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堵人這種事顧向陽可不擅長，所以他找了他朋友之中也許對這方面了解一點的人——李果。

“什麽？你要找一群人去出租屋堵人？”聽到顧向陽的要求，李果不可置信地喊出聲。

他認識顧向陽這麽多年，自認為很了解顧向陽的脾氣，是個從不和人生氣的乖寶寶，他背後的背景深，這十幾年來，也沒什麽不長眼的人敢來找顧向陽的麻煩。

所以這次顧向陽這麽興師動衆要去教訓人，這可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李果特別好奇到底是哪位能将他惹成這樣。

顧向陽瞪大雙眼，朝李果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警惕地看看四周，道：“這麽大聲幹什麽，要是被別人聽見怎麽辦？”

見他這副警惕的模樣，李果忍住笑意，配合地壓低聲音，道：“堵個住在出租屋的成年人，你怎麽會遇到他，他怎麽招惹你了？”

“你別管什麽原因，找幾個能打的，放學後去出租屋裏堵他就行了，打他一頓，再讓他搬家。”他找陳玉竹确認過了，曹旭在一家考公的教育機構做老師兼職，每天下午五點半下班，他們放學後去出租屋正好能堵到他。

見顧向陽不肯說，李果轉過彎來，顧向陽現在活蹦亂跳的，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不像是被人欺負了，多半是她姐，那個特別能惹事生非的顧星蕊叫他做的。

想到這茬，李果放下心來，一手攬住顧向陽的脖子，笑道：“這事兄弟我一定給你辦妥了。”

放學後，顧向陽和李果就在校門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裏和一群打扮得特別社會的混混碰頭。

顧向陽将地址告訴混混的頭兒，自己拉着李果跟在他們身後，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他不認為恐吓堵人這件事自己能做的比他們好。

出租屋不是很遠，顧向陽等人選擇走路過去，路上的行人看見他們都紛紛躲開，這避如蛇蠍的态度讓顧向陽感覺很是新奇。

太陽西落，出租屋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陰影，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像螞蟻歸巢般回到家中。

“學員宿舍”四個紅色大字挂在樓道口上方，挂着幾條積滿灰塵的電線。

樓梯裏的電燈壞了，顧向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照亮前路。走到二樓，洗牌、麻将拍在桌子上的聲音與人們的交談聲奔湧而來。

顧向陽好奇地看了一眼，雖然正是下班的時間，麻将館裏已經有了不少客人，大多數是中年人，白熾燈下，他們正聚精會神地打着牌，對門外路過的幾人絲毫沒有察覺。

離開二樓，走了幾步樓梯，來到三樓，這裏有兩扇棕紅色的門，一扇幹幹淨淨，一扇被人貼滿了小廣告，幾乎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

顧向陽拿出手機對着陳玉竹發的大門圖片看看，認清了貼滿小廣告後的房間就是陳玉竹的住處，對鼻子上穿了一個環的混混老大點了點頭。

老大對着身邊的一個剃着寸頭的小弟使了個眼色，小弟馬上上前敲了敲門，“有人嗎？外賣到了。”

敲門敲了好一陣，才聽見門內有腳步聲響起。

“我今天沒點外賣啊，是不是搞錯了。”

在門剛打開一條縫，曹旭沒看到他們身影的時候，老大抓住房門往裏狠狠一推，曹旭啪嗒一聲摔倒在地，混混們趁機全部進入房門之中，最後的一個混混掩上房門，只給顧向陽他們留了一條小縫。

“你們是誰，幹什麽？”

“啊！！住手！你們幹嘛打人？大哥，你們認錯人了吧，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啊！”

門內傳來曹旭的慘叫聲，顧向陽趴在門縫邊想看，李果将他拉起，可不能帶壞小孩子：“沒什麽好看的，這曹旭看來是個不禁打的，很快就會結束。”

果然，沒一會兒，門內安靜下來，寸頭小弟打開門，讓顧向陽兩人進去。

一進門，顧向陽就聞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有些熟悉，卻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

曹旭無力地躺在地上，臉上一片青紫，看到顧向陽身上的校服，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但他很快就隐藏起來，臉上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他長得胖，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這笑沒讓人感覺舒服，反而令人惡心，他自己倒是渾然不覺，道：“你們是玉竹的同學啊，那天晚上的事其實是一個誤會，我……”

沒等他說完，站在他身邊的混混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誰讓你說話的！”

劇烈的疼痛讓曹旭像蝦米一樣弓起身，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天的事到底是不是誤會，你比我們清楚。”顧向陽走上前，冷冷道：“給你一天的時間搬家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出現再她面前。”

混混老大在曹旭面前蹲下，用手拍拍他的臉，發出清脆的啪啪聲，“聽到沒，明天晚上我們回來檢查，要是在這房子裏看到任何一件屬于你的東西，到時候你面對的就不是像今天這樣簡單的一頓打就能解決的了的，你明白了嗎？”

看見他眼中猶如實質的殺意，曹旭肥胖的身軀顫了顫，連連點頭：“是、是，我馬上就搬。”

見他識相，混混老大滿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将沾了血跡的手在曹旭衣服上擦幹淨，站起來對着顧向陽問道：“小少爺還有什麽吩咐嗎？”

這聲小少爺，顧向陽只當他是在嘲諷自己，就沒放在心上，也沒有注意到混混老大之前散發的殺意，仍然只是把他當做學校裏堵人搶劫零花錢級別的混混。

他看向連接客廳的走廊，走廊兩邊分別有兩間卧室，盡頭是間廁所，廁所的門半開着，洗手臺上的水龍頭壞了，水珠不斷滴落，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浴室回響。

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用紅色繩子串起的鑰匙，顧向陽道：“我去拿點東西。”

走到左手邊第一間房子，将鑰匙插進鎖裏，轉動幾下，門開了，他伸出右手，用力推動，門緩緩打開，發出吱呀的聲響。

沒仔細看房間的擺設，顧向陽徑直走向門邊的書桌，收拾起來，早上上學的時候陳玉竹拜托他幫忙将幾本學習資料帶回給她。

陳玉竹離開的時候走的匆忙，沒有收拾任何東西，洗漱用品顧家可以提供，但這幾本學習資料是陳玉竹每天學習都要用到的，不能扔在這。

“這玉竹是我認識的那個玉竹嗎，你們怎麽認識的？”李果見這是女生的房間，就靠在門邊沒有進來。

确認手上的書跟陳玉竹講的數目是一樣的後，顧向陽彎腰将所有的書都抱在懷裏：“我怎麽知道你認識的玉竹是誰。”

從顧向陽懷起抱走一半的書，李果對顧向陽抛了個我什麽都知道了的眼神，走在前面。

知道什麽，你就全知道了？顧向陽無奈地搖搖頭，關上房門。轉身時看見對面曹旭房間的門是敞開的，書桌上擺滿了各種考公務員的專業書籍，電腦屏幕亮着，照亮電腦前方的一小片區域。

嗯？那是……

顧向陽朝曹旭的房間走近兩步，電腦對着的一把靠椅的扶手上搭着件圓形的東西，不等他看清那是件什麽東西，李果的聲音從客廳傳來：“陽陽，磨蹭什麽呢？我都快餓死了！”

“來了。”不再去看，顧向陽抱着書走開了。

看到載着小少爺的車消失在視線之中，混混老大馬上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站直身子，眼中透露出幾分銳利，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家主，小少爺的事處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