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卓痛得要死,他咬住枕頭的一個角,眼睛紅紅地盯着床頭櫃上發出暖光的臺燈,他的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除了疼就是熱,下半身前後都由不得自己,很快他的視線就變得模糊,眼角澀澀地往外冒出眼淚。

他想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在剛才漫長的掙紮、打鬥和交纏中已經喪失了全部力氣,張着嘴徒勞無功地開阖,就像是一個只會漏風的口袋,除了吐吸空氣,什麽也做不到。

謝明江非常沉,他從周卓身上退下去的時候,周卓的意識基本模糊,他輕而易舉地分開了周卓的腿,望過去,因為他皮膚白,容易留下印子,混合着各種體液,顯得有點觸目驚心。

謝明江突然覺得非常頭疼。

他和男人經驗不豐富,但進入周卓的那一剎那,直覺告訴他周卓沒做過,起碼沒和男人做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掙紮的太厲害導致那個地方太緊,進去艱難,出來也不容易做到,剛開始的一段時間謝明江一直卡在半路,無法前進或者後退,周卓的兩條大腿抖得如同篩糠。

他神智都不清了,并且下半身昂揚,但是拒絕的姿态依然明顯,全程發出沉悶的呼吸聲,就像是中槍的老虎。

謝明江合上周卓的腿,他想給周卓先處理一下,但怕他睡得很輕,決定再等等,于是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拉,轉頭下床去洗臉。

涼水兜頭潑了兩把,他試圖在腦子裏把那些畫面都清除,但是身體的疲倦沒辦法很輕易的忽視。

洗完臉,他出來走到屋子外面的陽臺上,點了一根煙,沉默地開始抽。

抽了一會兒,他越發覺得心裏一團亂麻,甚至想着明天一大早就讓人把百惠從市中心的房子接過來,然後再打電話問問李兆成。

謝明江想着想着,突然靈光一現,他一直順樓梯往下找,最後在沙發附近找到了周卓和他搏鬥過程中掉落的手機。

他找了個老式充電器,把它接上,等了一會兒終于能開機了,短信開始瘋狂地一條一條往裏湧。

有來自孫小宇的兩條:“哥,怎麽還沒回來?”“哥,給你留門不?”

更多的是來自陸杉的:“我已經到機場了,就在候機大廳等你。”

“你還沒來嗎?是不是路上堵車?”

“你還來嗎,周卓?”

“周卓,我要上飛機了。”

最後一條是:“周卓,我喜歡你,你一定要慎重考慮。”

謝明江越看越眉頭緊鎖,他點了删除,将陸杉發來的短信删了個一幹二淨。

性事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多,謝明江終于失了個徹頭徹尾的眠,大約天光微亮的時候,他撥通了家裏的電話:“百惠,現在就讓老張送你過來,過來的時候記得去藥店買幾種藥……”

百惠是個日本人,家務做的不錯,也比較勤快。謝明江在日本生活了三年,已經吃慣了百惠做的飯。

百惠急急忙忙地來了,見謝明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茶幾上僅有的東西翻的翻,灑的灑,碎的碎,一片狼藉。謝明江簡直是坐在垃圾堆裏。百惠吓了一跳,趕忙走過去用日語問:“先生這是怎麽了?”

謝明江把煙蒂勉強插在快擠爆的小煙灰缸裏,那像是一盆沙漠植物,昏黃幹枯,他說:“把藥給我,你和我一起到樓上收拾收拾。”

百惠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只能順從的點頭,兩個人來到卧室前面,謝明江打開門,對百惠說:“你輕一點。”

百惠輕手輕腳地進去,仔細一看床上睡着個人。

謝明江說:“別傻站着了,去端一盆水,拿個毛巾過來。”

百惠雲裏霧裏,以為這是謝明江的朋友,突然發了高燒,結果謝明江把被子一掀,她呆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謝明江看了兩秒,馬上低頭把毛巾濡濕。

“你和我一起,抓住他的腳踝,他會踹人,而且比較狠。”

謝明江吩咐着,拿起一塊毛巾,順着周卓的膝蓋彎曲的內側往上擦。

周卓的腿動了兩下,但是人沒有醒。

百惠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腳踝,擦的費勁,謝明江趴到那個人腿中間,手沾着清水蹭了一會兒以後,又弄點藥往裏面上。

整個過程很沉悶,等弄完了,謝明江的頭上已經密密地滲出一層汗。

“給他把發熱貼貼上。”謝明江吩咐着,端來一杯水,拿出幾粒藥,對百惠說,“你如果困了,就在這個圈椅上睡一會兒,如果他醒來,叫他吃藥。”

百惠問:“那您呢?”

謝明江說:“他絕對不想看到我。”

說完他轉身就出了房門,走到旁邊的客房去。

大約是勉強善了後,他很快就睡着了。

謝明江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個非常短的夢,他是被隔壁水杯摔在地上的聲音驚醒的。

他這才想起來不是夢,就在他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就看見周卓從門口跌跌撞撞地走過,他走到門口,望着周卓下樓梯的背影,似乎非常艱難,他穿着件不合身的長T恤衫,腿上有兩塊紫色淤青。

謝明江甚至想不起來這兩塊是怎麽弄出來的,他有些麻木地站着,看周卓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手機跟前,他發現有了電,打開翻了幾秒,然後視線落在地上已經被壓爛的點心袋子上,最後他用啞透了的嗓子吼了一聲——

“謝明江,我跟你拼命!”

謝明江居高臨下地看着周卓,周卓似乎腿軟地厲害,這一點距離已經耗盡了他全部體力,一下子磕到茶幾,狠狠坐在了地上。

他本來是很能打的,現在像是給人掰折了腿,站都站不好,百惠看了謝明江一眼,謝明江示意她:“去幫我拿條毯子。”

他走下去,一步步靠近周卓,默不作聲地蹲在他面前:“來,地上涼。”

周卓側過臉,謝明江這才看清除他的眼睛,紅通通的,他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謝明江,我要跟你拼命。”

謝明江突然響起來,昨天夜裏他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叫自己謝先生,幾乎可以說是柔軟地,求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真的就是幾個小時以前的事。

他盯着周卓因為領口太達露出來的半個肩膀,第一次見他弄的那個印子還黃中泛着青,沒有完全消掉。

百惠拿來了毯子,謝明江用它把周卓包住。

周卓掙紮着,但顯然力氣小了很多,謝明江勉強把他抱起來,往樓上扛。

周卓狠捶他的背,用手扯他的頭發,甚至咬他的耳朵。

謝明江感覺耳朵一熱,他有點憤怒,厲聲道:“你再動一下,信不信我當着百惠的面上你一次?”

兩個人厮打着進了卧室,謝明江也完全脫力,把周卓摔在床上,看他瞪着眼睛,裏面是匪夷所思和露骨的恨意。

謝明江摸了一把耳朵,流血了,他轉頭問百惠:“家裏有沒有安眠藥,給他吃一點。”

百惠下樓去找,就趁着這個空檔,周卓又要往起來坐,謝明江直接過去把他按在床上。

周卓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謝明江,你不是人,你以後不得好死。”

他的臉白的就像一張紙,表情猙獰,甚至讓人害怕。

謝明江卻不在意,他箍住周卓的兩個手腕,什麽也不說,單純用行動鎮壓他。

百惠進來吓了一跳,謝明江沖她說:“給他塞到嘴裏。”

周卓本來還在憤怒,這個時候就有些惶恐,他聽不懂日語,本能問謝明江:“你們說什麽?你又要給我吃什麽?!”

謝明江不理他,把他的兩只手攥到一起,去掰他的嘴。

周卓奮力咬他,疼的謝明江冷汗直流,他朝着百惠吼了一聲:“你還等什麽,趕緊往他嘴裏塞啊!”

安眠藥很小一片,周卓被迫不得已地吞了下去,他驚恐地瞪大眼睛,那是種符合他年齡的不安。

謝明江手指頭也破了,費力地從周卓身上翻下來,見周卓拼命咳嗽,想把吞下去的安眠藥給吐出來,他冷冷道:“就是片安眠藥,你吃了死不了。”

他耳朵也疼,手也疼,已經完全不想再看到周卓的臉,丢給百惠一句:“你看好他”,直接就往外面走。

百惠很擔心:“先生,我也給你上點藥吧。”

謝明江皺着眉頭:“不用了,等他睡了,你再去收拾樓下,把那些垃圾全部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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