,沒有說話。

毛線和周斌走在他們身後不敢上前。

聶川知道裏斯生氣了,低下頭來默默走路。

毛線小聲對周斌說:“我怎麽覺得阿川有點可憐。”

“唉……”周斌嘆了一口氣,揚高了聲音說,“阿川,你是不是沒吃飽啊!”

“是啊,沒吃飽……”

“那你就和裏斯再去吃一點吧,我和毛線繼續收拾東西了!”

周斌拽着毛線就要走,毛線無語地說:“我也沒吃飽啊?”

“閉嘴!我請你去吃涮羊肉!”

“诶,這個好!”

聶川聽到了,趕緊轉身:“我也要吃涮羊肉!”

“你都腫了,還吃什麽火鍋!”

“腫了也沒關系!”只要別讓他和裏斯走在一起!裏斯的低氣壓他根本受不了啊!

才剛跨出一步,聶川的後衣領就被拽住,幾乎是被裏斯拎了回去。

“你給我過來!”

聶川在心中淚流滿面,我不要過來……我想離開……

裏斯将他拽進了原來那家名叫奧黛拉的意大利餐廳,向服務員要了冰塊和毛巾,扔給聶川。

聶川自己摁着,裏斯撐着下巴,涼涼的看着他。

“為什麽去單挑拉爾文?”

“因為他說……你雖然銳利,但是太薄了,會斷掉。”原話是怎樣聶川記不得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還說如果他是歐恩·威士肖,去年的時候不會讓你在最後的五分鐘內反敗為勝。”

“所以你就去單挑他了?”裏斯的眉梢揚了起來,聶川的心裏咯噔一下。

“是他要在那個記者面前表現,主動來單挑我的!”趕緊撇清!錯在拉爾文,不在他!

“那如果你輸了呢?”

“輸了就輸了,我輸不是很正常。”聶川繼續用毛巾抱着冰塊摁着臉。

“那贏了呢?”

“贏了我就可以說‘你連我都防守不住,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比裏斯還厲害的’?”

裏斯的唇角緩緩餡了下去,整個餐廳的光線似乎也變得明亮而柔和了。

“我的名譽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聶川想也沒想就回答。

因為你認可了我,你磨練了我,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這樣的話,聶川一直放在心底,他不會對裏斯說,但是他相信裏斯明白。

“所以和拉爾文的單挑,算是為我而戰了?”

“……算是吧。”聶川別過臉去,承認這點,很尴尬。

他知道自己能在拉爾文的面前完成那一記k純屬腎上腺狂飙的結果,是巧合,并非必然。

“小川,你要相信自己。”

“啊?”

“一千個小時的努力,可能只是為了零點一秒的成功。所以任何事情,沒有巧合,都是你努力的結果。”

聶川擡起眼看向裏斯,為什麽他好像總是知道自己的腦袋裏在想什麽呢?

裏斯給聶川點了他一直想點卻沒有點的多斯尼加牛肉,鮮嫩無比,就算腫着臉的聶川吃起來都不費力。

而他的身旁,是裏斯将包着冰塊的毛巾摁在他的臉上。

“好吃嗎?”

“好吃。”聶川點頭。

那麽貴!當然好吃!裏斯肯定是內疚啦!自己被撞這麽一下也算值得?

“诶?你不吃嗎?”聶川問。

因為由始至終,裏斯都是單手撐着下巴,另一手替聶川摁着毛巾。

“我吃過了。”

“哦。”

不知道為什麽,聶川覺得幫自己摁着毛巾的裏斯特別溫柔。要是能一直都這樣就好啦!

吃完晚飯,裏斯開車将聶川送回了家。

上樓的時候,裏斯忽然叫住了聶川。

“小川。”

“幹嘛?”沒事不要小川小川的叫我!

好像我真的是中學生似得!

“我不需要當別人非議我的時候,你為我出頭。”

“哦,對不起啊。”

“因為我要的是,你陪着我在光明正大的地方,披荊斬棘。”

那句話狠狠刺入聶川的心底,仿佛瞬間将他的世界重塑了一個形狀。

裏斯開車離開了,聶川卻久久沉浸在那句話裏回不過神來。

晚上,周斌和聶川打了個電話,問他臉上的傷好了沒:“嘿,阿川……和新室友一定要好好相處哦!”

“新室友?這麽快?你知道是誰?”聶川瞬間想起還有這件重要的事情。

周斌笑而不答。

“你快說啊!這個人好不好相處啊?”聶川着急得去拽周斌的袖子。

“挺好相處的啊,對你一直都很好。”

“對我一直都很好?除了你還有誰對我好嗎?”聶川在腦袋裏搜索所有中國留學生的名字。

有好幾個都表示很想租到學校的公寓來,但是他們雖然和聶川一起上個,可是感情并不深。

“怎麽沒有,你可真是只小白眼狼。”周斌好笑的說。

“他有沒有臭腳?”聶川問出一個關鍵問題。

“沒有。”

聶川呼出一口氣來,随即又想到:“那他有沒有潔癖?”

“應該不至于到潔癖的地步,但至少比你愛幹淨。”

“哦……”聶川覺得自己要好好注意一下了,“你就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嗎?”

“不要。”周斌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聶川覺得除非自己見到那個家夥,他是鐵定睡不好了!

周六早晨,聶川爬起床來照了照鏡子,驚喜地發現他臉上的紅腫好像快要消下去了,頓時笑得很開心。

哈哈,老天爺也不忍心傷害他這張帥氣的臉啊,讓他迅速恢複了。

不過……好像是因為裏斯為他敷了很久吧……

周日的晚上,聶川就坐上大巴回學校了,他得趁着新室友來之前把房間好好打掃一下。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新室友貌似已經來過了。

因為周斌搬空的床上已經鋪好了床墊,被子整整齊齊地折好,被單是淺棕色條紋,看起來很簡潔。

聶川的手覆在床上,柔軟的感覺讓聶川羨慕起來:“啊,好舒服啊!”

床的對面是對方的書櫃,書櫃上已經擺上了幾本書。聶川打開看看,發出疑惑的聲音:“诶,都是數學啊!”

看來這家夥和裏斯一樣是數學系的?

哎呀,學數學的都邏輯分明,而且有點較真……

這是聶川對通信原理的某個旁聽生的印象。

等等……不會真的就是他吧!

周斌還說什麽好相處?怎麽可能好相處啊!

對方的鞋子也整齊地收好在鞋櫃裏。聶川看了看,有休閑鞋、質量看起來很好的定制皮鞋,以及兩雙籃球鞋。

“诶……對方也打籃球嗎?”

又是學數學的,又有兩雙籃球鞋而不是普通的跑步鞋,聶川瞬間想到了裏斯!

聶川瞬間被自己的腦洞吓到了。

怎麽可能是裏斯嘛!那家夥的學生公寓和這裏相比,一個是皇宮,一個是平民窟!

而且裏斯一看就習慣獨來獨往,怎麽可能和別人做室友啊!

聶川呵呵笑了兩聲。

等到他走進浴室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雙眼都快被閃瞎了。

這是那個被他和周斌躁到地面發黃的洗手間嗎!

就連空氣裏都是淡淡的清香。

聶川注意到洗手池上已經放好了對方的洗漱用品。

那個簡約的口杯怎麽看怎麽眼熟!

聶川拿起對方的須後水聞了聞,那股熟悉的清新味道,震得他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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