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試藥(3064)

想到這裏,宋時就覺得很憤怒,但他隐而不發,只想着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回去再教訓他。

此時,宋至誠已經喝完藥劑五分鐘了,暫時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實驗室的衆人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尤其是研究藥劑的教授們。只要他順利撐過兩個小時,就代表藥劑已經毫無副作用,可以被投入使用了。

于是他們簡直度秒如年,望着宋至誠的目光就像是看着實驗室的小動作。看得宋至誠十分不适,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正想慢慢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度過這兩個小時。不料,他剛邁了一步,就驟然軟倒在地上。

桌子對面站着的宋時吓了一跳,下意識地伸出一只手,但又馬上反應過來他的動作不合時宜,只是如今已進退不得,只好僵在半空中。其他人有一半在暗自打量他的奇怪舉動,而另一半則是在看側躺在地上的宋至誠。有幾個人腳步已經邁了出去,但是最後看沒人動,于是又收了回去。

可憐宋至誠只能孤零零地躺倒在地上,忍受那一陣陣痛苦。他現在疼得神志都有些模糊了,只覺得腹部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面橫沖直撞,好像要破體而出。他忍不住想要呻吟出聲,但僅存的理智制止了他。既然已經夠丢人了,何必再這麽慫包?再說,痛了就叫一貫不是他的風格。

好在,宋至誠長年累月忍受頭痛帶來的痛苦,早已經練就了一身“耐痛性”,不然還真受不住這種折磨。

“阿誠!!!”這滿屋子幾十號人,最後只有林秘書義無反顧地沖上去扶起他,而其他人都在冷眼旁觀,包括他的父親。

林秘書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替他擦着源源不斷滲出來的冷汗。宋至誠恍恍惚惚地睜眼,正對上林秘書萬分愧疚的眼神,頓時就什麽都明白了。

那藥的确有問題。

而林秘書對此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明明有兩天的時間可以讓他說出口,他最終卻選擇了沉默。

“為什麽?”宋至誠此時已疼得說不出話來了,但他用嘴型問出這句話。

林秘書看懂了,可是他張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為什麽?

“對不起。”他也用口型說,随即,就把宋至誠的上半身扶起來,打算把他扶去休息室。

可是宋至誠的上身剛剛被擡起來一點,就感覺一陣尖銳的疼痛襲擊了他,這讓他的身子瞬間就軟了下去。

“阿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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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連宋時都站不住了,只見他快步走到他們身邊,蹲下來,“快叫醫生!!!”

“大人!不可啊!”反對的是那個研制出“痕夕”的老研究員。

宋時此時正沉浸在被人聯手欺騙的巨大憤怒中,因此對他也沒有好臉色,只是冷冷地說,“理由。”

“如果讓醫生幹涉,就會影響實驗數據,我們最終将無法确定‘痕夕’是否可以投入使用。”

“魏教授,這不是很明顯嗎?‘痕夕’不僅有副作用,而且很大,看把我們宋處長都疼成什麽樣了?這樣的藥物依我看,就應該速速銷毀才對,免得留下來被有心人拿去禍害人間。”

“你閉嘴!”魏教授完全無法忍受別人說他的心血不好。

宋時一看魏教授這樣子的表現,也在心裏琢磨,莫非他事先不知道“痕夕”服用後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否則又怎麽會是現在這副茫然且狂熱的樣子?

宋時很了解他,知道他就是一個研究狂人,如果不是眼前的狀況出乎他的意料,他是不會露出這種炙熱的眼神的。

“魏教授!他都疼成這樣了還不讓醫生過來看,是何居心?”

“林秘書,我只是用嚴謹的态度對待我的研究。倒是你,‘痕夕’為什麽會這樣子,林秘書不是最清楚嗎?”

“你少血口噴人。”

“我是做研究的,最不會說假話,當初不是林秘書你......”

“林輕,你說。”

“大人,我沒做的事,要怎麽說?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讓醫生來給至誠看看嗎?他可是你的......”最後那四個字林秘書沒說出口,但宋時自然是清楚的,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下令,去請醫生。

雖然在宋至誠“發作”不久之後,就派人去請了醫生,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醫生真正到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宋至誠這回被這麽折磨,竟然也沒暈過去,而是依然保留着一絲意識,軟在林秘書的懷裏虛弱地喘着氣。

為了不讓他太過難堪,早在四十分鐘之前,林秘書就把其他人都趕走了,因此此時偌大的實驗室裏就只剩下宋時、魏教授等四人。

林秘書正在低聲地安慰他,“至誠,你放寬心,沒事的,醫生很快就會來的。”

但是宋至誠并不理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這句話,他只是微睜着眼,靜靜地看着還僵硬蹲在他面前的宋時,辨不出情緒。

宋時被這樣的目光一刺,頓時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那種眼神他熟悉,十幾年前,他在另一個人身上也看到過。

宋至誠跟他太像了,像得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也對他喜愛不起來。因為只要一面對他,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樁,恨不得徹底遺忘的往事。

“你滿意了嗎?”他雖然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但還是硬擠出這幾個字。

“……”宋時張張嘴,神情恍惚了一下,但最終被一片堅定所替代。他站起來,背對着他們,“不要怪我,這是你的選擇。”

我的選擇,是嗎?大概是吧。

那麽十五年前呢?也是你的選擇吧。

如果我的死亡,最終能換回你的回頭,那麽我也算死得其所。可惜,此時的我,卻偏偏知道,你無論如何也回不了頭。

所以,我更要好好活着,替你贖罪。

在心裏閃過這樣的想法之後,宋至誠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林秘書坐了起來。他看着宋時挺拔的背影,用虛弱得不能再虛弱的語氣說道,“你還記得,你書架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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