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文完結

離林默的忌日越來越近了，6月25日，陳煥的生日，也是祭奠林默的日子。

忌日是周四，陳煥和林言已經入職了，所以他們只能在下班後去墓園看林默。依然是紫色的風信子，花語是永遠的懷念。

兩人下班後又打車一起過去已經七點多了，在墓前坐了一會兒，林言接到了公司的電話，說客戶的方案有問題，要趕回去改。他是新人，只能抓緊回去加班，陳煥把他送到公司後，坐地鐵回家了。

折騰到家已經快九點了，他打開客廳大燈，疲憊地癱在沙發裏，給林言打電話說自己已經到家了。

陳煥挂掉電話的的一瞬間，頭頂的大燈熄滅了。家裏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光芒。

家裏的電費剛交了沒有十天，公寓的微信群也沒有人說停電事宜，陽臺外能看到對面樓燈火通明。困在黑暗裏的，只有陳煥。

他找來了房東以前留在家裏的蠟燭，放了兩支在茶幾上，然後點燃了一支煙。

外面又刮起了呼呼的風，已經是六月底的夏天了，這股風可真讓人頭疼。

家裏靜得令人發慌，在沉默的幾分鐘後，陳煥把煙頭撚滅，緩緩開口，“我們談談吧，林默。”

燭火晃動了兩下，像是在回應這句話一般，“小默，我知道是你。你想試圖告訴我們你還存在，你看見我和林言在一起了是不是很生氣？”

“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道歉，但我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卻好像實實在在地傷害你了，所以，我還是要對你說聲對不起。對不起，小默。”

就這麽一個人說話看起來好像有點傻，陳煥就着蠟燭又點了一支煙。

“你走後，林言自己都痛不欲生，卻還一直想拽着我走出來。那段日子我過得渾渾噩噩，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能看見，我活得不人不鬼，差點就要放棄自己了，是林言一直陪着我走出來。”

陳煥咬開爆珠，猛吸了一口，是莫吉托味道的。

他彈了彈煙灰，疲憊地依靠在沙發裏，“你們兩個雖然是兄弟，但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從前你有什麽事都自己扛着，幾乎也不去依賴誰，對我的依靠也是少之又少。林言呢，性子大大咧咧的，我們偶爾會吵架，但他很好哄，有時候明明心裏已經妥協了，臉上卻還是不服輸的樣子。”

手裏的煙就這麽燃着，陳煥沒再抽，燃燒後的一縷煙往上飄，“這幾年我和林言過得很艱難，我們一刻也沒有忘記過你。小默，你明白嗎？我以前喜歡過你，現在你不在了，但我曾經喜歡過你的那段回憶，是永遠存在過的，那些都是真實的。”

Advertisement

窗外狂號的風聲好像停了，陳煥望向窗外，頓了頓，“林言不是你的替身，我愛他，只是因為他是林言。但你永遠是我們的家人，小默，放下吧，我不願你成為什麽孤魂野鬼。我要你去最美好的地方，你不該被困囿于這棟房子裏。”

語畢，那兩支蠟燭的火光搖晃了兩下，随即熄滅了。昏暗的客廳裏只能看見兩縷青煙，不知道林默是不是也像那青煙一樣，就這麽消散在空氣中。

客廳的燈亮了起來，藍牙音箱被觸發開關，

Should’ve stayed, were there signs, I ignored?（本該留下，我是否忽視了，那些預兆）

Can I help you, not to hurt, anymore?（我能否幫你，不再受到傷害，更多）

陳煥走到電視機櫃旁蹲下，

If they say, Who cares if one more light goes out?（若他們說，誰會在意，即使光芒重現後再熄滅掉）

他把三個人高中畢業時那張合影的鏡框用力擦了擦，

Who cares when someone’s time runs out? If a moment is all we are.（誰又會在意，當某人的時間飛逝，流逝？我們都僅是一瞬間）

然後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Or quicker, quicker. Who cares if one more light goes out?（或者，再快些，誰還會在意又一道光滅掉）

“Well I do.”他唱出了那句，然而，我會。

[一個人的時間終了，又有誰會在意，畢竟我們轉瞬即逝，或許更快，更快。誰會在意，那道重現後再次消逝的光芒？]

[然而，我在意。]

[然而，我們在意。]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結尾的歌是LinKin Park的One More Light。[]裏面的歌詞也是這首歌裏的，很短的一篇，後面也許會寫寫番外，感謝一直陪到這裏的讀者，下篇文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