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陰柔青年的驚愕與男人的淡然形成鮮明對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它食客哪裏還不明白,這是故意來找茬兒的呢?
“哎喲,這怕不是故意來訛人家老板的吧?”
“可不是呢,穿的也不差,還差別人一頓飯錢呢!”
“喲,你是不知道,有的人是穿的光鮮亮麗的,手裏頭誰知道有沒有錢,還有專門去蹭吃蹭喝的,故意說人家店主的東c西,這不好那不行的,其實就是想賴賬!”
陰柔青年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中途殺出個程咬金來,周圍人的議論更是讓他的臉沉得幾乎沉得要滴出水來。
此時,店內的動靜已經把站在門口的姜翠翠和後廚的周麗、王小娟,三個姑娘都跑過來,站在清萱身邊,一臉敵意地瞪着來搗亂的三個人。
王小娟瞪着陰柔青年,“我做菜的時候可注意了,我就說嘛,怎麽會有蒼蠅呢!你這個人心眼也太壞了!居然自己帶蒼蠅進來污蔑我們!想吃霸王餐是不是?我告訴你,你這是無視勞動人民的付出,是在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吃了我們的飯菜,還要倒打一耙說我們的菜有問題,你這個同志思想就很有問題!”
“就算這蒼蠅是我自己帶進來的,我兩個兄弟也吃了這裏的飯,才出了問題!誰知道他們這裏是不是還有其他問題!大家都是來吃飯的,飯菜有問題還能安心吃嘛?”陰柔青年振振有辭。
“你們既然能帶蒼蠅進來誣陷我們,又怎知不會自己裝作生病來訛詐我們?”沈從興拳頭緊握。
陰柔青年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白眼,“誰閑得沒事來訛你們?”
花襯衫和光頭大漢也猙獰着一張臉,附和道:“我們都是忙得很,哪有這閑工夫!哎喲,我這肚子疼得不得了,不行,你們得賠錢!”
清萱同那仗義直言的男人道謝完,才蓮步輕移,長長的睫毛垂下,淡淡道:“我略同岐黃之術。兩位既然說不舒服,那我就幫兩位看看到底如何!中醫講究望聞問切。觀之兩位聲音洪亮,面色紅潤,中氣十足,與病容相去甚遠呢!”
“我就是肚子不舒服!”光頭大漢斬釘截鐵地說道:“疼得不行,這突發的狀況,怎麽還能扯上面色如何了?我身體好還不行嗎?”
“可若是當真如二位所言,疼痛難當,先不說會面色發白,體虛冒汗,就是說這聲音也斷不會,如二位這般——”語氣一頓,朱唇間漾起一絲清淺的笑意,“聲如洪鐘!”
言下之意,就是這麽健康就不要說自己不舒服了。
“開飯店的,最重要的是個口碑。我們廣源飯店自從開業以來,一直都是選用最新鮮的食材,絕不可能出現食材問題導致有問題的。”少女嬌軟柔和的聲音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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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經常過來吃飯的,當然相信老板的為人了!倒是這幾位有些面生呢,一桌人都吃飯呢,怎麽就單單一道菜有問題呢?我今兒個可是也吃了梅菜扣肉呢,這不都吃完了,可半點都沒問題呢!”
先被指出蒼蠅是人為的,這三個人在衆人心中就已經不值得信任,在清萱提出花襯衫和光頭大漢面色都是健康紅潤之後,靠的近的人也看出這兩人絕不對不像他們說的那般難受痛苦,心裏更是有了分辨。
“可不是呢,我看這就是來訛人的!”
一場謀算,就在衆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消弭于無形。
“那就驗上一驗吧!”陰柔青年篤定地看着那盤梅菜扣肉,“這外頭有流浪貓,看給它們吃會不會有問題,這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陰柔青年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來,他們拿錢辦事的,總是要做好萬全準備的,蒼蠅呢,只是第一道。他們最開始吃下的飯菜當然是沒問題的,再下了料之後,就沒再動過那盤菜,只是翻動攪拌。
那梅菜扣肉已經被放過蒼蠅,如果要驗證,自然是要找個活物吃下去。人,自然是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流浪貓流浪狗之類的。
“蒼蠅還只是第一步呢?”原先開口的男人手中的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語氣冷淡,“想要找事就出去找,別在這裏影響別人吃飯!”
“礙着你什麽事了?不要瞎管閑事!”陰柔青年往那男人的方向逼近了兩步,卻剛巧經過清萱身邊。
“不是要驗菜嗎?這位同志的身上是不是也要驗上一驗?”清萱對沈從興使了一個眼色,沈從興伸手當即伸手攔住了陰柔青年,陰柔青年立刻上手推搡沈從興,大聲嚷嚷着,“不得了!店大欺客啦!要打人啦!”
推搡間,青年寬大的衣袖中甩出一張草紙,和一張沾着白色粉末的油紙。
兩張紙飄飄然落到姜翠翠腳邊,姜翠翠趕緊撿了起來,遞給清萱,“英姐,你看!是不是這種紙有問題?那菜裏是不是被他們下了藥故意栽贓給我們?”
清萱結果那張沾了粉末的油紙,湊近鼻尖聞了聞,繼而語氣沉重,“這東西似乎是□□!以這張紙張的分布狀态來看,分量可不小呢。嗯,倒是可以讓人驗驗這張紙上和這道菜裏是不是同一種成分!”
清萱故意把事情拔高了一個高度,明明是巴豆粉,直接被說成□□。這話一出,全場人頓時駭人,正經人誰帶一包□□出門閑逛啊!
“小沈,你去報警吧!居然有人大庭廣衆之下投毒!這可是破壞社會主義人民團結的壞分子!”清萱淡定地囑咐沈從興,他是個男人,腳程比三個女孩子快多了。
報警?報什麽警啊?陰柔青年有些傻眼,這下毒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一立案,管你是不是下毒了,到公安局裏都得脫層皮。
況且他這還是大庭廣衆下被抓到的,随身攜帶的藥粉和下到菜裏的就是一種。
等等,那個李老板不是說給的是巴豆粉嘛?怎麽變成了□□?這李老板也太毒了吧?萬一他們兄弟幾個吃了下了藥的菜,豈不是被毒死,來個死無對證?
然後李老板一箭雙雕?
陰柔青年握着拳頭。
這時原本捂着肚子的光頭大漢,一躍而起,攔住了沈從興,“哎哎哎,你們報什麽警啊?這事我們也沒想着鬧大,你們陪我兩個醫藥費就結了!要不然對你們飯店影響也不好不是?”
光頭大漢沒意識到□□的後果,還想着現在不能讓警察介入。
“這位同志,不是你們說要驗菜嗎?當然是要讓公安同志來作證才是!”沈從興可以肯定自己家店沒問題,只是眼前這三人是絕對有問題的,不管是惡意敲詐還是有意污蔑,那都是有備而來的。
“不行,不能去!”光頭大漢說。
陰柔青年卻突然出聲,“那藥真的是□□?不是巴豆粉?”
“你覺得呢?”清萱才不在乎陰柔青年的質問,揚了揚手中那張油紙,十分鎮定地反問他,“我有必要騙你嗎?大庭廣衆之下我總不可能作假!你們吃了摻了藥的菜,有性命之憂,得到好處的可不是我們!”
那從容的神态,肯定的語氣,讓陰柔青年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趁着說話的間隙,還在裝模作樣的花襯衫被清萱的言外之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真的是□□?就賺了我們幾十塊錢,就要用我們的命來陷害別人?”
三個人也不說話,灰溜溜地對視一眼。錢是到手了,他們事情也做了,幸虧存了僥幸之心,先吃了菜再下藥。
“小老板,我們也是受人之托,這藥也是別人交給我們的,說是讓我們來這裏趁機把藥摻到菜裏,再說你們菜有問題,趁機弄壞你們飯店的名聲,然後他就可以趁機收購你們店。”
“事情也說清楚了,我們就先走了,有問題就找罪魁禍首去!”
陰柔青年一邊說一邊對花襯衫和光頭大漢使眼色,話還沒說完,三個人很瘋了一樣撒腿就跑。
那健步如飛的姿态,攔都攔不住,震驚了一群人。
遠遠還傳來一句“就是李記那個姓李的死胖子!”
李記?胖子?
清萱眉頭微蹙,就是前幾天說是要把他們店盤子來的那個人,正面不行,還來這招啊!
這段沖突也耽誤了很是一段時間,清萱面上帶了歉意,“實在是抱歉,剛才那件事耽擱了各位的時間,為表歉意,每桌打九五折,再送上一份蓮子銀耳湯暖暖胃!希望不要影響了各位用餐的心情!”
“哎喲,老板,那幾個人一看就是小痞子,拿了別人的錢來害老板呢!”其中一個食客高聲道。
“就是就是,老板以後也要多當心點!這市裏先前也開了好幾家店,肯定是有人眼紅!”
“那個臉陰着的不是說李記嗎?不會是李記的老板吧?”
“他們家離廣源還挺遠的吧?這不僅眼紅,手還長!”
“嫉妒老板這生意好吧!我以前也經常去李記,和國營飯店的大師傅手藝差不多,就是口味重,自從吃了廣源的菜,我就再也不想将就了!”
“可不是嘛!大家都是喜歡好吃的,誰想吃次一等的啊!自己做得不好,還嫉妒別人做得好啊?”
“老板做得好也有錯?真是受了不白之冤!”
食客們的話,表明他們并沒有因為陰柔青年三個人的騷操作而對廣源飯店無端被污蔑感到震驚和同情。
店內又開始吃吃喝喝了,沈從興小聲問:“英姐,還需要去公安局嗎?”
“去備個案吧!”清萱低聲囑咐,“順便打聽一下那三個人是不是同李記的老板有接觸。”
雖然是陰柔青年親口說的,但也不能聽信一面之詞。
“好。”沈從興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