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梧桐
來人很粗暴地将他們兩個都提起來,直接推搡着就往外走。
因為光線暗,魏景彥甚至沒看清他們長什麽樣,就這麽糊裏糊塗地跟他們來到外面。身後還有慕鶴昂的呼痛聲和抽泣聲。
“吵什麽?閉嘴!”
“……”
今晚的月亮依舊被雲層遮擋住了,所以放眼望去烏壓壓的一片,魏景彥只能看到屋子前面站着十幾個人,卻看不清他們的臉。
剛才那一聲爆喝之後,很久都沒有人說話,只聽得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過了有一陣子,才終于有人反應過來,“快走,帶上他們。”
魏景彥看這情景,心說這是躲仇家呢,要挪窩了。這麽可就好辦了。
他沉默着任由兩個人将他弄上馬背。
一行人就這樣借着夜色的掩護悄然離開這座小鎮。
事實證明,阿勒是個很謹慎的人,他從不去人多的地方,只願意紮營在荒郊野外。在一路上,魏景彥多次試圖套話,均沒有得到什麽有效的消息,只大概知道他們曾是山中的土匪,其餘的就不清楚了。
他不知道,可不代表慕鶴昂不知道。
畢竟他是看過“原著”的人,知道臉上有一道刀疤的人,只有沙陀幫的幫主弟弟阿勒。阿勒是誰?那可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書中是這樣描寫的,“為人十分暴躁狠毒,稍令他不順心,便是血流成河。”而且他還酷愛啖人肉飲人血。
如果說慕鶴昂先前不知道綁他們的人是誰,還可以配合魏景彥實施他的逃跑計劃,如今卻是徹底吓破了膽,不敢再惹出什麽幺蛾子了。
“喂!你過來!生火!”
慕鶴昂乖順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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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們是心大,還是真的自信,竟然給人質松了綁。當然魏景彥是沒有這個待遇,他只能被綁在樹上,用一雙充滿嫉恨的眼睛瞪着可以自由活動的慕鶴昂。
“喲!小哥長得不錯啊!”
慕鶴昂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避開,任由好幾雙賊手落在他臉上、腰上。
“幾位爺,我、我去燒火。”細如蚊蠅的聲音。
“別啊,難得暫時安全了,讓哥幾個放松放松呗。”
“是啊,哈哈,一會又要趕路了。”
“哈哈…這小腰可夠細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夠軟,啊?”一人伸出手去,一把圈住慕鶴昂的腰,把他帶到自己的懷裏,另一只手一把撕開他的衣服。
衆人頓時不懷好意地笑了。
“都夠了啊!一會老大回來,看不抽死你們!德行。”
“切,沒勁。”
發話的那個人看起來有些地位,那些人雖然不服,但到底沒敢造次,慕鶴昂最終逃過一劫,也因此,他朝那人投過去感激地眼神。
那人一愣,随即把頭轉向別處。
魏景彥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情景,肺都快氣炸了,他心想,這個小賤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再說這阿勒啊,他出去一趟,帶回來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這女人還随身帶着一個包袱。
這赫然就是梧桐!
阿勒不認識梧桐,當初在別院的時候,她躲在人群後面,并沒有被他看到。他只是覺得這個躺在河邊的女人很美,想娶回去做老婆。
魏景彥也不認識梧桐,他一向不關心這個據說做了他二十年擋箭牌的弟弟,自然也就不知道他身邊有什麽人。
如果他知道,他曾經離他心心念念的楚王印這麽近的話,大概會氣得吐血吧。
“大哥,這女人是誰?”
“不知道,在河邊躺着。”
“她一身都是傷,別是從什麽大戶人家裏逃出來的吧?”
“什麽啊!她這都是刀傷,哪家人這麽兇殘啊?”
“那是遭人追殺?她一個女人家……”
衆人一時争論不休,阿勒卻沉默地把她放到地上,動手解開她的衣服,開始給她處理傷口。
“大哥,這有個包袱,咱給打開看看吧?”
“別動!”
二虎覺得這大哥有些魔怔了,出去一趟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大概我們要有嫂子了?可是這女人來路不明啊,不好好調查一下怎麽能成?
而且我們現在還在逃命,帶着兩個累贅已經夠累了,現在又來了一個!
但是,大哥做的決定,從來沒有人能反駁。
梧桐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馬背上,四周是無盡的黑暗。
她心下一驚,以為自己已經被抓住了,連忙伸手摸索她的包袱。還好,在馬腹邊上,她摸到了自己那被捆成球狀的包袱,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醒了?要喝水嗎?”一旁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那聲音第一次這麽溫柔大概很不習慣,略有些變調和沙啞。
梧桐在暗暗思考是誰救了她。
阿勒見她不說話,以為是吓到她了,便又将自己的聲音壓低一個檔次,開口說道:“你別怕,做我阿勒的女人,我會保護你的。”
在一旁的手下聽了都暗暗搖頭,老大,你這樣是搞不定女人的。
阿勒!!梧桐一聽,卻吃了一驚。她對他的印象還殘留在別院中從天而降的那個兇狠可怖的男人。沒想到竟是他救了自己!
這一路上,她也聽了不少消息,這其中就有沙陀幫被朝廷的軍隊弄得四分五裂,差點全軍覆沒。而阿勒本人猶如喪家之犬,帶領一部分手下倉皇逃命。想不到,他竟是逃到這裏來了。他還說要自己做她的女人……
她的頭腦高速運轉,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或許收服了他,能幫到爺也不一定呢。
這麽一想,她就決定暫時留下來。
只是阿勒這個人,真的有心嗎?
“多謝這位好漢相救,小女子無以為報,願做牛做馬以報恩德。”經過了這麽多事,梧桐的性子沉靜了些,或者說,她平時的跳脫調皮,只是假象。畢竟,身為暖閣裏的一員,最大的拿手好戲就是僞裝,不是嗎?
“不需要你做牛做馬,只要你做我的女人。”阿勒情不自禁地将手覆在梧桐的手背,梧桐的手瑟縮了一下,到底沒有抽回。