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到家裏，顧向陽拆完禮物後打坐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因為是周日，沒人打擾，等顧向陽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已經是陽光燦爛了。

“快十點了？沒想到睡了這麽久。”顧向陽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側耳傾聽了一陣，樓裏很安靜，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在家。

他拉開窗簾，讓陽光照亮房間，發現書桌上留了一張便簽，看這淩厲的字跡，是邱亦霖留下的——不要再打坐睡覺了，小心着涼。

放下便簽，顧向陽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臉，打坐的時候太忘我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還好霖哥發現，不然今天我的腿麻的都能不要了。

顧向陽将冰箱裏早就包好的包子蒸熟，邊吃邊打開之前傅暢給的資料。

這是一份很普通的資料，短短的一頁紙就概括了高紅二十幾年的人生。

資料上貼着一張素顏的兩寸照片，她穿着白色襯衫，露出羞澀的笑，沒有妝容的修飾，高紅變得更加普通了，不過整體給人的感覺很恬靜，一看就是乖乖女。

“從她入手，從哪裏開始呢？”顧向陽從資料的第一行字慢慢往下看，看到前面幾行字就凝住目光。

“彩虹孤兒院？她是被收養的？”沒有其他的線索，顧向陽收拾好餐具，決定先去彩虹孤兒院看一看。

這麽久了，任務書的提示仍舊只有那麽幾句話，顧向陽随便翻了翻就藏在了書櫃的最裏面，将銅錢劍裝好，提着背包就出了別墅。

打車來到較為偏遠的孤兒院，照片上的孤兒院已經是一片殘垣斷壁，被藍色的鐵圍欄圍住，能看到因為挖機工作而揚起的灰塵。

“大爺，這孤兒院怎麽被拆了啊？孤兒院之前的人哪去了？”顧向陽在圍欄外的保安亭裏找到一位穿着保安服的大爺。

“當然是經營不下去啊，孤兒院之前都是賠錢經營，老園長去世了，他兒子就把地賣了。”保安大爺看起來很好說話。

“老園長去世了？”顧向陽是通過資料上的照片找到這裏的，現在老園長已死，孤兒院被拆，這條線索就斷了。

“是啊。”大爺抽了一口煙，嘆息一聲，“老園長已經八十了，也算是喜喪了。”他朝顧向陽擺了擺手：“以前的工人早就散了，小孩兒也被送到其他福利院了，你想找人很定是找不到了。”

“我有個從孤兒院出去的朋友拜托我來孤兒院拍幾張照片，我就在這轉轉。”顧向陽朝着一邊的小路走去，“我就逛逛，不進去。”

保安大爺看着他的背影，有點納悶兒，這小夥兒的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貴，怎麽會認識從孤兒院出去的人？他将煙頭随手扔在地上，一腳踩滅，算了，這關我什麽事兒，都這把年紀了還管什麽閑事。

即便是圍上了護欄，依舊擋不住漫天的灰塵，路邊稍不注意就有一個大坑，顧向陽只能捂住口鼻，小心地往前走。

顧向陽拿着照片，花了十幾分鐘，繞着孤兒院饒了一大圈，才終于死心确定這真的是照片裏的孤兒院，不是他找錯地方了。

他有些灰心的坐到一邊的石頭上，環顧四周：“這可怎麽辦？讓我怎麽找線索，難道讓傅暢去警察局找找？

他盯着手中照片上的幼年時期高紅，正看得入神，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老人的聲音。

“小夥子，坐這幹啥啊，這灰塵可大了，對肺不好。”

顧向陽扭頭看去，他發現自己身旁站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

這老奶奶看上去六七十歲了，穿着藍色碎花衣服，手上提着個綠色的布袋，能隐約看到幾片青菜葉子露出，她臉頰上長着幾塊灰色的老年斑，眼眸有些渾濁，但神情很是和藹。

顧向陽拿出那張照片，遞給老人，指着上面的高紅問：“老奶奶，請問你認識她嗎？”

雙手接過照片，老人揉了揉眼眶，待看清照片上的人之後，神情微變，緊張地打量了一下顧向陽，警惕地問：“小夥子，你找她幹啥啊？”

“我是受人之托，至于是誰，我不方便透露。”顧向陽不怎麽會撒謊，說的幹巴巴的，讓老奶奶眼中的懷疑之色更加濃厚了。

她将照片還給顧向陽，提起之前放下的布袋：“這灰塵重，小夥子別待久了。”說完就轉身匆忙離開。

老人有些慌亂的表現仿佛閃電一般擊中了顧向陽，他回想起資料上對高紅的介紹——在高紅五歲的時候，她被一個獨居的女人收養。

這個老奶奶的年紀和那個女人現在的年齡差不多，雖然顧向陽覺得不會有這麽湊巧的事，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奶奶，我不是壞人，前兩天才還見過高紅姐姐呢……”還好顧向陽有和老人相處的豐富經驗，好說歹說才讓老人相信他不是壞人。

“這邊路不好走，奶奶我送你回去吧。”顧向陽可以肯定這老人就是收養高紅的那位，伸手接過老人手上的布袋，扶着她慢慢在路上走着。

老人拍拍顧向陽的手，臉上還帶着點猶豫的神情：“小夥子你真是紅紅男朋友叫來的，可沒騙我這個老太婆吧。”

顧向陽有點心虛，眼神飄了飄，咳了一聲才道：“是真的，楊大哥還說等紅姐把孩子生下來就接老人家你一起去住呢。”

顧向陽讓老奶奶走在道路內側，自己走在外面，兩人一問一答地穿過小路，走過一條條街道，最後停在一座小院面前，院牆上爬滿了翠綠色的爬山虎。

“高婆婆！”

顧向陽和老人剛到門邊，剛好路過的一個胖阿姨搖着蒲扇就走了過來：“剛買菜回來呢，要我說您菜地裏的菜也夠吃了，怎麽還出去買菜啊。”

胖阿姨走到顧向陽身邊，想探頭去看袋子裏的東西，十分好奇裏面到底裝的是些什麽東西，讓這老東西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出去買，她地裏的菜明明都長得不錯，剛過來的時候還看見地裏紅彤彤的番茄呢。

“喲，這位俊俏的小弟弟是哪來的啊，怎麽送着高婆婆回來，不會是路上出什麽事了吧？”這位胖阿姨對着顧向陽笑了笑，雙眼中滿是八卦的光芒。

“這是紅紅男朋友的親戚，他來看看我。”高婆婆從褲子裏掏出鑰匙，回答了一句就拉着顧向陽進去了，看來和這位胖阿姨的關系并不是很好。

看着在她面前關上門，胖女人翻了個白眼，“什麽男朋友親戚來看哦，就是個小屁孩，什麽東西都不帶，看什麽看，怕不是看個鬼哦。”

“孤兒院說紅紅是有人在大晚上趁沒人看見的時候放到門口的，當時她也不哭，要不是有人出去撒尿，還發現不了這個小孩子。”

“那當時她身上有什麽辨識性強的東西嗎？可以讓她以後認親的？”顧向陽馬上問道。

“年輕人少看點電視劇，扔孩子的都是狠心的，身上能有一件衣服就不錯了，電視裏那些認親的場面哪能那麽容易見到。”老婆婆還有些幽默，開了一個玩笑。

“我沒有生育能力，就想着領養一個女孩兒，當時第一次見面紅紅還是個小姑娘，一個人在一邊玩沙子，我當時就覺得這姑娘合眼緣，怪聽話的。那時候領養小孩沒現在這麽多條條框框，紅紅就這麽成了我的女兒，陪我這個老婆子過了這麽多年。”

到現在為止，遇到的一切都很正常，顧向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