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煥把煙盒裏最後一支煙拿出來,是黃鶴樓的爆珠煙,抽起來比萬寶路苦。他抽煙有個習慣,喜歡在抽一半的時候才把爆珠咬開,這樣最後那半支煙抽起來會覺得特別甜。
最近陳煥的煙瘾沒有那麽大了,以前抽得兇的時候,一天能抽兩盒。現在兩三天才能抽完,想不起來的時候一天只抽兩三支。
他在慢慢變好。
人從死循環中解脫仿佛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像是沉在海底的人,缺氧過度後浮上來後的一刻,瞬間清醒。
陳煥開始社交,參加足球隊,會陪林言去海邊游泳,困住他的屋子有了鑰匙,靈魂得到了解放。死去的人永遠值得紀念,活着的人得用力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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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去世的第三年,陳煥和林言在一起了。
互相拉扯扶持的三年讓他們發現彼此是最好的伴侶,陳煥對于這份感情一開始很掙紮。他怕自己只是因為林言是林默的弟弟才會喜歡上他,或者說是他只是習慣了有林言陪在身邊。
所以在大三下學期系裏組織實習的那段日子,和林言要分開兩個月,他有足夠的時間讓自己想明白。
腦子裏裝着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事就容易分心。陳煥實習被分到了L市的車企,主要是下車間學習汽車零部件的構成,還需要去流水線上崗。
其實流水線上的工作不難,只是枯燥,也沒什麽危險,大部分是半自動化生産。
剛上崗那幾天是挺累的,上午培訓,下午參觀流水線學習,晚上回宿舍還要排隊洗澡洗衣服,忙得沒空看手機。
林言也知趣地沒打擾他。
半個月後,陳煥就去後保支架的流水線工作了。他們需要拿氣釘槍用螺釘把支架安裝在車尾,很簡單,不過需要集中精力,不然氣釘槍速度很快,一旦打歪了會弄傷手指。
已經來L市實習十多天了,林言也不經常聯絡他,陳煥在心裏咕嘟咕嘟冒酸氣,昨天給林言打電話他在外面聚餐,亂哄哄的,沒說幾句話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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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螺釘打歪了,支架和車板不契合發出了難聽的聲音。陳煥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流水線在向前動,他着急就用手去碰結合處,右手卻忘記把氣釘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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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導員陪陳煥去了醫院,所幸小功率氣釘槍速度快卻夠輕,陳煥碰到的一瞬間右手就把氣釘槍停了。但左手手指負傷了,送去醫院包紮了一下,大概一個月都不能使用食指和大拇指。
在流水車間有學生受傷可不是小事,雖然這傷也沒太重吧,但畢竟是學校組織的實習,誰都不敢不當回事。
事情傳的很快,下午林言就從陳煥舍友那知道了受傷的事。傳來傳去的,到林言耳朵裏就成大事了。他給陳煥打電話沒人接,陳煥舍友說人直接送去醫院了,林言當即定了一張去L市的車票。
在高鐵上林言一直給陳煥打電話,還是沒人接,人是上午出的事,怎麽到了下午還沒消息?
下了高鐵他直接打車去了醫院,問前臺有沒有上午送來看手的急診,找到陳煥的名字後他飛奔上四樓,每個科室都找了個遍,手術室門口也問了,沒人。
“喂,林言,你怎麽給我打這麽多電話啊?”林言幾乎是一瞬間接起來這個電話。
“你在哪?手怎麽樣了?”
陳煥聽完這句話就從宿舍床上坐起來了,“我手沒什麽事,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
“我聽你舍友說的,你在公司宿舍嗎?還是在外面?”聽到陳煥的聲音,林言感到了些許安心。
“在宿舍呢,其實就是我不注意弄傷了,估計被周澤他們說得很邪乎,哈哈哈。”
林言從醫院往外走,“打車嗎小夥子,起步價五塊錢。”這口音分明是L市的,而且和陳煥上午從醫院出來時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你…來L市了嗎?”
“嗯。來看看你。”電話對面的陳煥,心跳漏跳了一拍。
完蛋,他好像真的愛上這個人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工作一定不要想東想西呀喂!陳煥就是反面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