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得嗎?大郎二郎可是從來沒有離開我過。”
這老兩口已經商量了,他們不跟着去的,一來,在外面花銷大,二來他們也舍不得離開生活了快一輩子的地方,還有這邊的兒子們也要看着呢。
就是老五,說不得還要給他看媳婦,這次一定要看個好的。
唉,要不是老四媳婦看着不錯,和老四也過的挺好。齊氏就會覺得老四虧了。
“大郎二郎跟着去,也能讀書,你這都不明白?”杜老爺子自從杜有忠中了秀才,在齊氏面前也敢說讀書的事兒了。
“知道,知道,我這不是說舍不得嗎,又不是說要把人留下。我可不是惡毒的人,會讓他們一家子都跟過去的。”老大為這個家做了啥,齊氏心裏明明白白的,只是這心裏還是舍不得。
要是老三媳婦和老四媳婦現在有動靜了,她還不至于。
可是高氏到現在也沒有一點兒肚子鼓起來的意思。
“老大說啥能當先生,就一定能嗎?萬一不行咋辦?”齊氏擔心這個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就是不行,在家裏,給我好好再讀兩年書,再考舉人去!”杜老爺子豪氣萬丈。
“呸,考啥考啊,不要花錢?考舉人花的不是一星半點。”
“你這老婆子,怎麽就轉不過彎來?咱們現在收的糧食可都是自己的了!那都是老大賺來的,給老大用,有啥不可以的?到時候中了,那咱們就是舉人老爺家了!你懂不懂?”杜老爺子非要說個一二三四五來。
“行了,行了,你就做美夢去吧,趕緊睡吧,明天還有事兒呢。”齊氏背過身去,杜老爺子嘀咕,明明是你睡不着,我才勸你的,怎麽現在你這話說的意思是,我睡不着覺了?
不過這之後杜老爺子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也烙了好多個燒餅才睡着。
杜有忠既然下定了決心,那就是準備好了,等得到了錦溪書院送過來的聘書後,杜有忠就要帶着自己的媳婦和兒女出發去縣裏了。
杜榆突然從楊柳村一下子要去縣城,這個轉變也太大了吧。
不過能和爹在一起,也是很不錯的。
想到自家娘,這十來年都和爹聚少離多,也是該好好的和爹在一起過日子了。
沒想到奶奶還挺開明的,要是那種刻薄的,可是要把兒媳婦給留在家裏留到死的。
對杜榆來說,她沒有什麽事兒,衣服都是她娘給收拾的,到時候直接自己坐上車就成。
她覺得他爹真是太有才了,學習的同時不忘養家,這才是雙方面發展的人那。
這次自家爹去當先生,一個月還有六兩銀子呢。六兩,那可是以前二兩的三倍!而且還不用那麽的累!
以前爹當布店帳房的時候,有時候要要去搬布擡布。
“你們開始去了,啥都要花銷,銀子先不要寄回來,都自己留着。”好歹是秀才了,也得有體面不是?胡氏和孩子們都得有新衣服穿,另外別的就算是帶的差不多了,也要補充補充。
齊氏吩咐了好多事兒,又想着大兒媳婦也是個妥當的人,她不過是白吩咐幾句。
杜有忠也對幾個弟弟有所交代,不過他常年不在家,家裏有爹和娘,就不會亂到哪裏去,而且弟弟們都很懂事。
收拾了鋪蓋,衣服等等,齊氏還讓這一家子把糧食都帶上了,說是縣裏的肯定貴,他們自己既然種的有,幹啥要花那個冤枉錢去買去?
“以後隔個一段時間,就讓你弟弟們給你們送過去,這在家裏也是有口糧的,都是一回事兒。”
自家奶奶可真是能節省,不過這法子杜榆是舉雙手贊成的,自家種的,還放心一些呢,有的糧店還喜歡摻一些別的東西。
這麽一收拾收拾,一個驢車都放不下了,幸虧胡大舅也過來送他們,他們家的騾子車也跟着一起駝,才算是勉勉強強。
“不是還要讓他們哥幾個送東西去的嗎?又不是以後不見面了,別塞這麽多的東西了。”杜老爺子也看不下去了,這老婆子恨不得把能用上的東西都塞到車裏。
以前老大一個人的時候,也沒有想這麽多,現在老大兩口子一起去了,就弄了這麽多的東西了。
齊氏眼看着兒子和孫子坐上車走遠了,眼圈忍不住就紅了。得了,她都這麽大歲數了,還這麽矯情幹啥?
現在村裏人誰不說自己福氣大,以後就且等着享福吧,但是齊氏知道,她就不是個享福的命,這眼看着就春耕了,啥事都要忙活起來,地那麽多呢,總不能荒了不是?
杜榆坐上了大舅家的騾子車,騾子行的也不快,她身上還披了薄棉被,這是怕把她給凍着了,可是現在天氣已經漸漸的熱了起來,杜榆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村裏熟人都很熱情的打招呼,誰不知道現在杜秀才是要到縣城裏當先生去了,這可是他們碰都碰不到的事兒啊。
“有空了就回來看看咱們鄉裏鄉親的啊。”
“別把我們都給忘了!”鄉親們是熱情的,都覺得杜有忠是去縣城裏過好日子去了。
還有人覺得齊氏這個婆娘竟然大方了,放走了老大一家子。
有人不以為然,“人家現在手裏有那麽多的地,都不用交稅的,就算是她大兒子不在,也活的比我們好。”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你還以為是以前,随便瞎咧咧?”
是啊,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人家有了個秀才兒子,自己這些平頭百姓可是惹不起了。
路邊的野花這邊開一朵,那邊開一片,很是好看,難怪人喜歡在這樣的環境中唱歌,杜榆都想着哼幾句了,不過為了不吓人,還是強忍着了,出了楊柳村,車馬就拐到了官道上,路上的行人都漸漸的多了起來。不過大部分都是走路的,偶爾有幾個,也是趕着牛車,慢悠悠的。
胡大舅的人脈可不是蓋的,一路上幾乎都是認識的人,知道他這是送妹夫去縣城,都能恭喜幾句。
杜榆看着有趣,老百姓天生的對這些有功名的人敬畏,以前還能和自家爹開玩笑的,現在也都不敢了,哪怕以前很熟悉。
到盤水鎮的時候,杜榆和大郎二郎看到了等在鎮邊官道上的大表哥胡鑫,這次胡鑫也是要去錦溪書院讀書的,在書院裏教書的先生,是有資格推薦自己的親戚過去上學的。
大郎二郎知道胡鑫也要跟着一起讀書,都特別興奮,“大表哥!你真的要去縣裏讀書了?”二郎還不敢相信。
胡大舅聽了大笑,“咋滴,你們都還不知道啊,妹夫,你都沒有跟他們說?”
杜有忠也笑道:“大人們都知道,大郎也知道。”也就是二郎和杜榆不知道。
杜二郎一聽就苦臉了,“啊?就是我和榆兒不知道啊。太不公平了。大哥,你也不跟我說。太不夠意思了。”
“先說了,你天天都要念叨,現在也知道了啊。”杜大郎也笑道。
杜榆說道:“二哥,大人們都覺得我們小,都不跟我們說。不過,咱們現在知道,比他們先知道的更要高興那。”
“呵呵,榆兒說的對,我就比大哥要高興!”杜二郎人小,一點兒都不挂心,這就又高興起來了。
胡鑫偷偷的捏了捏杜榆的臉蛋,杜榆氣鼓鼓的,這個大表哥,怎麽就喜歡捏她的臉啊,又不是包子。話說,她家裏條件好了,這一段時間,她可是吃的很好,臉上的肉也長了些,捏着是很有肉感,可是也不是給大表哥捏的好不好。
“我不要!”大表哥偷偷的給了杜榆一把糖,也不知道是在哪裏弄得,現在她可是要換牙的關鍵時刻,多吃糖,對牙齒沒個好,她可不想以後長一嘴歪牙。
“真生氣了?”大表哥悄聲問道。
“那你以後別捏我的臉,我就不生氣了。”杜榆講起了條件。
“成,那你吃糖吧。”大表哥說道。
“我要換牙了,現在不能吃。”杜榆還是很堅定的,不能長蛀牙,歪牙。
大表哥笑了,“好吧,以後知道不給你買糖了。”大表哥這次到書院,是要和他們住在一起的。
本地學子們要麽是趕回家裏,要麽是住在親戚家裏,書院沒有提供給學子住宿的地方。
而且都是白天都已經上完學了,下午大概跟現代三四點一樣就完成了一天的學習內容能夠,這樣誰也不會因為時間太緊,趕不回去或者趁黑趕路。
杜榆想起了以前自己讀書,那可是晚自習三堂課不帶歇着的,還要住宿,那麽多人住一個宿舍,遇上喜歡聊天的,真的是睡眠不足,哪裏像現在,真正的學習時間,也就是上午和下午才幾個時辰。
☆、63 書院印象
從楊柳村到縣城裏,大概要走一天的路,等杜榆他們到了城門口,剛好趕上了快要關城門了,這個時候的縣城,都是有城牆的,當然也有人守城門,到了時辰開門和關門,要是晚了,對不起,你就到城門外等着明天吧。
天色晚了,他們這一行人找了個客棧,先住一晚上,洗洗風塵,第二天才去錦溪書院報到。
不過杜榆竟然聽說這錦溪書院是在縣城外面的郊區的,那麽為啥要進城呢,這不是走錯了路?
原來這錦溪書院還是和縣衙裏挂鈎的,屬于半公半私的一個學習場合。雲陽縣的官學最開始是在縣裏的,但是後來這錦溪書院越來越出名,大部分縣城裏的學子都去書院讀書去了,有一任的縣太爺就想着,與其還要單獨辦官學,不如就和錦溪書院合作,于是就這麽下來了。
杜有忠第二天早上還要去縣衙裏找教谕拿跟任命書一樣的東西,所以今天就在縣城裏住了下來。
杜榆是很興奮的,畢竟感覺她都一直在楊柳村呆着,最遠去的地方是盤水鎮,大地方都有種想去看看的心理。
縣城裏肯定比盤水鎮要熱鬧多了。
衆人都洗了個熱水澡,因為趕路,比較累,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胡大舅陪着杜有忠去找教谕,胡氏想着買些生活用品之類的,比如鹽醬油等等。
這些東西齊氏沒有讓他們帶,因為聽說縣城比他們那個小地方要便宜一些,所以才會那樣。
這縣城裏是熱鬧,人也多,不過比起杜榆在現代碰到的人,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人,一個國家能有幾千萬人都是很不錯的了,現代幾十億的人口,一到了熱鬧的地方,真是人挨着人。
特別是放假去旅游,只能看見人頭了,啥都看不見。
縣城只有一條街道是鋪着青石板的,才兩米左右寬,不過二郎都看着很興奮了。
快中午的時候,他們回去了客棧,和已經回來的胡大舅,杜有忠彙合,然後朝城外出發,這就是要去錦溪書院了。
錦溪書院在雲陽縣東邊的郊外,離縣城有十來裏的距離,這個距離也不算是太郊外了。
而且一路上都是官道,交通也方便。杜榆他們一家子去的時候,因為不是上午,所以沒有碰到來往的學子們。
“到了!”杜有忠是來過這裏一次的,錦溪書院是個很不錯的書院,青瓦白牆,隐在那郁郁蔥蔥的竹林裏,顯得特別的幽靜。
書院的大門正上方,寫着錦溪書院四個大字,不過杜榆他們是從側門進入的,這正門,平時也不開,學子們進來,也是從偏門入,除非是縣太爺或者大人物過來了,才會把正門開了。
守門的侍從看了杜有忠的任命書,忙引着人去了安排的地方。
杜有忠去見這錦溪書院的院長去了,有小厮帶了一個仆婦,把杜榆她們領到了書院西邊的一出所在。
這裏估計就是家屬區了。大家一看,和他們在家裏沒有什麽兩樣,不過是四間房,然後用圍牆圍起來。成了一個獨立的小院。
也是青磚白牆的,倒是比鄉下的房子要好許多。
“杜家娘子,這是院門的鑰匙,您看您以後需要什麽,可以直接來找我。我就住在剛才拐彎的那個地方。”這仆婦是院長家的仆人,來這裏搞搞後勤之類的。
“多謝王大娘,以後要麻煩您了。”胡氏笑着說道。
王大娘離開這裏回去了,不過路上也碰到了許多原來就在這裏住的一些家屬,都跟她打聽這新來的人都是什麽地方的人,對方是什麽來歷。
王大娘也撿着該說的說了。其中一個穿着桃紅色對襟上衣,下着一條粉色馬面裙的婦人就說道:“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不過是個秀才,還是才中的秀才,這樣的人也給請來了,我說,這書院是幹啥啊,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啊。”
這婦人話一完,立刻就有人聽不慣,和她嗆聲了。因為很多人的丈夫都是秀才出身,到現在也是個秀才。這樣說話,除了是諷刺剛來的那戶人,也是把他們都給說了吧。
“不服氣你出去啊,竟然說起了書院的是非來了,我說有些人那,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了!”
“得了,得了別說了,這吵起來,像個啥樣?咱們這是書院,不是那鄉下地方,吵吵成個啥樣?”
王大娘也說道:“行了,都別說了,大家能在一起,都是個緣分,好好的吧。”
王大娘雖然是個仆婦,可是人家手裏的權利也大着呢,畢竟書院是院長家的産業,她是院長家派來管事的人。所以她一開口,大家都沒有說啥了,手頭上也有事兒,各自都散了。
那桃紅上衣的婦人,原來丈夫是個舉人老爺。自覺的比別人都高一等,不過今天為啥嗆聲,是因為她過來這邊的時候,這王大娘就沒有過來接她,所以今天見這王大娘竟然去接了人了,一問才是個秀才,她心裏的火氣可想而知。
這婦人看着年齡也不大,而且穿的也很豔,丈夫卻都是舉人了。
不是因為她丈夫是少年天才,畢竟這年輕中秀才的都不多,更何況是舉人,這位婦人的丈夫都四十來歲了,她看起來頂多二十來歲,所以這位婦人是作為填房嫁給她丈夫的。
而且還是新婚沒有多久,年初才跟着丈夫來這裏。
她這一來啊,就什麽都不做,仗着是嬌妻,磨得她丈夫給她買了一個婆子伺候,為啥不買丫鬟,是因為覺得丫鬟的年紀小,萬一勾、搭她丈夫怎麽辦?
婆子就可以了,能幹活兒,和自己一對比,那就是一給天上一個地下,更能趁出她的好。
不過這婦人來了沒有幾個月,都弄得大家都不喜歡。看不起人,說話也難聽,總覺得別人都不如她。有幾次還和別人吵吵起來了。
王大娘都處理過好幾次。每次都是沒事兒找事兒。好在這婦人的丈夫教書還可以,不然真的是在這裏呆不下去了。
杜榆他們先把房屋都給打掃了一遍,按照王大娘說的地方,擔了水,用水也給清洗了一回,連床都給擦了,覺得都幹淨了,才把東西卸下來朝屋裏搬。
這院子估計以前有人住過,院子裏還有一叢美人蕉。
就是床,也都有四個,一個房間裏一個床。胡鑫表示他跟着大郎和二郎睡一間房,所以他們三個的房間就是兩張床,從另一個屋子搬了進來。
幸虧他們只帶了兩車的東西,不算太多,空出來一間,放一點東西,然後剩下的留着給他們當書房,寫字讀書用。
杜榆無比幸運的得了一間單獨的房,雖然裏面也要放東西,可是杜榆也高興,有個私人空間真的很不錯,她想着以後慢慢把房間給布置布置。
院子裏還長了少許的菜,估計是前面的人之前種的。這是剩下的。
杜榆和胡氏商量,反正這以後就她倆沒有啥事兒,到這邊呆着,還不如也把菜給種上,起碼能省菜錢呢。
“得虧來的時候,我把菜種子都帶了一包,等事情都安排好了,咱們就種下去。”胡氏說道。
她過來的目的就是要照顧這爺幾個,把他們的生活安排好了。
剛才也問了王大娘了,這到了早上的時候,附近的村民有專門挑着擔子或者挎着籃子賣菜的,都是給他們這些書院的家屬買的。
真是哪裏有需求,哪裏都有買賣。不過這些村民是進不來書院裏面去的,都是在西北角的那個門口賣的。至于想買肉啊,魚啊,反正縣城也不遠,直接去就成了。
有些學子們,還會給喜愛的先生送這些魚肉,書院裏有錢人家的少爺不在少數。中午的時候,不想吃家裏人送來的飯菜,也會到先生這裏噌一蹭。
“累死了!”杜榆把被子都給鋪好,覺得快要累趴下了,這體力不行啊,以後要想辦法鍛煉鍛煉。
而胡氏把自己和丈夫的屋子收拾好了以後,就準備午飯去了。
沒錯,這裏還有一個小小的半間屋子不到的地方,就是作為廚房的,看這個樣子,好像是後來才砌起來的。竈臺也比較小,和杜家的竈臺根本沒法比,但是出門在外,有總比沒有強。
杜榆還想着,以後買個爐子,那麽要炖個什麽東西,直接在爐子裏不就好了?
胡大舅是明天早上就要回去的,杜有忠也是從明天開始就要開始教習了。而大郎二郎和胡鑫他們,也從明天開始,就要在書院裏讀書了。
胡鑫的束修胡大舅都已經交了。
大郎二郎的束修嘛,可以免一個,不過對家屬,錦溪書院只是象征性的收一點兒束修,比外面的便宜多了。
要不是這裏不收女學生,杜榆都想去學堂看看呢。
☆、64 新鄰居們
雖然到了新的地方,可是杜榆卻睡的很香,第二天,太陽都升的很高了,她才睡醒,這又是新的一天啊。
吃完了早飯,胡大舅回去了,順便把他們家的驢子也給牽了回去,杜有忠就帶着大郎,二郎,還有胡鑫去書院那邊去了。讀書的區域離他們這西邊還挺遠的,這也是為了不妨礙正常的教書。
搬到一個新的地方,可不是一天就歸置完了,還有很多零碎。尤其是這周圍的鄰居,也要打聲招呼。和大家相處的好,也比天天吵架要強。
不過對于新來的人,大家都會處于一個觀望的階段,了解了,才能繼續往來。
禮尚往來是個很好的詞,杜榆他們就決定把自家帶的幹菜給附近幾家都送一送,這東西呢,不值什麽錢,不過卻能當一盤菜,既不過分的奉承,也不會瞧不起人。
中庸才是相處之道,特別是陌生人。
收拾了會東西,胡氏就帶着杜榆去拜訪拜訪街坊鄰居。
和她們一樣,住的都是一個小院子,去敲門的時候,都有人在。
他們東邊的是楊秀才一家,楊秀才在錦溪書院已經有三個年頭了,目前這院子裏住着楊娘子和楊秀才的老娘,還有就是楊秀才的一雙兒女。這一雙兒女都是不大的年紀,還沒有到上學讀書的時候。
杜榆和胡氏上門去,楊娘子微笑着把她們迎進了門,等看到他們送的東西後,楊娘子忙道:“你們太客氣了,都是街坊,不用這樣。”
胡氏忙道:“這也不是啥好東西,是我們鄉下人自己曬的,用水泡了以後,和骨頭一起炖了,味道還不錯,值不了幾個錢。”
這樣說,楊娘子就收下來了,然後讓他們有空就過來,意思就是以後就走動起來了。
楊娘子的婆婆正帶着她的孫子孫女在玩呢,對胡氏和杜榆也很和藹。兩個人覺得,這家子的氣氛很不錯,值得交往。
然後因為還有別的人家要去拜拜門,胡氏和杜榆就告辭了,又去了西邊的闫秀才家裏,闫秀才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身邊也就是一個老妻,說是他們的兒女們都在老家呢,闫娘子對他們表示了感謝。
杜榆他們拜訪了一圈,大家的态度都還不錯,畢竟拿着東西上門的,誰也不會橫眉冷對。
不過這一圈拜訪下來,杜榆也算是明白了,一般需要住在這裏的,家裏的條件都是和杜榆他們差不多的。
像書院有些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先生們,自己有馬車,在縣城裏也有房子,基本上都是回到縣城住的。行動都有人伺候,他只跟着就成。
所以要在這一片家屬區找到很有錢的人家,那就不必了。
大家都是跟着丈夫來這邊讨生活或者為了在更好的環境中學習的(這裏的學習是指男子),不存在誰瞧不起誰的事情。
不過,杜榆說的是一般,以後碰到了一個舉人的媳婦,她就知道,還是有人會瞧不起人的。
晚上的時候,胡氏很是做了幾個大菜,讓第一天去讀書或者教書的人,好好的犒勞犒勞。
二郎話特別多,把學堂裏的事兒都跟大家說,一點兒也沒有不适應的。
也是,大家都是交了錢讀書的,沒事兒也不會找事兒。錦溪書院管的又嚴,如果是那種故意搗亂的人,一經發現,立刻就給你退回去了,哪怕你給再多的束修。人家縣太爺都誇過這做法呢,何況真的和錦溪書院鬧僵了,在這雲陽縣估計就沒有什麽人敢教了。
至于杜有忠,他是當先生的,這個時候,講究的是天地君親師,師傅這個身份,那是僅次于父親的。杜榆這邊也把今天拜訪鄰居的事兒說給大家聽,另外幾個人都很感興趣。
沒有誰會給自己的先生難堪。雖然有些調皮的,但是也不太嚴重。
總之,大家的開頭都挺好。
這樣,就在這邊住了下來,大家也都熟悉了,相互之間也都有了了解,走動的就多了起來。
別人覺得這杜家的人都挺不錯的,既不占人便宜,也不會說話尖酸刻薄,有時候有了好東西,也會給大家。
當然,也沒有人會那種故意欺負人,想着占杜家的便宜,大家都是有男丁在書院教書的,這點兒氣節還是有的。
平時早上都一起去西北門那邊買菜,說些家長裏短,這日子過的還真不錯。
杜榆和胡氏也已經把院子裏的那塊地給重新翻了一遍,用釘耙過了好幾遍,只是這肥料還真不好找,真要澆大糞了,這空氣裏都是那個味兒,在書院那絕對不行的,只能先撒些草木灰,他們想着,等到了沐休的時候,去縣城買點雞來養,好歹也有雞糞不是?他們是看見好幾家都自己養雞才知道這裏是能養雞的,書院并不禁止這個,反而覺得很有鄉趣。
養了雞,以後每天都有雞蛋收,比去買雞蛋不劃算的多了!
窗下的美人蕉都已經開出花苞了,是大紅色,杜榆想着,到時候在哪裏再弄一株月季,好歹也給這院子留點東西才是。
天氣熱了,原來撒上的菜種子都發了芽長了苗,杜榆提了個小水桶去不遠處的小河拎水去。這書院就是好,中間一條河水蜿蜒着,到了書院裏面,那就是小橋流水了。環境好,讀書才心境好。
杜榆吭哧吭哧的提着水桶,不妨前面路上碰了一個人,還沒有等杜榆看清是啥情況,就被人罵了一頓。
“你瞎了眼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對着杜榆就是一吼。
杜榆人小,對面的人是個大人,看見她的裙子被水給撒上了,杜榆雖然覺得這人說話很難聽的,不過畢竟把人的衣服給弄濕了,忙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啥用?我這可是新衣服,你賠得起嗎?”
杜榆一擡頭,就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婦人,穿的花紅柳綠的,正瞪着一雙眼睛,恨不得把杜榆給吃了。
杜榆問道:“那你說怎麽辦?”她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自家爹才剛來這邊,不想給自家爹惹事兒,她肯定就要好好和這位說道說道了。你這衣服就是沾了點水,天氣還熱,一會兒就幹了,幹嘛這麽不依不饒的?
“怎麽辦?當然是給我賠新的,你知道不知道,我這可是上好料子做的石榴裙,不能沾水,一沾水就完蛋了。”好像讓杜榆賠,就是給她的施舍一樣。
杜榆問道:“那你這衣服要賠多少?”
“當然是,二,二十兩銀子一條了!”
二十兩,我還二百兩呢,這女人有病吧,杜榆笑着問道:“請問您家是哪裏的?”
那人還以為這小姑娘怕了,然後找她要地址賠銀子呢,就說道:“瞧見沒?那邊那個最好的院子就是我家,我家可是舉人老爺家。”
“原來是這樣!”杜榆點點頭,說道:“這邊書院,先生們的工錢,一個月最多的應該是二十兩,但是那些都是學識淵博的名人才有那個待遇,剩下的一般都是六兩,你家住在那邊,頂多了你們家一個月也就是十兩,我一個小丫頭都知道,這用錢不容易,你家會拿出二十兩,相當于兩個月的錢給你買一條裙子?嬸子,我是小孩兒,可是你也不能蒙我是不是?”
二十兩,騙鬼去吧。
那女人被杜榆說的惱羞成怒了,直接說道:“咋就不能拿出二十兩來給我買裙子了?哪怕是五十兩我都拿得出來!”
“我說牛舉人家的,你這是欺負人家剛來的,不知道底細是不是?誰不知道誰啊,到這裏充什麽大蒜瓣?你這裙子不是前幾個月還穿過嗎,怎麽就成了新來的?騙鬼了吧,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你這樣做,也太不像話了!
你那裙子現在不就幹了?你要訛人,也選個好的借口好不好?還二十兩!你想錢想瘋了是吧。丫頭,嬸子跟你說,這樣的人,你就別搭理她,我就是看見是你自己走路不看前面,把人家丫頭給撞着了,現在倒是惡人先告狀了。你虧不虧心,那,要不要我給吆喝吆喝,讓大家評評理?”
“你,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牛舉人家的更是惱羞成怒的很了!
“路不平,有人踩,你管得着嗎?喲,大家都來評評理,看看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你,你給我等着,咱們沒完!”牛舉人家的一扭腰一扭腰的走了,杜榆忙謝了幫着自己解圍的康嬸子。
“你這丫頭,碰到她這樣的人,你就該比她更厲害才成,別怕,咱們都給你做主呢。”
杜榆忙道:“康嬸子,我聽你的。”
“這才對嘛,來,我送你回家!”康嬸子把杜榆的小木桶拎了過來,幫着提回去了。
胡氏也知道了這個事兒,不由得問康嬸子,“牛舉人家的,一直都是這樣?”
康嬸子人比較八卦,他們很多事兒都是康嬸子告訴他們的。
“原來的牛舉人家的多好啊,現在成了這麽個貨,拔尖,看不起人,仗着自己長得還有幾分顏色,天天的到處亂串,早晚出個事兒,牛舉人還,”知道有杜榆在,沒有說什麽戴綠帽子的事兒。
“那這邊還留着這樣的人在書院裏?”就這種不安分的,留在這裏,出了什麽事兒,那不就是影響了書院的名聲嗎?院長就不管嗎?
☆、65 院長
“這裏我跟你說啊,這牛舉人的原配救過咱們院長夫人,牛舉人也沒有犯下什麽錯,這也不好趕啊。”
趕了,那是不給院長夫人面子了,“其實我跟你說,咱們院長夫人也都不喜歡這牛舉人家的,長得就不正經,可是架不住牛舉人自己喜歡那。這能有什麽辦法。”老牛就喜歡吃嫩草呗。
可是目前看來,這嫩草有朝牆外長的趨勢。“主要是原來的牛舉人家的,沒有給牛舉人生過一兒半女,這傳宗接代的事兒,院長夫人也不能攔着。又看在原來的人的面上,對這位牛舉人還挺照顧。不過院長夫人到底不喜歡這個女的,她過來的時候,也沒有讓王大娘去接,為了這個事兒,牛舉人家的,都說過很多次,可是誰搭理她?要不是牛舉人的原配,她能現在這樣舒服?”
“既然牛舉人都已經是舉人了,怎麽還住在這裏?”胡氏問道。
這邊都是住的秀才,舉人應該住的更好。而不是和他們住在一起。
“這牛舉人教書不出大錯,但是也交不出什麽名堂,給小娃兒啓蒙算是可以的了,那些真正要考科舉的,他教了就是耽誤人。”康嬸子真是無所不知。
“這不會吧。”胡氏說道:“要真是這樣,那他咋就能考了秀才,又考了舉人的?”
“要麽說,這人就得有點兒運氣呢?牛舉人的秀才,那是考了十幾年才考上的,秀才考上了,他和原來的媳婦到縣城的時候,就碰到了院長夫人,正好發病了,那位用了個土方法把人給救回來了,這不就到了錦溪書院教書來了。
在這邊教了四五年,碰上了鄉試,結果那上面的題剛好有幾個是他死記硬背下來的,瞎貓子碰到了死老鼠,這不就成了舉人了?可惜他中了舉人了,他那原配也死了,一年孝期一過,就娶了這個,帶過來,把咱們周圍的人都給得罪了,還不知道呢。
動不動,就是我們家是舉人,大家誰不知道誰啊,要不是有那牛舉人的原配的那個情分在,她還能在這邊混?要我說,這牛舉人也不是個東西,人家院長夫人是和他原來的老婆是有交情的,他弄了這麽個貨色,還在享着原來的交情,真不知道他怎麽活着的。”
杜榆是一邊澆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