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坦言
陸維東和清萱也不例外,回了房間,陸維東這才問起,“今天去買糖的時候,也沒聽什麽大姐說吃糖多了對牙不好啊?”
陸維東肯定不會直接給清萱拆臺的,在見清萱面不改色地胡謅什麽售貨員大姐時,只是暗自發笑,等到回房才問一下。
“對啊,是沒有啊。我從別人那裏聽來的,不行嗎?”清萱非常坦誠地承認了,并且振振有詞,“本來就是在長牙的年紀啊,不管是糖還是其他的,吃多了都不好。”
“我又沒說什麽。”陸維東就是那麽一問,也沒什麽想法。不過,他嚴重懷疑他媳婦是随便編了一個大姐,然後讓陸小寶被迫減少吃糖的次數。陸維東還依稀記得早上陸小寶在受到一頓言語教訓,出了院門之後,仍然趾高氣揚地要求陸杏花和陸梅花把她們的糖讓給他。陸小寶理直氣壯的要求,他家媳婦聽到後,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然後陸維東就淡定地轉移了話題,拿起剛買的字典,殷勤地講解,“對了,今天不是買了一本字典嗎?可以按偏旁部首查,是這樣的……”
清萱點了點頭,表示清楚,并且在陸維東的指導下,成功弄明白了這部字典的用法,最讓人歡喜的是,這部字典還有簡體字和繁體字的對比,這真可謂是意外之喜了。
說起來,這字典和漢字辭書的用法倒是極為相似,祖父曾命陳子端、張素存為總編撰官,帶領三十位翰林歷時六年完成了一部漢字辭書,以十二地支作為标識,可以用部首檢字,也可以用筆畫檢字。
清萱還記得那部辭書還有一句歌訣,“一二子中尋,三畫問醜寅,四在卯辰巳,五午六未申,七酉□□戌,其餘亥部存。”
有了這本字典,清萱想着,用不了幾天,就可以把這些簡體字都對上號。
簡體字,本來就是繁體字的演化,是為了方便普及。已經有繁體字的基礎,稍微一對照,簡體字就認識得很明白了。
夜色已深,夫妻兩個徑自去洗漱,洗漱完了,就一起躺到了床上。清萱的作息非常規律,一般是卯時起,戌時息。
白天又是折騰了一天,清萱已然困得不行了,剛閉上眼睛,就覺得眼皮沉重地擡不起來,只想趕快就寝。結果伸過來一只不老實的手,清萱不客氣地拍了拍陸維東,低聲抱怨,“你莫要鬧我,今天一天都覺得不舒服,身子乏得緊。”
“你哪裏不舒服?”一聽見清萱說自己不舒服,陸維東神色陡然一緊,焦急地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都怪你!”清萱小臉一紅,翻了個身,背對着陸維東悶悶地小聲說道:“本來今晨起來就覺得渾身都難受。”
用比較形象的話來形容,那就像是被一塊巨石從身上碾了過去,又酸又疼,特別是腰部上下,像是被反複碾過,總之就是特別難受。
孟子曰:“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清萱暗暗鄙視這句話,這人之大論,有點過于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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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維東耳力甚好,清萱說的每一句話,都一字不差地聽清楚了。陸維東忍不住想起了昨天的旖旎場景也不禁耳尖通紅。
這種事情,非人力可以控制,一個從未吃過肉的人,猛一下,一盤香噴噴的紅燒肉擺在面前,那就算是聖人也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
“我……我下次會注意的。”一個鐵骨铮铮的漢子不由得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真是好難得的一陣臉紅,放低了聲音,像是哄,也像是道歉。
“那個……我要休息了。”清萱才不想在這個事上同陸維東多講什麽呢,這也太尴尬了。
“好。”陸維東應了聲。不多時,就傳來了清萱平穩清淺的呼吸聲,還無意識了翻了身,從側着身子變成平躺着,睡姿端正,面容祥和。
陸維東看着小姑娘平和沉靜的睡顏,如星雙眸裏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輕柔地把小姑娘攬在懷裏,然後也閉上了眼睛。
等到第二天醒來,清萱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枕在陸維東胳膊上,臉居然還緊緊貼着他的胸膛。
清萱不禁反思自己的睡姿有那麽差嗎?居然會無意識地滾到陸維東懷裏?不對,這不應該啊,這完全不符合她以往的習慣啊,她不是自小的睡姿都十分端正的嗎?難不成換了一張床,還添了一個毛病不成?
這個問題,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看到陸維東也睜開了眼睛,清萱也就不想了,兩個人起床開始洗漱。
今天按理來說是輪到王小芬做飯了,王小芬做飯的手藝一般,只是現在的人,都是愛惜糧食的,能吃飽已經是很好了,哪裏還會囔囔着誰廚藝好,誰廚藝差的。
特別是,東西就那麽一點東西,佐料也是有限,人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大多數人做出來的飯菜,味道也不會差的很遠,但是王小芬就是屬于差的最遠那種。
林翠蓮吃完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老三家的,嫁過來都幾年了,做飯還是沒個長進,做個紅薯稀飯,都像是刷鍋水,這幸虧老二家的進門了,妯娌三個也能換換。
“英子。”林翠蓮叫道。
“娘,您說。”清萱先是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是在叫她。
“英子,明個兒是你回門的日子。從後兒個起,每天做飯就是你和老大家的還有老三家的輪流做。”林翠蓮這樣的安排沒有什麽不妥當的,所有的新媳婦都是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就算是沒出門子的大姑娘在家裏也是要幹活的。
“娘,我知道的,您就放心吧,別的不說,就說做菜我還是很拿手的。”清萱非常自信地揚起了一個笑容。不就是做飯嘛,能難得了誰?她從小學的東西多了去了,害怕一個小小的做飯嗎?要知道,她可是女紅廚藝都很能拿得出手的,比如說廚藝,父王和祖父都誇過她做的菜很好吃的。
林翠蓮看了一眼張燕,“燕子,明兒個就還是你,到後兒個就讓英子做,你到時候幫着點。”
林翠蓮本身也不覺得二兒媳有什麽好幫忙的,當初她幫陸維東說親的時候,就聽說了前進大隊李家的姑娘賢惠又能幹,做個飯能有什麽難的?肯定是比王小芬強,這樣就很好了。
“行,我到時候會看着點的。”張燕一口應下。
吃完飯,該上工的都去上工了。
清萱和陸維東兩個則是去山上溜達了一圈,大隊後面就有一座山,不是特別高,所以裏面也沒什麽野獸。到了秋天,大隊裏很多人家會去山裏采點野果,春天的時候就去挖點野菜。雖然,現在一切都是收歸國有,可是弄點野果野菜也不算是挖社會主義牆角。
當然,也有運氣好的,能逮到野雞野兔子的,偷偷拿回家炖了,誰也不知道,誰還能說上一句用了公家的東西呢。
這個時節,還是初夏,天氣還不是很熱。透藍的天空,懸着火紅的太陽,飄着幾朵形狀各異的雲彩。春天已經随着迎春花落離去,玉蘭和木槿開的正盛,大朵的白玉蘭懸挂在枝頭,遠遠望去,像是栖息在樹枝上的白蝶,一陣微風吹過,翩飛的白蝶從枝頭滑落,有種靜谧美好的感覺。
清萱踩在枯枝敗葉之上,走動間,有輕微的響聲,她微微仰頭,看那翩跹飛舞的花瓣,那枝幹崎岖,蓬勃生長,不同于匠人一點一點修飾出來的盆景樹木,山野之貌,也別有一番野趣。
突然,一陣悉索的聲音伴随着“滋滋”的叫聲,一道灰色細影像是離弦的箭從面前飛過,“是野兔!”清萱驚喜地叫道。
那野兔跑的飛快,清萱只恨自己手中沒有弓箭,要不然這只兔子一定是她的獵物!
陸維東一眼就認出了,只可惜手上沒帶什麽工具,只能讓這只兔子逃之夭夭了。“還真是有點可惜,我們要不回家拿點工具。”
野兔十分機警,但它有個壞毛病,就是喜歡來來回回走一條路,有點死腦筋。
“它跑的那麽快,等我們再回來,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說不定,它一時腦子發昏,撞到哪顆樹上了。”清萱玩笑道,說不準還可以學宋人得到一只傻乎乎自己撞到樹上的兔子呢。
剛說完,“撲通”一聲。那只跑的飛快的兔子掉到幾十米外的一個深坑中。
“這還真是有些巧啊,我先前不過說的是玩笑話,卻不曾真讓我們白撿了一只。”清萱為這運氣感到震驚。
“的确。”這兔子有些傻啊,明明嗅到了有人的氣息,還不換條道,往前橫沖直撞自己掉坑裏了吧。
兩人往前走到那兔子掉進去的坑前,那坑是原先有人挖的廢棄陷阱,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井底還插着幾十根削地尖尖的落滿灰塵的木頭,上頭塔着一層幹枯的草葉和枯枝,一只可憐的灰色大兔子就正正地掉在一根豎着的木刺上,灰色的皮毛沾上了血跡。一雙小眼睛瞪的溜圓,也許正在無語問蒼天。
陸維東動作利索地折了幾支開着粉色小花的藤蔓擰成一圈帶鈎的繩索,然後甩了幾下試了試,才把繩索甩到坑內,用了巧勁兒勾住兔子厚厚的皮毛。
然後,一只又肥又大皮毛锃亮發光的野兔活生生地出現在清萱手邊,“它長得好好啊!”
去掉皮,架在火架上,能被火烤的流油,再撒上些芝麻和粗鹽,齒頰生香。想想那場景,都有些流口水呢。
出來一趟,還收獲一只野兔,真是一次愉快的體驗。
小劇場
清萱:兔兔辣麽可愛,烤起來更好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