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CHAPTER 63

成年的孟加拉虎,鋒利的牙齒可以輕易咬破鱷魚皮,而一旦被它的前爪抓到,其效果無異于被鋼鈎狠狠犁中。人類想要赤手空拳與它對抗,簡直是癡人說夢。

丁當突然動了。

他主動向老虎沖了過去,後者渾身的皮毛瞬間炸起,像是被這挑釁激怒,張大嘴飛撲迎上丁當,高高的擡起前爪,重重落下。丁當在老虎躍起之時就已經同樣的跳了起來,身體的重心驟然下降,向着虎身之下滑鏟而出。老虎的前爪幾乎是擦着他的臉頰落下,狠狠拍打在地面上,丁當的左腿勾上虎背,整個人如同猿猴般從虎身下繞轉上去,騎在虎背上,手臂高高擡起,由上而下對着翹起的虎鼻砸下。

一拳,兩拳,血花飛濺,老虎的鼻骨顯而易見的凹陷下去,被重拳砸斷,它吃痛的嚎叫着向旁滾倒,将丁當從身上甩出去。丁當摔到一旁,捂着右腰站起身,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血口,皮開肉綻,好不猙獰。

被擊中要害的孟加拉虎也站了起來,貼着擂臺的圍欄緩緩邁開腳步。它謹慎的打量着自己的對手,耐心的等待着對方露出破綻,就像它無數次在戰鬥中所做的那樣。

一人一虎,都是經驗無比老辣的獵手。

丁當右腰的傷口被崩裂,鮮血淅淅瀝瀝的湧出來,順着他的側腹流淌到褲沿,然後浸透。他遠遠不在自己的最佳狀态,但也正是這樣,才令他更加的鬥志昂揚,更令他感到緊張和興奮……他喜歡這種被逼到絕境的感覺,深深沉醉,無可救藥。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的發洩心中瘋狂,而不需要再去顧忌再去考慮什麽。

他愉悅的咧嘴笑着,沖一點點繞着場邊緩慢靠近,謹慎觀望的老虎招了招手。

“來啊,你怕了嗎?”他用老虎不可能聽得懂的人類語言說道,張狂的挑釁着,“來吧,來,來殺死我,或者被我殺死……”

他說着莫名其妙的話語,看着完全不理解他在幹什麽所以困惑的停下腳步的孟加拉虎。人與虎的視線相交,眼中瘋狂湧動着的是不會被錯認的凜然殺意,他們要殺死彼此,最終只有一個能活下來。

孟加拉虎張開嘴咆哮,身體拉出強健的線條,向着丁當撲殺而至。在它的視線中,丁當轉身就跑,沖上了擂臺的圍欄,右手抓住上方的金屬欄杆,整個人團縮而起,雙腳在欄杆上用力一蹬,翻身落下。

他從天而降,像是經過了千百遍的演算一樣,膝蓋精準無誤的砸上正飛撲而起,扯成一條強韌直線的虎背。

孟加拉虎發出了凄厲的慘嚎,咆哮聲在整個會場內回旋,它的身體像是一根被折斷了的筷子,從中間深深的凹陷下去,兩邊不正常的向上折起。

它被硬生生砸回地面,慘叫着拼命揮動着爪子尾巴掙紮。丁當騎坐在虎身上,兩條腿鐵箍般勒住虎頸,高高舉起拳頭,一下又一下的擊打着它身上最脆弱的鼻子。老虎的掙紮漸漸消失,丁當安靜的沉默的面無表情的做着這一切,直到整張虎面被打出一個深深的凹坑,面目全非。

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向旁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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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衆席上十分安靜,連握着話筒的主持人斯汀也沒有發出噪音,他們靜靜的看着他走到場邊,來到跪坐在金屬欄杆後的丁老板面前,仰起頭,露出笑容。

他像個打贏了架的孩子,得意的純粹的高興的笑着,沖丁老板伸出右手。後者愣了一下,猛然擡起手去抓丁當的手,像是生害怕晚了一步就再也抓不到一樣。

兩只手臂一上一下的向着對方伸出,丁老板将肩膀擠出欄杆,竭力的想要再伸長一點,只差一點點,兩人的指尖就能碰觸,只差一點點,他就能抓到他的兒子。

“埃文。”

帶着回響的沙啞話音從會場的音響裏傳出,巨大的,無比清晰的印入丁當耳朵。他下意識的向四周望去,一扭頭就看見了正對着的擂臺上方,那個取掉了落地窗單面屏蔽效果,顯露出內裏景象的特等包廂。

窗戶旁擺着張椅子,黃子成穿着件深藍色的浴衣,坐在椅子上。他的雙手以不正常的姿态反背在椅後,面容蒼白,有些怔忡的望着丁當。

丁當緩緩垂下手臂。

丁老板激動的叫着他的名字,讓他上去,丁當沒有回應,他擡着頭,與坐在包廂裏的黃子成安靜的對望。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毫無勝算,但這從不是他放棄的理由。

他合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然後露出黃子成熟悉的笑容。

丁當拿起用紅繩挂在脖頸上的玉佛,湊到唇邊親吻,他親吻着冰冷的玉面,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黃子成,目光有些戲谑。黃子成看懂了他的動作,也慢慢的笑起來。

他們相視而笑。

一位老人來到黃子成的座椅旁,他的手中牽着個小男孩,有一頭燦金色的短發,和漆黑的眼眸。男孩湊到落地窗上,好奇的打量着下面的擂臺,目光在丁當身上流連不去。老人低下身,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小男孩的表情變得很吃驚,用手指着丁當,大聲的問着老人什麽。而後者卻并沒有回答,只是居高臨下的望着丁當,臉上露出耐人玩味的笑容。

丁當同樣有些吃驚。

他只是聽克莉絲汀說過,他有了一個兒子,名叫雷歐。他看着那個小小的站在落地窗後的身影,突然間便有了實感,那是他的兒子,繼承了他的血脈,沿續了他的生命的存在。

你瞧,他的父親,兒子,愛人,都在這裏。

丁當舉起手,雙手,舉過頭頂。擂臺裏的閘門再次打開,身穿黑衣的護衛拿着槍沖出來,警惕的将他團團圍住,将他雙手扳到背後,戴上特制的手铐。

丁當低下頭,有些自嘲,但更多是無奈。

這結局也是早有預料。

他被押着離開擂臺,來到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裏面被打掃的很幹淨,只有一張鋪着白色床單的卧床。很快,又有提着藥箱的醫生來到這裏,為他清洗治療傷口。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房間中便只剩下他一個。

他們取下了他的手铐,将一個一指寬的金屬環戴在他脖頸上,丁當猜裏面多半裝的不是起效緩慢的麻醉劑,而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韋陀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丁當也不是。

房間中的白熾燈燈光有些昏暗,他仰面躺倒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空無一物的天花板,腦子裏并沒有太多念頭,只是輪換交替着丁老板,雷歐,還有黃子成的臉。

他們一定很害怕,尤其是他老爹。

韋陀要的是他的順服,應該還并不想要他的命,否則就不會派人來給他治療。但是韋陀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信賴丁當,盡管他已經将他所有的弱點都抓在掌心裏,但韋陀絕不會再給他第二次背叛的機會。

所以他很可能會被安排去做一些危險的,見不得光的工作,變成一個徹底的‘黑人’,再也無法生活在陽光之下。即便付出這樣的代價,也未必能夠換回他的親人和愛人的自由,韋陀不會輕易放開這些控制他的棋子……無論怎麽想,都是死局。

如果早在當初,他就像馬丁毀了獵狐一樣,毀掉赫爾塔,殺死韋陀……事情便不會走到這一步。

但現在想這些也毫無意義。

房間門從外面打開,黃子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依然穿着剛才那件深藍色的浴衣,表情有些疲憊。房門又被人關上,他站在那裏,靜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丁當。

丁當一骨碌坐起身,眼中有些驚喜。

黃子成看着幾乎裹住了他整個腰腹的紗布,被那白色刺傷了眼睛。丁當滿不在乎的笑着,沖黃子成張開手臂,道:“過來。”

黃子成緩慢的邁開腳步,走過去。

丁當伸手将他拉坐到床上,将頭埋進他的頸窩,深深的吸了口氣。黃子成擡起手,回摟住丁當的肩膀,一點點用力的摟緊。

“我想你。”

丁當笑着在他耳邊低語,口中的熱氣輕輕吹拂着黃子成耳後敏感的皮膚,“想親你,想摸你,想抱你……想得發狂。”

黃子成被他逗笑了。

“你腦子裏就沒有點正常的東西嗎?”他問。

丁當驀然發力,抱着他一起倒到床上,摟着人翻了個身,從上面将黃子成牢牢壓住,低下頭來親吻對方的嘴唇。一開始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漸漸變得綿長,唇舌交纏,難解難分。

他的手伸到下方,撩開黃子成的浴袍,探進去撫摸。手指觸碰到裆部的瞬間,黃子成渾身一顫,猛然倒抽一口冷氣,用胳膊肘将他頂開。

黃子成喘着氣,皺眉道:“我不是來跟你做【愛……我是來跟你分手的。”

丁當困惑的眨了眨眼。

“分手?”

黃子成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嚴肅道:“對,我得跟你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 PS:丁渣: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黃總:我跟你說正經的呢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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