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二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給阿媽打了電話，聽着手機裏的“嘟~嘟~“聲，心裏感到一種空洞的平靜。
“喂，阿妹啊？”阿媽溫柔的聲音隔着千山萬水傳了過來。
我叫了聲阿媽，就不再說話了。阿媽見我沉默，就說：“你嗼，好好讀書，家裏不但心嘚嗼，今天我去給你阿爸上了墳了，你弟也好，期中考了全年級第一，哪裏都好的。”
“好”我聲音輕輕的，若有若無。
“什麽？聽不到，你大聲點嗼！今天不上課的了？”阿媽問。
“今天沒課。”我放開聲音。
“有沒有錢用？我給你打點嗼。”
“阿媽……”
“哪樣嗫？”
“我有錢，很多錢，不要打。”
“哎喲，你個窮學生，哪裏來的錢奧！”阿媽被我逗得笑出聲，我也笑了：“不要打的，我說有就有。”
“好嗼，沒錢要說嗼，阿媽窮歸窮，還是有力氣賺錢的，你自己也要注意的了，阿媽寧願累死累活去給人家做苦工，也不要你學壞，清楚了嘎？”阿媽的語氣嚴肅起來，聽在心裏卻是暖洋洋的。
“嗯，我是在學校外面做兼職，是幫人家端茶送水的，不得事的。”我解釋，也好讓她放心。
“那你不要做晚工嗼，外面的人複雜都很，這年頭學生妹被騙的大把大把的，聽的我心裏好毛，晚上嗼不要出去，好好在學校呆着，不要荒廢了學習嘎。”她再三叮囑。
我連道了三個好，後又說：“阿媽在家也好注意身體，時常看天氣預報嗼，你的風濕自己也要上心，買藥來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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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了，呀，家裏來客人了嗼，我先去招呼了，挂了念。”
“嗯。“我聽到了嘈雜的聲音，來的真不少。第三年了，再次感到時間的飛逝，子欲孝而親不在，怕是人間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我常常想死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每個人都會經歷死亡，可當那個人是你最親最近的人時，你感到了他一下從你生命徹徹底底地消失，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他了，痛苦就一下子朝你湧來。我沉浸在隐隐的悲傷中，寝室的門被粗魯打開，紫鵑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踩了進來，關門的時候，豔麗的手提包随着她的包一甩，不小心打在我的臉上,很疼。
皺眉看她一副氣沖沖的模樣，又不知是誰将她惹成這樣。我突然想起《簡愛》裏面夏洛蒂。勃朗特在描述簡喬治安娜與伊莉莎的争執後以簡愛的口吻說了一句話：不錯，寬厚的感情在某些人眼中是無足輕重的，可是這表現出的兩種性格，就是因為缺少了它。一個刻薄得叫人無法忍受，一個又乏味得讓人覺得可鄙。缺少理智的感情固然淡而無味，可是沒有感情調入的理智也苦澀，粗粝，讓人難以下咽。
我輕嘆搖頭。
接着董婕也進門了：“哈喽”。
“回來了。”我整理剛才遺留的心情，露出笑意。
“嗯哪！”她點頭，看向正在在化妝的紫鵑，露出一副驚吓的表情：“誰惹你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紫鵑頂着沒畫好的眼睛朝這邊瞪了一眼，董婕無辜聳肩：“怎麽這樣看我？”
“陳淑是你們部門的？”我知道紫鵑問的是學生會辦公室，不過怎麽沒聽董婕提起過呢？
“啊，是呀，忘記和你們說了。”董婕打哈哈。
“你們今晚有聚會？”紫鵑追問。
“嗯，是呀，剛才我準備說來着，耶？”董婕突然盯着紫鵑：“你不會死因為這個在生氣吧？”
紫鵑臉色頗顯不滿，否認道：“怎麽可能！是我們部門一女生，做事做得不好也就算了，還在部長那嚼舌根，就拿我開會遲到說事兒，還說起上次讓我去發張教授講座傳單那事，這是能有多雞婆？”她又接着數落那女生的各種缺點：“腿那麽粗還穿超短裙，別以為人家看不到她臉上被化妝品蓋住的各種麻子。”臉上完完全全一副嫌惡不已的樣子。
董婕尴尬地笑笑：“你自己好好做事，那人就抓不到你的錯處了。“
“遇到她這樣的人你也沒有辦法的。”紫鵑很篤定地這樣認為，罪惡全潑在那人的身上了，我不作任何評價，專心整理，這幾月來我也算了解她了，雖還不至十分了解的程度，也是有個六七分的她這人完全聽不得別人說她半點不好。
“對了，說說你們今晚辦公室聚餐吧。”她變了口氣問董婕。
“哪裏有什麽好說的。“董婕整理自己桌上的狼藉，頭也不擡地道。
“可以帶家屬嗎？”再次感嘆紫鵑的情緒變化之快。
董婕将桌上的《綠山牆的安妮》還了我，思考了幾秒說道：“這個，應該是可以的。”
“求帶。”
“你去幹嘛？”董婕不解。
“近距離觀察對面的美女，至少我要心服口服了才能放棄呀。”聽到她這個緣由，我和董婕都笑了。
“哈，苕華不生我的氣吧？”紫鵑笑嘻嘻地看我，我心中波濤洶湧，她知道了什麽？
“我為什麽生氣？“我掩住心中的波瀾，笑問她。
“剛才呀，好像包有打到你嘛！”奧，原來是這事，我笑說：“你沒有打到我。“
“那就更好了！阿婕，今晚一定要帶上我呀！”她又繼續剛才的話題。
“嗯，沒什麽大事，我就和部門的人說介紹個美女給他們認識，他們會很樂意的，特別強調，男生更是這樣。”董婕爽快答應，不過她又說：“今晚阿雅也有聚餐呀，那寝室不就只剩苕華了？”
“不行，不能這樣！”董婕搖頭。
“那帶上她嘛，帶一個和帶兩個有什麽區別！”紫鵑開始急了。
“我不去了的，你們想去哪就自由去吧，不要管我了。”今天又是難得的星期五，其它四天課排排得滿滿的，明天後天又有簡直，我非常享受難得的清閑。
“苕華，苕華，好苕華，你就去嘛，去嘛！”紫鵑“唰”地跑到我跟前，像小孩一樣甩着我的手臂。
“是呀，你也太宅了，平時都不參加什麽活動，這次也好和我們一塊出去，多認識一些人也是好的嘛”，董婕也道。
“對呀，苕華，你和我做伴吧！“紫鵑努力說服我，我看見她眼裏滿滿的期待，真像個孩子，也許是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我在不覺中已點頭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