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極品親戚找上門】 (1)

用完晚膳,夏以煙立馬跑到她特地蓋來炮制藥材的小房裏,雙眼發亮,看着竹簍裏那些藥材,興奮的低喊,“這次真的發財了……”

她面前共有兩批藥草,一批是燚衍讓她摘的,另一批自然是她“中飽私囊”的戰利品。

“人參、何首烏、冬蟲夏草、麝香、靈芝……這些都是藍焄俊要的藥材,且這年分高到吓死人,若真賣掉……”

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夏以煙一張小嘴險些要笑歪。

阿燕剛踏進藥房就看見她那財迷模樣,不禁失笑,“煙兒,你口水快要落下來了。”

“真的?”夏以煙忙往嘴角抹了抹,要是這些珍貴的藥材不小心滴到她的口水變了質,她可是會哭死,“抹幹淨沒?”

他傻眼,沒料到這傻姑娘還真去抹,再也忍俊不住,大笑出聲,伸手将她給擁入懷中,“煙兒,你真可愛。”

她的單純與憨直,總能讓他一掃心裏的陰霾。

“再可愛也沒有這些寶貝可愛。”若是可以,她真想抱着這些藥材猛親一通,這可是錢,錢呀!

想到數月前,家裏的米缸可是連一粒米都沒有,到現在的吃穿不愁,她忍不住感慨,“若不是遇上了藍焄俊這個貴人,我們現在恐怕還過着苦哈哈的日子呢。”

“藍焄俊?”這名字讓他腦中極快的閃過一個人影,可他卻看不清那人的容貌……這人,他認識?

夏以湮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點頭說:“他是藥香堂的少東家,這些藥材全是他指名要的,他開出的條件藥齡皆要百年以下,可我找着的可不只是百年,這些藥随便拿一個出去,都是以造成轟動,阿燕,我們要發財了!”

經過王豐那件事之後,她作夢都想當有錢人,不為別的,就為了不想再一次感受那一文錢逼死條好漢的無助感,有了錢,他們一家能過上好日子,松兒和卉兒能夠上學堂,得到好的教育,她和阿燕也不再這麽辛苦的炮制藥材。

她已經想過了,她要用這些錢買些田地,将田地給租出去,當個地主婆,過上收租的好日子。

凝視着她興奮的笑臉,他暫且将心中的疑惑抛開,聽着她說着要在哪兒買地,要送松兒和卉兒去城裏上學堂,又說着他們以後的生活,那美好的未來讓他也不由自主的彎起嘴角。

她勾勒的未來很簡單,就是當個大地主,還要蓋棟比現在更大的房子,庭園裏不種花草,而是種滿滿的藥草,閑來無事便侍弄這些藥草,和他一塊去田間散散步,與他看着松兒和卉兒長大、成親生子,然後……相攜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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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生活很平淡,卻有着讓他向往的幸福,沒有殺戮、沒有那時不時便攪亂他心神的不安感,只要有她陪着,不論是貧困亦或是富足,他都甘之如饴。

“你還沒煉藥?搞什麽!本大爺消耗這麽多的靈念,你動作還不快點!”

就在兩人讨論得十分開心之時,一道突兀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這聲音讓兩人笑容一僵,夏以煙瞪眼,看着實然出現在她眼前的紅色蜘蛛,阿燕則是面色一沉,若是目光能殺人,眼前的蜘蛛早就被五馬分屍。

若非這只來路不明的蜘蛛,夏以煙又怎會遭遇危險?

見兩人沉默,直盯着他看,燚衍氣呼呼的又喊,“看什麽看!你還不快煉藥提升你的靈念,好供奉本大爺。還有你!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那大逆不道的眼神是怎麽回——”嗓音戛然一止,他驚呼,“你怎麽看得到我?”

他不相信,故意往左閃了閃,發現眼前男子的目光也跟着挪了挪,他倒抽了口氣,又往右閃了閃,震驚的發現,這家夥的目光依舊如影随形。

這凡人小子當真看得到他?

“怎麽就看不到了?”夏以煙賞了他一記白眼。

就算他只是只小蜘蛛,可整身通紅,出場還自帶光環,渾身散發着淡淡的紅光,她相信有眼睛的人都很難看不見。

“這沒道理呀……就算是我族之人,能力不足者也不可能看得見本大爺,更何況是個毫無血脈關系的凡人……難道是因為他體內有我的靈念?可這也說不過呀,若是如此,當年本大爺心血來潮時救了不少家夥,也沒有個能看見本大爺這出衆的姿容呀……”

燚衍自顧自的嚷着,阿燕也不理他,對夏以煙說:“煙兒,天色晚了,你早點歇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夏以煙打了個哈欠,今日發生太多事,她早就疲憊不堪,若不是念着要多看眼那些珍貴的藥材,她早就歇下了。

說完,兩人一前一後便要離開。

燚衍見這兩人居然無視他,當下也不糾結了,擋在兩人面前就是一陣大罵,“你這次貨難道忘記當初求我救這家夥時答應過本大爺什麽了嗎?你說不管讓你做什麽事你都會答應,大爺現在不過是要你供點靈年,你居然裝沒聽見!本大爺可是萬獸一族至高無上的存在,是你的老祖宗,你那是什麽态度?要是以前像你這樣的次貨想供,本大爺可不屑,你現在有這樣的機會,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榮寵,你不感激涕零就算,居然無視!”

夏以煙被他尖銳的叫聲轟得頭暈目眩,她捂着耳,頭痛的說:“我累了,而且你那什麽煉藥的方法這麽繁雜,我資質有限,一時半刻怎麽領悟得出來?加上你這劈頭就是一陣罵,罵得我頭都痛了,總得好好沉澱沉澱,力求身心靈恢複至完美的狀态才好進行,你說是不?”

哼!讓你罵我次貨,就算本姑娘看得懂也不煉,讓你急去。

“你、你——”見她一副“我就是次貨,你能奈我何”的模樣,燚衍一口老血險些噴出,偏偏他剛付出了大量的靈念,就是想出手教訓這丫頭,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相較于燚衍的惱怒,阿燕卻是眼神一柔,凝視着她即便是賴皮卻依舊可愛的小臉。

察覺到他的眼神,夏以煙回過頭,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

阿燕朝她一笑,信步來到她身前,黑眸倏地變得銳利如刀,看向那氣得整個身子更加紅豔的燚衍,沉聲問:“說清楚,供奉你所謂的靈念,煙兒需要付出什麽?若是這付出會損害到她一分,即便這條命不要,我也不允。”

看得到燚衍沒什麽,因為他确實存在在那裏,但夏以湮沒想到他也聽得到燚衍說話,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阿燕懂了她眼中的疑惑,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燚衍無暇再顧及這些細節了,他氣呼呼的大喊,“能付出什麽?萬獸無疆裏的藥材全是天材地寶,是上古時期流傳至今的靈藥,将那些藥材煉化後服下,能去除體內的雜志,讓凡人之軀産生一股念力,那念力就是靈念。”

“靈念能讓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脫胎換骨,蛻變至另一種層次,百病不侵、百毒不入,而萬獸一族的功法,一便是以靈念去修練,只要不斷的提升靈念,直至成就金鳳印,便能 驅策萬獸,成為萬獸王。”

“本大爺只是要她在修練的時候,分出三分之一的靈念供奉罷了,既不會傷到她,也不會少她一根毛,需要這麽拖拖拉拉嗎?要不是我無法化形,煉不了靈藥,就是煉了藥,也沒有族人供奉吸收得快,還需要你這個次貨來供奉?現在聽清楚了,趕緊給本大爺煉藥!”

他活了上萬年,還沒這麽憋屈過,居然被一個凡人威脅,還是一個受他救命之恩的凡人,好在墨枭不在,要不他的臉面往哪擺!

“我煉。”即便他說無害,阿燕還是不信。

“你?”燚衍嗤了聲,“能産生靈念之人,只有上古的四大天族,你一個人,既沒血脈,也沒資質,想供奉本大爺,下輩子吧!”

若是誰都能産生靈念,他何必尋尋覓覓這麽多年。

“不試試怎麽知道。”阿燕黑眸一閃,沉聲說。

“好!”燚衍最欣賞這樣找死的人,一個意念便将傳承烙入他腦中,然後陰恻側的笑了,“別怪本大爺沒說清楚,非四大天族之人若是服下這些天材地寶強行催化,輕則重傷,重者死路一條,你既要試,本大爺就讓你試。”說罷,紅光一閃,一只通體雪白的白玉爐便出現在他眼前。

哼,他早就想教訓這嚣張的小子,這下好了,自己送上門,到時要是真試掉小命,別想他再出手救人。

“阿燕,你別試了,若小蜘蛛說的是真的,那可怎麽辦?今日在石碑之事,我沒辦法再承受一次……”夏以煙一臉擔憂,試圖阻止他。

“你這個次貨叫誰小蜘蛛!”燚衍頓時炸毛,可壓根沒人理他。

“放心,我有分寸。”阿燕輕聲安撫着她,拿起夏以煙今日摘來的藥草,盤腿而坐,照着腦海中浮現的方法與手勢,并始煉藥。

夏以煙想再次阻止,可阿燕眼底的寵溺及堅持卻讓她沉默。

她該相信他,他雖不說,可她知道他心裏一直有個結。

阿燕一直覺得自己無用,失去記憶、失去身份,他就像一張白紙,什麽也做不了,除了替她料理家務之外,他連露面都讓她為難,這種種因素讓他連養家這樣的事都無法做到,這對身為男人的他而言是個心結,所以他盡一切努力想她分憂、想要保護她。

可阿燕卻不知道,他對她的付出已經夠多了,若是沒有他,她沒辦法如此放心的去掙錢,若是沒有他,她一個人根本制不出這麽多的藥材,若是沒有他,或許她早已被那些蟲獸發出的聲音給逼得崩潰,更別提,他今日才用生命來保護她。

在她看來,他的付出已遠遠超出她對他的用心,可對他而言,卻遠遠不夠。

若是阻止,他的心結永遠解不開,所以她只能看着,默默接受他的好時,也下定決心,只要他不負她,不論他能否恢複記憶,也不管他之前是怎樣的人,她這輩子絕不棄他。

片刻後,阿燕煉制的第一批藥已出爐,然而丹爐內只有一團黑黑的藥渣,隐約看得出是圓形,除此之外,就是一股難聞的藥腥味。

“哼,你以為靈藥有這麽好煉?”燚衍嘴裏雖這麽說,心裏卻不敢置信。

他雖然一直吵着要夏以煙趕緊煉藥作化,好提供他靈念,卻也知道,初學者想要一次制出丹藥,根本不可能,可他方才看見了什麽?

眼前的男人初次煉藥,不僅沒炸爐,甚至不受藥內的靈氣影響,硬是煉出其形,雖然沒成功,可這天賦就是在上古時期也找不出幾人。

随着阿燕一次又一次的煉藥,那藥香越發明顯,燚衍的眼神徹底變了,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現在的震驚,直至一顆通體赤紅的丹藥出現在爐中,整間屋子彌漫着濃濃的藥香,他的嘴巴早已合不上。

“這、這不可能……你不是四大天族,而且你、你只是個初學者……”八次!居然只用了八飲,就煉出了五品丹,五品丹雖不是什麽上好丹藥,卻是催化靈念最基本的丹藥之一,最重要的是尋常人至少要花費一個月的時間,這人居然只花了不到個時辰,這天資簡直是逆天了……

阿燕沒理他,而是拿起丹藥直接吞下,接着照着腦海中的方法,開始嘗試催化丹藥,好産生靈念。

“別——”見他一口吞下丹藥,燚衍後悔了,卻來不及阻止。

眼前可是一個煉藥天才呀!雖說夏以煙才是他的傳人,可以她那跳脫的性子,想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煉出五品丹,根本是不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這人替夏以煙煉藥,這麽一來,夏以煙便能專心化靈念,他的修為也能早日恢複,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阿燕……”比起燚衍的惋惜,夏以煙則是擔憂不已,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服下藥,動也不動的盤腳坐着。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阿燕原本平靜的臉色漸有了變化,他輕擰劍眉,那俊美的臉龐在燭火的照耀下有些陰郁,除此之外,他的背後隐隐有道藍色的光芒,不明顯,卻極為緩慢的在增加之中。

那道光芒很淡,淡到讓人無法察覺,可身為守護獸的燚衍卻發現了,在看見他背後那淡藍色的光芒時,倏地瞠大了眼,低呼,“這是……意念!”

在這刻,燚衍看清眼前男人身上流動的血脈,驚訝的發現,他竟是萬物一族,也就是墨枭那一族血脈的族人。

上古四大天族,種族不同,修練的念也不同,萬獸一族修的是靈念,而墨枭的萬物一族修的則是意念。

他知道墨枭早在千年前便找到他的奉獻者,怪的是,他似乎一直沒讓奉獻者奉獻,其中的原因他不知,只知他這千年來一直守着那個奉獻者。

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凡人居然能修出意念,怪就怪在,在這之前,他一點也察覺不出這男人身上存在着天族的血脈。

随着光芒褪去,阿燕睜開了眼,他能感覺到丹田內多了一股藍色的晶火,那火苗很小,仿佛随時都會熄滅,可同時他察覺身體,出許多類似體垢的污穢之物,随着這些穢物排出,他的身體似乎攀升到了另一個層次,變得更加堅韌且強悍,甚至他的內力也增進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感覺到體內似乎多了一股濃濃的活力,他不曉得那是什麽,燚衍卻知道,那是生機。

看來這蜘蛛并未騙人,丹藥的确能讓人蛻變,且他能感覺出,若是他體內的晶火能再次進階,不論是體魄還是各方面,在這世上便再先人能淩駕于他之上。

“阿燕,你沒事吧?”見他睜眼,夏以煙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左看右看。

“沒事,讓你擔心了。”他勾起一抹笑,溫聲道:“煙兒,這藥可以吃,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真的?”聽他這麽說,夏以煙總算松了口氣,這代表他是真的沒事。

一旁的燚衍真是五味雜陳,郁悶的說:“你是萬物一族的後人,修的是意念,與我的道不符。這一次算是便宜你,沒有傳承,卻靠着我萬獸一族的傳承硬是修出意念,光是這點,已足以讓你在這朝代稱霸。”

“多謝。”他知道這造化可是求也求不來的,雖說一開始這蜘蛛是存着看好戲的心态才傳承給他,可他從對方身上得到好處是事實,這一聲謝他該給。

“哼!”燚衍哼了聲,才對着夏以煙說:“次貨!瞧瞧你男人,這資質可以說是逆天了,身為我的傳人,說什麽不能給本大爺漏氣,去!給本大爺煉藥去。”

此話一出,夏以煙笑容僵了,連忙退了幾步,“明日再說,我真的累了。”

開玩笑!方才這一折騰,都要子時了,她若真去煉,當不是要到天亮,她才不幹。

她正想溜,誰知燚衍還未發飙,一旁的阿燕卻先一步攔住了她,柔聲說:“煙兒聽話,這藥确實有其妙處。”

察覺到所謂的意念的好處,他自然也想讓夏以煙體會,她不像他懂武,有內力,只是一介弱女子,若是也能順利修出靈念,對她的好處肯定更多。

聞言,夏以煙小臉都垮了,在阿燕的鼓勵、燚衍的興奮下,硬是煉了好幾個時辰的藥,好在她的資質雖比不上阿燕,卻在耗盡最後一分氣之前成功煉出藥,并修練出了靈念。

燚衍在得到她的供奉之後,心滿意足的讓她三個月後再去萬獸無疆采藥,便如來時一樣,咻的一聲,消失不見。

年關将近,今年的第一年瑞雪在某個清晨時分來臨。

鵝毛般的細雪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下,連綿不絕的山峰銀妝素裹。

落光葉子的柳樹上挂滿亮晶晶的銀條,松樹與柏樹堆滿了蓬松的雪末,一陣風吹來,樹枝輕輕地搖晃,銀條和雪末簌簌地落了下來,雪未随風飄揚,映着清晨的陽光,分外美麗。

這場雪下了整整一夜,地上積了一層白茫茫的雪花,村子裏的孩童看見這一片雪景,興奮的玩起了雪仗。

“阿姊,咱們也來堆雪人可好?”聽着外頭玩伴的笑鬧聲,夏以卉一雙圓眸閃閃發亮,期待的看着夏以煙。

“呃,玩雪?好,讓阿姊再休息一會兒,等等就陪你去……”夏以煙躺在床上不想動。

這幾日她一直受到燚衍的荼毒,悲摧的是,一向護着她的阿燕居然和那只死蜘蛛站在同一陣線,雖然目光有着小心,卻依舊堅定的要求她修練靈念。

雖說她已知道修靈念的好處,可她天生就是懶散的性子,除了賺錢,其它事情實在很難讓她提起興致,被這麽逼迫着,真是有苦說不出。

好在藥草也有用完的一日,而萬獸無疆還得等三個月才能再開啓,在一連煉了好幾日的藥後,她終于暫時解脫了。

自從體內多了一簇紅色的火後,她的體質有了極大的提升,最顯著的便是,明明是大冬天,她體內卻像是擁有火爐一般,非但不冷,還十分的暖和,皮膚變得白皙細滑,一頭青絲更是烏黑亮麗。

整個人更加靈動貌美,甚至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氣質。

最重要的是,她不會那麽容易感到疲累,就算真有疲憊感,也只要小歇片刻便能恢複,正因如此,她才會被那只死蜘蛛給荼毒。

總之,現在的她只想賴在床上偷懶,等滿足之後,便去一趟嚴城,将從萬獸無疆帶回來的珍貴藥村給賣了。

知道夏以煙這幾日一直窩在藥房裏制藥,夏以卉乖巧的不再吵鬧,想着哥哥和燕哥哥兩人去外頭練功、阿姊要休息,她只能落寞的走出屋外,打算自己去堆雪人。

聽見小妹走出房間的聲音,夏以煙原本閉着的雙眼再次睜開,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最後嘆了口氣,咬牙坐了起來,“走吧,阿姊陪你堆雪人去。”

這陣子她的确有些忽略一雙弟妹,松兒有阿燕陪着還好,可卉兒是個姑娘家,這大冬天的,沒有農務,一些小姑娘都被爹娘給拘在家中做繡活,卉兒沒有玩伴,自然無聊得緊,着樣子她得趕進城,替兩人挑個好學堂才是。

夏以卉雙眼一亮,最後還是搖了搖的頭,“阿姊你休息,卉兒可以自個兒去玩,沒關系。”阿姊養家很辛苦,是她太不懂事了。

她那乖巧的模樣讓夏以煙心疼,摟過她,柔聲說:“阿姊不累,只是懶,累需要休息,懶卻不需要。走吧,我們來堆個大雪人,讓松兒和你燕哥哥回家時就能一眼看見。”

“阿姊真的不累?”夏以卉在期待的問,見夏以煙點頭後,再也抑不住玩心,興奮的拉着她往屋外跑,“太好了!卉兒還要打雪仗。”

“好!”夏以煙疼寵的揉了揉她的頭,拉着她的小手,走到屋外的庭院。

圍牆上的藍雪花早已凋零,只剩枯黃的枝桠緊緊攀在依舊嶄新的牆面上,因為有這道圍牆遮蔽寒風,庭院裏并不冷,姊妹倆開始堆雪人,可院子裏的雪并不多,沒多久便被挖光。

“阿姊,我去外面挖雪。”夏以卉玩得正開心,興沖沖的便要打開鐵門。

“小心點。”夏以煙早過了童年時期,可她已有許久沒堆雪人,這一堆頓時來了興致,玩得比夏以卉還要瘋,不僅衣裙上沾染了雪水,就連發梢上都有着點點晶白。

夏以卉在打開鐵門,就看見一個婦人站在門外,一只手高高揚着,似乎正打算叩門。

她傻了一會兒,待看清眼前之人的長相時,小臉倏地一白,下意識便要把門給關上。

“欸!你這丫頭怎麽這麽沒禮貌,看見嬸娘不喊人便罷了,怎麽還想把門給關上?”錢虹忙用手擋住,怒瞪着眼前的小女娃。

她一路從柳葉村走來,那張風韻猶存的臉被寒風吹得有些蒼白,冷得要命,圍牆內的溫暖正是她渴望的,她一把将門給敞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屋。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夏明珠以及她的哥哥夏升宏,而走在最後的則是夏傑。

“啊!”夏以卉沒料到她會突然把門給打開,她的手還握着門把,被這一推,小小的身子跟着甩了出去,跌坐在雪地上。

夏以煙聽見動靜,忙起身走來,看見跌坐在地上的夏以卉時,俏臉倏地一沉,快步上前将她給攙起。

“阿姊……”夏以卉很害怕,緊緊依偎在她身旁,小臉慘白。

她記得爹爹過世那年,阿姊帶着他們前去投靠叔叔時所發生的事,那時她年紀小,卻怎麽也忘不了當時嬸娘指着他們的鼻頭大罵的兇悍模樣,嬸娘甚至拿木棍想将他們打出去。

夏以煙眼底有着惱怒,看着眼前四人,“你們來做什麽?”

錢虹一行人正雙眼放光的看着這棟嶄新的屋子,眼底滿是貪婪。

農村裏誰有能力蓋這樣大的屋子?不僅有庭院,庭院前造了個秋千,擺着已經凋零的花,甚至還挖個專屬的水井,且這屋子光是目測至少也有六七間房間,這樣的房子,雖說比不上那些大地主,在村裏卻已富足。

“小煙呀!瞧你說這是什麽話,沒事怎就不能來了?我和你叔叔是專程過來探望你們的。”錢虹第一個回過神,笑着上前便要勾她的手臂。

對她的套近乎,夏以煙反應冷談的退了一步,避開她的手,無視她的尴尬,垂首對身旁的小妹說:“卉兒,你先回房去。”

她能感覺到夏以卉的害怕,她雖不是原主,很多事記不得,卻從古大叔那裏聽過不少這極品叔叔一家的事跡,自然也知道他們曾被錢虹給轟走一事。

現在這曾把他們三姊弟轟走的嬸娘居然特地在這大雪天的跑來“探望”他們?

夏以煙明眸輕輕掃過站在錢虹身後的夏明珠兄妹,以及那一直未發一語的夏傑身上。

“好……”夏以卉咬着唇,在進屋前看了眼那對她而言猶如兇神惡煞的叔叔一家人,沒有回房,而是快步走向竈房,竈房旁有個小門可以通往後門,她打開門,快步朝阿燕他們練功的地方奔去。

夏以煙不曉得夏以卉的行動,以為她乖乖的回去了自個兒的房裏,在确定她聽不見後,才淡然的開口。

“少說廢話,我們兩家人早已沒往來,你們突然造訪,我看應該不是探望這麽簡單,說吧,究竟有何事?”

她的直白令錢虹的笑臉一僵,她隐約覺得原柔柔弱弱的侄女,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樣。

夏以煙的變化讓錢虹有些遲疑,還在斟酌着該如何開,一旁的夏傑聽見這話,只擰起眉,斥道:“你這是什麽态度?這可是你嬸娘,你竟如此不敬長輩,真不知道大哥和大嫂是怎麽教的。”在來之前,錢虹已和他說過此行的目的,夏傑不信,他雖和夏以煙姊弟不親,卻相信大哥大嫂的人品,他相信他們的孩子品性定然不差,自然不會做出那樣羞恥之事。

可在聽見夏以煙對錢虹的不敬時,他對妻子的話信了幾分。

這話險些讓夏以煙大笑出聲,回道:“真抱歉,爹娘去得早,家裏的親戚更是跟死了沒兩樣,老死不相往來,我不否認我的确是沒人好好教導。”

暗諷她沒家教?行呀,她便明諷他們一家子都是死人,要比嘴賤,她可不會輸。

“你——”夏傑沒料到侄女居然這般牙尖嘴利,這和他印象中的夏以煙不太一樣。

錢虹見丈夫不悅,忙拉住他,她今日來此的目的可不是吵架,當然,若是夏以煙不識相,就別怪她不客氣。

“小煙,你叔叔沒有惡意,他也是為你好,你這樣說話,的确不像個姑娘家該有的言詞。”錢虹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誰知夏以煙一句話卻讓她變了臉色。

“真要為我好,就別來這惡心人,浪費我的時間。”夏以煙打了個哈欠,一副時間寶貴的模樣。

對于他們這一家子,她實在沒好感,幾天前夏明珠特地找來,已讓她心生警惕,再加上這一家人進屋後那一道道貪婪的眼神,她閉着眼睛都能猜出他們來此的目的。

“夏以煙!”夏傑再也忍不住了,甩開妻子的手,指着她鼻頭大罵,“我可是你叔叔,是你的長輩,你竟敢如此不敬,不僅口出惡言,甚至寡廉鮮恥地窩藏男人在家中,今日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夏明珠早打從一進門就心不在焉,一雙眼直盯着她身後,恨不得沖進屋去找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一聽見這話,立馬說:“爹,我親眼着見夏以煙和一個男人行為親密,還聽見她說要先回家等那男人。”

“好,很好,小小年紀居然敢私藏男人!升宏,給我進去搜!”夏傑雖然畏妻,長年不管這些侄子侄女的死活,可在他心裏,大哥已故,家中也無長輩,他就是夏以煙的長輩,侄女做出這等令家族蒙羞的事,他自然得上門管教。

“是。”錢虹和夏傑有副好皮相,夏升宏長得自然也不差,可那一雙眼卻有些濁黃,雙頰凹陷,眼神裏閃着淫邪,一瞧就不是個好東西。

就是現在,衆人眼底全是對房子的貪婪,他的眼底卻只有眼前貌美如花、猶如天仙一般清麗的堂姊,眼中赤裸裸的淫念毫不掩飾。

他朝着夏以煙沖了過去,那模樣一點也不像要進屋找人,反倒像是要撲向夏以煙。

錢虹見狀沉了臉,自家兒子什麽德性她可是再清楚不過,然而這小賤人可是他的堂姊,他那急色的樣子是想讓人诟病是不?不過,兒子這番舉動倒是提醒了她,她有個侄子年齡和夏以煙相當,且十分聽她的話,若是讓那在侄子娶了夏以煙,是不是代表,不只眼前的好處,就是夏以煙将來賺的錢,也将全都是她的?

這一想,她的雙眼倏地一亮,覺得這主意好極了。

看着朝她撲來的夏升宏,夏以煙渾身爬滿雞皮疙瘩,她沒想到從未見過面的堂弟居然是這樣的貨色,這家夥居然連堂姊都想染指,簡直惡心至極。

她想閃開,可她一閃不就讓他闖進屋了?先別說裏頭除了銀兩外還有藥材,最重要的是卉兒在屋內,她怎麽可能讓他進去。

所以她想也未想,擡腳用力朝着撲來的夏升宏踹去。

這麽個惡心的家夥,她連碰都不想碰到,勉強用鞋底招呼他,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啊——”夏升宏沒料到這個美麗的女子居然吭也不吭便一腳端來,踹得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力氣還特別大,直将他踹得差點滾至大門。

這慘叫讓一幹人傻了,正打着如意算盤的錢虹嚎了一聲,忙上前要扶,“升宏?升宏!你怎麽樣?”

夏升宏捂着下腹,痛得冷汗直流,那冷汗有一半是吓的,要知道,若是方才那一腳稍稍再偏一點,他用來快活的命根子恐怕就不保了。

“娘,她這是想害兒子絕子絕孫!”忍着後怕,夏升宏氣惱地瞪着夏以煙。

聞言,錢虹雙眼紅了,她就這麽個獨子,夏以煙居然如此狠毒,她自然不能放過。

她霍地站起身,左看右看,發現角落有根竹掃,她沖過去抓起掃帚便要往夏以煙身上揮下,“賤人!居然敢傷我兒子!看我怎麽教訓你!”

她早已忘了出門前各種脅迫利誘的盤算,眼下她只想替夏升宏報仇。

若是以前的夏以煙,別說将一大男人給一踹到門口,就是身強力壯的錢虹,她都不是對手,可這些日子經過那些天材地寶的洗禮,體內又有了靈念,她的體質比起一般人好上數倍,雖說比不上那些武林高手,可對付一個農婦那是綽綽有餘。

見她眼一睐,正想來個空手奪白刃時,突然一聲厲叫從錢虹口中而出——

“啊!好痛——”

随着她的痛呼,她的手突然軟了下來,垂在腰側,動也不動,手上的竹掃帚,自然跟着掉了下來,落在雪地上。

“滾出去!”

一道比雪山還要冰寒的嗓音傳來,衆人下意識望去,就見牆上位立着一個宛若孤鷹一般,穿着一襲墨黑衣袍,黑發飄飄的俊美男子。

夏明珠雙眼倏地發亮,難掩興奮的低喃着,“他果真住在這……”

相較于女兒的興奮,夏傑被如其來出現的男子的眼神一掃,一雙眼險些軟下。

那是雙極為冷酷的眸子,銳利如刃,充滿着煞氣與殺戮之氣,仿佛只要他一動,那一雙眼便能瞬間将他消滅。

那般恐怖的氣勢造成的危機感,就是在山裏遇上熊瞎子,他都沒感受過,眼下居然只是區區一眼,便讓他渾身泛起冷汗,不過眨眼之間,已汗流浃背。

“我的手……我的手好痛……”錢虹痛得哭出了聲,捂着自己不能動卻痛得幾乎要她命的右手臂。

錢虹的哭喊讓夏傑回過神,忙上前察看,在看見她那明顯脫臼的手時,頓時氣紅了眼,完全忘了方才的膽怯,瞪向眼前的黑衣男子,“你是誰?為什麽傷我妻子?”即便憤怒,他依舊忌憚着眼前之人,沒敢上前。

“爹,他就是夏以煙私藏的男人。”夏明珠忙出聲。

夏傑一聽,臉都綠了。

一個見不得人的家夥,居然如此冠冕堂皇的出現在“他”夏家,甚至還傷了他的妻子!

錢虹這時緩過了勁,先朝自家兒子使了個眼色,确定夏升宏看懂,不着痕跡的往門外挪時,她才強忍着說:“相公,你可看見了?明珠沒說,你的好侄女和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男人私通,甚至将人給帶回家自毀閨譽,她這可是給大哥大嫂蒙羞,讓咱們夏家丢臉,若是這事傳到了族裏,你還要不要臉呀?”

若是平時,精明的錢虹萬萬不會招惹眼前猶如煞神的男人,可此時她已被貪婪蒙蔽了雙眼,在親眼看見夏以煙這比他們家大上不止兩倍的房子,看見夏以煙和夏以卉身上那細致秀美的衣裳,以及門內隐隐可見的華麗家具之後,她什麽顧慮都沒了。

在她看來,夏以煙再如何也不敢忤逆夏傑,夏傑是他們唯一的親人,除非她一輩子都不嫁人,否則他們就是她的娘家人,她以後的依靠,她若是聰明,就該乖乖聽話,将眼前的一切全都給他們,那麽他們還會留條後路給她。

夏傑沒什麽本事,除了怕老婆外就是好面子,沒面子甚至比要了他的命還嚴重,此時聽見錢虹的話,他怒火更盛,生生覺得自己的臉都被夏以煙給丢光了,“夏以煙,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家裏住了誰,和你們有什麽關系?”夏以煙眯起明眸,淡聲說:“別忘了,我們兩家早已分家,我爹娘沒帶走分好,請問你有什麽資格來管我?”

她此時是憤怒的,雖然早有想法要讓阿燕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後坑村,可不是用這樣的方式,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夏明珠。

阿燕此時已來至她身旁,夏以松和夏以卉也從後門走來,縮在兩人身後,驚慌而憤怒的看着眼前的一家。

夏傑沒想到她居然這般桀骜不馴,那語氣、那态度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氣得他又罵,“你究意懂不懂得什麽禮義廉恥?分不分家,我都是你叔,我當然有資格管你!”

誰知夏以煙根本不理他,冷聲又說:“你想管是你的事,我聽不聽是我的事,如果你們來是為了這事,那我知道了,不送。”

“你、你——”夏傑氣到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眼看丈夫詞窮,夏以煙又和以前不一樣,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讓錢虹疼得滿是冷汗的臉一沉。

看樣子,夏以煙是不可能乖乖聽話替她賺錢了,這讓她氣惱,卻也不得不放棄這棵搖錢樹,但至少她得把房子弄到手。

打定主意,錢虹又說:“相公,你說的對,無論如何你都是他們的長輩,外人要是知道這事,丢臉的可是咱們,這臉咱們丢不起。既然她不聽管教,也就不配當夏家人,你是她的長輩,看權力将她給逐出家族。”

只要将人趕出去,眼前的一切自然全是她的了,至于夏以松和夏以卉?兩個小娃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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