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婚(六)

贏煜話聲剛落, 殿上珠簾之後守着的一名宮女秀娥眼神便微微一變。

不時,尋到恰當機會,她緩緩地退了出去

而後她便出了慈寧宮, 沿途行得頗快, 直奔神武門方向,待到了,找到人,遙遙的擡聲喚道:“明珠姑娘!”

那明珠正是梁念薇的貼身侍婢。

梁念薇有意讓她多留了一會兒, 聽些消息。

當下明珠一見人是慈寧宮的秀娥, 心中極為激動,知道是有要事, 趕忙迎了過來,待聽那秀娥說完适才在太後寝宮所聽到的話時, 眼睛都亮了, “好, 這真是太好了!”

說完之後,她看了秀娥一眼,笑道:“多謝秀娥姐姐, 這份情分我替我們家小姐記下了。”

“明珠姑娘客氣了, 舉手之勞而已, 能為皇後娘娘辦事, 是奴的榮幸。”

那明珠很是滿意地笑。

誰會不願意巴結皇後娘娘呢!

“那就勞煩秀娥姐姐在幫我家小姐宣揚宣揚。”

她将那宣揚二字說的很慢。

怎樣宣揚, 宣揚給誰聽?那宮女只要是個機靈的,自會會意。

而那秀娥自然是個機靈的。

宮女微微一笑, “明珠姑娘便放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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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回到梁府,立馬就把事情和梁念薇說了。

那梁念薇一聽,笑着起了身。

“當真?陛下真的那般說?”

“小姐, 錯不了,那秀娥恰在殿上,聽得一清二楚。大婚之後,怕是陛下就不會再理那蘇蓁蓁了。”

梁念薇露了笑,微微攥上了手,“知道了。”

眼下,她終于覺得解了氣,甚是想看看那蘇蓁蓁知道後會是什麽樣子。

........

蓁蓁到了下午方才起床,雖然心中不稀罕,但也得極其關注那贏煜的行蹤。

前朝不知又有了何事,那男人一天都沒怎麽從禦書房出來,便就晚上去了太後那。

眼下夜幕降臨,她心中又開始矛盾起來,盼那男人來,又怕那男人來。

晚膳後,蓁蓁左右無事,便和鵲喜出去走走。

她悠哉,悠哉的走着,時至四月,氣候溫暖,倒是看到了不少的人,但那些人頗為奇怪。

都是在三三兩兩的,看着她竊竊私語。

蓁蓁沒聽到他們說什麽,不過通過他人偶爾飄過來的眼神,小姑娘感覺不是什麽好事。

她當然沒問,生性膽子便有點小,一時間倒是有些膽怯,待回了景祺閣,只見自己院中的兩個宮女也正在那兒不知說着什麽。

自然,見她回來,她們便閉了嘴。

鵲喜瞧着她們就煩,差點兒沒上前去跟人打架,這時看到孫嬷嬷從房中出來。

“小姐.......”

孫嬷嬷頗為急的,迎出來拉住了小姐的手,将人拉進了房中。

蓁蓁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地濃烈。

“怎麽了嬷嬷?”

“小姐,昨夜陛下不高興了嗎?”

順時,蓁蓁被問的一怔,卻是不知嬷嬷這是什麽意思?

“沒,沒呀,怎麽了?”

孫嬷嬷微微蹙眉,晨時,她也沒看出皇上有什麽不悅之意,可是外頭......

“小姐,消息是從慈寧宮傳出來的,說皇上對太後親說,大婚之後便會與小姐斷了。”

蓁蓁一聽,瞬時腦中“轟隆”一聲。

“他真這樣說?”

“傳言如此,想來并非空穴來風。”

蓁蓁知道,況且誰敢杜撰皇上的話。

小姑娘頓時心涼了一半。

他都和她那般了,還要和她斷了?

當即,蓁蓁便哭了出來,覺得自己這幾天白受罪了,更為折騰了兩個月,把自己都搭上了,還是不能改了那夢而委屈,傷心,和害怕。

當晚,她也沒吃飯,可憐巴巴的,巧之不巧還來了月事。

蓁蓁滿打滿算是剛剛及笄,年齡小,月事還不甚規律。有時候一個月有一次,有時候兩三個月方才有一次。

為今入宮不到三個月,實則她還是第一次來月事。

以前每次來潮,肚子都痛的要死,加之她嬌氣,常常受不了,疼的直哭。

這次來的也頗為意外,加之她本就心嬌,俨然更不樂呵了。

小姑娘抱着湯婆子早早地上了床。

上了床後也沒躺下,倚靠在床裏,捂着肚子。

是夜,外頭的天早就黑了,屋中點着燭火,紅光映着她的床幔。

蓁蓁又想起了昨晚。那嬴煜不是說大婚後還會理她麽!

怎地又要與她斷了!

想着可憐巴巴的眼淚就要來,愈發地覺得委屈,心中腹诽那男人。

他有什麽了不起的!

若不是為了救命,他還以為她願意讨好他麽?

他又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沒這改朝換代,她連瞅都不會瞅他一眼。他更是連她的手指尖,連她的頭發絲兒都碰不到!

他長得也不白白的,背上有刀疤,手上有繭子,還把她的襪子弄丢了!

他以為她真喜歡他呀!

她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喜歡,等她哪天有機會,她就跑,跑的得遠遠的,讓他這輩子都找不到!

這時她又想起了昨晚,昨晚那男人還答應了成親前的這幾天多來她這幾次呢,哪來了!

不來算了,再也別來!

死就死,有什麽了不起的。

小姑娘眼下心嬌的很,到底是從小被嬌生慣養,衆星捧月,長在蜜罐中的“小公主”,這般說着說着“吭哧吭哧”地已然委屈的哭了。

然就在這時,旁屋卻傳來了敲門聲。

鵲喜急着過去,不時匆匆地回到床邊喚了蓁蓁,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陛下來了。”

“......?!”

小姑娘眼中噙着的淚馬上就要流出來了,聞得這話心一激靈,呆了一下,而後擡袖擦了下小臉兒,這才反映過來鵲喜在說什麽。

還沒等她動,旁屋的門便已經被打開,不時腳步聲傳來,再接着,她便看到了嬴煜。

嬴煜負手過來,還是那般深沉的模樣,進來眸子就落到了那嬌豔的小人兒身上。

蓁蓁頓時心口狂跳,剛才還在罵他,但此時看到那男人的瞬間頓時慫了。

她趕緊掀開被子,起身。

鵲喜扶着她下了地。

小姑娘心口突突,嬌嬌地拜了下去。

“妾身給皇上請安。”

“免禮。”

那男人沉聲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見她捧個湯婆子,問道:“怎麽了?”

蓁蓁心肝亂顫,更是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是适才正在罵人心虛呢,還是怎麽,腦子半天沒怎麽轉,卻是待那男人問了話,她才回過神兒。

“陛下......”

但轉念便又想起今日嬷嬷說的話,加之自己天葵至。

他過些日子要跟她斷了,他現在來了,她不能侍寝,他不是肯定要走。

自己怎麽這般倒黴!連最後的機會都抓不住!

但這事又不能不說。小姑娘接着便緩緩地上前兩步,淚汪汪地去拉那男人的大手,還是那聲線,說的極為小心翼翼。

“陛下,妾身,妾身來了月事。陛下怎麽不早點來?”

他早點來,她這月事還沒來,還能親熱親熱,現在什麽也幹不了。

那嬴煜聽言明白了,“哦”了一聲。

小姑娘怕他當下便走,适才委屈了半天,心中也是來了一股驕縱。她拉着那男人的手,“妾身肚子痛,好痛好痛。”說着,便把他的手放到了她的小腹之上,“陛下,給妾身揉揉好不好?”

嬴煜本來是想走了,他聽她聲音都有些沒抵抗力,但這時見那小人兒哭唧唧的,緊緊拉着他不放,也不知怎地就沒動地方,更是順着她的手的指引,一點點給她揉了起來。

這男人的手又大又熱,貼在她的身上,隔着衣服,那熱氣也是極其明顯的。

小姑娘揚着頭,哭唧唧,嬌氣地道:“還是陛下的手好使,揉了兩下,蓁蓁就覺得好多了,要是陛下能再為蓁蓁揉幾下,蓁蓁肯定就不疼了。”

她那聲線在他耳邊萦萦繞繞,那眸子無辜中帶着妩媚,妩媚中又透着嬌憨。

讓人服氣。

小姑娘不知他在想什麽,就這麽帶着他的手一點點揉着自己的肚子,而後,便将人往床邊拽。

“天晚了,陛下,便別走了,好不好,外頭黑黑的,怪怕人的。”

她心中惴惴,只想着自己怕黑了,也便說了出來,但轉念一想,這男人怕是連鬼都不怕。

“行。”

嬴煜沉聲應了。

她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剛想再說,再磨,聽到這話,自是驀然心中狂喜。

小姑娘一下子就靠到了男人的懷中。

“陛下……..”

嬴煜喉結動動。

當晚那男人自己去沐了浴,回來後,蓁蓁趕緊下床去迎他,給他擦幹身上的水珠,面上是照顧,是關懷,心中嫌棄。

他怎麽總這樣。

而後,她引着他上了床,按照習慣,其實夫妻二人多是女子睡在外頭,方便熄燈,照顧伺候男人等等,但這嬴煜瞧着是也不管那些。

前兩次便一直睡在外頭,今日也是一樣,亦是自己就占了她大半個床。小姑娘在他之後爬進了裏頭,把他的手臂擺好,自己進去躺下,又把他的手臂搬了回來摟着她。人很自然地往他身上靠去。

但剛靠過去,心口又一激靈,突然就想起以前耍耳音,聽母親和姨母說,說什麽有些粗魯的男人連女人的小日子都不放過。

這嬴煜不就是一個粗魯,粗野,粗糙的男人麽?!

這般想完蓁蓁突然就慫了,本是與他身子都緊貼了上,這時小心翼翼地又挪開了一點點,進而過了一會兒又挪開了一絲絲,再到後來,整個小人兒都從他的被窩中出了去,蓋了自己的被子,頭都轉向了床裏。

雖然才幾日,但蓁蓁可是知道,他那裏特別容易起來,保命要緊。

小姑娘本來想跟他膩歪膩歪,突然也不大敢了,這般轉了身,過了一會兒來了睡意,人恍惚便有些要睡着了。但仿佛是剛一睡過去,卻突然激靈一下醒了過來。但覺那男人在動。

她小臉兒都白了,一動不敢動,聽着身後的動靜,所幸沒有了。蓁蓁這才松了一口氣。

翌日,蓁蓁醒來時像往常一樣,嬴煜已經走了。

接着這第二天,第三天,嬴煜都沒來。他沒來,蓁蓁也沒去,不是特意不想去,而是心有餘力不足。小姑娘肚子痛,天天可憐巴巴地抱着個湯婆子。

距離帝後大婚還有屈指可數的幾日,無疑,整個宮中乃至整個京城都充斥着喜慶,且近來幾乎人人都在道着此事。

第四日的晚上,出乎意料,那男人又來了,來了第一句話便是問她,她的小日子過沒過。

蓁蓁沒過。她每次都要六七天。

那男人聽了不說話了。

蓁蓁也頗為沮喪。

但人來了,她到底還是沒讓他走。

當夜,那男人同樣是又宿在了這。

轉眼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又呆了三天,嬴煜政務繁忙,加之大婚在即,蓁蓁也都沒見到他。

而後,四月十八,舉國歡慶……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評論仍然有紅包包,無意外今天明天兩天都是至少雙更,各路神仙都來保佑我別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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