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唇槍舌劍
玉羅剎知曉真相的時候,正值金秋十月,這個季節在西域,已經是大雪飄飛了,在京城卻只是晚秋,夜風寒冷。
玉羅剎翻城牆連夜進京的這天,京城第一場雪正曼妙的灑向大地,冰冷的雪花沒有澆熄玉羅剎的憤怒,玉羅剎直奔昭谒親王府而去。
王府的護衛今時不同往日,自從玉羅剎出現,護衛就大大加強了,加之宮九出現,雲惟珎就生怕引出了隐在他背後的小老頭吳明,更是連連調整防護,就算擋不住宗師水準的人,也要做到發現他們。
玉羅剎一身紅衣、滿腔怒火,就這麽不管不顧的沖進了昭谒親王府,十八衛中有十六人常駐府中,幾乎立刻就發現了他,趕緊結成劍陣圍困玉羅剎,一邊發出信號,讓郭萍火速救援。
十八衛的劍陣變化多端,開始時還有和玉羅剎一較高低的打算,奈何玉羅剎此時怒火沖天,也沒有了往日的矜持,出手狠辣,十八衛馬上變成的防守為主,只想拖到郭萍趕過來。
夜裏寂靜,又是喊殺聲,又是傳訊煙火,這麽大的動靜,府中人人都被吵醒了。
郭萍快速趕來,和玉羅剎戰成一團,十八衛順勢退開觀戰。不是他們品德高尚,講究單打獨鬥,而是這兩人的水準高,出手太快,十八衛貿然進攻,只能給郭萍造成阻礙。
雲惟珎披衣而出,看見的就是戰在一起的玉羅剎和郭萍,雲惟珎遠遠望去,府中已經陸續的亮起燈來,十八衛也層層護衛在他的身邊。
雲惟珎把長史叫過來,吩咐他派人去給皇帝報信,說是玉羅剎來了,并無大事,讓皇帝不要擔心;然後讓他安撫府邸的人,只說是江湖朋友脾氣怪異,夜裏進來沒有通報造成了誤會;再去京兆衙門和守城衛那裏報信,這麽深更半夜的進來,肯定是翻城牆和闖宵禁來的。傳訊煙火在夜裏十分明亮,雲惟珎只怕處置得不夠及時,皇帝會把巡防營和禁軍開過來,到時候就真要撕破臉了。玉羅剎糊塗了,雲惟珎可沒糊塗,站在他們這樣的位置,一舉一動代表的都不是自己的想法,而是國家的态度。
長史趕緊派人給各方報信,雲惟珎也密切關注着場中的情景,玉羅剎和郭萍的纏鬥已經要分出勝負了,玉羅剎內力雄渾又滿腔怒火,出手處處不留情,郭萍已落于下風。
雲惟珎提心吊膽的看着,郭萍一個飛身,雲惟珎哪裏看不出他是受了內傷,想要以游走邊緣,纏住玉羅剎,給十八衛留出空間,讓他們動手了。雲惟珎不敢賭玉羅剎會不會下殺手,直接高聲道:“玉教主深夜來訪,雲惟珎必定掃榻相迎,何必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徒擾人清夢。”
“雲惟珎,好一個雲惟珎,本座是該叫你玉天寶,還是叫你雲惟珎!”玉羅剎一個閃身,退出郭萍的攻擊範圍,身後大紅衣袍翻飛,簡直是他怒火的具象化。
雲惟珎再次遇到玉羅剎的第一天就知道這件事早晚會翻出來的,只是沒想到這麽快,他原本以為玉羅剎是為西門吹雪在峨眉受了委屈來找他的麻煩的。
“不過一個名字,玉教主自然愛稱呼什麽稱呼什麽,總歸,都是我這個人。”雲惟珎并不拍,他知道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更知道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維系,所以,先帝、當今、郭萍、郭安之,少數幾個他在乎的、曾經在乎的人都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的身世,他從未隐瞞。就算玉羅剎把這件事情叫嚷出去,受損失的也不會是雲惟珎。
“你倒是好膽色!”玉羅剎憤恨道,以雲惟珎出身江湖卻又和江湖為敵的做法,他應該很怕自己的身世大白于天下才對,玉羅剎對此也很不解。
“哪比得上玉教主。”雲惟珎不痛不癢的諷刺了他一句,道:“玉教主深夜前來,想必不是來打架的,有事屋裏說吧。今夜初雪,有些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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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惟珎攏了攏身上的薄披風,晚間氣溫低,下午還是冷雨,夜裏就變成了紛紛揚揚的大片雪花。
雲惟珎讓十八衛退到院子外,玉羅剎大步走進了屋裏。
雲惟珎走進卧房外的小廳,先站在熏籠邊上把自己烤暖和,郭萍幫他換了一件沒有沾上雪花濕氣的兔毛披風。雲惟珎順勢拉住郭萍的手,試了試溫度,道:“夜裏風涼,你起的急,先烤烤火吧。”
“啪!”玉羅剎見不得雲惟珎這般氣定神閑的樣子,直接摔了茶杯,雲惟珎心裏的第一反應卻是,多虧沒有鋪地毯,不然他重金從海外帶回的毯子就毀了。
雲惟珎搖搖頭,把這些不靠譜的想法清出腦袋,對郭萍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明日還要處理堂中事務,養養精神也好。”
郭萍眼神示意玉羅剎還在,他可不放心。雲惟珎笑了笑,道:“放心吧,你該信我才是。”
郭萍才戀戀不舍的走了,即使雲惟珎知道郭萍回去也不會安心的躺在床上睡覺,但雲惟珎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曾經屈辱無奈的過去,尤其是和玉羅剎的談話中,勢必會說到那些細節。
雲惟珎的卧房小廳,門口正對的是一面十六折屏風,因為房門不是用的木門而是門簾,所以立個屏風阻擋寒氣,熏籠也在屏風之外。雲惟珎把自己烤暖和了,才繞過屏風,又繞過一地瓷器碎片,小心的坐在了裏熏籠最近的左下首位。雲惟珎穿的是薄底卧房鞋,他深怕瓷器碎片劃傷了自己的腳。
“如此氣定神閑,連勉強可以阻我一阻的郭萍都打發走了,你這是有恃無恐,覺得本座拿你沒辦法嗎?”玉羅剎坐在上首,氣勢驚人。
“是啊。”雲惟珎好不掩飾自己的信心。
“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嗯?”玉羅剎有些難以接受,在知道雲惟珎的身份之前,他對這個以一己之力改變江湖的文人,甚至有一絲欽佩嘆服,但是知道雲惟珎就是玉天寶,他就怒氣勃發,不能自已。如同一個在你身邊逗趣的寵物狗,突然就城裏和你一樣,甚至比你更好的英雄人物,這樣的落差,讓玉羅剎絕對自己受到了欺騙愚弄。
“我!我給自己的膽子,玉教主能拿我怎麽樣?傷我一分,西門吹雪傷十分,殺了我,西門吹雪的命就沒了,西方魔教的基業也會随之煙消雲散,至于玉教主你本人……呵呵,不得不承認你武功高強,目前單打獨鬥是沒有人能贏得了你,但是一個人,怎麽能和千軍萬馬相比,沒有人能在軍隊的圍攻下逃生,恰好,軍中最有權勢、最會打仗的郭安之,是我的人。”雲惟珎并不怕玉羅剎。
“呵呵呵……”玉羅剎低低切切的笑了出來,“雲惟珎,你說的不錯,可你忘了一點,這些都是建立在我在乎的基礎上。西門吹雪是我的兒子不錯,可只要我在,我想有幾個兒子,就有幾個兒子,我在他身上花得精力也能花到其他人身上。西方魔教就是本座的玩具,本座玩膩了不想要了,你們毀了就是,本座何曾在乎過。至于你說的什麽大軍、什麽郭安之,你但根本做傻嗎,你和郭安之鬧翻了的消息,本座早就知道了。”
“是啊,有情者總比無情人的拖累多,可像你這樣冷心冷情的人,自然就不知道這世上有舍身忘死和寧死不屈。我和安之是有矛盾,可若是誰傷了我,他也天涯海角絕不放過,你不在乎基業和傳承,難不成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雲惟珎冷冷的威脅道。
“性命,本座不信這天下有誰傷得了我。郭安之?他是朝廷大将,皇帝可不會任由他亂來,你說,皇帝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世,會不會直接拿你下獄?這樣,倒是省了本座一番功夫!”
雲惟珎搖了搖頭,道:“事無不可對人言,玉教主小瞧我了,陛下知道我的身世,我如今明面上的身份,還是先帝派人僞造的,皇家如何不知。”
“是嗎?看來你真是算無遺策了,你說,我要是就這麽不管不顧的殺了你,你又奈我何?”玉羅剎陰沉着嗓子,殺氣直沖雲惟珎而去,雲惟珎終于知道氣勢殺人這件事的确是真的了。雲惟珎現在脖子就像被掐住了一樣,臉色憋得通紅,幾乎要窒息了。
“有你……陪葬,死……也無妨!”雲惟珎斷斷續續的吐出這幾個字。
玉羅剎長袖一甩,放開雲惟珎,雲惟珎靠在椅子扶手上,咳嗽不止。
“別以為本座不敢殺你。”
“玉羅剎。”雲惟珎還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雲惟珎直起身子,道:“玉羅剎,你總是這樣自大,總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人,沒有人奈何得了你。只可惜,現在,就算我不動用軍隊,十八衛和郭萍也足夠送你下地獄,他們能為了我不要命!你自得的不就是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嘛?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許多人武功高過你,像東海無名島的小老頭吳明;你更不知道在宗師之上,還有更高的武道境界,郭萍有完整的武道傳承,他現在是稍遜于你,可用不了十年,他會成為大宗師,到時候,你不過是宗師之境,故步自封、妄自尊大、坐井觀天,永遠也攀不上更高的山峰!”
“一個不會武功的廢物,也敢說這樣的大話!”玉羅剎面上不屑一顧,心裏卻暗自留意,想激雲惟珎說出更多的關于大宗師武道機密的事情來。
“是啊,自诩武功天下第一人的玉羅剎,就要死在我這樣不會武功的文弱書生手裏,這真讓人高興。”
氣氛突然就到了僵持不下的局面,玉羅剎心裏清楚,他在乎西方魔教的基業,更在乎西門吹雪,他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詐雲惟珎的,雲惟珎的威脅可以說是威脅到了點子上。玉羅剎的武功說是前任教主教導的,不如說是是自己悟的,哪怕一個人再天資卓絕,也免不了走彎路,尤其實在武道這條路上。郭萍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宗師,站在江湖頂端,往日玉羅剎就覺得郭萍應該是有什麽秘法的,如今聽雲惟珎吐露的一絲半毫,果然!他手裏有更多更好的資源。
雲惟珎也在靜靜的想自己的心思,玉羅剎固然不敢不管不顧的殺了他,但是給他找麻煩還是可以的。玉羅剎自己已經是西域的無冕之王,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可自己頭上還有一個皇帝,他要說服皇帝對付玉羅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涉及道國家的時候,若是玉羅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西方魔教勢力範圍內的西域諸國統一,變成一個強大的國家,那雲惟珎還真是只有屈服的份兒了。
雲惟珎拼命想自己還有什麽可以利用的資源,西門吹雪?宮九?吳明?郭萍?西域內亂?魔教紛争?
玉羅剎知道一時之間沒辦法證明什麽,勝負也不是靠幾句話就能分辨的,他突然出聲,打破了這僵局,玉羅剎道:“雲惟珎,好名字,惟珎?唯一的珍寶,看來,你是對玉天寶這個名字不太滿意了。”
雲惟珎能感到氣氛陡然一松,沒有了之前的劍拔弩張,雲惟珎也願意緩一緩,道:“你取名字的水準真讓人不敢恭維,玉天寶,這個王家寶、劉旺財有什麽區別,下雪天出生的就叫吹雪,虧得西門氣質高華,不然非讓‘阿雪’這樣女氣的名字個毀了。”
雲惟珎就是笑談,也不忘了把‘阿雪’這樣的昵稱抖出來,威懾玉羅剎:看,連一個私底下的稱呼我都知道,你的秘密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那雲惟珎就好聽了嗎?一樣醜陋,無論名,還是姓,或者是人~”玉羅剎也不甘示弱。
“呵呵,先帝為我取字元琰,我在官場,人人稱呼我都不會用名了,疏遠些的叫官職封號,親近些的叫字,名這樣的東西,已經離我遠去,就是日後史書工筆,留下的也是昭谒親王和雲公、元琰君。”雲惟珎十分自信已自己的功績,他日定然流傳千古,“當然,想玉教主這樣的江湖草莽,是不會明白的。”
呵呵,西域雖然實力強勁,但你不能否認他在文化上的落後,到現在大多數的部族小國都是沒有文字的,沒有文字就幾乎等同于沒有歷史,千百年後,誰又記得誰?為什麽游牧人、漁獵人往往戰力非凡,但依舊尋求漢化,因為漢族文明于他們而言是先進的、高尚的、美好的。
“就怕你活不到青史留名的時候了。”玉羅剎陰測測的威脅道。
“就是現在死于宵小之手,我如今的功績足以流芳千古,後人只會惋惜天妒英才,口誅筆伐無德小人。恭喜你,玉羅剎,你也許可以在史書上留一個名字了。”
“本座不和你逞口舌之利,史書,那也是王者才有資格書寫,敗了就是寇。”玉羅剎不僅僅是簡單的江湖人,他還是統領做多國家的統治者,在這方面的見解不比雲惟珎差。
“呵呵。”雲惟珎搖頭,是與不是,還是看結果吧,現在扯再多又有什麽用。
玉羅剎沒有領悟到呵呵的精髓,有些疑惑道:“本座倒是佩服你十歲就能策劃出逃離聖教的舉動來,甚至,連身世都查清楚了。”玉羅剎試探道。
“沒有,我只是知道自己的身父身母是誰,遠遠沒有到清楚的地步,例如,我就不知道西門芷蘿到底是什麽人?玉教主願意為我解惑嗎?”雲惟珎又怎麽會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把西門芷蘿牽扯進來,不過是警告罷了。
“你連她都知道,看來,果然是下了功夫的,教中知道這些事情的也沒有幾個,難不成你在教中還有內應,或者彩衣中,有人背叛了本座?”玉羅剎半真半假道,他相信彩衣中人絕對不會背叛他。
“玉教主控制人永遠想的是武力脅迫或者殺人喂毒,有必要嗎?人心啊,是這世上最難以揣測的東西,我不用威逼利誘,只是剪短幾句話,再不濟浪費一些時間,就足矣。”雲惟珎永遠不會忘記打擊玉羅剎。
“是嗎,那你知道你是生母不過是一個浪蕩放縱的娼婦,生父也不過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也這樣雲淡風輕嗎?”玉羅剎惡毒道。
雲惟珎搖了搖頭,道:“玉羅剎,好歹你也是一代枭雄,人死為大,何必為了打擊我,侮辱他們,這樣可有失風度。雲聖女再不濟,好歹對你一片真心,在雲教主的威勢下護住了你,你何必糟踐她。”
玉羅剎的計策成功了,即使知道玉羅剎實在激将,但雲惟珎就是忍不住為雲聖女辯解。
“真心?你實在說笑話嗎?老匹夫收了弟子不下千人,入室弟子也是一百開外,這些人可不是什麽繼承人,不過是他養的鼎爐罷了。當年你處死采陰補陽的淫賊花蝴蝶時候可是說過,好走捷徑,害人害己,終下地獄,怎麽現在放到了自己人身上,就忍不住為他們開脫了嗎?”這件事也是玉羅剎的傷疤,如今這世上知道的人恐怕只有雲惟珎一人了,教中知道往事的人,都被玉羅剎殺了,幾個年長的、有資歷的,可能模糊知道一些的也都抵不過歲月的威力,早早投胎了,玉羅剎平日裏就是發脾氣,都找不到人說這段事情。
雲惟珎聽到鼎爐兩個字,忍不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玉羅剎,尤其是在不可言說的部位盯着看。玉羅剎惱羞成怒的拍桌子道:“你看什麽!”
“不是你說的鼎爐嗎?”雲惟珎無辜道,他知道的也不清不楚,還是別人的推測加複述的,信息難免失真,難得聽當事人說起,好奇一下怎麽了。
“龌蹉、肮髒,習武用的鼎爐是讓人把武功練出來,然後吸取別人的功力據為己有!你腦子裏在想什麽,快給本座忘了!”玉羅剎覺得自己把話疏漏嘴了,真是太失策了,果然雲惟珎就是他的克星啊,本來已經夠悲慘了,讓雲惟珎一暗示,更顯下流了。
雲惟珎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他又不自己練武怎麽會知道,雲惟珎無辜道:“哦,誰讓你用花蝴蝶舉例這不是讓人聯想嗎?”
“閉嘴!”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就和我一樣。”雲惟珎不在乎道。
“什麽!”這次換玉羅剎驚訝的上下大量雲惟珎了,就雲惟珎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不論是做鼎爐還是做吸收人都不夠格啊!
“我不能習武,又畏寒怕熱,體內這點兒內裏都是郭萍傳給我的,讓我保證身子冬暖夏涼,不必擔心生病的。”雲惟珎理所當然道,一點兒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大不了的話。自願還是不自願完全是兩回事兒,習武用的鼎爐和淫賊花蝴蝶那個鼎爐又更加不同了。
玉羅剎驚訝極了,他還以為雲惟珎深藏不露呢。在西方魔教的時候會武功,玉羅剎還想着小小年紀真是演技高明,連他都騙了過去;剛剛把郭萍打發走,玉羅剎雖然看出雲惟珎內力不濟,武功不高,卻以為他要麽備有後手,要麽在演戲,用殺氣掐住雲惟珎脖子的時候,玉羅剎還在感慨,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到了如此緊要關頭,還忍着不出後手。沒想到……是真不會啊!
玉羅剎驚訝得不行,覺得自己不能再被騙了,伸出手來就要給雲惟珎診脈。
“你幹什麽!”雲惟珎拉着自己的袖子往後退,這滿屋子的瓷器碎片,他連退步都不好下腳。
玉羅剎拉着雲惟珎的披風一扯,雲惟珎就跌坐在椅子上,玉羅剎坐在雲惟珎隔壁的椅子上,伸手給他診脈,要不是點穴容易影響脈搏,玉羅剎恨不能直接點穴。
玉羅剎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雲惟珎的手腕上,雲惟珎看着近在咫尺的玉羅剎,再看看滿地的瓷器碎片不明所以,話說,他們不是在生死相搏嗎?現在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